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憶如心

第38章

第38章

第38章

剛剛還是晴空萬裏，一瞬間寒風四起，天陰了下去，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地上早已沒有幹涸之處，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紛紛奔向家中，遠處燃起了幾盞微弱的燭火。

蒼何坐在窗邊，雨點從微開的窗扇低落，打濕了他的衣衫，他起身看着窗外眼中隐隐有些擔憂。

上午他坐在房間中看書卷，陳江趁他不注意便溜出了房門，等他發現時陳江早已站在門口了，他看着陳江臉上淡淡的欣喜，也有些不忍一直将陳江關在房中，他叮囑了陳江幾句，便讓他離開了。

誰知他久久沒有等到陳江的身影，剛才又下起了小雨，也不知陳江有沒有帶傘，亦或是雨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衫。陳江的身體弱，倘若被雨淋了，只怕要病上好幾天。蒼何心中有一絲悔意，早知道他剛才就該陪着陳江一起出去了。現在他就算外出尋找到，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陳江的身影。

蒼何拿起傘迅速走出了房門，現在下雨街上的人群甚為稀少，應該比較好辨認一些。

陳江跑進院中看見蒼何的身影接連緩了好幾步，才停住了步伐。突然下雨微風帶有一絲寒意，單薄的衣衫披在身上有些禁不住風，他身上一陣寒冷，便跑得快了一些。

“大人，您怎麽出來了。”陳江的臉頰上依稀有些雨滴。蒼何一向不喜歡出門，怎麽雨天他反而倒向門外走。

“你帶傘了。”蒼何看着陳江的面色沒有什麽異樣緩緩放下了心，陳江體質較弱，但他不想看着身邊人喝藥吃苦的模樣，還是平時注意一些為好。

“外面冷，快進來。”蒼何伸手将站在外面的陳江拉進房間中，他脫下陳江有些潮濕的外衣，為他換上了一件較厚的衣衫。

蒼何側身關上窗扇，感覺陳江暖和一些了後便開始于他算賬，“你剛才不是去藥店問藥材了，那你去做什麽了。”

“我，我去買糕點了。”陳江看着蒼何嚴厲的神色緩緩低下了頭，他将懷中的糕點掏出，還好他一直揣在懷中并沒有被淋濕。

剛才陳江欺瞞蒼何出去時便看着天色有些不好，他心知買糕點需要等得久一些，就随手拿起了放在桌邊的一把傘，誰知真的下雨了。倘若沒趕上雨，他還不一定買得上糕點。

“你知道外面下雨了還不趕快回來，難道這幾塊糕點比你的身體還要重要。”蒼何用力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杯上出現了幾道裂紋。陳江想要吃糕點什麽時候不可以，就算他跑回來了，蒼何同樣會為了他冒雨趕到集市，可是陳江受了風寒卻要病上好幾天甚至都不能痊愈。

“我不是帶傘了嗎，”陳江小聲的說，“我看您這幾天心情有些不好，想為您買幾塊糕點讓您開心一些。”陳江知道蒼何心煩的是他的內傷遲遲不能痊愈，可是煩躁也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陳江根本不能幫到蒼何任何，他也只能去買一些蒼何喜歡的糕點。

“如果是你冒着生病的危險為我買來，我絕不會開心。”蒼何看着桌上被包裹嚴實的紙包，他沒想到陳江竟是為了自己，可是他要的又是陳江這樣的付出嗎，他希望陳江能在乎自己一些，即使陳江不能為他做什麽，他們日日過着平靜地生活，他同樣很開心。

“我下次不會了。”盡是披着衣衫，陳江仍感到一陣陣寒意，不禁握住了藏在袖中的手腕。他沒想到會是如此，盡心為蒼何搶到了糕點，卻也沒有讓他開心一些。

“還是很冷？”蒼何看着陳江的雙肩有些微微發顫，他倒了一杯熱茶送到陳江手上。等一會他還是熬一碗姜水為陳江去去寒氣為好。

陳江伸手想接過來，但他剛剛擡起便放下了，又換了另一只手。溫熱的茶杯握在手中有一絲淡淡的暖意，陳江小口的喝着杯中的熱茶。

“你的手怎麽了。”蒼何看見陳江的異樣微微皺了皺眉，他看向桌上完好無損的紙包時，才想起了陳江手上有傷，他剛才一直将糕點護在懷中，雨水只怕是都滴落在了他包裹傷口的白布上。

早在陳江下山後，他就一直瞞着手臂上的傷痕，甚至都沒有包紮過。而蒼何一直氣憤陳江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也沒有在意，後來他不經意間看到了陳江袖上的血跡才發現。他真的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更不知道該怎樣責備陳江。他說過很多次，态度也稍稍溫和了一些，但陳江還是沒有一絲在意，難道真的要讓他完全溫和下來才可以嗎。

