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v第一更
身處一室,哪怕什麽都不幹,秦君晏也是開心的。
嘴邊的笑意掩不住,一邊動手給祁容泡茶,一邊偷看着祁容認真雕刻的側顏。
他蓋上茶蓋,笑着調侃道:
“錯金工藝你也會?”
從他與祁容認識開始,祁容就給他很多驚喜,琴棋書畫,風水玄學,乃至烹茶釀酒,木器劍道,就沒見到他不會的。
你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呢?
聽着他問,祁容輕描淡寫地一嗯,頭也不擡,繼續專心致志的一點點在玉片上錾刻凹槽。
精美的祥雲紋随着他指尖的拂過,在玉镯斷裂處徐徐勾勒而成。
白玉盈潤,金絲祥雲烘托,打磨過後,玉镯表面完全契合,觸手平滑,仿佛這金絲與白玉本來就天生相伴。
祁容擦淨玉粉,用紅色方布細致地包起來,盛入盒中。
等它的主人接回去供奉起來。
玉有靈,為主人而碎,靈性已散,哪怕用金絲勾嵌也回不去從前了。
按照老人家的規矩,要不用紅布包了埋在樹下,要不用金銀修補了,與家中觀音像等一起供奉。
而離容山市不遠的一座城市,在矛頭被取出後,正跟一個富商的女兒卿卿我我的曹凡又一次中槍。
任務失敗,氣運剝奪加倒黴一星期。
喝的醉醺醺的曹凡還以為是任務成功,腦子發熱當即就選了提取“獎勵”,倒黴七日負面buff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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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子暈乎乎地把路人當做了來找他算賬的仇人,連滾帶爬,被侍應生潑了一身酒和點心,那副狼狽的模樣讓本來好奇神秘學對他有意思的富家女濾鏡破碎,丢下他自己走了。
而曹凡醉醺醺的,交不上酒錢,被打得鼻青臉腫丢到了垃圾堆旁。
連續七日的倒黴當然不只是如此。
之後他更是喝水被嗆,走路摔進臭水溝,進了山迷路被野豬追着跑……
車不敢坐,走不敢走,整個人風聲鶴唳,到了一個新的城市還沒有開展業務,就臭了名聲。
最後終于等到倒黴buff過去,他整個人已經堪比丐幫,終于轉運時,還被路過的人給了十塊錢。
不提日常倒黴的某位某點男主,視角回到容山。
最近一段時間,秦君晏很黏祁容,只要他無事,就想辦法跟在他身邊。
這樣的日子,偶爾幾日倒是無妨,時日多了,祁容就有些不自在。
正打算找個理由避一避的時候,徐警官找上了門,他悄悄松了口氣。
不理秦君晏幽怨的目光,祁容跟徐警官找了家人少的茶館。
—
茶室幽靜,隐蔽處有一從青竹掩映,外面的人瞧不見裏面,裏面的人則能随時發現外面的動靜,是徐警官職業所習慣的位置。
等服務員走後,兩人放松下來,談起正事。
“這次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了解,麻煩你出來一趟了。”徐警官态度認真中帶着點面對熟人的随性,笑呵呵地說道。
祁容啜了口茶,道:“小事,還要多虧你,我最近正巧悶得慌,出來轉轉剛好。”
毛峰的茶香在舌尖擴散,上好的山泉水煮的茶別有一番野趣。大廳一角有人彈起高山流水,叮咚之聲悠悠。
“什麽事,說來聽聽。”祁容向後靠在椅背上,指尖不自覺跟着琴音點着。
徐警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推到他眼前——
照片上是一尊青銅鼎。
“這是我最近負責的案子裏的東西。”
祁容恍然想起是古董街那次的案件,一邊看一邊問:“是那起古董走私案加兇殺案?這麽久了,你們還沒有解決嗎?”
他記得當時徐警官是特意從上面下來,負責那起案件的,沒想到中途都解決了兩起綁架案,而這件正經他負責的案子還沒有解決!
他還以為這種大案有專業人士負責,幾天就破了呢。
徐警官搖搖頭,頗為苦惱的說:“還沒呢。他們藏得太嚴實,我們忙了這段時間,只抓到些自己都不清楚在幹什麽的小喽啰,喏,這張照片就是最近的收獲。”
“你認真瞧瞧對它有沒有印象。”
祁容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沉下心來仔細瞧着,确實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
他撚撚眉心,對了,是初春他第一次去法器店的時候。
當時他找出了三件有氣場的法器,其中他在三清鈴的記憶中見過這尊青銅鼎,當時青銅鼎就在那三清鈴所在的道觀中,被藏在神臺後。
但是按記憶中的畫面,當時道觀的人對這青銅鼎可是十分看重,怎麽此刻出現在這裏?
