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法逃脫的束縛2
無法逃脫的束縛(2)
進教室的時候,清月聽到幾個八卦的女生在讨論葉笙的案件。說是驗屍報告出來了,死亡時間定在了七號晚上六點至午夜之間,警方又到了學校,正要對各種可能有聯系的人确認不在場證明。
或許是屍體發現晚了的緣故,驗屍報告無法更加精确了,清月這樣想着。時間範圍越長,愈多的人無法出示完備的不在場證明。嫌疑人越多,她就越安全。
當然,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鄒舟随時都有可能對警方說出自己的懷疑,警方也會立即把她定為目标對象之一。如果是那樣的話,任何行事都要再加一個心眼了。
她正這樣想着,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正朝她這邊走來。
是鄒舟。
“警察又來了。”鄒舟随口抱怨了一句,坐在了她前方的座位上,“好像是想要進一步取證葉笙的人際關系,因為根本找不到任何犯罪動機。”
“是嗎?”清月應和了一句,“那樣的話就非常難辦了,不過,也不排除一時興起的綁架謀殺,或者沖動謀殺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鄒舟點頭,“根據他的同學的證言,葉笙是一下課就離開了教室的,至于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也有人說看到他出了校門。那麽,安小姐那天去哪裏了呢?”
“你是想要确認我的不在場證明嗎?”清月略顯驚訝道,當然這是必定要表現出來的情緒,“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應該是一下課就回家了。”
“是幾點下的課呢?”
“那天啊……是星期一吧?星期一的話是五點四十分才結束課程。”
“那之後去了哪裏呢?有沒有人可以證明?”
“應該是直接回家。所以,沒有什麽人可以證明。”
“那家裏人呢?”
“母親是八點多才回來的,這之後應該可以證明,前面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家。”
“哦,這樣啊。”鄒舟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心想,加上兩地之間的路程,還有作案時間、處理現場時間,兩個小時可是遠遠不夠的,“對了,剛才我好像見到是薛墨徵先生了,是他送你過來的吧。”
“啊,是。”
“我記得安小姐昨天還說不認識他的吧?”
“對,可以這麽說啦。”清月尴尬地笑了一下,“後來因為家裏的事情偷跑出去,就遇上了他。也不知道是有什麽事,他給了我這張名片,讓我今天傍晚去事務所一下。就是這張名片。”清月一邊說着,一邊從衣袋裏取出今早墨徵給她的名片,遞給鄒舟。
“安小姐知道是什麽事嗎?”鄒舟随意地瞥了名片一眼,又還給了她。
“不清楚呢。”清月搖頭,“他看起來并不像是個容易溝通的人,什麽事情也沒有提前透露,只說傍晚的時候務必去一下。”
“安小姐說的家裏的事情,是和母親不和嗎?”鄒舟又問,“我聽說你和母親兩個人住。”
“也差不多。”清月顯然有些不情願談到這樣的事,不過為了避免之後鄒舟找她母親去求證,現在絕對不能撒謊,“因為家裏忽然要多了一個人的緣故,不太習慣,所以,偷偷跑出去了。”
“看起來安小姐的确有點不适應哦,眼睛有點紅腫哦。”鄒舟站了起來,朝她微笑了一下,“請不要擔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排除安小姐的嫌疑,我實在不會相信像安小姐這樣的女孩會是犯人。”
清月在心裏嘲諷了一句,這話說的可真好聽。
“我理解你的心情,失去好朋友的确打擊很大。”她安慰道,“不過,調查犯人這種事并不是偵探書上所寫的那樣五花八門的推理游戲,因為作家們總是會費盡心思設計一個個圈套,但是,實際上犯人們并不會這麽做,有時候也沒有這麽高的智商。”
“這樣的事我也明白。”鄒舟點點頭,“與其說是想要抓住殺害葉笙的兇手,倒不如說是想要說服自己安小姐絕對不可能是犯人。實話說,聽到葉笙的死訊我也很震驚,但是震驚之餘,根本找不到任何犯罪動機和因由,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你……但是,我不想同警方說這一切,因為一直以來,都非常相信安小姐是無辜的,不然的話,不只是葉笙,連我也會非常傷心。”
“我了解你的心情。”清月擡起眼睛望着他,“即便是死,作為好朋友的你也希望葉笙走的沒有遺憾。”
“或許是如此吧。”
正說着,魏寧忽然從教室門口闖了進來,一邊叫道:“清月清月……”
“什麽事?”清月答道。
“剛才……我看見有個男人送你來學校,不會是你男朋友吧?”魏寧根本不顧有別人在場,直截了當地問道。
“既然你們有話要談,那我先告辭了。”鄒舟作勢要離去。
魏寧這才注意到他,連忙又壓低聲音問:“這男人又是誰?”
