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生只能有一個1
一生只能有一個(1)
是安齊家就診的醫院。默徵很快就找到了當時的那位主治醫師,但是,外頭等候了一堆預約的病人。兩個人只得呆在一邊等候,等的不耐煩了就坐到醫院外休息區廣場,許多住院的病人也在那裏散步。
清月同默徵一起坐在一張石凳上,但是,依舊不敢靠太近。她的神經裏仿佛自然而然地滋生出了一種對于這個男人的惟命是從。他沒有足夠的暗示,她便絕不會輕舉妄動。
一位年輕的丈夫扶着他大肚子的妻子走過,臉上笑得如此坦然。清月的神經卻又緊張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有些僵硬。
她垂下頭不敢正視他,小心翼翼地問:“要是我有了你的孩子……該怎麽辦?”
有一會兒,他沒有搭理她,她忐忑地側過頭去,默徵正悠閑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子,他穿着一件淨色的薄毛衣,搭配着正統的時裝褲,只等理順了,才以一種無所謂的口氣說:“你确定不是別人的?”
清月覺得眼前忽然一黑,幸好很快穩住了心神,沒有直接倒下去。有時候,連她也憤恨為什麽自己頑強的就像蟑螂小強一樣,怎麽也打不倒。如果不是這樣,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當場暈倒,就不用再看到默徵如此狠心的模樣了。
“我和成夜沒有什麽關系。”她壓抑住心底的情緒,聲音裏有些哽咽。
“哦,是。”默徵一副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真的沒有關系。”聲音沙啞地再次強調,他根本是在敷衍她。故意忽視掉她,現在又來敷衍她,或許正是想趁機甩掉她。
“我沒說你們有關系。”默徵瞥了她一眼,發現她正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死瞪着他,一副可憐楚楚而委屈的模樣,只差一點就要滾出淚珠了。
“那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清月咬住下唇,強忍住渾身劇烈的顫抖。她覺得全身的血液像是都湧到了頭頂,每次她激動時都會有這種感覺,像是世界颠倒一般,渾身冰涼,抑制不住地戰栗,嚴重的時候還會哽咽急喘,怎麽也停不下來,她以為自己會這樣激憤而死。
“我怎樣對你了?”默徵是打定了主意要忽視敷衍到底了。
眼淚還是滾了下來,再也克制不住全身的顫抖,她簡直像得了羊癫瘋一樣,一邊抖一邊蜷縮起來,急促地呼吸。
默徵終于意識到了她不正常的反應,臉上顯得有些慌張,急忙過來不斷地拍打着她的面頰:“怎麽了?要不要抱你去看醫生?”
清月蜷縮成一團不停地抖動,又不斷地搖着頭。盡管意識清醒,但是卻怎麽也控制不住身體。
默徵急忙把她摟進懷裏,不斷地撫摸着她的頭:“沒事了,沒事了。”
見她依舊停止不住,他只能又抱又吻,來回吻着她的面頰和嘴角,又把她圈在懷裏。清月還是像只小動物一樣縮在他懷裏抖個不停。隔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才在他懷裏漸漸平息。
害怕清月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默徵讓她留在原地休息,他自己一個人前去約見醫師,但是,她不依。她的面頰蒼白,雙眼通紅,再穿件白袍,簡直可以去扮女鬼了。醫師一見她,情不自禁多打量了幾眼,害得她羞愧得直接低下頭去。
主治醫師姓李,是有名的專家門診。
默徵問起了安齊家第一次來就診時的情況。李醫師說,他懷疑安先生有精神過敏,一直勸他去看精神科,但是,安先生因為顧及面子的關系不依。
“被害妄想症。”李醫師說,“很可能是受了打擊的緣故,安先生總是有一種風聲鶴唳的感覺,會無緣無故幻象團在一起的地毯裏裹着一具屍體,走樓梯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後面推。”
“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默徵問。
“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在另一位醫師那裏治療的,後來推薦到了我這裏。我勸他去找個心理醫生試試,他不聽。轉到我這裏大約有半年多了。”
“那麽,安先生家裏的那位護士是李醫師派過去的了?”
“不。是醫院直接指派的,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只是例行公事地問問。可以告訴我怎麽才能找到原先那位醫師嗎?”
