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所謂的久遠真相
所謂的久遠真相
案子很快被移交警方處理,當事人被一一傳去警局問詢,林正彪一口咬定薛默徵是兇手。将林曼文懷恨薛默徵害死唐溫霞的事和盤托出。
“曼文一定是掌握了薛默徵害死唐溫霞的證據,所以才會被殺人滅口的。”
盡管如此,由于缺乏有力證據,警方并不能出手逮捕。而林曼文也一直處于昏睡狀态,醫生說:能不能轉醒看她的造化了。
林家自是住不下去了,烏狄妮和劉時弘都搬出來住在賓館裏。安齊家留在林家安慰他的老朋友,清月怕默徵出事,也跟了過來,住在薛默徵對面。
略顯沉默地吃完晚餐,四個人各懷心事。薛默徵緘口不言案件的事,又尋了個借口匆匆躲進屋子,似乎是有意避開衆人。
沈元風進來的時候,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詫異。他露出個局促的笑意,坐在安清月旁邊。
“林伯父正在對警局施壓,恐怕要不顧證據對他嚴刑逼供。你們都是他的朋友,如果薛默徵真的做過的話,讓他去自首會好些,至少能從寬處置。”
面面相觑,然後釋然地點頭。
“多謝你的好意。”烏狄妮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靜,“不過,默徵他自有分寸的。”
沈元風表示理解:“目前警方正在試圖提取兇手的DNA。”
“找到兇手殘留的DNA了嗎?”清月問。
“可以這麽說。可能是事發突然,兇手沒有清理幹淨,曼文的頸項裏提取到了一個DNA,極有可能是屬于兇手的。作為比對對象,我是來提取薛默徵的DNA的。”
清月眨了眨澄亮的眸子。
掏出手機挂了通電話,不一會,門口閃入一個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畢恭畢敬走到沈元風身前。
“他是李警官,負責保管證據。不介意,帶我們去薛默徵那裏吧?”沈元風起身,做了個請引路的姿勢。
一群人敲開薛默徵的門,他已然換上了一套睡衣,臉上略有些頹意,整個身體的重量支在門框上。
“默徵,沈元風找你。”烏狄妮簡潔地說明來意。
薛默徵冷淡地掃了他一眼,還未等他開口,折了一根頭發,遞于他:“要的是這個?”
沈元風牽起一抹笑意,施施然戴上白色手套,将頭發放進警員遞過來的證物袋裏。
“沒什麽事的話,我要休息了。”薛默徵揚手,做了個請便的姿勢,将衆人關在門外。
沈元風倒不以為忤,辭別衆人而去。三人也都各自散場。
薛默徵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其中一定有些隐情。斟了一杯熱牛奶,清月敲着薛默徵的門。好半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她被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差點潑灑了杯裏的牛奶。
“默徵。”嗔怪地喚了一聲,以手肘推着他的胸膛,終于透出一絲縫隙,将熱牛奶遞給他。
“你已經躲在房裏躲的夠久了。究竟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盯着他略有頹意的臉,實在是按捺不住。薛默徵哪薛默徵,他應該是冰霜無情卻又意氣風發的,不該如此。
薛默徵接過熱牛奶喝了一口,頹然倒在沙發上:“何以見得我有難言之隐呢?”
“如果沒有難言之隐,薛默徵會一個人躲在賓館的房間裏嗎?你一定會把案件查個水落石出。”她緩慢卻擲地有聲地說着。
“如果的确是我做的呢,又何必再去查?”
“不可能。如果本來還有1%的懷疑的話,現在我是100%的篤定。剛才沈元風說,警方提取到了兇手的DNA,如果是默徵你做的話,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她尤記得薛默徵是如何幫她處理案發現場的,簡直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薛默徵淡淡笑了一陣,拉過脊背挺得僵直的她,揉圈在懷裏,十指繞着她蓬松的發:“你很了解我嘛,清月。”
“那是當然。默徵,我不要被蒙在鼓裏,不要每次都是你一個人承受。告訴我原因,好嗎?”
他蹙緊眉頭,想了一陣:“你真的想知道?”
清月篤定地點頭。
“事情還得從很早以前說起呢。唐溫霞被綁架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他頓了一會,調整了一下懷裏的人的坐姿,好讓她更舒服一些。
“警局的案卷中,綁匪早已被繩之于法。但其實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真正的幕後黑手,一直逍遙法外。沈元風的父親沈中保市長,當時是警察局長,為了競選市長需要一大筆錢。據說,他與唐溫霞的父親唐鐵談了數次,但是因唐鐵開出的條件太苛刻而告吹。唐鐵轉而支持另一名熱門候選人。沈中保為了報複他,也為了贏得那筆錢,與黑社會勾結,謀劃了一個方法。”
“綁架唐溫霞,敲詐勒索?”
