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從日本回來,田子就沒怎麽理過趙亞生。她需要遠離那個讓她崩潰、力不從心的環境,好好理一理自己的思緒,想一想自己是否還要不要把這樣的生活繼續下去,如果繼續下去,自己該用什麽方法來改善目前的現狀,如果不能繼續,就離婚,那麽離婚後,一個人帶娃工作的生活,自己是否能給承受的起?
在北京和那佳和我的這次見面,田子也把自己的煩惱表達無餘,我們傾聽着,也本能地勸誡她不要離婚,但離婚好像是我們我們這個時代很尋常的事兒,這似乎給了田子某種存在于遠方的期許和誘惑。
這天,我正在寫作,手機提示收到一條微信信息,我打開一看,是林林發來的。
林林是我、田子和皓書的高中同學,後來和我上的同一所大學。大學裏我們不時見一面,畢業後各奔東西,聯系漸漸少了些,更多地是關注朋友圈,點贊和評論。我只知道她嫁到了成都,嫁給了愛情,很幸福。
彼此問候幾句以後,林林問:“方便語音嗎?”
我預感她有話要說,回複:“方便。”
通話以後,林林開始訴說她的現狀,老公經常不着家,婆婆對她也一般,現在對她唯一的牽絆只剩下将近2歲的閨女。她說她老公經常不回家,偶爾回家一次,還經常吼她,讓她滾。一次她們一家人一起吃完飯,林林最後一個吃完,吃完後送給正在廚房刷碗的公公。她老公就狠狠地說:“爸,別給她刷碗,懶得連個碗都不刷。”林林躲回房間偷偷哭,這時婆婆安慰她幾句,就把寶寶抱給她,她抱着懷裏的孩子,這是她唯一的安慰了。聽着她憤恨的敘述,我驚得瞠目結舌、如鲠在喉。這和她平時在朋友圈所表達的幸福生活南轅北轍、大相徑庭。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在這種近乎虐待的婚姻生活中存活這麽久,還苦心經營出一派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幸福生活意欲何為!
最後,林林說她在考慮離婚。當然,這不是她主動提出的離婚,而是被她老公驅趕很多次之後,無處躲藏躲藏之後,才鼓勵自己,勇敢地邁出的一步。
我跟她說:“我當然不希望你離婚,但是如果真的沒辦法,走到了離婚的那一步,我推薦給你一個朋友,是當律師的,你有什麽問題可以咨詢她。”
放下電話,我的心如波濤翻滾,久久不能平複。停下筆,去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壓壓驚。看着窗外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的街道,我回想起林林的種種過往。
林林是那種柔美又向往完美的女孩子,她唱歌很好聽,大學時期,梁靜茹、莊心妍的歌她都手到擒來。她的向往完美,充分體現在對愛情的憧憬上,從認識伊始,她就很向往愛情,但是她對愛情的要求又很高,不是随随便便一個男生就能入她的法眼的。而一旦認準了一個男生,她又會全情投入,網上有一句話——愛一個人始于顏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林林被一個男生的顏值吸引,開始一段愛情之後,假如這個男生沒有才華,她采取的解決方法是畫餅充饑,給這個男生假想出一套能溢出來的才華來滿足自己;假如這個男生人品不行,自己也如法炮制,自我美化他的人品,編織出一套美麗的童話,告訴身邊的人,享受着周圍人的稱贊和羨慕,自己沉浸其中,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吧。
大學裏林林談過一個男朋友,身高180CM,顏值也很高,林林身高不足160CM,走在路上林林和她男友形成最萌身高差。确定關系之後,我們都誇贊羨慕她的愛情,林林聽到我們的誇贊就會甜甜的笑,同時也把她追求這個男生的過程透漏了一二,她說放寒假前她在人人網上認識了這個男生,覺得不錯,就互留了聯系方式,放假之後,她每天早上給這位男生發信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這樣堅持了20天,她就不發了,男生收不到她的信息,很納悶,就主動發信息給她,一來一回,兩人就确定了關系。後來隐約聽說這個男生這個男生對林林動過手,但看到林林還是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樣子,我們也不好多問什麽,畢竟,關心如果表達不當,很容易被理解為居心叵測。畢業後,男生考上了研究生,就各種找茬,和林林分手了。
