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狗急也會跳牆1
狗急也會跳牆1
林曼文被攻擊了。一個昏迷不醒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醫院的病床上居然被攻擊了。幸而烏狄妮提早一步趕來,不然林曼文可能早已咽下最後一口氣。只是,兇手卻趁亂逃了出去。
昏迷不醒的人又挨了一刀,被送往急症室。手術室的燈一閃一閃的,映着過道裏來回踱步的人慘白臉色,有一種恐怖的肅靜。
如果林曼文就此西去,薛默徵該怎麽辦呢?誰也不敢想象。
“安清月,你的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早點回去休息?”瞥見來回踱步的安清月臉上扭曲成一種痛苦的表情,烏狄妮緊繃的臉色皺了皺。薛默徵被拘禁,林曼文正在搶救,如果連安清月也出了什麽毛病,她可沒有力氣照管的過來。
清月點頭,謝絕了劉時弘的陪送。沿着過道走到樓梯口,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簾:婦産科,三樓。柳眉皺成了八字形,心底有一抹異樣的情緒滑過。
***
清月去拘留所探望薛默徵時,不知該如何說起。幸而大偵探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就算是被禁足,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專業。
“清月,你有心事?”他坐在桌子對面盯着她,沉穩而從容,一點也不像正被人審查的嫌疑犯。
“默徵,今天林曼文被攻擊了。”她悻悻地說。
“是嗎?那她應該脫離險境了吧。不然林家和沈家早迫不及待來定我的罪了。”
清月點點頭,早已習慣他超前的推理,不會再大驚小怪了。
“還有一件事……”聲音低了許多。
薛默徵靜靜地等待着。
“我可能……”她擡眼細細審查着他的神色,奈何發現不了任何蛛絲馬跡,只能悠悠長嘆一口,淡然道:“我——有了。”
沉穩的臉色絲毫沒有破裂的痕跡。她原以為他會生氣會動怒,所以表現得極為小心翼翼。
“就這事?”閑淡的語調,透着一股漫不經心。
清月尴尬地笑了一聲:“是啊。我呢,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如果你不想要,那我就去……”
“不許去。”他打斷她。
“咦?”
從容不迫的臉色慢慢裂開,扭曲成一種無助的哀傷,喃喃地說着:“我要當爸爸了嗎?但是,連我也不敢保證我能萬無一失地走出這裏。但是,我又很自私的想要留住你,留住我們的孩子……清月,我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
“你願意要他?”她依舊不确定地問。
“是你還願意要我麽,清月?”他自嘲地笑了,“我如今落魄成如斯模樣,很可能會去坐牢,你還願意有這樣一個孩子的爹嗎?”
“怎麽會。”她提高了音調,“只要是默徵你,不管是什麽身份,如若你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好一個生死相依。”他接過她的手,揉在掌心裏,“我不要你生死相依,如果我走不出這裏,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默徵……如果我說,劉時弘已經要局長出面接手這件事了呢……”
“是劉時弘的意思?還是你的?我不要他們自作多情。”
“是我請劉時弘這麽做的。我不要你有事,默徵。如果林曼文醒不過來,他們一定會給警局施壓要治罪于你。只有局長出面,承認你是國際刑警組織的人,那麽管轄權就能轉移給ICPO了,警局就沒辦法定罪于你了。”
薛默徵皺了皺眉,如果是以前,他寧願赴死也不要接受那個假仁假義的男人的救濟。但是現在,他有了安清月,他快要當爸爸了,他不能……這麽自私地選擇“最後一搏”,賭林曼文能不能醒來。
他最終還是要接受那個肮髒不堪的男人的救濟!
