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第13章

一個上午，許識都覺得自己是強提着精神工作的，她不知道負責人為什麽會把她從郁聆山身邊換走，也不知道這是郁聆山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她不知道找誰問，也不敢問。

另一邊，聽見也一直沒有回她的消息。

許識覺得今天的自己好倒黴，要是聽見有空的話她一定讓聽見再給她算一卦。

中午大家都有午休時間，下午三點是這次活動的頒獎儀式。

吃完飯後，小雨就背着包興沖沖地來找她了，還激動地說：“現在有空嗎？郁聆山應該還沒休息吧，你快點帶我去，我拍兩張照就走，不多打擾。”

許識幹幹笑了一下：“我不負責她了。”

小雨沒聽明白：“什麽意思？”

許識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說完小雨就問她：“你是不是做什麽讓她不開心的事了？”

許識下意識就想說我沒有，但她又想到自己昨天喝斷片的事，就把這句話咽下。

“不知道。”

小雨哎呀一聲：“我說她脾氣古怪吧，你可能不小心做了她不喜歡的事你不知道呢。”

許識心裏很慌：“是嗎？”

小雨：“我為了今天能和她說上話，昨天還特地去查了她的資料呢，還有圈內人對她的一些評價。”

許識：“怎麽說？”

小雨想了想：“有說她高傲的，有說她不好相處不好說話的，還有一些說根本不敢和她說話，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不好的評價，不過她的作品倒是一致的好評，哦哦哦，”小雨突然拍了兩下許識的肩膀，小聲道：“她可能是彎的。”

許識：“什麽是彎的？”

小雨聲音繼續放小，還看了眼周圍有沒有人：“就是她喜歡女的。”

許識驚訝了：“啊？”她找了個精準的詞：“同性戀？”

小雨點頭：“啊對。”

許識：“這你怎麽都知道？”

“也沒有确定啦，我昨天看了她早年的一個采訪，她自己說的，”小雨笑了笑：“呃，她也沒有說，就是，仿佛依稀似乎是那個意思，你懂吧？”

許識：“我不懂。”

“我一會兒把視頻發給你吧，你品品，”小雨說完突然苦惱了起來：“現在你不負責她了，我上哪兒找她呢，我昨天還信誓旦旦和我朋友說一定能合照呢。”

許識不好把郁聆山的房間號告訴小雨，小雨也沒有再問她，嘴裏喃喃了句“我去問問別人吧”就消失了。

小雨走了後，許識糾結了很久，最後還是走到電梯那，按下28樓。

和熱鬧的大廳不同，電梯門關上後，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電梯裏只有許識一個人，她擡頭看着數字，好像它每跳一層，許識的心髒就多跳一下，等到它叮的一聲到了28樓，許識神經細胞才瞬間被敲醒，整個人懵了。

心跳重得仿佛每一下都想跳出胸腔，雙手也在配合着無力，呼吸也開始變得不正常。

來到這兒了，許識才開始問自己，你上來幹什麽？你找她幹什麽？你想問什麽？你不知道你這麽緊張嗎？快回去。

但事實是她仍舊往前走，一個人在走廊上，步伐緩慢。

可即使再緩慢，終究還是會走到。

許識擡頭看眼前的2815，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

接着她什麽沒做，而是盯着門上的花紋看。

她還什麽都沒有準備好。

一分鐘沒準備好，兩分鐘沒準備好，五分鐘也沒準備好。

她還想，或許郁聆山沒回來呢，要不算了吧，走吧許識，幹什麽呢你。

後來是什麽打破現狀的，是小雨發來的一個視頻。

許識點開，主持人的聲音一下子從手機裏傳出來，超大聲。

許識連忙點擊暫停，把包裏的耳機找出來連上，這會兒有點疲累，索性她就席地坐在了2815門口對面的牆邊上。

這個視頻的标題叫【設計圈顏值天花板，郁聆山和她的女孩/郁聆山/僞/出櫃/百合】。

視頻一共三分鐘，許識看之前先去搜索了标題上一系列陌生的詞是什麽意思，知道大概後再回來點擊播放。

應該是已經剪輯過的視頻，點進去時兩人明顯已經聊了一段時間了。

主持人問：“我聽說郁老師有過一段很消沉的日子。”

