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完
鳴人回來的時候,房間裏還亮着燈。
他脫下拖鞋,看見佐助穿着家居服,随意躺在床上,手裏翻開一本書。
鳴人走過去,坐在床邊,說:“今天還不回去?”
佐助眼睛還長在書頁上,漫不經心得說:“鼬和他們在冷戰,回去後也沒什麽意思。”
鼬向父母坦白,喜歡的是與他同族的宇智波止水,在家內掀開軒然大波。富岳和美琴堅決不同意這件事情。
鳴人皺起眉頭,“可你父母明明對你……”
佐助搖搖頭,道:“鼬是哥哥,承擔的東西比我多——再說,是你的話——“他露出微笑,“四代目火影是他們無法拒絕的吧。可憐的鼬。”
鳴人回想起那一天的事情。
第四次忍者戰争結束,被死神封印的英雄們,還有戰場上被穢土轉生的人都通過佐助的輪回眼複生過來。當時佐助身體很虛弱,還是憑借最後一絲氣力複活了自己父母和鳴人的母親——據佐助的話說,那樣他和鳴人就兩清了。
佐助也差點因為此死去。當時的戰場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個術震懾住了,鳴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向自己走來,手裏抱着暈過去的佐助。
“媽媽,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佐助——”那時是鳴人唯一的想法。鳴人看過師兄長門施展輪回天生之術,以為佐助也要因為這個術而死去。
“他是……?”辛久奈也曾是醫療忍者,确認佐助無事,一邊問鳴人。
“……是我最重要的人啊。”鳴人握着佐助的手,說。
辛久奈那時确實只想開個玩笑。
“是我和你爸爸的那種重要?”
“就像你在意爸爸一樣在意。”鳴人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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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久奈吃驚得看着鳴人。後者似乎沒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麽,用堅定的目光看着昏迷的佐助。佐助的父母向他走來。鼬遠遠的在一旁看着。
那天在場的人,似乎都把那句話曲解了。
最重要的人,像夫妻那種重要,比兄弟還要在意的存在。
答案只有是戀人了。
因為佐助尚未清醒,鳴人也無暇顧及衆人的猜測。而佐助醒後也沒有表示什麽,實在讓鳴人詫異。
既然前幾任的火影都複活了,綱手的戀人加藤斷也複活了,綱手已經提交了辭職報告。一代火影和宇智波斑不知所蹤。二代火影隐居在山中不問世事。三代火影擺擺手表示自己真的老了……四代目提出讓戰争的英雄鳴人來繼任火影,就像當年在第三次火影戰争中的他一樣。
鳴人卻拒絕了。
“吶,雖然當火影是我的夢想。可我一直不敢想的夢想卻是讓父母在我身邊保護我啊,所以爸爸——現在是該你保護我的時候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現在還很不成熟啊。”
鳴人摸摸頭,笑着說。一直以來,當火影是他的夢想。可有比當火影更重要的東西,比如大家的承認,比如某人的肯定,比如父母的疼愛。
四代目波風水門繼續繼承火影,連雕像都省了。同時,鼬成為暗部的首領。
因為已經是大人,鳴人拒絕了媽媽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建議。辛久奈捏着鳴人的耳朵表示不滿,鳴人痛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撇過頭說:“……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啊。”
“佐助?”辛久奈微笑。
覺得将錯就錯的鳴人點了點頭,“啊,啊就是他啊,說什麽都要搬到我屋子裏來啊……”
佐助搬來的時候鳴人穿着睡衣,驚訝極了,佐助一臉嫌棄得看着亂糟糟的屋子,冷冷道:“真不愧是吊車尾啊。”
“你怎麽來了,還有……這是行李?”鳴人覺得自己還在睡夢中。
“啊,因為有事要住過來一段時間,拜托了。”
說得一點誠意都沒有。
“雖然我會同意但是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提前說比較好麽……喂,佐助,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入侵者随意翻看他的屋子。
“你這裏只有一張床啊……真是麻煩。我當然有在聽了。說我們是戀人的人不是你麽,是戀人當然要住在一起啊。”說得理直氣壯。
“那是……那是因為……這種話一聽就是假的啊!”