“哦,他姓陶,你去三樓服務部說一聲找陶醫生,導醫會領你去的。”李醫師說。
默徵點點頭,說了一句客套的感謝詞,又往三樓去。清月只得跟在他後頭。
走的很快,就像根本沒有意識到後面還有一個她一樣。走了一半,又忽然停了下來,她緊張地擡起頭來,默徵正側着身盯住她看。
她抿住下唇無辜地睜着眼睛,默徵忽然過來拉住她的手一同往前走去。
默徵忽然有一種感覺,他遲早會這樣弄丢她。他的手握得很緊,盡管有些情不自禁的僵硬。默徵又想起曾經的那位心理醫生這樣對他說過:“薛先生,不要忘記了,沒有一個人是注定為你而生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由,不論是愛或者是性,并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一種是心理活動,一種是運動。就比如說一場網球運動,你絕對不會介意你的搭檔在和你一起打球前曾經同多少人打過,也不會過問他之後會同多少人打,所以,也沒有必要介意你的女人同別人上.床。”每次想到這番對話,默徵都會在心底咒罵,該死的,性又不是網球運動。正是有這樣不負責任的心理醫生,他才永遠解不開心結。
一到三樓,默徵很快就找到了服務臺。導醫是個年輕的女人,把長發盤得幹幹淨淨,紮在護士帽裏面。默徵說明了來意,想要找陶醫師。大約這層樓只有一位陶醫師,導醫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指,正要領他們過去。
一邊走過去的時候,默徵狀似無心地随口問道:“你覺得陶醫師怎麽樣?”
導醫笑着轉了轉眼睛,幹這一行當然不能随便說醫師的壞話:“很好啊,非常專業,很有責任心。”
講了等于沒講,默徵也便不再問。做私家偵探相比警察而言,最苦最累的就是這裏了,想要找一些關鍵的證詞總是非常困難,一則,不能強制性的審訊,二則,也沒有那麽多人手。就比如說現在,想要了解陶醫師和李醫師的基本性情,就必須從各方面旁敲側擊。如果是隐藏深的老狐貍,再多人的供詞也沒用。但是,有時候對于像薛默徵這樣的偵探并不用這麽麻煩,這就是常人所說的智商和洞察力的差距,如果智商整整高了一個檔次,別人玩的小把戲和一舉一動所透出的信息就能輕易看穿。
陶醫師看起來比李醫師年輕一些,導醫引他們進去的時候,他正結束一輪診斷,看見一個年輕的男人牽着少女的手走了進來。因為找他門診的大多都是中年人士,陶醫師的臉上多少有些訝異的神色。
默徵很快說明了來意,但是,只說是擔心安先生的病情所以想要了解清楚,隐瞞了私家偵探的身份。
“他剛來的時候啊……”陶醫師回想了好一會,“我是記得有這麽一個人,因為我主治的方向有些不同,所以讓他轉去李醫師那裏了。進來的時候情況是沒那麽嚴重啦,但是,病情不都是慢慢惡化的嗎?”
“那麽,陶醫師主動要轉給李醫師的呢,還是李醫師要求的呢?”默徵放平語氣,盡量使這句問話顯得不是很犀利。
但是,對方好像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應該是我主動轉過去的,畢竟主治方向不同嘛。而且,我當時向安先生介紹了兩位醫師,李醫師和畢醫師,安先生最終好像選擇了李醫師。”
“是這樣啊。”默徵轉了轉眼睛,“可以告訴我畢醫師的基本情況嗎?”
