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眼浮華

第26章

? 我是怕了陸光了，明明白白的跟他說了你別這樣，兩男人這樣很奇怪，但他依舊我行我素，照樣摸一把我的臉，碰碰我的臉頰，他做這些動作，做的都太自然了，說多了，我也嫌自己煩。

開學前一天，宋璐作為我們學校的新教師報到，來的那天，她穿了一件素色的旗袍，整個人顯得很有氣質，把辦公室的其他男老師的目光都鎖住了，眼睛直溜溜的往她身上盯。

宋璐見到我很高興，一碰面，就給我了一個很大的擁抱，然後熱情的跟其他老師打了招呼，“嗨~我是新來的語文老師兼帶外語老師，我叫宋璐，大家以後多多關照啊！”

“歡迎歡迎，自從陶衍來了後，我們這辦公室還沒進過新老師，這回總算是來了一個，還是個大美女呢！”我隔壁桌的沈浩生老師笑着調侃道，“宋璐老師還是單身嗎？單身的話可以考慮考慮我們陶衍大帥哥呗！”

話剛落，辦公室的一群老師都笑了起來，還把宋璐擠到我的身邊，我忙躲開，坐回辦公桌，敲了一下沈浩生的腦袋，“就你話多！”

“嘿嘿，我不是關心你麽！”沈浩生沖我努努嘴，“宋老師多好看啊，我覺得你們很配啊！”

他說的這些話很輕，我聽到後，又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瞪了他一眼，“多事。”

那天老師散會後，宋璐主動約我去吃飯，打心裏我是不想去的，但人女孩子都主動提了出來，我也不好推脫，但幸好在走出學校的路上碰上了陸光，而且陸光向來臉皮很厚，死乞白賴的跟着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巴不得陸光也跟着，單獨和女孩子吃飯對我來說簡直太遭罪了，再加上那女孩子似乎還對我頗有好感，那我就更加不自在了。

有了陸光在，那就不一樣了，陸光跟宋璐七七八八的扯話，陸光也會扯，他講的都是虛話空話，什麽達芬奇啦，什麽莎士比亞啦，反正都是藝術家，我只是覺得他們名字熟悉，但是他們的作品，我是沒有看過的，所以我也插不上話。

我喜歡聽陸光瞎侃侃，他話多就輪不着我說話了，宋璐也沒有心思找我講話，這樣的感覺很不錯。

把宋璐送回家，再回去的路上，陸光牽住我的手，他收斂起那套對宋璐吊兒郎當的調子，一臉正經，“我不喜歡宋璐。”

我甩了甩被牽住的手，“關我什麽事。”

“廢話！當然關你的事情！你眼瞎啊，沒看出來那妞喜歡你啊！”陸光最近火氣很大，我都看到他嘴角長了好幾個泡。

“我看得出來啊，我也挺喜歡她的。”我猛地一甩手，終于把他的手甩開了。

他忽然就不走了，停在了原地，站在一盞路燈下面，黃色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也把他的臉暈上了一層光，暖暖的，但我卻看到了他眼底的落寞和悲傷，他的嗓音有點抖，他說：“陶衍，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什麽？”我裝了愣頭，抓了抓後腦勺，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假，不然陸光的臉色怎麽會變得這麽難看。

“我會親你，會抱你，如果不是喜歡你，我會這麽做嗎？”陸光他這麽問我，也像是在問他自己。

“我們是好朋友，是好兄弟啊！”我自欺欺人的回到，擡頭看了看天，“那啥，陸光，好像是要下雨了，我們快點回學校吧。”

我一轉身，陸光的身體便貼了上來，他很用力的抱住我，“陶衍，我知道的，我知道你跟我是一樣的，我看得出來，你跟我是一樣的。”

“你說什麽啊？”我很害怕，很想再假裝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明白，但是陸光的話我全都明白，陸光跟我是一樣的，陸光也喜歡男人，陸光也是同性戀，所以他跟我是一樣的。

“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陶衍，我們不是一樣嗎，你難道一點也不喜歡我嗎？”陸光仍然抱着我，在我的耳邊不斷的念叨那句我們是一樣的，我喜歡你，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隐瞞，但我不喜歡陸光，苦笑道：“別這樣，我是要結婚的。”

他一下子收住了話，緩緩松開了雙臂，繼續牽住我的手，他笑着說：“沒關系，那等你要結婚了，我就離開你好了，我不在乎的。”

“你......”我不懂，怔怔的看着他的臉，而後無奈的嘆息道：“你何必呢。”

“走吧，再不走，真要下雨了。”他也擡頭看了一眼天空，調侃我，“真的要下雨了，下星星雨了。”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那漫天繁星，我還真是蠢，連個借口都找不對口。

當我們走出那段只有幾盞路燈的小巷子，陸光自動的放開了我的手，他沖我笑笑，“這裏人太多了，我怕你不自在。”

我從沒覺得陸光是細心的人，他在我印象中似乎都是粗心大意，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甚至可以說是沒心沒肺，但其實在與他生活的日子裏，一些細碎的瑣事都是他在處理，而我卻是那個置之不理的人，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生活中陸光才是那個照顧我的人，而不是我在照顧陸光。

走過一條繁華的街道，在校園裏，陸光又重新牽起我的手，還放在他的唇邊靠了靠，這種宛如情侶般的動作，讓我覺得臉燒得慌，同時又感到一絲絲溫暖。

“陶衍，不要讓我等太久了，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來。”熄燈後，陸光半威脅的說到。

我哼哼一笑，“你什麽時候知道我跟你是一樣的。”

“第一眼就知道！”黑暗中，我都能感受到陸光那嘚瑟的小樣兒，一定抖着眉毛，唇角向上翹起。

“那你又是什麽時候看上我的？”

“恩......”他停頓了許久，他這麽回到——不知道，我跟你認識兩年多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就看上你了，可能是第一眼就看對眼了，也可能是日久生情吧。

“那你為什麽現在要跟我說了？”

“我憋死了，你知道的，我最不擅長把話憋在肚子裏了。”

“那你怎麽不跟家裏人說，你不覺得憋得慌嗎？”我記得他上半年還回過家相親，他既然這麽憋不住，那他怎麽不跟家裏人說。

“假如你跟我好了，我就跟家裏人說，就算是被打死，我也要把你領回家給我爸媽看。”陸光的口吻很嚴肅，我聽得出來他不是在看玩笑，我嗤笑一聲，翻了一個身，不想在跟他這一問一答式的講話，要是在這麽下去，我會被感動的，這就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