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未未丈夫
談不上驚喜,只是有點兒驚訝。
“霍先生?”
霍清池臉上微有笑意:“過來吃飯?”
“啊?哦,是。”岑今一根手指指樓上,“同學會,在樓上聚餐。”
霍清池點了點頭,說:“那不打擾你,再見。”
一行人匆匆離開,陳央一把抱住岑今,壓着聲音。
“我去,你前夫!”
這個“前夫”沒有任何意義,只比陌生人熟悉那一點點而已。岑今笑了笑,懶得回應。倒是蘇麗琪在一邊皺着小眉頭,自言自語:“這人怎麽這麽眼熟?陳央央,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人眼熟啊?”
陳央和她不太對付,翻了個白眼:“霍清池啊,你沒認出來?”
蘇麗琪一拍額頭:“我就說嘛,怎麽這麽眼熟。他真人比相片還好看嗳。”
“單眼皮,醜。”陳央說。
“哪裏醜了,單也單得那麽好看啊。”蘇麗琪沒好氣的白了陳央一眼,“你什麽審美水平?”
“比你高一點點的審美水平。”
岑今站在電梯裏,不耐煩地按着開門鍵:“還進不進來,不進來我松手了啊。”
兩人冷哼一聲,揚着下巴踏進電梯裏。
組織這場同學會的人路子挺野,這種小長假,竟然召集到二三十人到場,其中不乏從外面千裏迢迢趕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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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阚海樓沒能到場。
何之洲家在高中時,也只算是普通有錢人,不過何父極具生意頭腦,近十年生意越做越大,據不完全統計,何之洲可能是這幫人裏最有錢的一位。何家前兩年舉家搬到省城,何之洲今天是特地開了兩個多鐘的車過來的。
岑今當年和何之洲的那一段,從戀愛到分手,包括蘇麗琪她們三個在校後門小巷裏堵岑今的事,大家都十分清楚,兩人多年後同框,格外引起大家的注意。
岑今倒是無所謂,拉着陳央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何之洲就從鄰桌挪了過來。
陳央蹬着眼睛要趕人,被岑今在桌下暗暗摁住。
沒必要。
自回來後,何之洲找過她,岑今有心不理,又想到畢竟過了這麽多年,都不是不懂事的高中生,說清楚對大家都好,因此上次和何之洲見過一面,該說的,自認為已經說完了。
她态度擺在那裏,何之洲讨了個沒趣,好在找他說話人的實在太多,他每個敷衍幾句,倒也沒讓人瞧出什麽不對勁。
這幫人裏,除了何之洲,大部分都混得不錯。有人當了醫生,有人考公上岸,有人自己開公司做老板,岑今無業游民一個,開始的寒暄過後,來找她的人漸漸就少了。
被社會毒打後,大家都開始變得現實,美貌如岑今,因為家底欠缺,也不再像讀書時那麽受男生歡迎。
陳央父親是市重點高中校長,母親是銀行行長,她自己現在在法院工作,男朋友家也是門當戶對很有背景,整個晚上,她的身邊也沒斷過人。
岑今坐在一邊,冷眼觀旁,倒有點局外人的感覺。
她并沒有妄自菲薄,雖然暫時失業,可是她要是一直留在大廠,年薪絕對超過這裏大多數人。
後悔嗎?
不後悔。
帶着外婆回老家,給她養老送終,是她此生最正确的決定之一。
宴罷,衆人三五成群的離開,有人打算直接回家,也有人相約着再續下一場。
陳央喝了酒,不能開車,正擔心着岑今怎樣回家的問題。
“要不去我家吧,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
岑今不放心外婆一人在家,堅持要回去。
“我打車就行了,到家給你電話,不用擔心的。”
陳央還是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不肯松。
忽的,有道人影擠到她們面前。
“未來,我們聊聊,好不好?”
何之洲喝酒上頭,今晚喝了那麽多,他現在整個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一說話就噴岑今一臉酒氣。
酒店大堂不時有人來來往往,岑今不想跟他拉扯鬧得難看。
“你喝多了,我們下次再說。”
正想走開,手臂被一把薅住。
可能是怕岑今走,也可能是喝酒太多失控,他這一抓力氣極大,岑今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火一下子蹿上來。
“何之洲,你有病吧?”
岑今和陳央一起吼。
何之洲雙眼血紅,死死地盯着岑今的臉,另一只手也沒閑着,伸出去想要抱住岑今。
“我們聊聊,好不好,未來?你再給我次機會……未來……未來……”
跟一個醉酒的瘋子根本沒有道理可講。岑今用力掙紮,她的反抗,反而激得何之洲更瘋了。
借着酒勁,他把撲上來的陳央一把掀開,雙手用力一拽,将岑今拽到懷裏,低下頭就要吻她。
岑今快氣瘋了,推又推不開,只能極力躲着他的嘴唇。
“你有病吧……你松開……何之洲,你他媽的發什麽瘋!”
