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其實我不想發牢騷但我還是想感謝還在看這篇文的讀者對于這篇又爛又慢又拖的文 你們真的是菩薩心腸了(後面進度會快一點過渡章差不多到這兒就結束了)李呈蘊再接到陳峥的電話是一個星期後。
“袁嘉楠是家裏的獨子,媽媽是藝術院教戲曲的,往上數他老爹爺爺都是當兵的,勉強算是個兵三代?人應該也不錯,在部隊朋友不少,平時訓練成績也一直是前幾,挺受上面器重但一直沒往上提……”
“他是同性戀是嗎。”
電話那頭陳峥愣了幾秒,接着笑着罵了句髒話:“你他媽怎麽知道,我本來沒想問到私生活上,但我朋友嘴快得很。”
“随便猜的。”
李呈蘊靠着沙發,伸手把放在膝蓋上的平板電腦丢到一邊,“你那個朋友還說什麽了?”
“別的也沒什麽了。”
陳峥說,“袁嘉楠之前應該是談了個朋友,談的時間還挺長,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倆人就散了……不是,你問他幹嘛啊?”
“我弟弟在外面都交什麽朋友我總得了解一下,萬一把他帶壞了呢。”
李呈蘊側過頭,把亮得刺眼的屏幕按滅,輕飄飄地說:“為了家庭和諧,沒辦法。”
陳峥在電話那頭嘆氣,停了幾秒才說:“也就是你,要是換成我,巴不得重組家庭的另一個出點什麽醜,還是你人好。”
李呈蘊對這些誇獎照單全收,他又随意寒暄了幾句才挂掉電話,推開窗戶點了一支煙。
聽起來袁嘉楠是個不錯的人,家庭關系幹淨,沒有雙雙出軌的父母,自殺的母親,一心想往上爬的父親和人微言輕的繼母。
李呈蘊垂眼看底下順着軌道打轉的自動灑水器,太幹淨了,不适合禾真,李呈蘊撣了撣煙灰之後把火掐滅。
禾真是要在虛僞,低劣和欺騙之中生存的人,就算想改變,也得拖着這稀爛的一家往前走才行。
袁嘉楠拖不動,所以只能他來拖,袁嘉楠配不上禾真,李呈蘊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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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正午的陽光曬得人頭暈,李呈蘊下樓的時候禾真坐在沙發上吃冰沙,聽見動靜也沒有回頭。
從廚房出來的何萍端着碗看了李呈蘊一眼,然後笑着揮手叫他的名字:“剛剛還想着是叫你下來吃還是給你拿上去。”
“謝謝萍姨。”
李呈蘊接過來,碗底的冰水沾在手上,李呈蘊很輕地皺了皺眉,一只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朝旁邊點了點。
禾真看着伸過來的手,愣了幾秒,咽掉嘴裏還沒化掉的冰,抽了一張紙巾塞到李呈蘊手裏。
李呈蘊回過頭,視線撞在一起,沒停太久,李呈蘊重新把頭轉了過去。
兩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吃冰,何萍在廚房裏走來走去,偶爾能聽到碗碟相碰的聲音,禾真看着碗底已經化成淺粉色糖水的冰沙,用勺子舀起來又放下。
“謝謝你平時照顧我媽。”
禾真想了想還是開口,他端着碗看坐在沙發另一頭的李呈蘊,“她都告訴我了,好幾次低血壓都是你送她去的醫院。”
李呈蘊沒擡頭,他吃了一口冰,嘴角亮亮的:“無所謂,反正以後要你還的。”
李呈蘊把碗放下,站起來走到外面抽煙,他背着光站,刺眼的光線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淺金色。
明明李呈蘊看起來那麽平靜,但禾真卻總是覺得他可憐,這種感覺從他透過半扇打開的車窗看到李呈蘊的臉開始。
那天下了雨,李呈蘊是大街上那個沒有打傘的人,他站在水窪裏,褲腳沾着黑色的泥,他向自己借火,又看着自己離開。
身邊親近的人都知道他生了病,但好像只有李呈蘊希望他好起來,而且是越快越好。
禾真把碗裏剩下的糖水喝完,站起來回了房間。
——晚點的時候許久沒打過照面的李項霆回了家,雖然他兩鬓長出了白發,但依舊能看得出他狀态很好。
李項霆一進門就和禾真擁抱,甚至來不及換拖鞋,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真是長大了,這要是在大街上碰到我還認不出來呢。”
禾真只是笑,餘光瞥見站在一旁手揣在褲子口袋裏的李呈蘊。
每個人都說他變化很大,只有李呈蘊說他還和以前一樣。
“晚上出去吃個飯,你媽還有阿呈都去。”
李項霆沖着李呈蘊擡了擡下巴,“還有上次要你見的那個姑娘,你上次不是沒見成嗎?這次見一見。”
李呈蘊走過來站在禾真旁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手指很輕地擦過禾真的手背。
“好啊。”
李呈蘊輕松地應下來,“見一見。”
再出門的時候李呈蘊換了一身禾真沒見過的衣服,不得不說,李呈蘊穿什麽顏色都挺好看,所以坐上車之後禾真不自覺多看了幾眼。
也不能說是幾眼,因為看第二次的時候就被突然扭過頭的李呈蘊抓了個正着。
“你看什麽?”