郁聆山點頭：“嗯，有段時間。”

這時視頻上面突然發來了幾條彈幕「原來美女也會消沉」「郁老師曾經有段時間心态很差，有點抑郁」。

主持人：“後來是怎麽走出來的呢？”

郁聆山說：“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子。”

主持人饒有興趣：“哦？”

郁聆山把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聲音輕輕緩緩地開始說故事：“就是很迷茫的那段時間遇見她的。”

說完這話，郁聆山笑了一下。

郁聆山的這個笑容特別不一樣，好像在看主持人笑，但好像是在對自己的回憶笑。

瞬間，彈幕也多了起來。

「啊啊啊笑起來好好看啊！」「姐姐你把我笑沒了」「郁老師我可以！」「這個笑我可以」「給個姬會」……

郁聆山繼續道：“當時我投了一個設計比賽的稿子，我不知道那個女孩是怎麽看到那個比賽的，她給我寫了好幾百字的長評，說喜歡我的作品，然後拉着她的親朋好友給我投票，”郁聆山停頓一下，接着道：“我拿了第一。”

主持人驚訝：“哦？是什麽樣的比賽？”

郁聆山搖頭：“區級的一個很小比賽，當時和我一起參加的幾乎都是剛進大學的學生，”郁聆山道：“但因為這個比賽我被何老看到了，然後就一路走到了現在。”

“啊～”主持人也變得溫和：“後來你聯系她了嗎？”

“沒有，但我知道她的微博，”郁聆山突然擡手，食指放在唇邊坐了個噓聲的手勢：“我視奸她。”

她眼角彎了下來：“她很陽光，許多好玩的事都會發在微博，路邊的野花開了，月亮升起來了，螞蟻在爬，她都會記錄，”郁聆山突然笑了一下：“真的很可愛，很治愈，我那段時間，每天都因為她心情很好。”

氣氛被郁聆山的一字一句搞得也溫柔了許多，包括對面的主持人，聽郁聆山說這段話時，臉上都帶着笑。

主持人笑了笑：“郁老師提到那個女孩子話都變多了，滔滔不絕。”

郁聆山歪了一下腦袋：“是嘛？”她又說：“那就是吧。”

“後來呢？”主持人問。

郁聆山搖頭：“後來她微博不更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更新。”

主持人：“為什麽？”

郁聆山：“我不知道。”

主持人：“你聯系過她嗎？”

郁聆山：“想聯系的時候已經聯系不上了。”

主持人啊了聲：“好可惜。”

主持人又說：“你看起來很喜歡她。”

郁聆山撐着一旁的桌子，輕輕嘆了聲，好似有許多無奈在裏面：“喜歡啊。”

突然的，彈幕又變多了。

「啊啊啊啊啊姐姐那個人是我！姐姐看看我」「前面的你滾那個人是我！」「姐姐我可以我就是你的女孩！」「嗚嗚嗚姐姐你好喜歡她」「我酸了我酸了」……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許識疑惑地又看了眼标題，不太明白郁聆山只是表達了對一個女孩子的喜歡，怎麽就叫出櫃了。

而且她也知道昨天郁聆山對她說的那句“我是直的”是什麽意思了。

許識于是回複小雨：她不是彎的

才發過去，前面的門突然傳來了聲音。

許識把頭擡起來，同時，門從裏面打開了。

許識瞬間傻了，她看着門口站着的郁聆山，才好多了的心髒瞬間又病了。

“呃……”

許識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坐在郁聆山房間對面地上的這個行為。

“你在幹什麽？”郁聆山看起來很疑惑。

許識：“我……”

郁聆山整個人趾高氣昂：“找我有事？”

許識仰着頭：“呃，嗯。”

郁聆山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但很快就收了起來：“說，我沒多少時間。”

許識趕緊從地上站起來，站得太急眼睛突然一黑，腳也特別麻，但她也不管了，硬是在郁聆山面前站好。

然後一副認錯的态度問：“我昨天是不是做錯什麽了？”

郁聆山呵的一聲。

許識舔了舔唇，特別緊張。

“你是狗還是貓？”郁聆山問。

許識：“啊？”

郁聆山：“你把我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