緊箍在身上的力道忽然一松,岑今聽到何之洲問了句“你誰啊”,下一秒,他的手從岑今身上挪開,整個人好像站不穩,猛地往後退了幾步。
一只手臂從背後攬住岑今的腰,她的後背跌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中。
“未未,沒事吧?”
岑今一下子懵了。
霍清池?
他不是走了嗎?
明明剛才他身邊的人還在說什麽“太急了這次”,“下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之類的話。
何之洲被霍清池那一把推得火起,尤其他還抱着岑今,岑今還沒有推開他。
“你誰啊?你快松開未來!”
“我是未未丈夫。”
岑今:???
岑今無奈解釋:“前夫。”又看向已經呆掉的何之洲,“我以前沒想耍你,現在也沒有,我真結過婚,又離了。雖然你好像不管哪一次都沒信我。何之洲,如果你就是想求個原諒的話,那行,我原諒你了。你要是還想求其他的,趁早死心,就這樣。”
她推開霍清池的手臂,大步往酒店門口走。
無聊透頂,早知道就不該來這裏。
到了門邊,霍清池追了上來。
“岑今。”
岑今憋了一口氣,這會兒已經消了不少,畢竟剛才幫她解了圍,不好給霍清池臉色。
“剛才,謝謝了。”
“沒事。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不用,找自己打車就行了。”
她往前走了幾步,霍清池也跟着上前幾步。
“我送你吧。”
岑今停下腳步,回頭,何之洲好像終于從“岑今竟然真的結過婚”這個打擊中清醒,正往她這邊跑。
岑今重重呼了口氣,問:“你車在哪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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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之洲追上來之前,岑今上了霍清池的車。
後視鏡裏,何之洲追着車子跑了一大截,實在追不上,才彎着腰停下來。
岑今扭回頭,靠在副駕座椅上,調了地圖出來,給霍清池導航。
“前男友。”她自嘲一笑。
“哦。”
“這麽多年了,一直沒長大。”
霍清池沒吭聲,按照導航往前走。
岑今捋了把頭發,也沉默下來。
霍清池這時倒願意開口了。
“最近還好吧?”
“挺好的。”
“曾老師身體怎麽樣?”
提到外婆,岑今臉色稍緩。
畢竟受了此人的恩惠。
“挺好的,體質差了些,精神倒還好。故土難離,一回老家,她飯都比以前吃得多。”
不過主要還是好在那些死貴死貴的藥。離婚前的費用全部是霍清池承擔,離婚時,霍清池給了岑今不小一筆錢。本來不打算要的,只是他說是給曾餘香的,不想看她難受,岑今考慮了一下,接下了這個恩惠。
以後她總是要想辦法報答回去的。
霍清池淺淺笑着:“那就好。”
一路無話,直到來到村口,半路上車前忽然沖出一個黑影,汽車一個急剎,岑今被安全帶狠狠勒了一把。
“沒事吧?”
岑今擺手:“沒事,可能是狗。”
正說着,車前燈裏,一只大黑狗飛一般蹿過去。
莫名的,岑今笑了起來,所有郁悶壓抑不快一掃而空。
汽車慢慢停在院子門口。
岑今跳下車,彎着腰,從降下的車窗道謝。
“謝謝你,霍先生,不管是剛才的事,還是我外婆。”
“不客氣。”
岑今沒打算請霍清池進去,道了再見,轉身進門。
車窗徐徐上滑,霍清池的手機在黑暗裏響起來。
“清池,到家沒有?”
“沒有。”
景雲溪失望嘆氣:“明天是爺爺生日,我買了份禮物,還不知道他老人家喜不喜歡。”
霍清池覺得悶,又降下車窗,一只手擱在窗臺上。
“明天是家宴,你不方便出席。”
“清池……”
“雲溪,我以為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片刻的沉默後,裏面傳來景雲溪的啜泣聲。
“清池,你別這樣好不好?我好後悔,後悔讓你跟別人試……你愛上了那個女人,是不是?”
“不是,跟她沒關系。”霍清池抿了下嘴角,臉色微沉,“我說過,我只是不喜歡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感情,把我當傻子算計,還傷及無辜。岑今外婆差點兒讓你害死你是忘了嗎?”
景雲溪哭得更傷心了:“可是,是你先說……先說喜歡的。”
霍清池輕嘆一口氣,語氣稍軟。
“是,我先說的。我以前,的确對你有好感,可是這種第一眼的好感并不牢固,後來的相處證明,你并不是我真正欣賞的那種人。抱歉,雲溪,我自認為并沒有欺騙,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第一時間和你坦白,及時修正了這個錯誤。以後你有困難,我願意幫你,但是不包括施舍愛情。當然,你因此非要說我薄情,我認了就是,讨厭我的人,也不多你一個。”
景雲溪泣不成聲:“我怎麽會讨厭你……我明明那麽喜歡你……我為了你……離了婚……一個人……”
霍清池又抿了下嘴角,心中已隐有不悅。
“幫你離婚前,我讓你考慮清楚,離不離,都只需要考慮你自己;我離婚,也明明白白告訴你,不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