“你管的有點多。”清月不客氣地拆穿他,“是不是我男朋友,沒必要和你報備吧。”
“我是真的做錯了。”魏寧垂頭喪氣道,“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清月,你也不用這樣和我賭氣啊,顯得很小心眼啊。”
“我本來就是這樣小心眼,你怎麽現在才知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應該和好了吧?”
清月斜了他一眼。鄒舟一走,她的心情立即就有些放松了,一放松不知怎的又想到了默徵溫柔的懷抱,他原本就出衆的臉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完美到無可挑剔。哪怕只是冷淡地注視着她,也讓她覺得只要能時時刻刻見到他,都是好的。她現在只想快點到傍晚,快點見到他。
“清月清月!”魏寧在一邊叫她。
“白癡啊你。”有個八卦女生忽然湊了上來,“傻子也看得出來,清月戀愛了,看她這種只有戀愛中的小女人才有的陶醉加花癡表情。”
“真的?”
“當然是假的。”清月連忙恢複冷淡的表情,笑容有點不自在地僵在了臉上,難道剛才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她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很可能什麽事都會敗露,“我找誰戀愛去。”
“那早上送你來的那個男人是誰啊?還有剛才在這裏的那位……”魏寧就是要一問到底。
“我的事好像同你沒有關系。”她根本無心再和他多講什麽,但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只得将薛墨徵的事告訴他,又說是在和鄒舟讨論葉笙的案子,末了又補充一句,“我原諒你了,不會再生你的氣,所以,以後不要拿那事來煩我了。”
因為教授出差的緣故,下午的課程提早結束了。清月倒是很高興。她按着名片上标注的地址,一路找過去。事務所在市中心的地段,并不難找,但是,從學校要乘好幾站的地鐵。
那是一幢幾十層樓的辦公所,名片上标注的是五樓。進去的時候,被兩個高大的保安攔了下來,要求登記來訪者姓名和拜訪的對象。她順從地寫下了自己和薛墨徵的名字。保安又問,有沒有預約。她沉默地點了點頭,這才被放了過去。
清月直接乘着電梯上了五樓,整層樓的過道上都鋪着幹淨的紅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也沒有。
在服務臺的時候,又被一個女人攔了下來,問她要找誰。清月只好再一次說明來意,接待員立即挂了電話去辦公室,很快一個長發的女人就迎了出來。
來的人正是烏狄妮,她穿着幹淨利落的辦公室套裝,朝着她略略點了點頭,便把她領了進去。
事務所裏的員工不多,只有幾個人,他們或翻着大堆的文件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烏狄妮一邊領着她往墨徵的獨立辦公室走去,一邊說:“這些員工大多都是做做接待和整理資料的工作,案件多的時候,墨徵根本沒有時間來整理全套文件。”
頓了一會,烏狄妮又問:“對了,你和墨徵是什麽關系?”
一開始,清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等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後,連忙說道:“他請我今天過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
“我不是指這個,今天的事我自然是知道的。”烏狄妮說道,“我聽說那天你在墨徵家裏過夜,應該不只過夜這麽簡單吧?”
