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上一次的例假,是什麽……
餘光裏,岑今走過來。
“原來你在打電話啊,我還以為是車出了問題。”
鄉下的夜很靜,岑今的聲音不大,電話那邊,景雲溪還是聽到了。
她止了哭,哀婉的問:“是岑今嗎?你跟她在一起?清池,你以前,明明是喜歡我的。”
畢竟是曾經心動過的人,霍清池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讓景雲溪難堪。
他本來想挂掉電話,恰好岑今叫了一聲“霍先生”,霍清池一分神,點到了揚聲器上。
景雲溪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出來。
“清池,我們不鬧了。你回來後,我們就結婚好不好?上次在醫院裏,你親我的時候,不是說想要我生的孩子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不準說我生的你都喜歡。”
岑今:……
她真不想窺探別人隐私,可是這裏這麽靜,她又沒聾。
上次在醫院裏?
是他們結婚那晚嗎?霍清池一夜未歸,徹夜照顧景雲溪。
不過也是,親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跟其他人結婚,景雲溪心裏應該挺不好受的,那一晚,霍清池應該是各種溫聲軟語哄她,極盡溫柔,卿卿我我,暢想未來,說想要孩子什麽的,也是正常。
岑今的腦中忽地閃過一些旖旎的畫面,又被她一把摁死在自己大腦中。
霍清池挂斷了電話。
岑今無意間聽到情侶間的私語,挺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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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你趕時間嗎?”
本來很趕,不過他讓助理先回去了,他的機票已經改簽。
“不趕。”
岑今笑:“我外婆還沒睡。霍先生你難得來一趟,要不然進去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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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家的小院子面積不算大,一進門是一個小小的景觀池,燈光下,看到裏面漂着一些浮萍。
“回來後我自己砌的,厲害吧?”
霍清池點頭。
岑今那點小得意,看起來十分可愛。
正對院門是主屋,左側是廚房和洗手間。右側種了不少的花,屋前檐下的走廊也擺了不少。貼着右側院牆搭了葡萄架,下面擺了一張石桌和三張石凳。
今晚月色很好,岑今将霍清池讓到石桌邊坐下,廚房裏,曾餘香端了一個托盤出來。
“茶是我們本地特産,桂花糕也是我親手做的,你嘗嘗。去年的陳桂花了,可能沒那麽香,等今年秋天,再做新鮮的。”岑今聲音清脆,帶着笑,眼裏分明帶着一點期待,等着他來誇。
霍清池嘗了一口。
“好吃嗎?好吃算我的,不好吃就算曾老師的。”
霍清池:……
曾餘香笑着敲了下岑今的額頭:“沒見過你這樣的啊,連外婆的便宜都占。”
岑今哈哈笑,又問:“會不會太甜了?”
霍清池其實一直不喜歡吃甜食,糕點類的一直都是淺嘗辄止。他不想撒謊,這個于他,的确有點過甜了。
岑今立即啊啊叫:“我就說嘛,會太甜,曾老師你還說不怕,放放放。我的招牌都叫你砸了嗚嗚嗚嗚。”
曾餘香擰她的耳朵:“明明是你自己手一抖,放多了。未未越來越壞了,揪你小耳朵!”
兩人打鬧着,說的是家鄉話,霍清池似懂非懂,只覺得語調輕柔婉轉,十分動聽。
霍清池并沒有坐多久就離開了。
岑今從半阖的院門裏沖他擺了擺手,目送那輛車消失在黑暗中,才關上院門。
曾餘香站在她身後,輕聲說:“他其實也沒虧待過我們。”
岑今笑,走上前攬住曾餘香的肩。
“香奶奶說的對,你看,我這不是請他來家喝茶吃東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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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鬧就睡得有點晚。半睡半醒間,岑今忽然又想起那一晚。
她将頭塞到枕頭下,痛苦的直哼哼。
幹嘛又要想起來,一定是因為見到霍清池了。
霍清池提離婚的前一晚,為了慶祝他終于康複,可以站起來做人,兩人一起吃飯,喝了酒,然後就莫名其妙滾到了一處。成年人了,還頂着夫妻的名義,發生關系本來也沒什麽,至少以後沒人懷疑霍清池不能人道。
而且,憑心而論,雖然開始有點痛,後面感覺還行,迷迷糊糊的覺得很舒服,好像還說了一些挺不要臉的虎狼之詞。
只是第二天一早,赤着身在霍清池懷中醒來,霍清池一言不發,好似懊悔時,岑今經歷了迄今為止,最尴尬的一段時光。
是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沒想到那酒後勁那麽大,加上是在自己家裏,精神比較放松……
岑今敢發誓,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沒想到真的把霍清池給睡了。
霍清池大概也因為睡錯了人而後悔,為避免再發生這種事,當天傍晚就提出離婚。
岑今不恨霍清池,也無所謂後悔,至多想到景雲溪時,稍稍有一丁點的心虛。
本來都忘得差不多了,怎麽又想起來了啊?
手機微信在這個時候竟有人發語音請求。
岑今扯開枕頭,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景雲溪怎麽在這個時候找她?
