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風流了一把的蕭景和第二日格外神清氣爽,看見誰都是面含春色,笑意盈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昨夜是在溫言那裏歇着的。
這大好的心情也只持續了半日,睡醒之後的溫言直接叫人送了一箱子書到他那裏去,說是,先天不足,後天來補。
蕭景和哀怨的看了溫言一眼,好歹昨夜還溫存了一回,今日就是這樣無情,勒令他在回長安之前把所有書給看完,每隔三日她就會來查驗。
溫言說了,查驗不過關,就把他丢到海裏喂一刻鐘的魚。
蕭景和那個怕的啊,連夜苦讀,眼下都熬出一大片青黑。
一熬到了亥時,玄參在一邊研墨侍讀,見蕭景和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嘴裏還在不停念書,登時又是心疼又是氣憤。
“真是豈有此理!溫小娘子着實是過分了些,殿下您可是東宮之主,縱然有名無實那也是天皇貴胄。溫小娘子這般逼您,您就不想着反抗嗎?”
蕭景和被說的有些動搖,他在長安的時候也是一方小霸王啊,這如今被一個小娘子管的死死的,以後人家可怎麽看他。
想着想着手裏的書就放下去了。
玄參覺得有戲,就壯着膽子繼續往下說了:“雖說溫小娘子是為您好,可這都三日了,殿下本來喝了溫老爺給的藥夜間能睡得好些,現在卻是睡不了兩個時辰。您就試着硬氣一回!看看溫小娘子能把你怎麽樣。”
越說蕭景和越覺得有道理,之前還被蕭元清那老東西嘲諷夫綱不振,他這回就振一個給他看看!
不過就是個小娘子,現在都是他的人了,她還能翻天不成。
“不看了!睡覺!”
很快蕭景和就為他的硬氣付出了代價。
三日之期已到,溫言看今日好天氣,把蕭景和叫到了甲板上,備好了軟榻吃食準備抽查他。
“你這幾日看的是什麽?”溫言小口抿着茶,問蕭景和。
蕭景和不着聲色的後退了一小步,“禮記。”
“禮記經解篇,背。”
蕭景和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個昨日才背過。
蕭元清在不遠處看着那默背經書的太子殿下,心中湧起了自己都未察覺到的欣慰,那個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的太子殿下,竟也開始用功了。
才對他刮目相看,下一刻蕭景和就破滅了他的欣慰。
“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德配天地,兼,兼利……與,”下面是什麽來着?蕭景和看了下溫言的臉色,一緊張更是想不起來了。
都怪玄參,昨夜迷惑他心智,要不然他就可以多溫習幾遍這一篇了。
蕭景和急的腦門上直冒汗。
不遠處玄參微咳了幾下,試圖讓蕭景和硬氣起來。他自己被溫言輕飄飄的眼神掃了一下,便縮着脖子裝鹌鹑去了。
“我,本宮想不起來了,今日便算了吧。”
本宮?溫言叩桌子的動作停下,眉梢揚起幾分。這還是頭一回蕭景和在她面前自稱本宮呢,稀奇了。
“我記得之前我同你講過,若是查驗不過關,便丢你下海去喂魚,你覺得,我是吓唬你的嗎?”
溫言步步緊逼,蕭景和有些扛不住了,內心深處似乎有一只怪物在吶喊:上啊!這是見證你男子尊嚴的時刻,此時不硬氣,日後再無翻身之日!
蕭景和梗了下脖子,直視着溫言雙眼道:“那又如何,本宮是太子,想背便背,不想背便不背!本宮今日把話撂這了,女子以夫為天,你現在是本宮的人了,日後在本宮面前要溫順些,不然本宮可是要罰你的。”
“你試試。”
溫言一把揪住蕭景和的耳朵,把人往下拽了挺遠,慘叫聲綿延起伏。
“你你你!快放手!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蕭景和都要哭了,這小娘子的力氣是真的大啊,他耳朵都快掉了。
甲板上的人都被溫言吓傻了,那可是太子殿下啊,怎麽敢放肆成這個樣子。
茵陳都快急哭了,想上去攔住溫言又不敢,一雙手停留在半空中都不知道如何動作,跺腳道:“娘子你快放手,那可是大不敬啊!”
