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許識是突然被驚醒的,睜開眼時周圍漆黑一片,懷裏還有個溫溫熱熱的東西。
許識當場尖叫了一聲,推開并倒退了好幾步。
“什麽東西啊!”許識大聲喊。
然後她聽到一聲很輕的哼哼聲,剛才她懷裏的人被她吵醒了,在勉強能辨別得清輪廓的視線中這個人緩緩支起上半身,啞着嗓音道:“幹什麽?”
許識頓了一下,也立馬感受到她手上抓的被子不是她家被子的質感。
這一下,什麽都湧進她腦子裏了。
她喝酒了。
她斷片了。
“郁郁聆山?”許識小聲問。
“啪”。
郁聆山把燈打開。
這位美女頂着一個并不是很整齊但一點不影響顏值的頭發,半阖着眼看許識,面無表情。
郁聆山根本什麽都不用說,許識自然就怕了。
許識完全冷靜:“我怎麽在你家?”
她問完又趕緊補一句:“這是你家吧?”
郁聆山很困:“不然是酒店?”
許識:“呃不是。”
郁聆山此刻穿的是一身吊帶衣,或者裙,沒掀開被子不敢确定,不過這不重要。
其實她穿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是,什麽。
許識咽了一下口水:“我怎麽在這?我是不是喝多了?”
郁聆山真的很困,直接就倒下床去,還把被子往上拉。
她說:“不然?”
許識又咽了一下口水。
她此刻心裏有一百個問題,比如你怎麽不送我回家?比如有沒有人給我打電話?比如我昨天有沒有說什麽做什麽?比如我們怎麽會睡在一起?
還有,她的睡衣是誰換的?
但是現在郁聆山的狀态,許識一個字都問不出口,仿佛她現在只要一開聲,郁聆山馬上會拿起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盯着她的眼睛說“要麽睡,要麽死”。
不過許識也沒有跟着躺下,畢竟現在這個狀态太莫名其妙了。
什麽東西啊。
她想了想,還是悄悄地掀開被子。
不過才掀到一半,郁聆山的聲音又悠悠地傳來了。
“淩晨三點,”郁聆山被子壓着聲音,很悶:“別想着回家。”
許識:“你怎麽知道我要回家?”
郁聆山懶得回答她這個問題,直接:“手機在床頭櫃。”
許識确實是要拿手機,她轉頭看床頭櫃,把自己正在充電的手機拿過來,直接點開媽媽的微信。
上面顯示昨天十一點,媽媽發了一條:不回來睡不早點說,我給你炖了湯,晚上別玩太遲,早點睡
“看完就躺下來。”那邊飄來了不耐煩的聲音。
許識心裏怵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放下乖乖躺下。
才剛蓋好被子,郁聆山又說話了。
“關燈。”
許識:“哦。”
五秒後。
許識:“開關在哪?”
郁聆山:“我這邊。”
許識:“……”
她當然知道郁聆山那邊有一個開關,她剛剛看到她開燈了,她只是想知道自己這邊還有沒有。
郁聆山看起來起床氣很重,一個字都懶得說的那種。
不過轉念想,誰大半夜被這麽大喊一聲不會生氣,這個人還因為斷片借宿在你家,還可能被你伺候了一晚上。
這麽想着,許識更不敢說話了,她擡頭看了眼,這邊也是有一個開關的,但按的不知道是哪裏的燈。
算了,還是去郁聆山那邊按吧,不然不小心按亮了其他燈,郁聆山又該拔刀了。
許識吐了一口氣,用手掌壓着床支起身體。
她先往郁聆山那邊挪了點,小心試探一下。
郁聆山沒有醒。
許識繼續往那邊,一只手壓着郁聆山身體的這邊,一只手繞過去,壓着郁聆山身體的那邊。
就在這時候,郁聆山動了。
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許識動視線也正好下去,兩個人的目光冷不丁撞在了一起。
只一秒,許識立馬偏開,并解釋:“我關燈。”
郁聆山沒有說話,許識速速按下那個開關,啪的一聲,飛快回到自己的床位。
回來之後,許識才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得有多厲害,不過既然已經這樣了,索性就嘗試再次入睡,有什麽明天再……
“啊!”許識突然又叫了一聲。
“又幹什麽?”郁聆山低聲問。
許識抓了一下被子:“我晚上。”
許識說到這兒就閉嘴了,然後又把聲音放小:“沒事沒事,睡覺,不好意思。”
郁聆山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嗯。”
不怪許識,而是剛才壓了郁聆山那一下,許識的腦子裏突然閃出了一個畫面,她把郁聆山壓在門上?