徐警官見他一副若有所思,又拿出一份鑒定證書,提醒道:
“我們查到你爺爺生前拿了一個與這個基本上一模一樣的青銅鼎去做鑒定,結果是贗品,為此你爺爺還欠了三百萬。”
“什麽三百萬?”祁容條件反射問道。
自從剛重生就欠了三百萬後,他對這幾個字敏感度十分高。
徐警官耐心地又重複一遍,祁容一拍手,終于想起來。
“對,是有這麽一回事。”
徐警官頓時眼睛亮了,眼巴巴地瞧着祁容,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祁容努力回想,腦中畫面模糊,通過三清鈴的視角,他看到一個棕發綠眼的外國人拿着一個包從外面走進來,神神秘秘給祁家爺爺上手一件青銅鼎,背對着他,但是好像花紋樣式都差不多。
唉,如果他帶着三清鈴就好了,可以直接看看。
揉揉發疼的眉心,他組織語言道:
“确實有這麽回事,我記得爺爺說當時是有一個外國人過來賣這個鼎,說是要回國,帶回去不方便,想要出手。
爺爺雖然在玄學一道天賦不行,但是幼時出身富貴,見了不少好東西,認出是真品,怕對方帶寶物遠走他國,所以借錢買了下來。
之後拿去鑒定,卻發現自己被騙了,那就是個贗品。
財物兩失,欠了大筆債務,爺爺一時氣急病倒了,之後身體慢慢就不行了。”
說到這裏,祁容也頗為唏噓。
一腔愛國心,最後掉到了圈套裏,但是在古董圈,打眼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也沒有辦法。
如今看來,其中還有諸多隐情。
祁容沉思着,指尖在桌子上輕輕敲着,眉宇間帶着絲愁意。
“你還有什麽想法嗎?”徐警官看他愁眉不展、欲言又止,好奇問道。
“我……感覺這青銅鼎有些不對勁。”他想了想,跟徐警官說道。
“對,我也覺得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有什麽特殊之處。”
徐警官當時看到照片的時候,在衆多走私的古董中,他直覺認為這青銅鼎不一般。
他的第六感很強,屬于直覺系生物。
從接手這件案子起,他就隐隐有一種暗流洶湧的感覺,否則專案組那麽忙,他不會拉着一幫兄弟在容山待這麽久。
祁容沉吟着,若有所思地說:“我不太确定,但是有一點我需要跟你說一下——這個青銅鼎可能不只是古董那麽簡單。”
“嗯?不只是古董?”徐警官心口直跳,他感覺祁容想要說的,可能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突破口。
“對,這不僅是古董,可能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祁容把照片推回給徐警官,雙手交叉放在下颌,回憶道:
“鼎鎮山河,鐘定歲月。鼎乃重器,自古以來,在中華文化中就有着特殊的地位,祭祀、皇權、鎮一國之運。每一尊鼎,都是獨一無二的,有着他存在的價值。”
祁容溫潤的嗓音徐徐道來,其中的內容卻讓徐警官越發坐立難安。
大概講解後,祁容問起鼎的下落,如果在的話,他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看到他的記憶。
徐警官卻搖搖頭,失落地說:“按我們的調查來看,早就已經不在了。祁容,你确定這是法器嗎?”
祁容:“八/九不離十,你先別急,我找人問問情況,如果順利,過幾天告訴你答案。”
“那就拜托你了。”
與徐警官告別後,祁容回家翻出三清鈴,溫習上面的記憶。
可惜時代更疊,當年的土牆瓦舍、羊腸小道,早已無法辨認。
最後,祁容只大致得出那道觀是在東萊省西南,名喚“明德觀”。
不在一個省,人生地不熟,祁容不禁想起徐玄然來,他是國師之徒,在玄學圈名氣頗盛,每天又天南海北的跑,想必應該有路子。
“行,東萊省,明德觀?我找人打聽打聽。”
徐玄然正在山上給人點穴,幹脆地應下,大風呼嘯吹得他聲音斷斷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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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消息需要時間,而剛巧這時秦君晏給祁容尋的那批玉料終于到了。
時機剛好,祁容可以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程刻些玉牌防身。
做得差不多後,他想起其中最特殊的那塊羊脂暖玉。
“你想要什麽樣式的?”祁容問秦君晏道。
古代有好東西都會進獻給皇帝,所以他自然而然想到秦君晏。
秦君晏正給祁容揉着後頸,聞言心中頓生喜意,沉思幾秒,他抿抿唇說:“葫蘆可以嗎?”