後來工作之後,林林認識了這位來自成都的男朋友,具體認識過程我們不得而知,只見她在朋友圈曬恩愛,秀的一副幸福模樣,她們結婚的時候,我們照例給随份子,祝她幸福,我們都以為她找到了真愛,一個渴望被愛的女孩子終于找到了屬于她的白馬王子,卻沒想到現實是如此的狗血。
20天後,她發信息告訴我,她辦手續了,毋庸置疑,這裏的辦手續指的是離婚。她如釋重負,為自己勇敢地邁出這一步感到高興,我也恭喜她可以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我問孩子的撫養權給了誰?她說給了男方。她說她現在要工作賺錢,沒有能力去撫養孩子。即使孩子跟着男方,也只是意味着跟着爺爺奶奶,她爸爸是根本不聞不問的。她說她每個月付給男方1千塊錢撫養費。我問財産怎麽分的,她說根本沒有財産。結婚後她和婆婆住在一起,房子是公公婆婆的,她倆有一輛車,婚後她有幫付車貸,但車主名字寫的是男方,跟她沒一點關系,況且她也不想在財産上過于計較,因為還要指望爺爺奶奶給幫帶孩子。我沉默,不知說什麽好,我問她今後有什麽打算,她說換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這樣的結果讓人很沉重,再加上這次見田子也有想離婚的想法,我不知道現在這個社會怎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離婚,如果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那麽離婚絕對不是愛情的新生,我在“天涯知己”群裏找他們聊天。
“有人在嗎?”
他們三人陸續回複,都在。
“我有一個老同學的消息,分享給大家,不過,不是好消息。”
“誰呀?”田子在老家呆着,有人給看孩子,回複賊快。
“林林,你還記得嗎?她離婚了。”我不再賣關子。
“哦哦,就是那個女生,說皓書腳臭那個。”田子說完,又附加一個閉嘴的表情。
皓書回複一個流汗的表情。
“她怎麽離婚了?”田子很明顯沒有加林林好友,不太了解情況。皓書應該也是,沒再跟林林聯絡過。
我把林林的情況詳細介紹給大家一遍。包括她的戀愛經歷,她的婚姻狀況,離婚後的安排。
“她以前給我們營造的一種婚姻幸福的假象,我們都以為她過的很幸福,這次突然敞開心扉聊起來,才知道她在家裏處于這樣的地位,而且走到了離婚的地步。”我感慨道,“這段婚姻,結婚時她沒有要任何彩禮,過的低聲下氣,離婚後,也沒有分到任何財産,只留下一個令人牽挂的孩子,還有每個月一千塊錢的撫養費。”
“你聊她的故事不止為了分享吧,你有什麽看法呢?”皓書問。
“是的,從大學開始,看她談戀愛一次,結婚了又走到離婚,這兩次幾乎是同樣的遭遇,我覺得這跟她的性格有關,同時,我也想和大家探讨一下,如何才能經營好一段婚姻。”我說。
“你這想的也夠長遠的,不會是為我探讨的吧?”鑒于我還沒有男朋友的現狀,田子半開玩笑地說。
“嗯,看到她這樣,我覺得離婚并不是一個解決婚姻問題的好辦法。”我說。
“我這幾天一直也在糾結要不要離婚,哎”田子說。
“我覺得最好不要往離婚這條路上走。”我真心勸誡道,“你想過沒有,假如離婚,孩子歸誰,如果給男方撫養,你舍得嗎?肯定不舍得,假如你自己帶的話,你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更沒有人幫你了,你能承受的了嗎?況且,一個離過婚帶着孩子的女人,還會再次遇到真愛嗎?你是一個理性的人,田子,我相信你現在不會還對愛情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噼裏啪啦打出很多字。雖然是一個單身女性,但讀過那麽多書、閱覽過那麽多人事,我可以大言不慚地自誇一句——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嗎?
