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下為棋

第29章 ☆、悵然遙知故人來

? “你在生氣？”黛玉已經習慣了沐雅常常跑出宮的習慣，那些宮人們攤上這樣一個皇帝也真是可憐。

“那些大臣們，一個個管得越來越寬了，朕的親事也想要插手。”沐雅埋怨。

“說道親事，常歆公主也早就該成親了吧。因為近幾年各種事情耽誤，她也有雙十年華了。”黛玉則是因這句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沐芷，朕自然要留着她。不好好招待一番怎麽行！”沐雅冷笑，就憑沐芷對黛玉做過的事，沐雅也不會輕易饒了她。

“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黛玉随口一提。

“誰敢議論朕！”沐雅霸氣十足地表示。

“随你開心，知言你最近越來越孩子氣了。”黛玉摸了摸她的頭。

沐雅很想發火，但又覺得這樣不就間接承認了黛玉的話了嗎？一口氣憋在心上，拍開黛玉的手，狠狠扭過了頭。後腦勺對着黛玉。

黛玉笑眯眯的欣賞某人的別扭。她只在她面前這樣孩子氣，在其他人眼裏，沐雅只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帝王。黛玉清楚，人生難得一真心，尤其自己也樂于見到的時候。總有一個人是你的特別。

這廂其樂融融，那邊确是雞飛狗跳，沐婉經過千辛萬苦才帶着兩歲的女兒逃一樣地逃離了她原來的真愛。

許是許久未曾應驗（不，不能說成完全沒有應驗，一個女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了下來無病無災也算是一種金手指了）的金手指又應驗了，沐婉很順利地到了京城。雖然途中艱辛不必細說，但她好歹整個的回來了不是？

到了京城她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門路，誰還認得出來，這個村姑打扮的人是當初豔冠京城的河洛公主呢？沐婉苦笑，自己這些年來還真是不得人心得很啊。可是看着臂彎裏昏昏欲睡的女兒，她咬了咬牙，準備豁出去了。她已經知道林黛玉最得新帝的心，比之沐雅幾乎不可能的機會，林黛玉的可能性還是高幾分的。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紅樓夢》原書中的多愁善感的世外仙姝竟然會位極人臣，走入官場這個大染缸。許多固有的念頭，遭及被打碎，也不在乎這一件了。可是拿什麽來取信林黛玉呢？這位新晉的吏部尚書，內閣首輔怎麽也不可能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這些年來經歷的現實，讓她早就沒有那樣天真的念頭了。自己唯一特殊的便是這來自異界的靈魂了吧。沐婉苦笑，可是這不是能夠輕易說出口的，而憑什麽對方會相信呢？

沐婉并沒有找到接近黛玉的機會，現如今位高權重的林尚書不是想見便能見的。就如現代你一個平民老百姓見到省長的可能，而且黛玉的官職還遠遠更高呢？所以沐婉第一步便完全失敗了。

黛玉其實倒不是不知道她的到來，只是打算晾着她一段時間，磨一磨她的傲氣。她的某些想法很是新鮮有趣，并非毫無作用。就她所知道的沐雅實在是個很自負的人，她可不希望見到這樣的沐雅。這點來看，黛玉估計出錯，她沒有想到沐婉在南海的境況那樣糟糕，畢竟太上皇有派人暗中保護呢？可誰料到天高皇帝遠，那些人早就不滿沐婉太久了，幹脆欺上瞞下，反正只要他們不傳消息，太上皇又不知道。所以沐婉的南海之旅，相當悲催。沐婉以為她的好父皇已經完全放棄她了呢？而如今太上皇的勢力早被嚴格看管起來，自顧無暇，怎麽也不可能兼顧沐婉了。沐婉這次算是被太上皇連累了。

先不提沐婉，說說許久未提到的惜春。小姑娘自從搬出看賈府，過得十分逍遙，除了暗中處理一些不算麻煩的事情外，堪稱悠閑。比起黛玉，那是快活了不知多少倍。穩定朝綱，諸事并行，十分忙。閑暇，也就逗一逗沐雅了。這也是近段時間黛玉在沐雅面前愈發惡劣的原因。

惜春的話遠比迎春、寶釵她們性格更尖銳，她從不會為了什麽妥協，說自己不喜歡說的話，最多便是在完全劣勢的情況下不開口罷了。這樣的人很有主見，或者說太有主見了。并不十分讨人喜歡，但黛玉卻是欣賞的。而官場中這樣的人不可缺少，敢于直言的人太少。而帝王是多疑的，這樣的直來直往反而令他放心。這前提是那個帝王不是什麽只愛聽恭維之言的昏君。幸好，沐雅不是。迎春每每為她的個性操碎了心，就怕她得罪什麽不該得罪的人。陛下、黛玉是很厲害，可是她們總不能什麽都靠她們。依黛玉之言，迎春也不是什麽令人放心的性子，一個太軟，一個過剛，其實組合起來，剛剛好。至于寶釵，那是圓滑有了，傲氣也不算少，一人便可獨占一方。這樣的人，雖然很強，可也因為這份過于圓滑很難令人信任。反正寶釵也不在意便是，她活得很好，這樣便夠了。

這便是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不過求仁得仁罷了。

再來說說林家，并沒有因為林海辭官而門可羅雀。誰都知道林家有一個歷史上首位女首輔的女兒，誰也不想輕易得罪。也沒有什麽人知道他們父女不和。林海反而關起門來，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他一直都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便中了探花。于世故人情上，他絕對算得上這個時代的佼佼者，只可惜時運不濟，加上政治眼光确實有點問題，落得個賦閑在家的地步。但你不能說他慘，有個那樣出色的女兒，林家可謂更進了一步。一心為着林家的人，也算是有所得了。前面便說過，林智表現得很笨拙，林海也沒了讓他光宗耀祖的念頭了，只求守成。倒是林虹玉活潑伶俐，就是性子靜不下來，偏好武。不大的人抱着抓周禮上的那個小弓箭，玩得不亦樂乎。她當然拉不開那弓，只是小短手拿着它舞來舞去。林海本來沒有多在意的，可是出了林黛玉這個位極人臣的女兒了，他倒是起了點心思了。現實告訴他女兒遠比想要的有用得多，他想，多教導一個對于林家來說也沒有什麽，說不定會再出一個林黛玉呢？經歷了這麽多，林海遠比當初豁達得多。林氏血脈傳承下來了，林家也發展勢頭猛健。前世的陰影一下子去了大半，于是心情便輕松了起來。當然他仍不喜歡林黛玉，畢竟誰也不會喜歡一個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女兒不是？但他已經學會以公正的态度看黛玉了。

黛玉不知道林海的心思千回百轉，變了這麽多。當然她也不在意林海如何看，從一開始她承認的便只有賈敏罷了。許多往事，再說也不過一筆爛賬。林海不曾對不起賈敏，也不曾在大的方面虧待過自己，便如熟悉的陌生人罷了。她現在有了知言，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