兩人以前加過微信,不過一直躺列,沒有交談過,最多景雲溪藏着掖着暗搓搓在朋友圈秀恩愛時,岑今随手點個贊。
猶豫了一下,岑今還是選擇接聽。
“你好。”不是面對面,還是莫名心虛。
“清池在你身邊?”
岑今一愣,說:“沒有啊,霍先生早走了。”這時忽然想到,剛才他倆講電話時,她不小心插了一嘴,景雲溪應該是聽到了,才會這樣誤會。
景雲溪“哦”了一聲,忽然笑了。
岑今覺得,她笑得有點古怪。
“岑今,你是不是挺得意,以為睡到霍清池,是占了我的便宜。”
岑今:……這是什麽樣的腦回路?
雖然她是沒後悔,可是世俗觀念裏,也是霍清池占了她便宜吧?
不過她心虛了這麽久,正好可以借機解釋一下,求個心安。
“景小姐,這事是我不對。不過那天晚上,我真的喝多了,以為自己在做夢。”這個理由太扯了,她是景雲溪,也不會相信。不過這就是事實,她吸取了教訓,今晚聚會滴酒未沾。
果然,景雲溪笑了。
“你喝醉了啊?我當然知道你喝醉了,因為是我讓清池把你灌醉的。”
岑今變了臉色。
景雲溪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們遇到得太晚了,沒能把第一次給清池,是我一輩子的遺憾。清池說你是處女,所以我才忍痛,讓他跟你睡一次。清池本來不肯的,我一直哭着求他……我愛清池,他那麽好的人,我不想他有這種遺憾。”
岑今耳中嗡嗡直響,身體一陣陣發冷。
如果不是霍清池說的,景雲溪從哪知道她還是處女這種隐私?
所以那一晚,根本不是什麽酒後亂性睡錯人?從一開始她就是他們的目标,是為了彌補他們愛情缺憾的犧牲品?
景雲溪好像還嫌不夠,還在那邊笑。
“雖然讓你睡了清池,我是很難過,不過還好,清池他因此更愛我了。他沒有了遺憾,我們以後就可以安安心心恩恩愛愛過一輩子。說起來真應該感謝岑小姐,清池他給你補償沒有?”
岑今忽然覺得惡心,想吐。
那筆錢,她以為是霍清池好心給外婆的,沒想到竟然是她的賣身錢。
那麽大一筆,因為是她的初夜嗎?
“不過你現在問清池,他肯定不會承認的。你要是想告我們,先掂量掂量有沒有這個本事,何況你們當時還是夫妻。真不好意思啊,岑小姐,這個啞巴虧要不然你還是吞下算了?”
岑今丢開手機,來不及沖出卧室,蹲在床邊幹嘔不止。
所以,剛才,她向他道謝時,霍清池在想什麽?
他是不是在想,這個人怎麽這麽蠢,被他騙奸了,還對他感恩戴德?
雖然惡心,卻只是幹嘔,吐不出來。
不過岑今忽然意識到一個更加可怕的問題。
她上一次的例假,是什麽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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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遠承的生日宴,藺哲也在。他不是霍清池親姑家的兒子,藺哲母親要叫霍遠承堂伯。
兩人碰到一處,霍清池神色如常,而藺哲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終于,他找了個機會,将霍清池堵在洗手間門口。
“聊兩句,池哥。”
霍清池冷着臉看他。
藺哲從口袋裏掏了煙出來,點着,吸了一口,輕笑。
“我沒敵意的,池哥,我要早知道你喜歡景雲溪,早把她讓給你了。”他臉上的笑漸漸變得惡毒,幾乎咬牙切齒的,“因為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變态。表面上看着溫順善良,其實占有欲和控制欲極強,我都快要被她逼瘋了。是,我是出軌了,那又怎麽樣,渣男就渣男,要是殺人不犯法,我還想親手弄死她。我寧願娶個□□都不想要她。”
“你應該先離婚。”
“你以為我沒提,她倒是肯啊!”藺哲狠吸一口煙,低笑:“我知道你不信,你現在正新鮮着呢,肯定把我想得特壞。沒事,以後你就會像當初的我。池哥,你知道她那次小産是怎麽回事嗎?他媽的是她自己吃藥把孩子弄掉的。我說還年輕,暫時不想要孩子,她以為我變心了,偷偷紮破避孕套。好吧,懷就懷了呗,也不是養不起,結果她又給我弄這一出,就為了讓我內疚,拿這件事逼我遷就她。真他媽的變态一個。”藺哲哈哈笑,笑得臉輕微扭曲,“反正我算是脫離苦海了,池哥,我真心的感謝你,替我擋災。你,還有你那個前妻,自求多福吧。”看霍清池沒反應,藺哲一挑眉,“不信?你等着吧,等哪天你受不了了,冷落她,她就該弄你身邊的女性朋友,尤其是你前妻。她的手段多着呢。”
藺哲大笑着走開。
霍清池拿着手機,沉思了一會兒,給岑今發了條微信。
“桂花糕很好吃。”
發送失敗,他被岑今拉黑了。
霍清池的心猛地一跳。
他可以确認,昨晚上飛機前,兩人還是微信好友,因為他還給她發過一條“我上飛機了”的微信。
所以,後面這半夜,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