佐助的眼睛眯着,“那你就跑到外面和四代目解釋好了。反正小櫻因為這件事傷心很久了。”
鳴人抓着腦袋,“唉我不是這個意思了……”如果小櫻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自己該會被她打死的。
佐助神色不變,一邊把行李放在屋子裏,淡淡說:“我住幾天就走,你不用擔心。”
鳴人拉住他的胳膊,“我說了不是這個意思了,你要住過來,我有點驚訝……其實很高興的。你知道我小時候就一個人,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如果是假扮戀人,這個是沒問題的。”
佐助沉默許久。
“……多謝了。”
鳴人後來才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鼬和佐助的父母又發生了矛盾,吵得不可開交。佐助的父母雖然複生了,可宇智波一族卻沒有,村子裏姓宇智波的只有他們一家以及宇智波止水而已。輪回天生的術施展十分危險,但因為是鼬的請求,佐助還是冒着生命危險将宇智波止水複生。人死複生,可當年的事情遠遠沒有結束,鼬背叛了宇智波,即使是父母也無法原諒他。複生後的鼬和父母住在一起,鼬小時候就與父母諸多間隔,長大後作出的事情更是屢次違背父母的意願,雙方争吵在所難免。
佐助已盡了他所有的努力。可他漸漸明白。是他要的,還是回不來了。
于是才十六歲的,處于青春期的少年終于做了一件任性的事情,離家出走。照常出任務,偶爾回家看看,大多數時間都躲在鳴人房間裏看一些奇怪的東西。
“是邀請函。”佐助解釋,“邀請我去他們的世界……獵人,死神,銀魂,還有這個……哈利波特。時間是二個月。”
“……為什麽你會有這種東西?”
“大概是人氣角色原因?鼬也收到了請柬。”
“那我怎麽沒有?”
“你的請柬在抽屜裏。“佐助冷靜的說,“黑色的,木葉丸送過來的。不過木葉村沒了你不行,觀衆也不會允許的吧。反倒是我,如果離去……該會有很多人高興吧。”
“開什麽玩笑!”鳴人從佐助手中抽出請柬,大吼着,“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回來,你怎麽還可以走?”
佐助想了想,“大概只有二個月。反正我留着也沒意思。”
鳴人幾乎拽着佐助的脖子,是真的發怒了。“什麽叫留着也沒有意思?”
佐助沒有反抗,淡淡的說:“難道不是這樣?每天為了無聊的任務而奔走……這樣的日子,無聊透了。”
話裏透着濃濃的厭倦感讓鳴人吃驚不已。佐助一直想要的都得到了,可他……似乎并不開心。之前村子重建的時候,四代目也有給佐助下派任務,佐助完成任務得很完滿,但整個人都透着倦怠的氣息。水門認為是複活之術的原因,讓佐助靜養了一個月,這幾天才交給他一些容易的任務。
已經具有超影級實力的佐助,完成任務的速度十分快,但整個人卻透着頹廢的氣息依舊沒有改變。
“混蛋!難道美琴阿姨鼬大哥,以及我都是你口中的‘無聊’麽?真是太可惡了!”
鳴人咬着牙,毫不留情得給佐助一拳。
佐助一眯眼,血紅色的寫輪眼一閃而過。鳴人警惕得看着佐助。鳴人不擅長的幻術,正是宇智波一族最擅長的,兩個人之前就約定過,在生活中,佐助不許對鳴人用幻術。佐助打掉鳴人的手,擦了擦嘴邊的血跡,平靜得轉過身,說:“我先睡了。”
這種不溫不火的态度,讓鳴人無所适從。印象中佐助也曾說過離開,然後兩個人打了一架,鳴人的拳頭打在佐助的臉上,佐助将嘴邊的血吐在鳴人臉上。
然後呢,然後的然後佐助離開了。
鳴人站在那裏,覺得很不安,半空中伸出手,卻說不出話。
這大概算是戰争後的第一次争吵。
鳴人家裏只有一張床,白天再怎麽吵架,晚上兩個人還是要擠在一張床上的。兩個十六歲的男孩子,身形漸漸長成,一張床根本容納不下。兩個人都懶得去買新床,所以每晚都要擠一擠。
這樣睡得其實并不舒服。但奇怪的,因為是對方的緣故,離得很近能聞到對方的呼吸聽到對方的心跳,會覺得很安心。鳴人習慣抱着玩偶睡覺,佐助便代替了玩偶的位置。佐助有起床氣,鳴人每天早起都會小心翼翼,不要吵醒佐助。但佐助每次都會在鳴人關門的一剎那,睜開惺忪的眼睛,喃喃道:“要走了?”