***
薛默徵很快被保釋了出去。
在警察局的會客室,清月見到了那個令默徵厭惡萬分的男人。劉志達身為國際刑警組織局長,不遠萬裏親自趕來,想必對薛默徵十分看重。他身材颀長,頭上已有了幾根白發,面帶笑容的臉與劉時弘十分相似。見到薛默徵時,臉上的笑意顯得有些尴尬。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這麽做。”顯然,薛默徵根本不領他的情。
“當然,我什麽也沒做。”劉局長讨好地笑着,“要想洗脫罪名,還是要靠默徵你自己。”
薛默徵哼了一聲,轉身欲走。這時,從劉志達身後鑽出一人,顫顫喚了他一聲:“默徵……”。
那是一個身材窈窕的中年女人,盡管上了年紀,卻自有一番成熟的風韻。她盤着素潔的發,雙眸閃動,欲言又止的模樣,似是隐藏着許多的難言之隐。清月後來才知道,這人便是薛默徵的親生母親——孫淩玉。
薛默徵不用回頭便認出了這個他永生也無法忘記的聲音,在他父親出事的那日,她就是那般不知羞恥地在另一個男人身下呻.吟的。而如今,他卻落魄到讓他們出手相救,眼眸中溢出毫不掩飾的憎惡,頭也不回,直接離開了警局。
薛默徵回到賓館後,一直閉門不出。清月尋到他時,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着紅酒,望着落地窗外無邊無際的高樓大廈,不知在想些什麽。
清月坐到他身旁,盡量輕松地問:“是因為見到他們不開心麽?”
默徵瞥了她一眼,過量的酒精使他的眼眸有些泛紅。
“或許是吧。”他淡淡地說了句,端起酒杯,搖晃了一下如血色般的液體,一飲而盡。
“默徵,別再喝了。”清月有些心疼,“沒有誰是萬能的,就算需要他出面幫忙一下,也不能說明什麽。”
薛默徵點頭:“是呢。也沒什麽大不了。當年劉志達能坐上局長的位置,一大半原因是身為顧問的我的父親的極力推薦。他理所應當回報我們。”
他攬過清月的肩,将腦袋窩在她肩窩裏:“清月,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麽會呢。就算換了任何人,也不能做的更好了,默徵。你在我心裏一直是最優秀的。”
他擡起腦袋凝視了她一會,像是要确定她究竟是開玩笑還是出自真心,忽然彎起嘴角吻了吻她:“人們說我是最優秀的偵探,推理演繹無人能及,以前我一直理所當然的接受這份榮譽,當然現在我也不否認。但是從你口中說出,對我有非同一般的意義。我很受用,清月。”
臭美。清月輕聲笑了,薛默徵本質上還是個自信到臭美的男人。
默徵将她抱到床上,吻了一陣,過量的酒精使他腦袋昏沉,不一會摟着她睡着了。
清月醒來時,已是翌日上午。薛默徵推了餐車進來,看了一眼手表:“八點半,起來吃早餐了。”
清月伸了個懶腰,縮在被子裏望着他笑。大偵探還真是大偵探,就算昨夜喝多了酒,太陽一出來,立即又恢複了神采奕奕。
“你這是在勾.引我麽,清月?”默徵攬過她的腰,直盯着她的胸口看。清月這才發現身上的衣物半褪不褪,露出半個香肩和胸脯,姿勢撩人。
“或者我們可以把昨晚的補上,嗯?”将她壓回床上,撫摸着她暈紅的面頰。
還未等她回應,雙唇已尋到了她的,細細吻了起來。溫熱的手掌将她渾身愛.撫了個遍,最後停留在腹部來回撫摸着,肚子裏孕育着的生命使他淡漠的臉色異常柔和。
進入的動作極其溫柔,攜卷着滿滿的愛意将她吞沒。清月急喘了一聲,抱住他的腰肢。理智很快消失在他所帶來的歡愉中。默徵怕壓到她腹中的胎兒,用手肘支撐着全身的重量。一室靜谧,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以一個綿長的吻與長長的相擁結束這難分難舍的缱绻,默徵抱她去浴室沖澡,坐回餐桌時已是十點整了。煎雞蛋和熱牛奶都涼了,默徵只得打客房服務又要了一份。
默徵盯了一眼手表,默默嘆着氣,自從遇上了安清月,他的世界似乎多了無數個例外。出于工作習慣,他一向在八點前用完早餐出門,而如今都十點整了,居然還優哉游哉地坐在賓館裏吃早餐。而且這種愧疚感稍縱即逝,心裏滿滿的填滿的是——一種溫馨與甜蜜。
讓他一貫冷漠到毫無表情的臉都徹底撕裂了。
“默徵,你想到抓住沈元風的辦法了?”他今日情緒的變化唯有這點可以解釋。
默徵點點頭:“只要ICPO接管此事,沈中保的勢力鞭長莫及,我就有把握将真相大白于衆。昨夜,我已命烏狄妮部署下去了,雖然會使點非常手段,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一切進展順利,差不多這個時間,就會有消息了。”又盯了一眼手表。
清月氣結,原來從他踏出警局門開始就部署好了一切,虧她昨夜還試圖安慰他。
手機鈴聲準确無誤的響起,薛默徵抓起手機,寥寥說了幾句。
挂掉電話,忽然從身後圈住她的腰:“清月,我要出門辦點事,可能會晚些回來。你呆在這裏別出去。我怕沈元風會對你不利。”
清月點頭,送他出了門,一個人窩在賓館裏看電視。電視劇極其無聊,無聊到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不知何時,她的手機鈴聲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電話一聽,是個略顯沙啞的女聲:“請問是安清月安小姐嗎?”