“我覺得她在前一段感情裏和這段婚姻裏,自身都存在同樣的問題,所以才導致失敗。”
“存在什麽樣的問題呢?”田子問。
“就是在戀愛中容易失去自我,一切以他人為中心,這樣不僅沒有讓別人意識到自己的付出,沒有贏得他人的憐惜,反而使別人更加不尊重自己。”
“嗯,大概是吧,但是我們家的問題不是這樣,我是太強勢,婆婆也強勢,老公是媽寶男,我掙的比他多,還得照顧孩子,我心裏很不平衡。”田子說。
“對,你說的平衡這個詞很重要。馬克思講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處好家庭關系的關鍵就是尋求一種平衡。一個女人結婚以後,特別是生孩子之後,你是母親,你是妻子,你是兒媳,各種身份重疊加在你身上,責任更重了,關系更複雜了,如何理順各種關系,是需要思考的課題。”皓書說。
“對,所以問題的關鍵是,如何提高自己處理家庭關系的能力。一個離過婚、有孩子的女人,再婚的話,她面臨的家庭關系更加複雜,重組家庭裏,夫妻很難再同心不說,說不定還要當後媽,你能保證後來的婆婆就能對你好嗎?而且原來家庭的孩子,是個永久的牽絆,你也要負責任,這樣的生活,難道就會獲得幸福了嗎?所以,倒不如在原來家庭中,多花心思想一想,如何處理好各種矛盾關系,不要走到離婚那一步。”我說。
“嗯,這幾天趙亞生發信息我都沒怎麽離她,我需要靜一靜,好好想一想。”田子說。
“嗯,每個人在婚姻裏面臨的問題不一樣,有的過柔,有的過剛,有的是夫妻感情不好,有的是婆媳關系不好,每個人需要根據自己婚姻裏的問題,對症下藥。”我再補充一句。
“你快成情感專家了。”那佳終于冒泡了。
“哈哈,我還尋思,你怎麽一直不說話呢!”我跟那佳說。
“嗯,我一直在聽你們講。”那佳說。
抱着孩子在濮陽老家住的這段日子,田子感到很平靜,一顆焦躁的心得到了安放。
田子所在的農村,經過二十年的發展,已經大變樣兒,今非昔比。座座深宅大院拔地而起,錯落有致,鱗次栉比,有些還仿效外國別墅,建起了小洋房;寬敞的柏油馬路,四通八達;各種面包車、小轎車屢見不鮮,甚至車位也開始緊張了。但走在路上,卻沒有小時候那麽熱鬧了,現在村裏的年輕人已經很少了,有的出去上學,不上學的也出去打工去了,獨留下一些老人、婦女和孩子。
田子的日常生活就是和媽媽做點飯,帶娃,串門拉呱。鄰居聽說田子回來了,都提高嗓門帶着欽佩的語氣說:“哦,高材生回來了呀!”田子确實也撐得起“高材生”這個稱號。大學畢業出國日本,會一口流利的日語,田子的奮鬥成就确實很讓父母揚眉吐氣。
田子媽媽知道女孩存着想離婚的心思之後,也很不贊成。于是她就帶着田子東串串,西走走,用她身邊的經驗和知識為田子提供參考。
有個鄰居,父母兩人就是老年代的換親,媽媽的生的高大壯碩,爸爸矮小,後來生了一女一兒,生活的也很不錯。等兩個孩子長大,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有媒人給女兒說了一門親,按照當地習俗,男方給的彩禮聘金加起來不下十萬,老兩口拿這筆錢,再加上家裏攢下來的錢,為兒子讨了一個媳婦。一年多後,嫁出去的女兒生了個女寶寶,婆家視若珍寶。可是有一次女寶寶生病住院,婆婆在去醫院時心急如焚,突然猝死了,丈夫在媽媽去世後郁郁寡歡,投河自盡了,公公在經歷了這一系列不幸之後,自己又找個老伴搭夥過日子去了,這樣,嫁出去的女兒帶着寶寶又回了娘家。這是女兒的經歷。兒子的經歷也稀奇。娶來的媳婦在家呆的時間很少,過了年後丈母娘直接不讓他媳婦來婆家了,這樣托了兩年,只好辦了離婚。娶媳婦花的十幾萬塊錢全打了水漂。重男輕女的丈母娘直接放話:“給自己兒子娶媳婦的錢還沒攢夠,要把女兒再嫁一次,攢錢。”
所以,這個鄰居家,兩年前風風火火地嫁的嫁,娶的娶,兩年後又原封原樣地都回來了,只是多了一個外甥女……