“的确。”薛默徵露出笑意,“看來你學的很快,清月。唐溫霞綁架案的幕後主謀便是沈中保。但是,沈中保是平安市的警察局長,有着一手遮天的本事,當年我查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好對付。果不其然,他丢出一兩個誘餌,承擔下所有的罪名,自己卻撇地一幹二淨。黑白兩道都是他的人,就算有證據,也奈何不了他。最終,連唐鐵也選擇沉默,與警局簽署協議,将此事壓了下來。”
“這件事與林曼文差點被殺有什麽關系?”
“你不是一直很在意唐溫霞死之前懷有身孕的事嗎?”成功地望見對方微微紅了臉,薛默徵這才繼續敘說,“因為出手救了唐溫霞的關系,她以着感恩的名義與我走的比較近,林曼文自然而然地以為那個孩子是我的。只有我知道,唐溫霞被綁架期間,曾經被人侮辱,而我也答應她替她保守這個秘密。”
“她懷了綁匪的孩子?”
薛默徵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打掉它?”
薛默徵皺緊眉頭,眉宇間似乎有着一抹淡淡的愁:“她身子虛弱,醫生說如果打掉孩子,恐怕以後再不能生育。”
悠悠嘆了口氣,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她曾經求過我,低聲下氣地哀求我,求我接受她,接受她的孩子,甚至拿槍威脅要殺掉我,又抵着自己的腦袋要死在我面前。如果不是因為我……你知道的,清月,我有強迫症,精神性潔癖,我不能碰她,更不可能接受她……”
“默徵。”她盯着他的眼眸,仿佛能望到那冰霜的眸子深處隐藏着的深刻哀愁。他其實是在意的,在意因為自己的不能而毀了一個女人。
薛默徵捏了捏她的臉:“你這樣母性泛濫的樣子,看着真讨厭。以後不許露出這樣憐憫的表情。”
扭開他的手,圈住他的脖頸,深吻一記:“你是怕我看到真實你的嗎?默徵,你在怕什麽?”
他低低地嘆氣:“我怕你了解得我越多,越能輕而易舉的摧毀我。不過,有時候這是個矛盾的存在,我又非常希望你了解我,融入我。只有你是屬于我的,而我也屬于你。”
彼此凝視的雙眼隐藏着濃濃的情深,含笑的唇角虔誠地吻住她的,深刻而眷戀。
自柔情蜜意地纏綿中擡起眼眸,以一個輕啄結束綿長而熱烈的吻,薛默徵低聲說道:“孩子的父親正是——沈元風。”
清月怔住。
“那天,林曼文從郊外別墅被接回家,要求與我單獨談話。她質問我為何如此對待唐溫霞,甚至要與我拼命。我念她是唐溫霞的昔日好友,提醒她小心沈元風,別嫁錯了人。她似乎對當年沈中保涉險卷入唐溫霞綁架案的事也略有耳聞,猜到了沈元風可能和那件事有關系。我以為這是為她好,為了要她對沈元風死心,坦誠了唐溫霞孩子的父親就是——沈元風。”
清月半晌找不回話語,蒙了。
“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林曼文一定是尋了沈元風當面質問,沈元風一時氣急,動了殺意。”
怎麽可能?那個一臉高傲的沈元風居然會是兇手?清月腦袋裏一片轟鳴。
“沈中保是曾經的警察局長,又是市長,篡改DNA驗證記錄是輕而易舉的事。”薛默徵苦笑,“在平安市,這個案子永遠也無法翻身。”
“他們要拉你做替罪羊?”清月吓呆了。
“的确。他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當年的事就不會再有人知道了。沈中保也能安安心心當市長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
“平安市完全是他們的天下,現在林正彪又站在他們那邊,唯有等林曼文醒來,說出實情,獲取林正彪勢力的支持。”
“那如果林曼文醒不過來呢?”
“那麽案件就了結了,證據确鑿,DNA記錄都匹配無誤。”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毫無意識的林曼文身上是不是太懸了。更何況,沈元風一定也知道這一點,恐怕要對林曼文不利。
似是看出了她的擔憂,薛默徵安慰道:“我已經命烏狄妮注意醫院那邊的動向了,安排了幾個人手輪流看守照料她了。”
盡管如此,林曼文那種情況,連醫生都說能不能醒來得看造化了。那薛默徵豈不是很危險?清月左思右想,覺得不能坐以待斃。直到劉時弘唉聲嘆氣地說:“清月,你究竟了解多少?我看這件事不簡單,一切皆因默徵而起,他一定有所隐瞞。如果他不據實以告,我們又怎麽幫他呢?默徵那邊,也只有你去說說了。”
清月猶豫着問:“如果默徵是無辜的,被平安市某個要害人物陷害了,該如何辦?”
劉時弘蹙眉:“這麽嚴重?難怪薛默徵閉口不言。你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為今之計,只有讓局長出面。”
兩日後,DNA驗證結果顯示吻合。薛默徵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