“葫蘆?你不要個玉牌嗎,我可以在上面給你弄些平安符之類的。”祁容提議道。
秦君晏放在他大椎穴兩側的手頓了下,眼睛望向祁容衣領處微微鼓起的地方。
他想要一個和祁容一樣的吊墜,不想要玉牌。
而祁容明顯沒有想那麽多,只是從實用角度給他提出建議。
秦君晏心中又酸又甜,酸在祁容完全沒有往情侶吊墜上想,甜在他拿到那塊珍貴的羊脂暖玉後,第一時間想要給他做個東西。
見秦君晏堅持,祁容只能無奈地給他想葫蘆的樣式。
結果畫了諸多樣圖,最後他卻選了個最簡單的,符和花紋都沒有的。
“你這真是……”白瞎了好料子。
祁容都不想給他做了。
什麽修飾都沒有,簡簡單單的葫蘆做起來一點難度都沒有。
祁容只花了一天就做出來了,交給秦君晏。
直到他看見秦君晏拿了條紅繩仔仔細細将白玉葫蘆系好戴在脖頸上,拉着他兩人并肩站在鏡子前,祁容才隐隐感覺到不對勁。
同樣的紅繩加白玉葫蘆,同款的家居白襯衣,從鏡子裏一打眼瞧去,跟穿情侶服似的。
祁容心中感覺莫名,轉過身,用若有所思地眼神上下打量着秦君晏。
秦君晏被有點心虛,連推帶拉地攬着他纖瘦的腰身下樓,說是要讓秦母看看。
樓下秦母正在插花,看見秦君晏難得風風火火的,大步走到她跟前,有些詫異,輕輕瞥了他一眼。
沒想到秦君晏迫不及待地炫耀說:
“阿容特意給我做的。”
那模樣恨不得昭告天下,尾巴翹到天上去。
“哦~”秦母冷不丁被噎了一口,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轉。
懂了。
這是給她秀情侶服、秀恩愛。
啧,她都五十好幾的人了,還要被喂狗糧,不懂尊老愛幼,見色忘媽的臭小子!
這樣想着,秦母臉上卻不禁挂起濃濃笑意,兩人感情好,她也歡喜。
于是,在祁容轉身的時候,秦母偷偷給秦君晏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口型無聲道:幹得漂亮!
秦君晏挑挑眉,難得看起來有些青年人的朝氣和活潑。
可惜樂極生悲,秀恩愛是要被譴責的。
隔天中午。
祁容和秦君晏正吃着飯呢,祁容接到了徐玄然的電話。
“祁容,我找着明德觀了。”
徐玄然的聲音在餐桌上響起,秦君晏下意識皺眉。
但是電話對面的徐玄然可看不到他的不滿,繼續咋咋呼呼道:
“哎呦,這地可真不好找,根本不在道教協會的記檔中。也多虧你找的是我,其他人還真不一定找得着。我跟你說,這明德觀啊,幾十年前就沒人了,我問了我師父,他翻了以前的筆記,才好不容易找到。”
“我都找我師父出馬了,你那啥……”徐玄然嘿嘿一笑,露出了狐貍尾巴。
祁容秒懂,輕笑一聲:“知道了,等我東西出來,先讓你挑兩件行吧?”
“得嘞。”徐玄然一敲手背,如願以償。
而後他跟祁容詳細談論起這個明德觀的信息來。
據他所說,明德觀成立于明朝時期,傳聞楊地仙曾與觀主相交甚好,觀中供奉三清道祖,一度香火鼎盛,觀中弟子勤儉習武,幾十年前當地有日寇橫行,觀中弟子及觀主都加入了當地的游擊隊中。
可惜,當年時局混亂,戰到最後,明德觀中的人一個也沒回去。
失了傳承,斷了香火,慢慢明德觀就荒廢了。
徐玄然說完後,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
“你是要去明德觀嗎?”徐玄然問道。
祁容輕嗯一聲,說:“我得知,明德觀中有樣法器流失海外,想去确認一下。”
“我與你一起。”徐玄然說道,怕祁容多想,他補充說:
“我師父得知明德觀的事情後,頗為遺憾,讓我去瞧一瞧,将道觀登記入冊,如果可以,修繕完成後,找人繼承發揚下去。想必明德觀衆位在地下有知,會了卻一番憾事。”
“行,事不宜遲,那就明天見吧。”
挂了電話,祁容見對面秦君晏臉色不是很好看。
“你要出省?”
秦君晏這段時間一直黏着祁容,他這突然要出遠門,秦君晏有些心慌。
他等了好久好久祁容才重新回到他身邊,前段時間又鬧出綁架一事,他現在恨不得将祁容綁在自己腰上,到哪兒都挂着,才會安心。
他撚着脖頸上的白玉葫蘆,硬硬的手感讓他冷靜了些許。
“嗯,不會很久,估計短則一兩天,長也不會超過一個星期。”祁容邊說邊挑了塊魚肉吃。
青花椒炖的魚,煮前兩面煎的微焦,炖煮後還有一點焦焦又不硬的皮。
“唔,好吃。”祁容微微眯起眼。
秦君晏張張口,想要說什麽,最後默默閉上嘴,拿起筷子幫祁容挑魚刺,雪白的肉堆在盤子上。
祁容比較擔心青銅鼎的事,當天下午就坐高鐵走了。
嗯,沒坐飛機,遠離大地會讓他感覺沒有安全感。
晚十點,東萊省,颍澧市。
華燈夜月,燈火通明。
颍澧市的景象與祁容想象中完全不同。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一個多月終于入v了,感謝每一個支持正版的小可愛~你的支持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
還有一更我正在寫,不知道什麽時間寫完,大家白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