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他是個偵探2
原來他是個偵探(2)
漆黑而無助的深夜,他們像兩只囚禁已久的獸一樣。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整個世界,只有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彼此的身體帶來的慰藉,直到她疲憊地撐不起眼皮。
默徵為她拉起棉被,蓋在她身上,恍惚間,清月以為這個男人會擁抱着她入睡。然而,他無情地背過身去,從床上站了起來。他披上潔淨而寬大睡衣,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不斷地抽着煙,那忽明忽暗的煙頭在暗夜裏一閃一閃的,幾乎刺痛了她的眼睛。她蜷縮在棉被裏,偷偷地眯着眼睛望向那個角落。
他會在看她嗎?她不知道。清月就這樣朦朦胧胧地睡了過去。
默徵卻一直不斷地抽着煙,一支接着一支。他平常并不是個吸煙的人,但是,只有抽煙這種方式可以讓他平靜下來。他始終對于女人這種動物心存芥蒂,不願意去觸碰、擁抱、親吻,但是,他卻像一個普通的男人一樣有那方面的需求,尤其是在……
默徵試圖想把她當作一種解決需要的工具,雖然明知道,有時候會事與願違,尤其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是別的女人,他或許連基本的親近都做不到。起碼,清月是不同的,至于不同在哪裏,連他自己也講不清。當然,清月根本不知道他做過什麽事,如果知道了,或許就不會這麽平靜地睡在這裏了。
默徵把煙頭擰滅在煙灰缸裏,又接着點了一支。
他想起了許多事。從虛歲十七歲開始,他就開始經營這家事務所了。起初的時候,為了謀生,什麽樣的案子都接,當然,接得最多的就是調查情.婦、情.夫的案子了,還有許多謀殺丈夫或妻子的疑案。可以說,形形色色的女人見得多了,各種各樣的男人也見得多了。他發現女人實在是一種恐怖的動物,有時候為了一個男人不擇手段,有時候為了男人的錢不擇手段,反正她們身上滿是肮髒的欲望和手段,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間,出賣色.相和肉.體。男人當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徘徊在不同的女人之間,一個接着一個的換,只要有錢有勢玩得起。
所以,等到能夠維持基本的生計之後,他就定出了一個規定:事務所絕對不接這類的案件。也是那幾年裏的陰影,讓他對女人的身體産生一種抗拒的本能,他內心深處厭惡并且認為那具身體是多麽的肮髒,在不同的男人身下流轉。他覺得自己患上了一種精神性的潔癖,也請過心理醫生,可是根本沒有好轉。到現在,即便他确定那個女人只肯為他獻身,他也強迫性地産生了排斥的症狀。
所以,如果眼前的這個女人背叛他的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或許會殺了她,也說不定。又或許,他會根本無所謂。因為,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樣的。
默徵快抽完一包煙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起身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好洗去一身的煙氣。這是他有生以來抽得最猛的一次,他都覺得喉嚨裏有些惡心反胃了。
他坐在床邊看了她一會,沒有等她起來,就直接去了事務所。
事務所離他的住所隔了幾條街,平常他總是開車過去的,今天卻難得想步行過去。平日裏,他總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事務所,忽略了周邊的風景,或許,他該停下來留心一番了。他的生活裏,并不是只有不斷湧來的案子而已,還有其他許多有意義的事情,只是他之前都沒有發現。
事務所基本沒有休假,但是,沒有案子的時候,也可以說是日日休假。烏狄妮是他事務所的助手,她總是會比他早一步趕到,今天也是一樣。他到達五層樓高的事務所時,烏狄妮正在翻閱一份文件,看到他進來,立即說道:“警局一直想要把那個××大學葉笙的案子轉交給你,又來了傳真。我們手頭上的案子也快進行到尾聲了,要接下嗎?”
“再等等。”他不動聲色往自己的辦公桌走去,以萬年不變的語調說道。
“墨徵。”烏狄妮卻顯出了一臉為難的表情,像是有什麽事要說。
“你昨天說的案子,我也會考慮的。”他擡頭瞥了她一眼,“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已經調查過那個女生了。”烏狄妮顯出一臉猶疑的神色,她邊說着邊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然而,似乎有點讓她失望,因為想從他表情的變化看出他內心活動的變化,幾乎不可能。
“哦。”默徵依舊冷淡地應了一句。
“你不想知道我調查到了什麽嗎?”她卻着急着想要說出來了。
“從昨天她出現在我家門口,我就知道第二天你一定連她家的祖墳在哪裏都調查到了。”默徵聳聳肩,從一大堆的文件裏拿出一份開始翻了起來。
“她叫安清月,正是××大學的學生,雖然同葉笙并不是一個班級的。”
“那又如何?”