玄參鹌鹑也不裝了,叫着:“溫小娘子我勸你速速停手!這,這這可是太子殿下。”
蕭元清氣的胡子都吹歪了,“放肆!大膽溫言!敢對太子動手,你學的規矩何在!”
以前嫌棄歸嫌棄,罵歸罵,人家蕭景和自己也樂意。現在性質不一樣了,直接上手可還行,真要傷了蕭景和誰來負責。蕭元清最是重體統規矩,怎麽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任憑一船人怎麽叫喚,溫言就是不撒手。這兩天給蕭景和的好臉色太多了,都叫他開始得意忘形了,一口一個本宮聽的她直冒火。
反正他就是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她現在也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太子殿下今日很是硬氣,怎麽,覺得溫言脾氣好些了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是吧。”
蕭景和再一哆嗦真的眼淚都快留下來了,“我錯了,真的錯了,我馬上便回去溫書,疼。”最後那個字說的頗有些撒嬌的意味,溫言手一松便叫他躲開了。
“我,我,我馬上回去。”蕭景和現在活像只受了驚了小兔子,紅着眼睛委屈巴巴的走了。
玄參忙不疊的跟上。
茵陳跑過來苦着臉道:“娘子啊,再怎麽說那也是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啊,您倒是收斂一些,要打也別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打。”
才過來的蕭元清一聽這話一個踉跄差點摔了,這是什麽話?果然主仆兩一個貨色。
“溫小娘子,某勸你還是收斂些為好,現下還未回京你如此這般我們暫且不同你計較。回去了以後你再膽敢毆打太子,休怪某和滿朝谏臣不留情,參你一個以下犯上!”
溫言從來都不是被吓大的,她看着蕭元清道:“中書令如今年過五旬,成親多年想來也是很久沒有與夫人親熱過,眼下不能理解我與太子夫妻之間的情趣,溫言曉得,不會怪您的。”
留給蕭元清一個潇灑的背影,溫言回了自己房中。
“這,這說的是什麽話?”蕭元清這會子氣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蕭景和一口一個夫妻情趣,溫言也來一個夫妻情趣,兩口子商量好的吧。
“商戶女子粗鄙不堪!”蕭元清狠甩了下袖子在原地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自打被溫言揪了耳朵,開了先例之後,蕭景和這一路上的磨難就沒少過。
今日被揪耳朵,三日後被撓臉,再三日後請家法,沒錯,溫言制定出的家法。
蕭景和這個太子當的一天比一天窩囊,卻是再也沒有勇氣反抗了。
上次的教訓讓蕭景和留下了終生的陰影,事後他還把玄參拉過來教訓了一頓。
“都怪你!要不是你撺掇我去反抗,我至于耳朵都被揪腫了嗎。可憐我一世英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被自己娘子打了,我可怎麽活喲!”蕭景和一邊寒窗苦讀,一邊還要接受溫言每隔三日的考驗,生生瘦了一圈下去。
好在溫言保留了最後一絲的人性,沒有真的放他下去喂魚,每日裏的膳食豐盛的不像話,讓蕭景和吃葷吃了個痛快。
他想吃的葷也不止這個。
打從那春風一夜之後,溫言再沒留下他睡過,二人依然分房,惹得蕭景和終日抱怨個不停:“我這過的是什麽日子,好好的美嬌娘待在自己身邊,看得見,吃不到。好不容易吃了一回葷,接着素了半個月,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這抱怨傳到溫言這邊,她笑了笑,沒搭理蕭景和。
只是那天夜裏叫了蕭景和留下。
“你整日不好好讀書,瞎想些什麽?”溫言捧着書問他,眼神沒遞過去半分。
書比他好看是吧。蕭景和聚攏眉峰,道:“我哪有瞎想,你不能冤枉我。”
溫言笑出了聲,“冤枉?”她語調高了起來,尾音帶着絲絲輕佻。“我怎麽冤枉你了?”
她靠近了蕭景和一點,吐出的熱氣散開在蕭景和耳畔,白皙如玉的精致臉蛋映在燈火下,妩媚勾人。
蕭景和哪裏受的住這樣的場景,拳頭捏緊了幾分,睫毛微顫,“你,你勾引我。”
“那你願意被勾引嗎?”
“願意。”
管他後果是什麽呢,蕭景和只有一個想法,美色當前,就算這是吸人精元的狐貍精他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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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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