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完
夜。
佐助僞裝起來的冷漠,在進了屋子後突然都卸下去。他閉上眼睛,想了想,然後挑起嘴角,帶着最親善的微笑走進房間。
回到木葉的佐助,不被大家信任,從事着最艱苦工作,遭受着衆人的不理解。然而在結束了一天的任務,佐助看見房間的燈光亮着,心裏某個地方慢慢柔軟。
過去的血債是責任,是榮耀。他現在卻只想為了平凡的幸福努力。
他想要的東西都在這裏。
他早以不是貪心的孩童,留住現有的幸福,已是他全部的奢望。
而這些,鳴人并不知道。
鳴人趴在床上,拿着一株草,正在逗弄一只黑貓。
佐助懷疑自己看錯了,上前走了幾步。鳴人眼睛眯着,顯然是很享受的模樣,黑貓不過巴掌大小,圓滾滾的像個肉球,眼睛滴溜溜的轉,伸出前爪去夠草,被鳴人躲開,又喵喵叫着張牙舞爪的去鬧。
一個人一個貓玩得不亦樂乎。
佐助在門邊靠了一會,從背後撲住鳴人,用手去搔小貓的下巴。鳴人從他身下逃出來,躺在他身邊,又伸手去拿那稻穗。
“今天回來的很早嘛。”
“哪裏的貓?”佐助惡劣的抓住貓的爪子,看他的肉球,有些驚奇的道:“不是宇智波家的忍貓啊,我沒有他的肉球。”
“貓的肉球你也記得很清楚嗎?“鳴人翻身将小貓抱在懷裏,戳他的肚皮。
“回來的路上看見的,正想着你喜歡貓,就抱回來養好了。“鳴人不怕死的說着,“說來記得我們那時出任務,你和貓很可愛呢,尤其是戴上貓耳的時候……“
“我看你比較像,連貓耳都能輕易丢掉的吊車尾。”佐助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贊美,逗弄着小貓舒服得眯着眼睛,“我和你平日都比較忙,也無人照顧他,不如送到貓婆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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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激烈的反對。
“不可以!”鳴人說,“有一個貓才有些生氣啊……再說它還這麽小……”
黑貓蹭了蹭佐助的手心。佐助将貓從鳴人的懷中抱起,上下打量着。
“雖然個頭比較小,但已經有幾個月大了。如果要培養成忍貓的話,還是貓婆婆那裏比較好。”
口氣專橫極了。輕而易舉的下了決定。
“不可以!”
佐助疑惑的看着鳴人。
“總之,我是養定這只貓了。”鳴人挑釁看着佐助,揚了揚下巴,“不服就打一架吧。”
佐助看他半響。
“打就打,怕誰啊。”
佐助臉上帶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卻沒有立即動手。他笑得很暧昧,在柔和的燈光下以一種誘惑的姿勢,向鳴人逼近。
“打敗你,只要一招。吊車尾。”
鳴人有些疑惑,随即因佐助挑釁而熱血沸騰,從床上跳下來,看見佐助的萬花筒寫輪眼。知道佐助是來真招了,也調整好狀态迎接接下來的打鬥。
月讀!
鳴人認出這個難纏的招式,心中卻并不害怕。只要體內的九尾用查克拉擾亂他的查克拉,佐助的招式就可以破解掉。
他試圖喚醒體內的九尾。
卻被佐助阻止。
“噓,不許叫那只狐貍。“佐助看出他內心所想。手握住他的手腕。
佐助注視着他。
以一種溫柔的,寵溺的表情。
被吻了。
即使是幻覺,也無從抵擋的屬于佐助的溫柔。嘴唇被吸吮着,佐助臉色蒼白滑膩,睫毛顯得很長。
太過分了。在時間和空間都由佐助做主的月讀中做這種事情,鳴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理智告訴他,這只是幻覺。持續的時間由佐助決定。
可恥的是,竟然沒有想反抗的欲望。
被佐助這麽溫柔的擁抱着,親吻着,巴不得這樣的時間越長越好。
明明是被襲擊親吻的人,卻可惡得抱着對方的背脊,手插入對方的頭發,熱烈的吻了起來。
佐助什麽時候收回月讀的,他已經不記得了。他的雙手伸進佐助的和服內,摟住他結識的腰身。他們的唇貼在一起,像兩只魚那樣。
佐助輕笑着。
“只要一招,對吧。”
鳴人藍色的眼睛濕潤,被壓在身下,卻倔強的看着佐助。支起上身,咬了一口佐助的唇。
“那時大爺我不和你一般計較。”
鳴人陰森森的笑着,“如果我認真的話……”
他雙手收緊,在佐助的身上呵癢。佐助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吊!車!尾!”
