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泉“啊”的一聲慘叫,捂着腦門怒目倪日,“王爺,您又彈我腦門!“
“啊!原來我彈的是腦門啊?”倪日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四泉的小腦袋,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不是腦門是什麽?難道會是木魚嗎?”
四泉急了,對着倪日大喊,這一天之內自己不知被倪日彈了多少個腦瓜崩了,做錯了事要彈,沒錯做事也要彈,冷不防的就被彈一下,看看他現在頭頂上頂着的那兩塊微微紅腫的突起,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快要生犄角了呢。
“難道不是木魚嗎?聲音聽上去還蠻清脆的!”倪日瞧了一眼四泉那呆呆傻傻的樣子,牽起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邊一同往前走。不過走着走着四泉自己就又退到了倪日身後。
“你總往後走幹什麽?”
倪日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側着頭不耐煩地問道。
“我區區一個下人怎麽能和王爺齊身共進呢?”四泉緊緊地跟在倪日身後反駁道。
“哎!算了!随便你!”
倪日甩甩袖子做出一個“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管你了”的表情,繼續朝宴會場走去。
宴會場
倪雲與蕭沐早已經入席坐好,正在與周圍的兄弟互相寒暄。悅耳的琴聲缭繞在整個大廳之中,舒緩飄渺。幾名曼妙的舞女揮舞着輕紗在大廳中央旋轉舞動,就像是一朵徐徐綻放的蓮花。
倪日慢悠悠踏進大廳,看着眼前這幅歌舞升平的美景笑了起來。
“王爺,我們……來遲了嗎?”四泉站在倪日身後小小聲地問。
四泉生平第一次見識皇家聚會,自然會為眼前這幅華麗的景象所折服。倪日看看眼睛嘴巴大張的四泉心生快意竟直接拉了他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四泉被倪日拉着手,頓時臉如火燒,心中小鹿亂撞,擡眼朝四周望去,已經有好幾雙眼睛帶着驚訝與鄙夷的朝他們這邊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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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您松開我吧。他們都瞧着呢。“
四泉抽抽手,卻抽不出來。倪日戲弄般地又在四泉的手心撓了兩下,癢得他差點沒叫出聲來,趕緊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狠狠地瞪了倪日一眼。
倪日“哈哈”大笑兩聲松了四泉的手,走近倪雲旁邊的一個坐席坐下。立在一旁的侍女馬上上來給倪日的酒杯斟滿酒,笑盈盈地舉到倪日面前道:“王爺,請用!”
倪日瞧了那侍女一眼,柳葉彎眉,秋水杏眼,朱唇一點,姿色竟不能用幾分來形容。倪日接過侍女遞過來的酒杯,順勢擡手灌了下去,一掃周圍幾桌的侍女竟然清一色的國色天香,不禁在心中暗嘆這平王府的雄厚實力。
接連喝了幾杯清酒,這場宴會的主人終于姍姍來遲。當崇映晖出現在那庭前的主位上時,庭中頓時安靜了下來。
“恭迎平王!”
坐席中的人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朝着崇映晖的方向站好,就像面對着一個小皇帝一樣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倪日随着這些人站起,行禮。
“哎呀呀!各位弟弟妹妹,大人們!你們這不是折煞我了嗎!快別這樣!今日請各位來此只為作樂,若再把宮中那些禮儀帶到這來豈不是煞風景!”
站在臺階上的崇映晖滿面笑容,高貴儒雅,根本瞧不出這樣的人會是能拿起戰刀在沙場奮勇殺敵屢立奇功的人。
在場的所有人均笑了起來,然後便紛紛坐下。崇映晖在自己的座位上做好,拍了拍手,幾名帶着面紗的少女拖着長長的水袖旋轉着從空中緩緩落地,就像九天之外的仙女,一笑便能醉倒萬人。美女們一落地便朝四周散開,與此同時樂師們又重新奏出音符,只是這次與剛剛那不同,節铿锵有力,旋律充滿異域風情。美女們就着音樂翩翩起舞,把水袖甩得漫天飛舞卻又不失秩序,就像那采摘蟠桃的仙子。
在座的衆人不禁被這迷人的舞蹈所震驚紛紛拍手稱好,各個面露喜色。倪日品着酒看着舞蹈,臉上的表情表現出他對這些舞蹈似乎沒有多大的興趣。坐在一旁的倪雲偷偷瞧了一眼倪日,撇了一下嘴沒說什麽。
歌舞謝幕,晚宴過半,酒也敬過,肉也吃完,衆人終于開始借着酒意奉承起崇映晖。
“王爺,英明神武,多虧王爺,南境各族才會這麽快的歸降。”
一個坐在坐席末端的官員舉着酒杯一臉堆笑地站起來說道。
“是啊,是啊,還有王爺去年進谏皇帝西部治水,今年入春才沒有像往年一樣洪水肆虐。”
那小官員帶了個頭,馬上又跳起一人來附和着說道。
主座位上的崇映晖幾杯酒下肚,已經是臉色微紅,聽着那兩人的話,勾着一邊嘴角,顯然是聽出他們是在拍馬屁。
“今日不談國事。”
崇映晖淡淡一句,一仰頭又是一杯酒下去。
本想讨好崇映晖的兩人瞧見他這副态度只好悻悻地坐回去,不敢再說多餘的話。
倪日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品酒吃菜,不參與別人的讨論也不附和他人的言辭,只是帶着淡淡的微笑靜靜的聽着。時不時朝四泉看上幾眼說幾句話。好似這紛繁嘈雜的世界之中就他那一片小小的地方才是一方淨土。崇映晖喝着酒一直瞧着倪日的一舉一動,據探子的信息,倪日只不過是一個在外游蕩多年的滄海遺珠,生性乖巧伶俐,無甚心機。按理說崇映晖根本不用把他當一回事,因為倪日根本不會對他構成什麽威脅。但是當看到他那份異于他這個年齡該有的寧靜時崇映晖心中突然噌出一團燥火,十分想與倪日過上兩招。
“七弟,聽說你以前生活的地方男女皆精通騎射狩獵?”
