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個孽種一定不能要!……
岑今一夜未眠,最後決定咽下這個啞巴虧。
當時兩人是夫妻,一起喝酒發生關系,十分正常,她手上沒有一點證據可以證明霍清池是別有用心,走法律途徑這條路行不通。
自己想辦法報仇?
也不行,外婆現在經不起折騰,這件事她肯定要瞞得死死的。
或者,等外婆過世以後……
岑今想過直接手刃這對狗男女,只是再一想,不值得。
她的命再不寶貴,也不值得給這對賤人陪葬,而且可能不會成功,葬的只有她自己。
有那麽一瞬間,岑今思考過要不要有意接近霍清池。
剛才他這麽主動,說不定還在打她的主意,想繼續睡她,所以如果将計就計的話……
下一秒,岑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和垃圾桶在一起呆久了,自己肯定也要被染臭,不值得。
所以,沒辦法,只能安慰自己,當成被狗咬了。
這個悶虧,岑今可以忍了,可是她不能忍受還有後遺症。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确定她的肚子裏沒有孽種。
那天發現和霍清池睡了,岑今是有想過買藥吃,只是她當時心裏亂糟糟的,外婆又不舒服,折騰了大半天,後面霍清池提離婚,她又在考慮回老家的事,太多的事摻雜在一起,就這樣把買藥的事給忘了。
現在再後悔都于事無補,只能希望上天多少眷顧她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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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時,岑今悄悄起床,洗漱好後,拿了錢包推着小電驢出門。
院門一打開,岑今被堵在門口的車吓了一跳。
黑色的奔馳通身光亮如鏡,從駕駛席上推門下車的人一臉宿醉未醒的疲态,蓬頭垢面的,有一绺頭發還倔強地飛向天空。
何之洲:“未來,昨晚的事,我道歉。”
他還真是一天到晚在道歉。
岑今騎在電動車上,單腳支地,因為急于出門,被他攔住,臉色很不好。
“我有事,沒功夫招待你。昨晚的事,昨晚就已經過去了,不用道歉。”
剛要發動小電驢,何之洲幾步來到她面前,大展雙臂,拉住她。
“未來,我就說幾句。我那天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這幾年,我是談過幾個女朋友,除了第一個,因為跟你賭氣,親過,後面幾個,我最多只拉過手。你說你結過婚,我之前的确以為是你故意搪塞我的,不過我現在信了。”他眸光黯淡下來,笑容苦澀,“可是,我不在乎,你離過婚,我也一樣喜歡你。”
今天是陰天,沒有太陽,岑今還是覺得眼睛被刺得發酸。
“是嗎?”她冷笑,“結過婚意味着什麽你懂吧?你沒碰過女人,心理要是不平衡,我可不會幫你找處女來睡。”
何之洲被岑今的話吓到了。
“未來,你亂說什麽,我有了你,幹嘛還要睡別人?”他無比鄭重又嚴肅的,“我只要你一個。”
“幼稚。”她笑,“你這話,先跟你爸你媽說,等他們同意了再說吧。”
“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何之洲還真和以前一樣蠻橫,“反正我就是想要你,他們不同意,我就自己別起爐竈。未來,我不靠家裏,照樣可以有自己的事業,我不會讓你跟着我受苦的。”
這話岑今信,何之洲以前上學時就極聰明,岑今要很努力,才能跟他并駕齊驅。
當時的岑今一心想着努力學習,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掙很多很多的錢,而何之洲早早的就已經在準備出國的事。他愛玩,在校園裏呼風喚雨,整天一幫兄弟陪在身邊,幹姐姐幹妹妹認了一大堆,時不時還要拉着岑今一起去浪。
岑今陪同了兩次,後果是直接掉了近二十名。
當時岑今就不幹了,覺得跟何之洲談戀愛影響學習。仔細思考了一整晚,她提出了分手。
何之洲以為她是有意耍她,其實真不是。
她只是沒感覺。
岑今兩只腳都支到地上,打算把話跟何之洲說透,免得他還心存幻想。
“何之洲,我對你,是真的沒感覺。以前是,現在當然更是。以前你認一堆姐姐妹妹,陳央很看不過眼,可是我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不是我大方,而是不在意,就算你當時真跟其他女生好上了,我都不會難受,你明白嗎?”
也不知是宿醉,還是真的傷了心,何之洲雙眼通紅。
“未來……”
岑今搖頭:“不過也不是針對你一個人。我不瞞你,我是結過婚,可是我們當時是各取所需。我也沒愛過我前夫。确切的說,我沒有愛過任何人。從小到大,我沒有對任何男人動過心,女人也沒有,這樣說,你明白嗎?”
何之洲不明白。
他惦記岑今這麽多年,想到就會心痛,就會意難平,隔了這麽久,還是想挽回她,為什麽岑今卻可以從來不動心。
岑今也無法理解何之洲的痛苦,雖然她的确有點感動。
他還真是和以前一樣,熱血,沖動,不計後果。
但是真誠。
所以才那麽害怕欺騙,希望她能回以真心。
可惜她做不到。
“回去吧。”岑今說,“以前你說過,叔叔阿姨都特別疼你,特別特別好,所以不要為了不值得的人傷他們的心。”
何之洲呆看着岑今,低聲喃喃:“你不是‘不值得的人’。”
岑今笑了笑,車頭一歪,繞過何之洲,徑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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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回家裏去驗,岑今在藥店買好東西後,發現旁邊恰好是市婦幼。她走進去,找到一樓的衛生間,進了一個小隔間。
旁邊有人上完洗手間,嘩啦啦的沖着水,岑今被這個聲響吓了一跳,手一抖,差點兒沒拿穩那條試紙。
看了眼已經有結果的試紙,丢進垃圾桶裏,岑今走出小隔間,洗了手,就近在走廊裏找了一張椅子,慢慢地坐下去。
上天還真是一點都不肯眷顧她呢。
這算什麽啊,知道外婆快要不行了,所以送一個孩子給她?