佐助咬着牙,翻身鳴人壓在身下。學着他的樣子,去呵鳴人的癢。
兩具年輕的身體,漸漸的,不斷翻滾着,漸漸的重合在一起。
被放在床頭的貓,好奇的瞪着黑色的眼睛,看着喘息不已的兩個人,感到無聊,瞄了一聲,又把頭縮回。
戀愛是一回事,同居又是一回事了。茶米油鹽吃飯吃什麽什麽時候睡覺等等,這些事情都需要兩個人慢慢适應。
六代目火影鳴人其實是個家事白癡,一點都不懂得怎麽照顧自己,佐助開始時沒少因為這個生氣。當然鳴人的反駁也很到位,有哪個男人比女孩子還細心甚至到潔癖的地步啊?
總之,從口頭上吵架到兩個人鼓着臉沉默不發冷戰再去終結之谷打一架然後在夕陽下拖着對方回家,兩個人的棱角一點點被磨平,學會相互容忍。
一點點為了對方而改變。
是因為“愛”吧。
大概天生有吸引貓咪的能力,早上起來的時候,黑貓趴在他腦袋旁,團成一個團,因呼吸而上下抖動着。
佐助眯着眼睛,伸出細長的手指,去撫摸貓咪的背。
“起個名字吧。”佐助低聲說。這次算他妥協。
鳴人迷迷糊糊得睜開眼睛,不知道聽沒聽見這句話,眼睛随即又閉上,咂咂嘴,翻個身踢翻被子把手臂壓在佐助身上。
真是……賴床的毛病現在都改不了。
佐助嘆了口氣,将戀人踢落的被子重新蓋上,準備掀開被子離開準備早餐。
手臂被抓住。
鳴人迷迷糊糊的說,“不要走。”
他咂咂嘴,仿佛還在夢中。抓着佐助的手放開,呼吸聲又均勻了。
佐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會,重新躺回床上,半支起上身,将毛線球一樣的貓咪放在自己腹部,用手指不斷戳它。
如何逗弄貓咪,佐助再擅長不過了。
不想養貓的理由很簡單。一些細微的事情總能觸到從前的記憶。
總是忍不住的,卻已經不想回憶的事情。
小時候鼬沒時間照看他。家裏也沒有同年齡的孩子,美琴媽媽去抱來很多小忍貓陪佐助玩耍。
這樣甚至鬧過佐助一個人的時候,趴在地上學貓叫的笑話。
那時鼬拎着他的脖子,就像他拎着貓咪一樣,語重心長的教育他。
“佐助是男孩子,不是貓咪哦。”
佐助卻抱住鼬,在鼬的臉頰上狠狠的親了一口,十分高興的說。
“哥哥陪我玩吧!”
鼬神色複雜放開佐助,伸出手指在佐助額頭上點了點。
佐助立刻揮舞着手臂,大聲叫道:“不許說原諒我,佐助,下次吧!”