“恩。”很溫柔很溫柔的回答。
吵架的第二天,佐助就不在早上說這句話了。
或者稱為冷戰,雙方拒絕和對方說任何一個字。
吵架的時候,剛好冷靜下來想些事情。
鳴人有時會有錯覺,之前的相處模式,明明就是戀人。兩個人都住在一起了,親也親過,每天晚上睡在一起……似乎就差一句“我喜歡你”了。如果是別人,或許還能和好朋友調侃一下,但對象如果是佐助的話——
如果是佐助的話,似乎就不可以。
不是雙方的感情不好,反而是對佐助的感情太強烈的緣故。開始共同生活,每天早上發現對方的手腳與自己的交纏,同樣穿着睡衣一臉迷茫的進入浴室,可以不顧及對 方看法大模大樣脫衣服換衣服。每天在外面見到朋友,會遭到善意的調侃,“呦,和佐助的戀人生活不錯嘛。”小櫻還會叉着腰忿忿得說:“啊,佐助那麽完美的情人,竟然便宜鳴人你了啊。”
大概謊言說多了,也就成為現實。
漩渦鳴人感覺有什麽不一樣了,感情不一樣了,一切都向着大家打趣的方向發展。 可還是覺得害怕。對待佐助,鳴人一直惴惴不安。很小很小的時候,是渴望得到他的注意,成為七班的同伴後,渴望對方能把他當成“兄弟”般的存在,再然後—— 不斷的變強變強,希望能和他比肩,一起戰鬥,成為對方心目中最特殊的那個人。
似乎從那時開始,感情就慢慢變了。
佐助是他好不容易得來的羁絆。是好不容易承認他的人。當年佐助的回答“你不是我兄弟,我兄弟只有一個人,是我想殺了的那個人。”以及後來的“正因為你是最重要的朋友,所以才有被我殺死的價值”,這些傷人的話鳴人一直還記得。
如果去刺探佐助,吶,你對我……是不是也有些異常的感情?這種愚蠢的事情,一定會被佐助狠狠羞辱吧。
想到這點的鳴人,洩氣得也不想主動和好了。
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吧。
第二天雙方沒有說話,接下來幾天依舊一樣。鳴人回到家沉默不語,而佐助窩在一旁也不知道研究什麽。
當做對方不存在。即使看見了也不會打個招呼。晚上睡覺的時候盡力控制身體,不要觸碰對方的。視線一相交,就飛快的移開。
大概是第五天的傍晚,剛從火影那裏交待完任務,四代目——也是鳴人的父親,忽然說:“你和佐助吵架了吧。”
鳴人一愣,随機有些窘迫,“哪有……哪有的事。”
四代目嘆口氣,走過桌子,攔住鳴人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雖然你之前的成長我沒有參與,但是還好還能在戀愛方面給你教導。我和你媽媽也是常吵架的呢,但最重要的是要相互理解啊。有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認個錯也是可以得嘛。”
鳴人沉下眼睛,“不是這樣的……”
一直被佐助否定,認定為無聊的存在……是無法相互理解的吧。
波風水門笑了笑,“今晚媽媽做了好吃的料理,已經讓鼬叫佐助來家裏了,你也回來吧。”
大概在最親近的人身邊,會不自覺的撒嬌。鳴人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樣的,佐助他,根本不理解我。那個混蛋……”
水門溫柔的笑了笑,“是戀人,就要比友人有更多的包容。即使會有很多的争吵,也要包容對方啊。如果是友人的話,其他人就可以代替他的位置了,就像佐井代替了佐助在第七班的位置那樣,但是戀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代替的存在,是可認可對方的羁絆啊。”
宿命的兄弟。對手。
戀人。
水門剛剛知道這件事時,是不支持的。宇智波佐助再是優秀,也是一個男孩子,同身為男孩子的鳴人在一起,怎麽看都是不對的。那時佐助身受重傷,被鳴人緊緊抱在懷中,臉上擔憂神色一覽無餘,他們周圍似乎有一個世界,別人再也插不進去——
怎麽看也不只是要好的兄弟。
之後從妻子那裏聽聞兩人的事情,水門想了想,似乎身為父母親的他們沒有理由對鳴人的生活劃手劃腳。他們擅自決定讓鳴人承受了很多的痛苦,一直沒有父母的陪伴,不能再在鳴人擁有幸福的時候和他說“不”。
由于辛久奈的緣故,佐助的媽媽,同時也是辛久奈少女時代的好友宇智波美琴,很快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富岳對此也是聽之任之了。
原本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
可鳴人和佐助之間的矛盾,似乎并沒有徹底解決。
按辛久奈和美琴的話說,就是“這兩個孩子怎麽也不像是戀人嘛。”
當天晚上,佐助卻沒有來赴約。
鼬低下頭道歉,“四代目大人,佐助他消失了。是我的錯。”
戰争後,褪去了好哥哥面貌的鼬和褪去了乖弟弟僞裝的佐助,之間的關系變得很緊張。
面對鼬的強大,已經沒有嫉妒加以崇拜的情緒,對鼬所說的話只是點點頭:“哦。”完全沒有應有的尊重。
也絲毫沒有要走的架勢。
鼬盯着不聽話的弟弟,臉上表情不變,轉身已經踢了過去。
佐助側過身閃過,一枚苦無飛射出去。
反正不是宇智波家,反正沒有爸爸媽媽出來制止,那又有什麽關系。
幾招之後。
佐助的肩膀被鼬扭住,鼬一曲腿,佐助不得已跪在地上。
佐助咬牙,“就是不去,你能怎麽辦?”
