第4章 美色襄王
“玄钰,你覺得呢?”
身着繡滄海明珠明黃長袍的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回望身邊的人。
明玄钰顯然一愣,他并未想到自己會被突然發問。于是抿了抿嘴,回憶剛才的對話內容,是他的皇兄在把玩着一個金制雕花九連環,問他如何解。
“第一個環,從這裏,這樣推出橫杆,從橫杆上面穿下去。然後……”
接過九連環,明玄钰認真地回應解答,全神貫注地拆解,并未注意到一旁的男子玩味一笑,仿佛在放任觀賞一件饒有趣味,卻也幼稚可笑的事情。
“你一向是聰明的。可朕覺得……九連環何須要解,直接砸碎了便是。”
男子的聲音沉穩而充滿磁性,一字一句仿佛都帶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不怒自威。
自是能聽出曲中意,明玄钰知道,這是殺雞儆猴的警告,眼下也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
一頓晚膳用得是費盡心力,謹言慎行。假扮完了一場兄友弟恭的戲碼,終于可以打道回府。路過禦花園,看那秋黃爬上枝梢,方才忽然感到身上一絲涼薄。
憑欄遠眺,漢白玉扶手圍欄于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楓葉尚未紅透,半黃未紅。池中凜然寒波,葉落漣漪。蕭瑟秋意,已上枝頭。
突然,一種濃烈的灼燒感從心髒開始蔓延,身體裏似有數萬只螞蟻在不停抓撓啃食。明玄钰雙手緊攥圍欄,骨節發白,整個人無力地彎腰倚靠在圍欄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冰涼的冷石觸感亦無法令人清醒,天旋地轉,胃裏是翻江倒海。
“襄王大人好雅興,今兒竟有心來禦花園賞楓。”
突然,一個沉穩有力的男聲從背後傳來。突如其來,毫無征兆,令人不禁背後蒙上一層冷汗。
來者何人,又是何時繞至背後的?感受到這份不甚友善的接近,明玄钰強打精神,猛然轉身,竟不知何時,一個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已然站在身後。墨發高高束起,眉宇間盡是凜然寒氣。
這男子他認識。與其說是認識,倒不如說是再熟悉不過了。一見到他,眉頭都不由自主又擰皺了幾分。
“青天白日,仍是一襲黑衣。宴歸塵四時皆黑,倒也是一種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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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玄钰以手抓襟,蒼白一笑,難掩虛弱。
眼前之人這般模樣,宴歸塵印在眼底,一抹玩味的笑爬上唇角。
呵,又是和那皇帝一般模樣,不愧是他養了多年的狗。明玄钰心裏默然一嗤,直奔主題地伸出手去,而對方也極其默契,麻利地從懷裏掏出一份用草布黑繩包裹好的物件,抛了出去。
“皇上賞的。杜将軍的事,有勞。”
說罷,宴歸塵一揮衣擺,轉身離去。
這條狗,皇帝養了多年。幼時在太子東宮的殿門口,三人經常相伴玩耍,明玄錦意氣風發,誓要住進東宮當上太子,揚言三人情誼永不變,最好的朋友宴歸塵将是太子伴讀,最親的皇弟永遠是明玄钰。
可是後來呢?
所以明玄钰從不相信誓言,都是假的。張嘴去說,或者一時的心血來潮,放在心底太久,都會化成一把刀。
入秋後的夜風,總是帶着不期的涼意。
明玄钰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襄王府的,一路跌跌撞撞。原先一味的癢痛感,如今已變成赤裸裸的痛。仿佛掌握了節奏的鞭打,一陣一陣,洩憤般拼命抽打在身上。
王府的管家易安熟稔地避開衆人,攙扶着病症發作的明玄钰回到房間。褪去外氅,冰敷,喂水。正要去拿那份放在床邊的草布黑繩藥包,卻被竭盡全力揚起的手一拍,藥包掉在了地上,裏面雜色發黑的藥材散落一地,散發出詭異的奇香。
“不喝!不……拿出去,出去!!”