“一直想要拒絕那件案子難道不正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我像是這種人嗎?”他又擡起半只眼睛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又繼續翻起了文件。
“不像。”烏狄妮搖頭,猶豫着,又補充道,“但是……她從進你家裏,整個晚上都沒有出來過吧?墨徵,你能解釋這原因嗎?”
“真是烏狄妮的作風,一絲不漏,連進出的時間點都掐得半刻不差。”默徵揚起嘴角,“的确。她現在還睡在我家裏的床上,但是,這能說明什麽問題嗎?”
“睡在你的床上?”烏狄妮幾乎是強忍住情緒,才使自己不發作,“那麽,你睡在哪裏?”
“我?”他想了一會,就像是故意要吊足她胃口,“這種事應該不是你問的吧?你是我的助手,可不是我的私人保姆。”
“墨徵。”烏狄妮知道他是故意在氣她,難道一直以來她對他心意,他還不了解嗎?警方和其他同行的事務所幾次來挖角,她都沒有同意,為的不就是能留在他身邊嗎?
“我希望你能端正個人作風,不要同那種大學生來往,尤其是現在這所大學正因為殺人事件弄得沸沸揚揚,搞不好這個女生就是兇手。被人查出關系以後,我們的事務所還要怎麽立足!”她一口氣說了這些,也不停頓,一如她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
“既然你已經查過這個女生了,那你應該連她的背景都清楚了。”默徵依舊是不急不躁地說。
“嗯。”烏狄妮點頭,果真做了多年的助理,立即便意識到了他的用意,又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安清月同母親一起生活在幾條街以外的一座套房裏,她的父親和母親老早就離婚了,親生父親生活在離這座城市不遠的一個叫做吉利的小鎮上,他是一位富有商人。”
“他的父親怎麽樣了?”默徵忽然問道。
“這我怎麽知道。”烏狄妮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還記得前些日子來這裏的委托人嗎?”默徵忽然放下手裏的文件,掃了一眼堆得有半米高的文件,精準地從中挑出一份丢到她面前,“她的父親叫做安齊家,卧病在床已經有幾個月了,醫生最近下了通知說時日無多了。安家的人到這裏來求陰陽師了,說是有惡靈糾纏。當時你聽說是如此荒唐的事,立即推脫掉了。實際上,并沒有這麽簡單。”
“怎麽說?”
“大約兩日以後,又有一個委托人上門,這次說是想要接城裏的女兒回家裏看望即将病逝的父親,可是,同女人一起住城裏的母親不但不同意,還說回去要染上晦氣,千方百計阻止委托人與那女兒相見。如果我記得不錯,當時,你以為這是無謂的瑣事又推脫掉了。”
“對,的确有這事。”
“但是,你沒發現其實這是同一樁事情。”墨徵說道,“這女兒其實就是安清月。”
“那又怎樣?這同你和安清月孤男寡女同居一晚有什麽關系?”烏狄妮就是無法對這件事釋然。
“很簡單,我要接受這項委托。并且保護她回吉利鎮去。”
“你是說這案子有不同尋常之處?”
“他們需要的不是陰陽師,而是一位私家偵探。如果我料的沒錯,不是有惡靈糾纏,而是有人暗中下毒,想要早一日奪取他的遺産,如果不去,安齊家估計活不成了。”
“這同安清月有什麽關系?”
“這個更簡單,想要奪取安家的遺産,最終的目标就是安齊家的女兒,安清月。因為我相信,他一定已經請過律師了,并且交待把所有的遺産都留給了唯一的女兒。”
“這麽說,連那個委托人很可能都有嫌疑了?”
“也可以這麽說,安齊家一死,各方面的目标只有一個。那就是安清月。并且,犯人應該已經一步步計劃好了,他一定會适時出現在安清月身邊。而她的母親一定會極盡所能要把她留在身邊。所以,我說,也可以說安清月就是委托人。”
“原來你昨天說的話是這個意思。”烏狄妮點頭,“這麽說,你準備接受安清月的委托了?”
“錯,我是接受安齊家的委托。”墨徵略略搖頭,“已經同那邊通過電話了,這幾天就會有人來接安清月回吉利鎮去,我的任務是擺脫她母親的糾纏。讓她先行一步,我們随後也會趕過去,抓出兇手。所以,目前暫時沒有空接手葉笙的案子,警方什麽時候能夠不靠這邊破案,我真是能閑下來許多時間。”
“墨徵唯一的樂趣難道不正是破案嗎?怎麽,現在因為什麽想要擺脫這種生活了嗎?”
墨徵不說話,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去哪裏?墨徵。”烏狄妮叫道。
“現在是自由時間吧?”墨徵反問了一句。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