“雖然畢醫師還很年輕,但是,在一些研究上有很大的貢獻,是醫院重點培養的新人。”
“哦,我明白了。”默徵點頭,就此告辭。
清月弄不清楚男人的用意,只是任由他牽來牽去,也不敢在他專心工作的時候詢問什麽。
經過休息廣場時,清月看到一對情侶正親密地擁吻着,全然不顧旁人的眼光。她低頭望着他緊緊牽住自己的手,不論如何,心裏也感到了一絲溫暖。她又用餘光偷偷瞥了默徵一眼,但是,很快又明白想從他表情的變化看出情緒的變化簡直是至大的難事。
回到停車場的時候,默徵沒有直接打開副車座的門讓她坐進去,而是打開了後頭乘客座的門。清月疑惑地瞥了一眼,沒有問什麽,還是乖乖地坐了進去,但是,默徵居然也坐了進去。
前頭的擋風玻璃正對着一堵牆,而其餘的車玻璃都貼上了一層單反膜,從外頭是絕對看不到裏面的。清月忽然間有些明白了。
默徵的吻來的激烈而粗暴,吮吸着她的脖頸,撕咬着她的雙唇和肌膚。她嘗試着讓自己适應他的一切,不管是溫柔還是粗暴,那竭力卻笨拙回應的模樣既風情又迷人。默徵很快把她推倒在車座上,撕開她的小外套和修身綿襯衫,露出黑色的蕾絲胸衣。她的胸脯激烈地起伏着,既是感動,又覺得罪惡難當。
還是粗.暴地進入,激烈地索取,仿佛要占盡她身上的所有。默徵的眉頭有些緊蹙,就像總是打着什麽心結一樣,但是,卻沒有空閑來停止這樣激情的索要。他沒有看向她的眼睛,或許是故意躲避,也沒有擁抱她的意思,就像阻隔着一座無法逾越的牆一般。
她覺得有些落寞,默徵再怎樣賣力、迫不及待的激.情,卻始終沒有一點感情施舍給她。他是故意要懲罰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發洩在她的身體上。
高.潮來的很快,默徵急喘了幾聲,迅速撤出,把她一個人丢在一邊,衣衫淩亂,也不管不顧。他彎着腰雙手抱着頭,有些懊惱地撓着腦袋。手臂擋下的一片陰影裏,他的面龐痛苦地扭曲着,就像荒野裏無助呻吟的野獸。
清月看的有些心疼,起先還以為是沒有辦法解決案件的原因,跪着雙腿朝他挪了幾步,想要擁抱一下他。
沒想到她的手指剛觸碰上他的肌膚,默徵就條件反射似的急吼了一聲:“滾開!別碰我!”
清月吓得立即倒退了一步,心揪疼得厲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身體似乎又起了戰栗的前兆,但是,還能強忍住。他變得好陌生,陌生的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彼此擁有過。
默徵的手指有些顫抖,瑟縮地抖個不停,如果此刻端了一杯水的話,一定會潑了一地。他急躁地從大衣內袋裏掏出煙盒,還有一款純色的Zippo打火機。手指有些不聽使喚,他抽了幾次,好幾支煙都落到了地上,這才抓住一支煙,叼在嘴裏。
嘩嘩地撥着打火輪,可是,連打火機都跟他過不去,怎麽也起不了火。默徵煩躁地甩掉打火機和香煙,手指的抖動卻越來越厲害了。
清月吓得差點哭了出來,想要上去緊緊抱住他,安慰他,卻被他淩厲的眼神給吓得一動不敢動。
他的皮鞋踩在落掉的香煙上,毫不留情地來回碾。
“只要一想到那個男人的手指留戀在你的皮膚上,還有他的嘴唇吻遍你的全身,我就覺得全身惡心,簡直令人作嘔。”默徵的雙手不斷地撓着頭發,眼神既狠厲又是受傷的激憤,“我覺得全身反胃,惡心地想吐,但是,偏偏居然克制不住想要占有你的欲.望。明明知道不能,我居然還碰了你這樣的女人,最惡心的人是我,只想啐自己一口。”
他的面色有些發白,身體抖動,手腳零亂,看得出來渾身上下都非常不舒服。
她已經完完全全呆住了,縮在角落裏不敢動一下。
明明不是這樣的,她和別的男人什麽關系也沒有,盡管如此,連她也覺得自己惡心,不僅是沾滿鮮血的雙手,還有腐朽不堪的靈魂。她的負罪感,那個被她殺死的男人,像魚刺一樣永遠梗在她心裏,讓她喘不過起來。她鼓不起勇氣去安慰他,因為他心底即便是留有惡心反胃感,也是她罪有應得。
默徵猛然間站了起來,想要往前在駕駛座上拿什麽東西,卻砰的一聲撞上了車頂。
他有些眩暈站不住,她直起身來想要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
他的雙手在前面搗騰了許久,終于顫抖着拿了一板藥片出來,是鎮定藥。摁出一粒掉在地上,再摁,摁了幾次終于丢了兩顆到嘴裏,也沒有喝水,直接咽了下去。他的喉嚨處動了動,随即噗通一聲倒在車座上,仰面舒着氣,仿佛終于可以借助藥力安定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很虐。。。幸好下一章開始就好轉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