明玄钰仰面躺在床上,以手遮臉,痛苦萬分地嘶吼。
“王爺,您……不喝不行啊!這樣發作下去……”
易安蹲在地上,蒼老的手掌攥着散落的藥材,揪心地望着床上掙紮痛苦的人。
“這勞什子上瘾,趁早扔了!咳……”
明玄钰說着,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邊咳邊嘔,仿佛要把五髒六腑都嘔出來一般。
“王爺!您還是吃了吧!您這般受罪的模樣,老頭子我看不得啊……要不,要不我去請杜将軍來……”
易安幾乎是在跪拜着懇求了,滄桑的聲音幾度哽咽。
“不行!!”
明玄钰仿佛一只發狂的野獸,掙紮怒吼。
床邊的金紗錦瑟緞幔,因手指瘋狂抓撓而染了五條黯然的血印,被用力扯了下來,用它最後一點力氣淩亂地垂落在地上。
明玄钰的手臂亦無力地垂墜在床邊,因拼盡全力撕扯床幔,五指的指尖已被紗綢磨破出血,本就因病症發作而渾身疼痛難耐,似火灼燒,如今指尖更是傳來不間歇的刺痛,好似在刻意提醒他,你還活着。
“王爺!杜将軍已經到門外了,您……”
門外的雜役輕聲扣門,大氣都不敢出。
“讓他滾……滾!!”
明玄钰的聲音虛弱無力,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是是是!小的這就讓他改日再來。诶?杜将軍,您……”
雜役連聲應和,想必是後退時撞見了一位不速之客。
果不其然,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一位高大凜然的男子推門而入,身着一身绛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系條金絲紋帶,黑發以鑲碧鎏冠固定高束,身材高大,豐神俊朗,神采奕奕。
“杜淵……你怎麽來了。”
明玄钰有氣無力地擡眼望去。
“玄钰,聽說你回府上了,我便趕來了。”
笑着望向床上那人,杜淵轉頭凜然一個眼神,屏退了衆人。
明玄钰不言,一掀被子背對了過去,縮成了一團,依稀傳來嗚咽無助的聲音,像極了一只受傷的小動物。
“怎麽了?又……是嗎?”
杜淵自然地坐在了床邊,伸手憐惜地去輕輕掀起被角。
被子裏的人面色潮紅,衣衫不整,分外妖嬈,嬌聲輕喘,俨然一副活春宮。
美色當前,杜淵怎忍受得了?
俯身親吻滾燙的臉頰,杜淵略帶粗暴地捏住了明玄钰的下巴,強迫那張滿是誘惑的臉直視自己。
“玄钰,有我在,別怕。我馬上幫你。”
杜淵笑着,指腹輕撫過二人濕潤唇瓣。
若有似無的撩撥,讓明玄钰感到渾身火熱難耐,迫切需要一個發洩的出口。他抓過撫摸唇瓣的那根手指,舌尖放肆地在指尖旋轉探索,又一口吞了進去。
最後一點半遮半掩的衣服被扯了去,随意扔在了地上。赤裸的肌膚微微泛紅,凝脂膚白,嬌聲輕喘。杜淵迫不及待地抱起那火熱的身軀,翻轉過來,長驅直入。
“唔疼!疼,嗚嗚……嗯要,我要,快給我……”
“想要什麽?”
“想要你,填滿我,嗯……”
“叫我的名字,我便再深一些。”
“杜淵,求求你……啊,用力插深一些……好疼,疼……”
“很疼嗎?那我輕一點。”
“別!不要,不……再狠一點,弄疼我……”
腥黏的液體順着白皙的大腿根部流下,流動時帶來微癢的觸感,一道殷紅煞是惹眼。
身前身後,手指後穴,挪到哪裏,哪裏便會以血跡開出血色寒梅。明玄钰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卻又被痛感抽離出沉淪的幻境。好想逃,卻逃不掉。
起初,杜淵還關心明玄钰的傷勢,幾度停下來為他拭去血跡,準備尋藥停歇。
可杜淵也一樣知道,明玄钰的病一旦發作起來,不真正滿足的洩欲完是不可能好轉起來的。許是出于這一點原因,或是血液本身的亢奮作用,杜淵也逐漸沉淪于這場熾熱的情事。
畢竟,那可是惑陽城,迷下蔡的襄王啊。他知道,皇上安排這樣一個號稱“朝堂玩物,美色襄王”的眼線在他這個鎮國将軍身邊是什麽意思,他也知道,一直禁欲克制,避免發病的襄王既然獨對他這般放縱,想必定是有真情在的。
況且,能把皇上最親的弟弟襄王壓在身下……權錢色,何嘗不是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