忽然頭頂傳來崇映晖的聲映,倪日一怔,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座上那人。
“大哥言過了,哪裏是男女皆精通,只是那的族人以狩獵為生,男人們每隔一段日子去山中打些野物回來,而女人則在附近摘果子,用獸皮做些粗制的衣物。日子過得倒也安生。”
倪日慢慢地向崇映晖解釋,不想讓崇映晖誤會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太過神話。
“哦,原來是這樣!那七弟也會進山狩獵喽?”
崇映晖轉了轉酒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倪日警覺起來,本能地感覺到崇映晖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極盡所能地用謙卑地口吻回答道,“映日自小身體孱弱,族長很少讓我進山。直到回京我也只進過兩次山,只不過草草打了只野兔就罷了。”
“七弟,你這樣子可不行!我大麟國的男兒哪個不是上過沙場殺過敵人的铮铮鐵漢,你作為一名皇子就更要做的出色,來大哥今天就試試你底子!”
說着崇映晖抽出兩把利劍,一只握在自己手中另一只直直扔向倪日。倪日措不及防慌忙躲閃那朝自己的飛來的利劍,剛站起身利劍就直直的插進他剛剛坐過的椅子裏。
“王爺!”
“映日!”
四泉,與一旁的倪雲均驚叫一聲。
“快!拿起劍來!與我比試比試!”
此時崇映晖已經從那主位上走了下來,一臉潮紅,顯是喝得多了。
“大哥你喝多了!大哥改日再試探七弟如何?”
倪日上前一把扶住他,手及之處頓感奇異,霎時明了,這崇映晖根本沒醉,竟是在試探自己是否會武。
“都說虎父無犬子,想必我大麟國的七皇子也定是位人才,軒王爺請不要謙虛,就與我家王爺一試如何?”
不知誰此時火上澆油般說了這樣一番話出來,倪日默默在心中思忖着對策。一個一身黑衣,身材颀長的男人悠悠從幕簾後走了出來。
在場衆人,紛紛小聲讨論起來,有人還吃驚叫了一聲“慕将軍”。那人慢慢走向倪日一躬身含笑道:“幕飛參見軒王爺。”
“免禮。”
幕飛站直身子朝倪日的座椅上看去,用手慢慢的将那利劍□□,一手托着劍身一手托着劍柄,送到倪日面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軒王爺,請吧!“
倪日皺着眉,緩緩地接過幕飛遞過來的利劍一臉的為難。
四泉擔心地想沖上去制止這場比試,卻被幕飛那陰歷的眼神給吓退回去,只得愛莫能助的看着倪日。
此時在席的許多人已經開始興奮地起哄,吵嚷着要看這場精彩的對決。倪日只好硬着頭皮與崇映晖來到大廳中央。
“我要開始喽!“
崇映晖連架勢都沒有擺,對着倪日頑皮一笑,“乎”的一下就撲了上來。倪日忙不疊地用劍去擋,卻只有招架之力。
連續擋住了崇映晖的幾次劈砍,倪日被逼到一根圓柱前。崇映晖的進攻完全就像一只貓在跟自己的獵物玩游戲,不一擊要了你的命而是給足你逃跑的機會然後在你認為可以喘息的時候在一掌将你按住踩在腳下。
倪日靠在圓柱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崇映晖繼續揮舞着利劍朝他劈來,倪日睜大了眼睛瞅着那朝自己劈來的利劍卻沒有力氣再去抵抗。
“王爺!”
“映日!”
四泉與倪雲再次異口同聲地叫出來,随即倪雲翻出坐席,只聽一聲悶響,倪雲的腳步驟然一停,然後馬上發狂般地奔向倪日。
一柄利劍砍進圓柱裏嵌在上面,只距倪日的腦袋兩寸遠,崇映晖松了手,輕蔑地看了一眼因為驚恐而睜大眼睛的倪日,轉身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幾聲響亮的笑聲在大廳裏傳開,倪日癱軟在地上,四泉繞出桌席跑到倪日跟前,着急地詢問他有沒有事情。
大廳裏頓時滿是衆人的笑聲,倪日被映雲和四泉架起來,慢慢地走出大廳,看着倪日那狼狽與羞憤的表情,四泉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