“是。請問你是?”
“我是孫淩玉。是默徵的——母親。我從劉時弘那裏要了你的聯系方式,請別怪我唐突,我聽說默徵很看重你,我想……如果你能勸勸他的話,或許他……我們可以見個面嗎?請你無論如何見我一面。”
一刻鐘之後,兩人已坐在了賓館樓下的咖啡廳裏了。默徵要她不要出去,她就選了賓館樓下的咖啡廳,也不算出了大樓。
孫淩玉的心情非常激動,從見面就一直請求清月務必答應自己的請求,卻又遲遲不說破。她面露難色,不知該從何說起,偷瞧着對面正喝着卡布奇諾的清月,奈何淡薄的臉色實在叫她猜不透。
“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我和默徵之間出現了一些誤會,他不願見我,不願認我。”臉上露出愁容,“他曾經向你提起過我嗎?”
清月點點頭。
孫淩玉有些驚訝:“那他對你說了……那些事嗎?”
“是有關你們之間的誤會嗎?我确實略知一二。”清月不想隐瞞。
“是麽。”孫淩玉忽然笑了,笑得似是有些苦澀又有些欣慰,“默徵他——從小就沉默寡言,從不對人說起心事。他既然肯對你說,必定是極其看重你的。請你一定要好好愛他。都是因為我,令他受了不少苦楚,才使他養成如今冰冷的模樣,其實他非常細心和體貼的……”
“伯母,我想你誤會了。我和薛先生只是朋友而已。他曾經救過我父親一命,我因此感懷于心。”
“朋友而已?”孫淩玉緊握住她的手,“清月,你以為我沒有看見麽?在警局時,他牽着你的手離去,眼裏是難得的柔情。若是你不願意幫助我,也不必尋這樣的借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清月皺眉。
“清月,我們母子十年來形同陌路,每日我只得以淚洗面,在我有生之年,我多麽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當年,默徵他父親是ICPO的資深顧問,一心醉心于偵查破案,本是有機會晉升為局長,卻因讨厭行政而舉薦了劉志達。默徵他父親沉迷于查案,常常出差十天半月,幾乎沒有時間在家陪伴我,又主動放棄了仕途,我與他之間産生了不少隔閡。劉志達是他多年的好友,常來安慰我,我因此丢失了身心……我不曉得那天他會出車禍……”說着竟是嗚嗚大哭了起來。
“伯母……”清月正想安慰她,卻瞥見門口闖進來幾個黑衣大漢。
不好!清月抓起她的手便向反方向逃跑。黑衣大漢也立即飛撲了過來,抓住了孫淩玉另一只手。
孫淩玉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吓得花容失色:“快放開我,你們要做什麽?”
黑衣大漢冷笑:“孫淩玉,我們跟蹤你很久了。識相的就跟我們走。”
“快來人吶,光天化日搶人啦!”清月大喊。看來沈元風真的是狗急跳牆了!
咖啡廳裏騷動了起來,人們逃得逃,圍觀的圍觀,就是沒有人挺身而出。
“賤人!礙事!”黑衣大漢甩了清月一個巴掌,“連她一起綁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