另外一個故事是,有個奶奶家特別有錢,大兒子出去做生意發達了,二兒子也跟着大哥出去混,也賺的盆滿缽滿。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家的錢雖然說沒有起到這樣的效果,但是也讓他們在“女方金貴”的鄉村婚嫁習俗中倒闖出一片天地。娶來的大兒媳婦模樣在農村是一等一的,天仙一樣的人兒,生了一兒一女,本應是幸福的一家,大兒媳婦卻過得抱屈含冤,無處伸張。因為婚後沒幾年丈夫在外面就養了一個外室,外室也生了兒子。她的婆婆,也就是這個奶奶,覺得自家兒子怪有本事,自然默認不表。娘家也不敢來為女兒主持公道,誰讓人家家錢多呢。二兒子家娶的兒媳婦也很高大标致,婚後生了一個兒子,粉團一樣的可人兒,抱出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在媽媽的精心呵護下,小兒子生的聰明伶俐,特別愛笑。可是過了幾年,二兒媳婦和二兒子感情不和,離婚了,二兒媳婦回了娘家,她生的兒子自然沒讓她帶走,就跟着奶奶過,小兒子一下子變粗糙很多,眼裏也沒了神采。後來小兒子又有了一位後媽,後媽又生了個小妹妹,奶奶嫌後媽管這個兒子管的太少,後媽則說世上後媽難當,管多了管少了都不合适,索性不管。小兒子的衣服髒了,一般都是奶奶洗,奶奶看到二兒媳婦在給親閨女洗衣服時,就趁機把小孫子的衣服扔到盆裏,讓後媽給洗。小兒子就在這種推搡的環境中長大了……
一個好的家庭不在于有多富貴,錢有多少,只要一家人正派,和和氣氣,就不錯啦。天下哪有沒有矛盾的家庭?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田子媽媽諄諄教導道。
田子不語。但她在心裏一直思考着。
以前在工作中,田子對離婚的事司空見慣,但真正到了自己,才發現這不是一拍腦門就決定的事情,特別是這塊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看她在姥姥懷裏被逗得咯咯笑,如此軟糯可愛,田子一想到她受委屈,田子的心就揪得慌。現在女兒是田子最大的牽挂。想想丈夫趙亞生,也不盡然是朽木不可雕也,除了掙錢少些,木讷一些,在婆婆面前不敢替自己說話,對自己的感情倒是沒的說的。那麽在不想着離婚、以和為貴的前提下,對趙亞生,今後的重點就在于多**,讓他多幫忙照顧寶寶;對婆婆,既然指望不了趙亞生在婆婆面前為自己争取權益,今後花心思的重點就在尋找一種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和婆婆直接溝通,婆婆剛強,自己也要強,硬碰硬不行,那麽以後就采取“迂回”策略,以柔克剛,當然,這對已經要強慣了的田子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修煉課題。總而言之,就是思考采取什麽樣的戰略和策略,處理好夫妻關系,處理好婆媳關系,既不讓別人欺負了自己,也不想着去欺負別人。
這樣想着,田子捋清了思緒,有了明确的方向。
田子住在老家,孩子有姥姥幫帶,終于得空幹點自己喜歡的事。想動的時候,就打開手機,找一個拉丁舞視頻,自己跟着視頻跳;想靜的時候,就找一個瑜伽視頻,自己在床上因陋就簡,舒展四肢,淨化身心。這時的田子是快樂的,暫時忘卻了遠在日本的那個糟心的家。
剛回國的時候,趙亞生發信息還算頻繁,田子對他愛答不理。後來趙亞生的信息越來越少,田子又開始胡思亂想:他在幹什麽是跟別的女人發信息,還是跟婆婆在琢磨離婚分家的事兒?細思極恐,別自己這邊還沒想好,他那邊就開始動手了。田子越想越心煩意亂。
這天晚上,趙亞生發信息來:“在幹嘛呢?老婆”
田子看到信息,居然有點小激動,尤其是在兩天不聯系,自己一番胡思亂想之後,但還是故作鎮定,用慣常的口吻答複“還能幹嘛,帶娃呗。”
“方便視頻嗎有的小禮物送給你。”
田子一看到禮物,嘴角洋溢着笑意,回:“方便”
視頻鈴聲響起,田子接通了。趙亞生逗了一會閨女,說:“你看這是什麽?”