李呈蘊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也足夠讓車廂內的四個人都聽得清楚,禾真能看到後視鏡裏李項霆的眼睛。
“看樹啊。”
“好看嗎?”
禾真把頭撇到一邊,說:“不好看。”
何萍在車前笑着說他們兩個幼稚,二十多歲的人還拌嘴,李項霆也跟着笑,說孩子回來才有點家的樣子。
這樣的美好氛圍一直持續到餐廳門口,李項霆把車鑰匙交給門童,輕車熟路地走到二樓包廂門前,推開門的同時露出笑容:“就知道你肯定得早到!這麽多年了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屋裏坐着的人站起來,禾真看到坐在門口穿着淺色襯衣的女生,黑色短發,妝容精致。
“這是我太太,這是禾真,這個是——”“李呈蘊是吧?”
女生打斷李項霆,她很輕地挑眉,然後沖李呈蘊伸出手:“上次沒見着挺可惜的,Ava。”
“什麽Ava,你爸媽沒給你起名字是吧?”
男人皺着眉走過來,有些不太滿意地把女生的手壓下來,“她剛回國沒多久,那點兒洋毛病還沒改,叫葉喬就行。”
李呈蘊很有禮貌地笑:“是挺可惜的,Ava。”
禾真看到葉喬的眼睛亮了一下。
吃飯的過程輕松愉快,中途葉喬講了幾個沒勁的笑話,李呈蘊很捧場地笑,偶爾會用公筷給她夾菜。
“我之前在這兒存了一瓶好酒,今天得喝掉才行。”
李項霆看着李呈蘊,“你去找經理把酒拿過來。”
餐廳的酒廊在地下室,李呈蘊站在大廳看着電梯數字往下走,隐約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葉喬走過來站在他旁邊:“不是我要跟着你的啊,我爸非讓我出來。”
葉喬抿了抿嘴,補充道:“我對你沒意思,不過你應該對我也沒意思……你是gay吧?”
李呈蘊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葉喬仰着脖子感慨:“我這gay達這麽多年還是這麽靈敏。”
葉喬邁出一步站在李呈蘊面前,伸出食指指甲晃了兩下,笑着說:“not straight.”“你是見着個人就說自己的性取向嗎。”
“也不是,就是再不跟人說我就憋死了。”
葉喬把頭發別到耳後,露出耳骨上的黑色耳環,“分手了不敢哭,不敢發朋友圈,也不敢和別人說。”
電梯數字從B3往上跳,李呈蘊有點敷衍地評價她:“那你還挺慘。”
“是啊。”
葉喬很做作地嘆氣,“挺慘的。”
電梯門打開,經理把裹着紅色絨布的酒遞給李呈蘊,葉喬伸長脖子湊過去看,擡手把絨布往下扒。
斜對面的包廂門推開,有人走出來,身體被茂盛的綠植擋住一半。
李呈蘊原本打算往後退的動作停頓,他垂着眼,把酒瓶外的絨布取下來。
察覺到李呈蘊的靠近,葉喬擡起頭,對上李呈蘊的眼睛。
“……你在幹嘛。”
李呈蘊彎着眼睛笑,低聲說:“讓我利用一下。”
站在走廊的人朝他們走過來,在路過他們的時候停住。
“我朋友來接我。”
李呈蘊站着沒動,頓了頓才問:“袁嘉楠?”
禾真點點頭,他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葉喬,嗯了一聲就往外走。
聽着身後越來越遠的腳步聲,葉喬看着李呈蘊面無表情的臉,撇了一下嘴:“你這是玩脫了吧。”
李呈蘊舌尖頂了下嘴角,下一秒把酒瓶塞給葉喬,頭也不回轉身往門口走。
在部隊的時候禾真的反擊擒拿學的很好,所以當李呈蘊抓住他手腕的時候,他其實可以在一點五秒內把李呈蘊摔在地上,但他沒有。
李呈蘊垂着眼看他,呼吸聲很重。
“我是來相親的你知道吧。”
“知道。”
“葉喬對我感興趣。”
禾真點點頭:“看出來了。”
李呈蘊手撐着郵筒,低頭抿了抿嘴,再擡頭的時候眉尾輕微往上挑:“所以你現在要走?”
他們兩個人靠的很近,姿勢也稱得上怪異,盡管有廣告牌遮擋,但還是有人朝他們這邊看。
工作日的傍晚并不算嘈雜,禾真能聽見鳥鳴,還有李呈蘊的心跳。
“因為袁嘉楠給我表白了,我答應今天給他答複。”
陌生人的視線和鳥鳴都在,但咚咚作響的心跳聲好像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