被搶白的鼬盯着他,嘆了口氣,把他抱住。
“下不為例哦。”
佐助擡起頭,覺得鼬真是世上最完美最完美的哥哥。他最喜歡哥哥了。比喜歡媽媽爸爸還要喜歡哥哥。
而現在,父母,哥哥,連同宇智波的房子已經不見了。
只留他在這裏。
過去的人和事,已經回不來了。
睡覺中的貓咪終于不堪騷擾,喵嗚一聲站起身子,黑色光亮的眼睛瞪着佐助,全身的毛發抖着,爪子露出來。佐助腹部會貓爪刮到,露出血絲。
佐助皺了皺眉,用手拍了拍貓咪的頭,安撫他安靜下來。
喵咪受驚的聲音吵醒了鳴人。鳴人翻過身,睜開眼睛,不滿的看着佐助。視線從佐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移到寬闊的胸膛,再到腹部上的傷口,眼睛明顯睜大,眼裏的迷茫也不見了。
“搞什麽啊,這麽不小心。”鳴人不客氣的說,揉了揉臉,支起身子,扒開佐助的手,皺着眉打量傷口。
用手觸摸腹部的皮膚,有些遲疑的問。
“唉,沒事吧?”
佐助垂下眼睛,慢慢的說。
“……沒事。”
鳴人将貓咪抱住,放在床頭,對它做了個鬼臉。貓咪終于不被兩個人騷擾,尾巴一掃,團成一團,将自己的頭埋進去。
鳴人用責備的眼睛看着佐助。
“真是的……我是在說貓咪真可憐。”鳴人一本正經的解釋着,“它想睡個好覺都不行。”
佐助的唇角輕輕勾起,也一本正經的問。
“我吵到你睡覺了嗎?”
看見鳴人臉色一變馬上又要發怒,佐助急忙收斂了笑意,說。
“給新成員起個名字吧,火影大人。”
“唉?”想不到戀人這麽容易妥協,金發的青年盤着腿,冥思苦想着。
“就叫它小佐助吧。”
“……不行。”
“沒事,我不會弄錯的。你是佐助,它是小佐助。”
“……那也不行。”
“你叫他小佐助的時候我不會笑你的。”
“……還是不行。”
“你到底想幹什麽?吵架嗎?”
“如果你連名字都想不好我們還是送它去貓婆婆那裏吧。”
鳴人靜靜的說。
“……我又做錯了嗎?”
偶爾從貓婆婆那裏聽說到的,同居戀人喜歡貓咪的秘密,歡天喜地抱來一只喵咪想讨好佐助,現在看來都是徒勞的。
佐助一直在拒絕。
鳴人知道佐助的驕傲,知道佐助的自尊,兩個人在一起時很少談論公事或是佐助的工作。
身為火影的鳴人,也許幫這樣的忙只是舉手之勞,鳴人卻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那是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默契,屬于佐助的驕傲。
可是發自內心的,想對他好的心情,根本是隐藏不住的吧。一方面要小心的不觸碰他的驕傲,一方面希望在小事上希望他能開心。
已經很小心翼翼了。
突然就感到疲倦,有些委屈的說。
“鼬也送過你一只叫小佐助的貓咪吧。”
從貓婆婆那裏聽來的故事,那時的佐助很開心,天天把貓咪帶在身邊。
鳴人那時眼睛發亮,從貓婆婆那裏确認了當年的貓咪的模樣,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只小貓。以為佐助會很喜歡。
可為什麽還是不行呢。
是做的不夠好嗎?
究竟還要怎麽做,是不是已經死去的人過去的事情永遠是禁忌永遠在他心裏擺在高高的地位,連觸碰都不被準許?
這麽關心你的我,與一點不肯敞開心扉的你,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不是這樣的。”
佐助抿抿唇,罕見的,很緊張忙着解釋的樣子。
“不是這樣的。”
平時面對鳴人的話固執己見的人其實口才并不好,心裏有很多話想說,說出口的卻只有一個“我……”。
見到鳴人黯然的表情,連心髒都疼了起來。
“不是那樣。”佐助眨眨眼睛,“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是鼬喜歡貓咪,還喜歡欺負我。迫于鼬的壓力而要表現喜歡貓咪的我當時也很辛苦啊。”
他做出為難的樣子。
“不過如果是你的願望,養只貓咪也不是不可以……”
話沒說完,就被結結實實的擁抱了。
佐助把頭趴在火影大人的頸窩,輕輕呼吸。
“那就是說可以叫他小佐助吧?”
“……不可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