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眼浮華

第27章

? 宋璐替補上了我們班的語文老師，辦公桌正好跟我是面對面，所以我又成了沈浩文嘴裏的小談資，得了空就調侃我跟宋璐，擺明了是要當紅娘，不過我都用玩笑搪塞過去，而宋璐卻挺樂在其中，我想還是該跟她說說明白。

她似乎誤會了些什麽？

而陸光也時不時在我面前調侃一番，無非是叫我好好把握宋璐，這女孩子多好，比禮歡好多了。

一說起禮歡，我腦子更大了，禮歡這小姑娘好像對我很有好感，基本上一個星期收到她的一封信，我都放在了小櫃子的最後一層抽屜，沒想到居然已經滿了，禮歡是個害羞的人，寫信大概是她最大的勇氣。

最初幾封的時候，我還會回信，最近這幾封，我連拆都沒有拆開過，我想就此跟她斷了來往，雖說不太仁道，但我沒辦法親口對一個女孩說出拒絕的話，尤其那個人還是溫婉可人的禮歡。

如果我是個喜歡女人的男人，禮歡一定是我想要結婚的人，但是我卻無法對任何女人産生情愛，當然女人當中也包括宋璐。

“陶衍，我們好久都沒有去木森那裏聚聚了，要不今天去一趟。”陸光抱着一本畫冊，靠在我的身上。

這麽一說起來，我好像真的好久沒有去找過木森了，算算日子，也有半個月了，我總感覺這半個月過得十分忙碌充實，一回頭，忽然發現我對木森的思念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強烈，有時候甚至會忘了好多關于木森的事情。

可能是宋璐和陸光都太折騰了，有他們倆圍在我的身邊，耳朵邊總是環繞着他們的聲音，眼前全是他倆的身影，當然最多的還是紮有馬尾的陸光，叽叽喳喳的講些他的那些藝術道理，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理論。

反正我是一點也聽不懂，還好陸光比較好糊弄，只要随口應一兩聲，也能打發他。

“喂！小衍，陸光，今晚上小溪河邊有小集市，特好玩，那裏有好多新鮮的小東西，我們去看看呗！”宋璐忽然蹿進了我們宿舍，她是早就習慣了，比在自家還放松坦蕩，一進來就坐在我的床上，“咱們走呗！真的特別好玩兒！”

我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陸光，陸光朝我眨眨眼，兩掌一拍，“好啊！難得有個小集會，陶衍，我們就去玩玩兒呗！”

他倆都說要去，那我也沒了其他選擇，跟着他們一道去逛街。

可我沒想到的是宋璐口中的小集市哪是我想的那種小集市，這都可以成為廟會了吧，差不多一整條小溪河兩旁都擺滿的攤位，有賣葫蘆絲的，有賣吹糖的，也有買稀奇古怪的玉石的，不過最讓我驚訝的居然還有賣小木質家具的。

而攤主就是半月餘沒見的季木森，他的身邊自然有喬霜的陪伴，他們的攤位處在一整條街的最中間，位置不好不壞，他一見到我們，便站了起來，他看着我，“你怎麽過來了？”

“我們怎麽就不能過來啦！來逛逛呗！”宋璐搶了話頭，她顯然是沒聽見季木森問的是“你”而不是“你們”。

他沒有把視線移到宋璐身上，依然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慌，舔了舔嘴唇厚後，指了指身邊的兩人，“我陪他們過來逛逛，你怎麽想着擺攤來了？”

季木森動動嘴唇，還沒發聲，喬霜比他快一步，笑嘻嘻的回道：“我們打算訂婚了，正努力賺錢呢！”

“你說什麽？”我不敢相信，不是只過了半個多月，這十幾天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以至于喬霜會說出這種話，而且木森跟我說過他不是很喜歡喬霜的，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們要訂婚了！”喬霜依然笑容滿面。

我不可置信的望向季木森，感覺腦袋裏似乎灌滿了鉛，重的我不得已低下了頭，我不敢再看一眼季木森，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觀察他此刻的表情，我覺得被他騙了，他說過不是很喜歡喬霜的，他說過的！

“哎呀！那恭喜恭喜啊！什麽時候決定的呀？”宋璐興奮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

仍舊是喬霜在回答，“剛不久，我們也才剛剛決定的。”

“哇塞，真棒啊！那你們結婚了一定要喊我啊，我一定給你們包一個大紅包。”

我快被她們煩死了，女人果然煩得要命，肩上一重，陸光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我轉過頭看他，他用十分複雜的眼神凝視着我，我心下一沉，我的腦袋萌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陸光他知道。

我不想再呆下去，而宋璐卻跟喬霜越聊越投機，季木森卻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偶爾跟來看賣品的顧客講講價，我不想去看他的，可我卻無法徹底無視季木森，時不時的将視線鎖定在他的身上，這已經是我從小到大的習慣了。

我總是看着他，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只要是季木森在的地方，我都在看他。

陸光偶爾也插上幾句，他的耐心比我差點，他看着聊得火熱的兩女人，插嘴道：“宋璐，我跟陶衍先去前面逛逛，你待會兒來找我們。”

宋璐已經跟喬霜同坐一張椅子，她擡起頭，朝我們揮揮手，“那你們走慢點，我馬上就去找你們。”

“好。”陸光笑笑，他又對季木森說：“木森，我們走了，你好好做生意啊。”

“恩，你們也好好玩。”季木森的聲音聽起來很沉，而且他心情不好。

我愣愣的看了季木森一眼，他別過了頭，看向了別處，居然躲我，我不由的皺皺眉，輕聲對陸光說道：“走吧，我想去看看那裏。”

我随便指了一個攤位，陸光點了一下頭，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牽住了我的手，在這人來人外熱鬧非凡的廟會，他握住了我的手，我的身體發麻，任由他牽着我擠進這人潮湧動之中。

走之前，我又鬼使神差的回過了頭去看季木森，而他也正好在看着我，他的嘴巴在動，一張一合，有些距離了，我壓根就聽不見，算了，大概是在說這裏人太多，小心點。

陸光拉着我走得更快了，很快，我再回過頭，已經看不見木森的攤位了，差不多都是人頭。

這個廟會，大概是我這輩子最糟心的一次小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