只見手機那邊出現一幅素描,一位媽媽抱着寶貝,媽媽齊耳短發,嘴角含笑,寶貝眼睛盯着手裏的大蘋果,充滿好奇。筆觸柔軟,線條流暢,凸凹有致,明暗有別,整個畫面越看越有味兒。田子笑了,女兒在旁邊咿咿呀呀,好像看到畫也有話要說。
“你啥時候畫的?”田子問。
“剛畫的,我準備再塗上色,裝裱起來。”趙亞生說完,把攝像頭對着房間繞了一圈,房間收拾的很幹淨,與田子離開時的亂糟糟的狀态判若兩別,最後停留在床邊,新添的一個小榻榻米映入眼簾,“以後寶寶睡小床,我在家的時候,晚上給孩子沖奶粉交給我了”趙亞生說。
田子心裏湧過一陣暖流。生完孩子後,田子一直跟孩子睡次卧,趙亞生一個人睡主卧。孩子晚上哭鬧,喂奶,田子總是被吵醒,趙亞生卻在旁邊房間睡的跟死豬一樣,田子有時喊醒他,他賭生賭氣地來幫一下忙,就趕緊離開了。——為了照顧孩子的分工不均問題,倆人沒少吵架。
趙亞生見狀,抓緊小聲翼翼地問:“老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
田子破涕為笑,但不能放過這次講條件的機會:“回去可以,但是我一直帶娃,一點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想去跳會舞都去不了。”
“以後每周抽出一晌時間,讓你去跳舞,我來看孩子。”
“也不用一周,半個月讓我去一次就行了。”
“沒問題。”趙亞生做出一個OK手勢打包票。
田子想一想,還有錢的問題,以及婆媳關系的問題,沒有說法。于是她臉色一峻,說還有別的問題沒有說法。
趙亞生一下很緊張:“還有什麽問題?”
“比如錢的問題,咱們和你媽的問題,其他的暫時還沒想到。”
趙亞生不知所措,像個無辜的孩子。
田子不管這些,狠心說下去:“都說男女平等,但是在咱們家,是平等過了吧,錢是我出的多,孩子幾乎也是我自己一個人在照顧,我感到很委屈。”
田子在家裏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的類型,掙錢多,照顧孩子多,但是嘴也不饒人,不少說一句,造成的結果是付出越多,心裏越憋屈、越生氣。所以田子決定收縮戰線,以後付出少一些,多花一些時間取悅自己,讓自己不感到委屈;同時多學學說話,專說好聽話,活躍氛圍,維護好關系。
“那……你想想怎樣?”趙亞生問。
“家庭支出方面,咱倆對半分。建立一個公共賬戶,每月咱倆往公共賬戶打錢,家庭支出都從公共賬戶支出。”田子心裏早已拟好了一套解決方案。
“行。”趙亞生滿口答應。
“還有你媽,每次我和你媽有矛盾,你都不吭聲,我跟你說一句,你就為你媽辯解。你這種态度讓我很不滿意。”
“我媽就是那個性子,改不了……”趙亞生支支吾吾地說。
“你看你看,你又在替她說話,你到底跟誰是一家人?去房本上查查看,你到底跟誰是一家人?你媽能不能改咱不說,我只是想要你一個态度,每次我有什麽不滿,跟你說了,你不去跟你媽說,反倒在我面前替你媽說話,這讓我感到很心寒,你跟我根本不是一條心,你跟你媽才是一條心。”田子堵着氣,噼裏啪啦朝着趙亞生一頓說。
“不……不是的,老婆……”
“那你就做給我看,不要光說心裏有,表現在行動上才是真的有。你去跟你媽說,我嫌又上班又要自己帶孩子,太累,不想回去。”田子告訴趙亞生。
“今天嗎?今天過不去了,要打電話嗎?”趙亞生手足無措。
“随你什麽時候,我不管,我等着你的回話。”田子說。
“好。”
又過了兩天,趙亞生打來視頻,接通之後,婆婆出現,逗着寶寶,說想寶寶了,問寶寶什麽時候回來,還說等回來了周末晚上奶奶摟着,不給爸爸媽媽摟哈。
田子一下子笑了,又彼此寒暄幾句。婆婆問定機票沒有?田子說還沒有,婆婆說讓趙亞生去給定,機票錢她出。
田子更開心了,溫柔地說“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