“沒什麽。”陳江搖搖頭，随意的甩了甩手，微微有一絲痛楚傳來。

看着蒼何冰着臉伸過來的一只手，陳江猛的向後退了幾步，倘若被蒼何發現，他肯定不會吃一塊糕點，那麽他的苦功夫也白費了。“大人，我有些冷，睡一覺就好了。”

蒼何伸手握住陳江的手腕，輕輕掀開衣袖，白布已經被雨水浸濕，上面的血跡也蔓延開了，他一點點揭下生怕弄痛了陳江。

陳江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蒼何面上的表情。白布揭開後，露出了一道細長的傷口，微微外翻露着鮮紅的血肉。

“痛嗎？”蒼何看着陳江一眼，甚至不知該怎樣說，是責備他不顧及自己，還是感激他冒雨買來糕點，可是蒼何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侵水的傷口異常疼痛，而陳江又怎可能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可是他又何苦瞞着他。蒼何小心翼翼的為陳江将藥粉倒在傷口上，但即使這樣都無法避開傷口的疼痛，而蒼何曾經處理自己的傷勢都沒有這般在意過。

陳江搖搖頭，但看着蒼何寒冰般的面容又點了點頭。兒時身上的傷口太多，又久久不能治愈也只能一直痛着，時間漸漸久了，他也就麻木了。

“不知道痛是嗎，”蒼何用力将藥瓶重重的放在桌上，他看着陳江平靜地雙眼，或許他真的不知道疼痛。可是一般人受到怎樣的創傷才能做到沒有痛感了。“那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受傷會心疼。”

心疼，又有幾個人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他受的是小傷，真的不值得大人心疼。“我知道，下次我再也不會了。”陳江心中有一絲淡淡的酸楚，他用力咬住了下唇，現在還有能為他感到心疼的人真好。

“如果再有下次，我決不輕饒。”蒼何看着陳江眼中的傷痛也不想再說什麽了，他想讓陳江感受到溫暖，而不是一次次勾起他過去的傷痛。

蒼何單手扶着陳江的肩膀走向床邊，陳江微微愣了一下，蒼何看着他“你剛才不是說身上冷嗎？”

蒼何握住陳江冰冷的手，皺了皺眉頭，這麽冷，恐怕一會也暖不過來。

“我。”他剛才也只是推脫之意，誰知道蒼何竟然當真了，倘若他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那麽廚房的事情誰來做。

“難道你想再喝幾天的湯藥。”蒼何脫去陳江披在身上的外衣，俯身為他蓋上了被子，他自己脫下衣服後也迅速躺在了陳江身側。

蒼何避開陳江手臂上的傷口，将他緊緊擁在懷中，“現在好一些了嗎？”蒼何看着陳江有些迷茫的雙眼，懷中的身體十分咯手，冷的讓他有些心痛。倘若不是有他陪在陳江身邊時時在意着他，都不知道陳江的身體會變成怎樣。

陳江點點頭，他感覺到了一絲暖意，但仍遠遠不夠他盡力靠近着蒼何的懷中，看着近在咫尺的那雙粉唇，他一時間忘了任何，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蒼何緩緩低下了頭，有些微微的涼意。

陳江的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暖意，他看着蒼何那張清麗的面容愈發不能抑制自己，但他心知他現在這樣的行為是在一次觸犯了大人。

陳江用力握住手上的傷口，一陣刺痛傳來他的意識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緩緩離開了蒼何的身體。

“怎麽了。”蒼何迷離的看着陳江，伸手依依不舍的擁住了陳江的腰肢。

“我。”陳江低下頭不敢看着蒼何的雙眼，他怕蒼何知道他的心意後會生氣。

“做你想做的事情。”蒼何在被下伸手揭開了陳江的衣襟，他早就知道陳江對他動情了，只是每次陳江都苦苦忍着，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勸說陳江，正好這次可以借着給陳江暖身體的機會。

“你不會後悔嗎？”陳江的手滑落在蒼何光滑的肌膚上，再也挪不開了，就算蒼何現在後悔了，他也抑制不住他的欲望了。

“我為何要後悔。”上一次在牢獄中，他都沒有推開陳江，現在看到了陳江對他的心意，他又怎會如此。陳江願意用心待他，那麽他也會将自己全部的心都給陳江。他過慣了江湖上打打殺殺的生活也倦了，他想放下刀劍，只與身邊人好好的生活。

“這一次我一定會溫柔一些。”陳江起身将蒼何壓在了身下，輕輕親吻着蒼何頸上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