不過許識不确定這件事是真實發生的,還是她做過的夢。
後來許識是怎麽睡着的她不太明白,再有意識就是第二天,她被她自己的鬧鐘叫醒。
關掉鬧鐘她就意識到這不是她的家,所以她飛快地醒來,發現郁聆山不在身邊後又飛快地下床,飛快地離開房間。
門打開,早餐的香味一下子就飄了過來,郁聆山正好端着一個盤子從廚房裏走出來,她只掃了許識一眼,就說:“穿鞋。”
許識低頭看自己的腳,哦了聲,回卧室找鞋。
找到之後再出去,郁聆山已經坐下來吃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許識的局促,郁聆山擡頭看了她一眼:“進去洗漱,東西都有。”
許識哦了聲,又返了回去。
到了浴室,許識發現郁聆山不僅給她準備了洗漱用品,還給她準備了一身衣服。
很符合許識穿搭的衣服,看起來不像是郁聆山的,但沒有吊牌。
許識沒有想太多,匆匆換上再匆匆刷牙洗臉。
再出去,郁聆山的一小碗粥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而這個女人的狀态,就好像她和許識已經同居了很久,許識從卧室出來到拉開椅子坐下,郁聆山一直盯着手機,看都不看她一眼。
許識只能咽下嘴裏所有的客套。
“我還能在家待十分鐘,一會兒有個會要開,”郁聆山抽一張紙巾,終于擡頭看許識:“你這邊到公司步行五分鐘,還來得及,慢慢吃。”
許識噎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公司在哪?”
郁聆山:“随便一查。”
許識:“哦。”
郁聆山又說:“大門密碼是我的生日加我名字筆畫數。”
許識問:“你生日什麽時候?”
郁聆山歪了一下腦袋,突然對許識笑了一下:“自己去查,好嗎?”
許識:“哦,好。”
不得不說,沒有起床氣的女人真的溫柔了許多,郁聆山此刻看起來心情就比昨晚好。
“然後十分鐘……”郁聆山說着用手指敲敲桌子,問許識:“昨天的事記得多少?”
許識把勺子放下一點:“在酒吧就已經不太記得了。”
郁聆山挑了一下眉:“ok。”
但好像不太認命,郁聆山又問:“在我家發生的事,記得多少?”
許識老實回答:“就淩晨三點醒來那會兒記得。”
郁聆山點點頭:“行。”
許識感覺到不妙,粥都不敢吃了。
“怎麽了?”許識問。
郁聆山:“沒事。”
許識抿了一下嘴:“我做什麽了嗎?”
郁聆山:“沒有。”
才說完,她立馬又問:“談過戀愛嗎?”
許識搖頭:“沒有。”
郁聆山似乎有點驚訝:“沒有?”
“沒有,”許識問:“怎麽了?”
郁聆山搖頭表示沒事,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眼神,嘴角也有笑意了,她眼眸一垂,往許識的唇上看了眼,又很快地收回來。
郁聆山笑:“挺厲害。”
許識:“什麽?”
郁聆山手撐着下巴:“你猜我誇你什麽?”
許識茫然一陣,想了想,瞎猜道:“這麽大了還沒談過戀愛,挺厲害?”
郁聆山突然笑起來,用一副你根本沒答對的語氣說:“對。”
許識疑惑:“不然呢?”
郁聆山:“我說對啊。”
許識:“好吧。”
許識見郁聆山好像沒什麽問題了,就低頭吃粥。
“想過換工作嗎?”
許識才吃了兩口,郁聆山又開口了。
許識頓了一下,沒有擡頭:“沒有。”
郁聆山:“打算一直做這個工作?”
許識垂眸:“不知道。”
郁聆山:“為什麽不做設計?”
許識這下才擡頭看郁聆山,兩人對視好久,許識才問:“我昨天和你說什麽了?”
郁聆山看着許識:“你在擔心什麽?怕和我說太多了?”
許識低頭:“不是。”
大概見許識不是很想聊,郁聆山往後靠了一下:“沒說什麽,就說你現在的工作很乏味。”
“哦,”許識點點頭:“确實是。”
許識繼續吃粥,郁聆山也繼續看許識吃粥,直到郁聆山口中的十分鐘到了,郁聆山就站了起來。
這一碗粥被許識吃了好久,直到她聽到大門那邊傳來關門的聲音,才緩緩地把憋着的一口氣吐出來。
郁聆山是容易給人一種我們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氛圍,但許識根本不行。
不是她這個人不行,而是她對郁聆山不行。
奇奇怪怪的,毫無道理,她都要信她自己有美女恐懼症了。
郁聆山走後許識三兩下就把粥吃完了,然後她把桌子收拾了,碗筷洗了,弄好後點開地圖看了眼,這兒确實離她公司很近。
還有一件事。
她昨天到底對郁聆山做什麽了?
她怎麽就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