清月不确定自己的臉是不是紅了,只覺得心髒忽然啪啪地劇烈跳動了起來,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因為沒地方可去,所以,他收留了我。”
“我還聽說你睡在他的床上。”烏狄妮索性更進一步,“是真的嗎?”
“啊?”清月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算萬無一失,看來默徵并沒打算向烏狄妮隐瞞什麽,但是,如果她什麽都知道了,還要這樣來探問做什麽呢?
“可以算是吧。”清月只得這樣模棱兩可地說。
“那麽,他呢?睡在哪裏?沒對你做什麽吧?”眼見着墨徵的辦公室要到了,烏狄妮只能停住腳步,把想問的事一股腦兒倒了出來,“據我所知,墨徵并不是這樣的男人。”
“那他是怎樣的男人?”清月順水推舟地問道。
“他啊……”烏狄妮望着天花板仔細地斟酌了一會,“應該算是個冷血無情的男人。”
清月記得鄒舟也是這麽說薛墨徵的。
“生活裏除了辦案,其他什麽都不感興趣。”烏狄妮繼續說道,“曾經有位漂亮的富豪千金,無論人家怎麽倒追他,他對人家也根本沒興趣。”
那應該不假,鄒舟也提起過,清月在心底暗自肯定。
“去非法酒吧查案的時候,即便是看到裸.舞的女人,他的眼睛也不會停留一秒鐘。”烏狄妮慢慢地回想着,“他的生活似乎什麽都不需要,好像只喜歡謎團和查案本身。但是,對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只是我的直覺。”
清月仔細地聽着,心想:或許我身上還有能夠讓他利用的地方。至于是什麽地方,她也不清楚。
“你覺得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末了,烏狄妮問道。
“特別?”清月想了一會,只得說道,“大概比一般人都聰明吧。”
“聰明?”烏狄妮忽然笑了起來,“也對,如果不聰明,怎麽可能達到今天的成就呢。”
烏狄妮不再說什麽,領着清月進了墨徵的獨立辦公室。剛一開門,清月就看到辦公桌前立着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她來會見的薛墨徵,另一個并不認識。她覺得有些唐突,正要退出去,墨徵就喊住了她:“進來吧,過來見見計先生。”
清月這才順從地走了進去,烏狄妮則自動退了出去,替他們關上了門。
“計先生是你父親那邊過來的委托人。”墨徵不急不緩地解釋着,“你父親得了重病,計先生是來接你回去住幾天的。”
清月擡着眼睛安靜地來回打量這兩個男人,并沒有說話。計先生是個中年男人,有點地中海,穿着老式的皮夾克,看起來不太幹淨。這會兒見着了她,立即微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和你父親也算是拜把子兄弟了,以前曾經在一個市場上做生意。”計先生說道。
清月冷淡地點了點頭,機械地叫了聲:“叔叔。”
“受你父親所托,我去找過你母親幾次,但是,她不同意我帶你回去,說老安總是在她面前玩這套把戲,三番五次說是生病,要你回去,但是,這次真是真的。”計先生說。他見清月沒什麽反應,又連忙給站在一邊的墨徵使眼色,讓他幫忙說句話。
“回去住幾天也好。”墨徵終于說道,“這麽久沒見過你父親了,總是要去看看的。”
清月終于擡頭望了他一眼,默徵依舊是維持着沒有什麽感情的面龐。昨夜,他們還是那麽熱情地親吻擁抱,此刻,卻仿佛不過是一對路人而已,陌生的讓她都覺得心寒。她老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根本對她的去留是無所謂的。所以,等到沒用的時候,就把她推到鄉下,或者更遠的地方。
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她并不想這麽早忤逆他的意思,連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不讓他讨厭呢,還是害怕他洩露所掌握的罪證。
“那真是太好了。”計先生連忙拍手道,“那就這樣定下了。明天中午,我派車過來接你,具體地點我會和薛先生另約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