這句話說完,肚子被狠狠得踢了一腳。好像膽汁都要出來了。十二歲的記憶又翻滾而出了,弱小的自己很無力,在鼬面前不值一提。
真的厭倦了。受夠了。
什麽家人,什麽羁絆,他曾經想要得要的都有了,卻還是倦怠。
倦怠這裏的生活。
佐助看着不遠處的邀請函,從眼睛裏射出黑色勾玉的天照,看着邀請函慢慢消失——
吶,就是不去。你能怎麽辦吧。
你看就算是你,也是沒有辦法。
再見了,鼬。
再見了,木葉。
“混蛋,他又去哪裏了?我去找他。”鳴人抓狂。總是不告而別,實在是太讨厭了!
“沒用的,他并不在這個時空……就連我,也無法找到他。佐助去了異世界,除非他自己想回來,否則是無法找到他的。”
鳴人回憶,前幾天似乎談起過這個話題。
“銀魂,死神……還有哈利波特。”鳴人喃喃道。那時佐助曾說過的話。
佐助說過,時間是兩個月……
可惡啊,離開大家兩個月。
漩渦鳴人握緊了拳頭。
鄧布利多教授,霍格華茲校長,一個帶着半月型眼鏡,留着長長的胡子的老人,雙手交叉着,口中念念有詞。在他面前,是橡木的桌子,羊皮紙平鋪在上面,一支白色的羽毛筆正在奮筆疾書。
“……順便說,我喜歡你家的南瓜餅。”
鄧布利多眯着眼睛,似乎口中還回味着南瓜餅的香氣。然後,他藍色的眼睛突然睜大,霍得站起身來,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空中突然顯現出一個漩渦,漩渦越卷越大,房間裏刮起大風,鄧布利多的胡子被吹亂了,漩渦中下來一個黑發的俊美少年,旁邊跟着亞瑟 韋斯萊。
“真是好久不見。”亞瑟露出微笑,把黑發少年向前推了推,“前陣子康吉和你說過的,交換生。來自火影世界,是名忍者……”
雖然說着奇怪的語言,但奇怪的佐助竟然能聽懂。
早先從這個穿着長袍的中年男人處了解到,作為交換生,他将成為霍格華茲的一名學生。眼前的這個老人叫鄧布利多,是霍格華茲的校長。
冗長的介紹被打斷了。
佐助吃驚看着從壁爐中出來的……人,很狼狽,金色的耀眼的頭發沾了灰塵,穿着寬大的黑色袍子,有些踉跄得走了幾步,笑得極為燦爛看着滿臉警戒的三人。
——漩渦鳴人。要不是佐助和他住過這麽長時間,險些認不出來。
“啊,我叫漩渦鳴人。是佐助的同伴,作為交換生來這裏,有個叫布萊克的人告訴我應該這麽穿……難道我做錯了?”
他自然而然走到佐助身邊,對上後者疑惑的目光,突然惡狠狠的說。
“富岳叔叔和鼬都說了你不聽話可以教訓你,父親也說了你在這裏執行任務的負責人是我,所以說……”
“喂,吊車尾的。”
“……?”
佐助突然扯過鳴人,在他臉頰親了親。
“謝謝你。”他臉上罕見的有些羞赧,別過頭,“剛才算是你追來的獎勵。”
“……喂!你什麽意思啊?”
一時心亂如麻。經常煩擾在心頭的事情漸漸有了光亮,佐助依舊保持着暧昧不清的距離。親吻和獎勵什麽的……怎麽看都會誤會吧?可惡,這麽做的佐助太混蛋太狡猾了。
咬牙切齒的時候,突然聽見紅頭發的中年男人小聲嘀咕着。
“不是發的是情侶交換生邀請函麽……怎麽來了兩個男孩子?魔法部沒有核查麽?!真是傷腦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