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天下為棋

第9章 ☆、石破天驚逗秋雨

? 沐雅在想着怎樣增強自己的實力，也取得了小小的成功。殿內的人已然換了一批。黛玉終于好了個七七八八，将抄好的宮規之類的交給了皇後，皇後敲打了幾句，這件事情就算這麽過去了。

周氏消息并不靈通，也是剛生完孩子修養中。林海接了消息也不想打擾她，便未告訴她。只是傳話令黛玉小心行事。至于賈家根本沒有消息來源，自然是不知道的。

黛玉估摸着沐雅應該有些覺悟了，正在想如何徹底将她引上那條路。又恢複了平時的樣子，老實跟在沐雅後面，做個聽話不突出的小侍讀。

沐婉與沐芷因為一件小事吵了起來，皇帝責罰了沐芷一頓，沐婉完全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被賞了一些東西當作壓驚。而不久之後，皇後又因管理後宮不當被多了宮權，一時前朝後宮風聲鶴唳。諸如林海之類的老狐貍自然從中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你說父皇是怎麽想的？”屏退了跟随的人，沐雅手指摩擦着杯沿。不可否認，聽聞這個消息她是高興的，同時也升起了一種危機感。既然皇後都可以這麽輕易地被禁，那她小小的公主呢？她可以任性，但這是在自己沒有被皇帝怪罪的情況下。即使是皇太後地位再如何尊貴也是因為皇帝是她兒子的緣故。

“臣女不敢妄自揣摩聖意。”面子還是要做足的。

“呵！”沐雅輕嗤，“你有什麽不敢的？”黛玉不言，沐雅繼續說下去，“你真以為本宮不知道上次那件事你從中做的手腳？沐芷為何能這般輕易進來，你真當本宮是傻子嗎？”語氣越發嚴厲，卻突然低了下來，“只是我不知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有些挫敗，無可奈何。

“的确是我令人放松警衛的。”黛玉就這麽幹淨利落承認了，“我只是希望公主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再自欺欺人下去。”

“你以為自己是誰？”沐雅居高臨下看着她，如同第一次見面的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

“公主，您甘心嗎？”黛玉突然問道。趁沐雅還沒反應過來，又補充道，“為什麽太子他們能登上那個位置您便不行，您也流着皇族的血。你甘心嗎？”少女語氣風輕雲淡，卻極富煽動性。

“你、你放肆！”沐雅完全被吓住了，她是知道自家侍讀有野心，卻不想這樣膽大包天。這樣的話她也敢說出口！

“為何不能呢？昔有武後以一介女子之身登上至高之位，您還是皇族血脈，為何不能？您并不比您的兄弟差些什麽，您就甘心這麽嫁給一個您不認識的人，或許他還沒有您優秀，就此庸碌一生嗎？”沐雅第一次發現黛玉除了交際能力強悍外竟然還有這樣的煽動力，她像是第一次才認識這個人似的，以全然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對方。黛玉也這樣任着對方打量，“您真的甘心這樣的生活嗎？與後妃鬥，與其他公主鬥，與你将來驸馬的女人鬥？憑什麽呢？憑什麽女人做什麽事都要受到束縛，而男人花天酒地被說為公子風流；憑什麽女人為他操勞一生，卻抵不過如花美眷；憑什麽有時明明妻子比丈夫優秀，卻只能依靠着對方，自己無能為力。你看這世界上有這麽不公平，即使您貴為公主也依舊只是皇帝鞏固政治的工具。您就真的甘心嗎？”

“我有七位兄弟。”沐雅愣了許久，半響方冷靜下來。心裏卻有什麽在湧動，她知道，自己已經動心了。皇室血脈裏對權力的執着與欲望一直潛伏在她骨血裏，不死不滅，而現在恍若打開了一個口子，奔騰出來。但她還保持着最後的冷靜，沒有讓欲望吞沒了自己。

黛玉看她的反應，眼中閃過贊賞，繼續悠悠道，“他們若是構成了威脅，除掉便是。若讓這世間只有你一個皇族血脈，還有誰能挑剔。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誰敢阻止？”少女的聲音裏充滿了篤定，仿佛那輝煌的未來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我該如何做？”沐雅看向她，眼中的火焰愈發明亮。

“承王沐璋不用您動手便會為皇上所忌憚，他身後的陳家是最堅實的後背，也是最大的破綻。陳家太盛了，為君者怎麽可能願意受到臣子的威脅。早年請封後位的逼迫，皇上必然還記在心裏。而現在，陳家對他的威脅愈發嚴重，他已經準備動手了，皇後娘娘與常歆公主便是預警。”黛玉條理清晰，顯然早有準備。

“你倒是知道得多？”沐雅諷刺一笑，“好了，別說了，暫時到此為止。”

“既然有了這心思，沒有足夠的準備怎麽能行。”黛玉很是從容，從容到沐雅看着便生氣。“若不是你，其他人在我面前說第一句時就處置了，哪還容他膽大包天說下去。林黛玉，你真的不拍本宮直接發落了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野心！”即使心中最隐秘的一點被人點出，沐雅也不願這麽被動。

“只是因為是公主罷了，別人我怎麽可能亂說。”黛玉輕聲嘆息。

沐雅的怒氣突然便這麽消散了，“你真的這麽相信本宮？”

“自然相信，只有您才是我願意效力的人，我将一切希望壓在您身上。“黛玉認真道，“您他日必當翺翔九天。”

“你的嘴倒是甜，罷了，本宮暫且相信你。”沐雅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極力掩飾，“剩下的呢？”

“鶴蚌相争，漁翁得利！”黛玉斬釘截鐵。

“要為漁翁，也要有那個實力。”沐雅聞言，若有所思。

“您最大的利處，便是隐于幕後，誰也不會想到您有這個心思。”黛玉微微一笑，“從現在開始最重要的是發展您的勢力。一切還早，陛下還年輕。”

“是啊，父皇還年輕。”沐雅笑得意味深長，“不過你犯的錯我們還是當場算清為好。瞞着我做了這麽多事，又教唆我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怎麽也不可能讓你就這麽混了過去。”然後小聲嘀咕，以兩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不收拾收拾你，你哪天便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臣女自願領罰。”既然達成了目的，黛玉便不在意這點懲罰，沐雅也不會太為難她的。

“那便《般若經》《華嚴經》《法華經》都抄個十遍左右吧，你也該靜靜心了，如此浮躁算什麽樣子。還被人捉到把柄，我看你哪天便死在這上面了。”這純粹是找麻煩，沐芷那次也是黛玉自己設計出來的，不過她最早估計的是沐岚，誰知皇帝恰好要動世家，臨時換了人，但沒想到換成沐芷效果更好。但這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沐雅說沒有生氣，那是假的。但正因為在乎，正因為她的底線在對方面前一退再退，才只是這樣小小的懲罰完事。她也許該認真想想了，對付到底在自己心裏到了什麽地位。

黛玉也知道，若沒有萬全的打算，她怎麽也不會暴露在對方面前。沐雅，是個認可了一個人就護到底的人啊。雖然有一些小傲嬌，卻也是可愛的。這點上兩人之間心知肚明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