怎麽能這麽欺負人啊。
不行,這個孽種一定不能要!
岑今刷一下站起來,剛往前邁開幾步,肩上忽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未來,你怎麽在這兒?哪裏不舒服嗎?”
是那位做了婦産科醫生的同學,昨晚兩人才見過面。
岑今驚出一身冷汗。
幸好被拍了這一下,要不然在這裏打胎,肯定要在那幫同學間傳開。這個城市就這麽大,要是傳到外婆耳裏,就完了。
岑今找了個月事總是提前的借口,對方聽了,笑着安慰她:“周期的确是短了一點,不過也是正常範圍內,你要不放心,就做個檢查吧。”
岑今哈哈笑:“老同學說了沒事,那肯定沒事。你忙吧,我先走了。”
被這樣打了個岔,岑今暫時按捺下打胎的念頭。
明天早晨再測一次吧,如果确定是有了,要立即找個醫院做掉,一點都不能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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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餘香覺得今天的岑今有點怪怪的。還在北城時,岑今就是她的開心果,整天想着法子逗她笑,回到老家更是,兩人一直開開心心的,未未從來沒這樣魂不守舍過。
中午吃完飯,岑今在午睡時,曾餘香悄悄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燙,沒發燒。
岑今睜開眼,沖着曾餘香笑了笑。
“外婆,幹嘛?”
“看你沒精神,還以為你不舒服。未未,你一大早就出門幹嘛?”
岑今揉了揉眼睛,不滿地噘起嘴唇:“還不是陳央央嘛,跟她男朋友吵架,昨晚我勸了大半夜,覺都沒睡上。她脾氣不好,我怕鬧太狠,早晨過去看看她。”
沒辦法,這個黑鍋只能讓陳央先背着。
曾餘香見過陳央不少次,能感覺到這丫頭的脾氣,笑着搖頭:“小陳那脾氣,大概的确不太好。不過人家小情侶的事,你也別摻和太多,小心兩頭不做人。”
“知道啦,曾老師。”岑今推着曾餘香,“您快點出去,讓我睡個午覺吧。要不然我晚上不給你做好吃的。”
曾餘香笑着搖了搖頭,知道岑今沒事,放心離開。
岑今睜着眼睛躺在床上,手不自覺搭到小腹上。
小雜種。
等着,明天就弄死你。
眼前有點花,越來越花,眼裏酸得撐不住。岑今拉過被子,蒙頭蓋上。
明天就去打掉。
她不會讓兩個人渣和一個孽種毀了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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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岑今下廚做晚飯。土豆先切成片,再切成絲。這些年經常做飯,岑今的刀功還不錯,和專業人士當然是沒得比,可是切出的土豆絲卻也是一根根精細均勻如火柴梗。
好像是有人來串門,一陣開門聲後,有一重一輕兩種腳步聲正往廚房這邊來。
輕的腳步聲是外婆,重的那道……
“未未,霍先生來了,晚飯……”
手指忽地一陣巨痛。
岑今站在菜板前,愣愣地看着滴血的手指。
血洶湧而出,滴到菜板上,把土豆絲染成了紅色。
岑今,穩住,不要慌!
外婆在家,不能讓她看出來。
你再恨霍清池,也不能表現出來。
有人握住她的手,放到水籠頭下沖:“外婆,有酒精嗎?反正消毒的就行。還有創可貼。”
“沒……沒有。”
兩人才回來不久,家裏也沒容易磕着碰着的小孩子,還真沒想到備這些。
霍清池好似很是無奈,把她的手指沖了一會兒水後,用力摁住。
岑今忍得全身發抖。
菜刀就在旁邊,砍下去,她的痛苦就少了一半。
“未未,很疼嗎?”霍清池問。
岑今哆嗦着嘴唇,因為強忍着恨意,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低下頭,不再看霍清池的臉。
怕一個沒忍住,就會出命案,那外婆怎麽辦?
血終于止住了,岑今無聲地抽回手指。
哪怕曾餘香就在身邊,她也沒辦法出于禮貌說一句謝謝。
“未未,晚飯我來做,你快去休息。”曾餘香打算去解岑今身上的圍裙,霍清池攔住她。
“要不我們晚上去外面吃吧,昨天太晚,都沒時間請你們吃飯。”
岑今臉色雪白,曾餘香心疼的不得了,覺得應該讓她吃點兒好的,加上擔心自己廚藝不夠,怠慢了霍清池,覺得這個建議也不錯。
“我去換雙鞋子,未未你把衣服換一下,沾到血了。”
曾餘香匆匆離開。
岑今還是不敢擡頭。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要在外婆面前和他吵。
“未未。”
岑今渾身一激靈,又想吐了。
忍住!
她的身體快要繃成一塊鐵板,好像這樣就可以刀槍不入。
霍清池的聲音傳入耳中,不似平時那般平和,稍帶急促。
“不管景雲溪和你說了什麽,你都別信。她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