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4)
表象,背後操縱者才是關鍵,她敢這樣妄為,背後必是有人撐腰。所以,霍汐想要寧國慶借此機會懲罰自己,甚至削弱他在董事會的權力,以此來讓對手放松警惕,認為霍汐無非就是個吃軟飯的傀儡,而并非真正實權者。當他們的注意力被轉移,霍汐才能真正的施展拳腳,站得遠,反而能把局勢看清楚。
“我才不是你兒子……”,他忽然覺得疲憊不堪,對于父親寧國慶,他的心結太深,永遠都無法坦誠相對。
“嘴上逞能一點意義也沒有,亮出本事才是真的。寧凝最近在忙什麽?”,正開着玩笑,寧國慶似是想起了什麽,遲疑了片刻,向霍汐問起寧凝的近況。
“沒什麽啊,懶得搭理我……”,霍汐不願寧國慶太多介入到他和寧凝的關系,所以,對于兩人的發展只字未提,故作淡然的随口敷衍了幾句。
“你好歹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就算是做樣子,也稍微關心關心她……”,看來寧國慶确實不知道霍汐和寧凝相處的具體情形,只是他會講這種話,着實出人意料,“還有,你盯緊一點,不要讓她和秦霄再有接觸……”,似乎是考慮着措辭,躊躇了很久,才透露出話中隐秘的關鍵。
“秦霄?有什麽不對嗎?他無非就是寧凝分了手的前男友,你何必這樣忌憚?”,霍汐心底泛起懷疑,向來不把旁人放在眼裏,不可一世的寧國慶,居然會如此芥蒂一個年輕人,難免讓人心生古怪。
最重要的是,在最近跟進AMC項目的過程中,霍汐總覺得順利的過了頭,太過夢幻就總缺少真實感;再者,秦霄的悅威投資所處的位置既微妙又關鍵,寧國慶在這個節骨眼提起他,絕不會是随口說說這麽簡單。
“寧凝之前對他死心塌地,還讓他給甩了,我怕她跟人家舊情複燃受傷害啊,這怎麽了?嚴父也有慈母心。再說,秦霄現在是石部長的準女婿,石倩倩為人跋扈霸道,做事心狠手辣不留情,讓她知道之前的事兒,還不醋海翻船,我怕她對寧凝不利……”,寧國慶話說的冠冕,挑不出半點瑕疵,可總讓人覺得事有蹊跷。
“我知道了……”
霍汐明白,就算再問下去,也不會再有任何結果,寧國慶的心機詭異多變,歷來不按牌理出牌,想要揣摩他的意圖,根本是自讨苦吃。
眼下,處理好手頭麻煩,才是關鍵……
作者有話要說:寧凝和霍汐處于僵持階段,兩個人還是在不停揣測和琢磨着對方的心意,不過這也是愛情的必要過程啊~
唐霁要來北京了,他又會有着什麽樣的奇妙際遇呢?對霍汐來說,是否多了個可信賴的人?拭目以待。
但我們仍要善意提醒,糖糖你不要再拿二少招惹小爺,小心他削你!
霍小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可藍靜瑩又甘心成為配角嗎?她下一步滴動作是什麽捏?
今天是兩更,下章一會兒就奉上,大家注意刷新,咩哈哈~~~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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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此情難寄
夏日的晌午,熱辣的驕陽炙烤着幹涸的泥土路,幾棵枝葉稀疏的楊樹無精打采的矗立在路邊,仿佛也被抽幹了水分,持續尖銳的蟬鳴之聲,令人更添幾分焦躁煩亂。
豪華的保時捷Panamera如同一道紅色閃電,急速穿過了簡陋的村鎮小路,揚起陣陣濃密的暴土黃煙,惹的村裏人紛紛從店鋪窗口注目觀瞧。
在一片被藍色圍擋遮掩起來的工地旁,保時捷靈巧的拐進了小側門,看來對這裏的地形,早已是駕輕就熟。
“秦霄!”,石倩倩老遠就看見坐在樹蔭下看規劃圖的秦霄,興高采烈的招着手臂,朝他跑了過來。
“你來幹什麽?”,石倩倩的不請自到,着實出乎秦霄的意料,他挑起秀長柳眉,打量着踉跄走在泥土路上的女人。
“人家還不是想你嘛,一連十天半個月都泡在這個鳥不拉糞的破工地,人影都見不到,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石倩倩撅起嘴抱怨,精致的紅色漆皮高跟鞋踩在石土混雜的路面上,讓她左搖右晃,舉步維艱。
“這裏沒什麽好吃好玩的,你過來又很遠……”,秦霄無奈嘆息,起身迎了幾步,把石倩倩扶到樹蔭的椅子上。
“可我想你啊!你看你都瘦了,幹嘛要受這個罪?交給底下人不就成了嗎?”,石倩倩憐惜的撫上秦霄的臉頰,對于多日不見的情郎,心底湧起的柔情蜜意,快要将她吞噬殆盡。
AMC項目正式啓動,悅威投資承接監管土建工程,秦霄雖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經驗,但以他缜密嚴謹的個性,必定凡事親力親為,将每個細節都做到妥善周密,萬無一失。
“交給誰,都不如自己來得踏實;在這個世上,要想活下去,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秦霄無法像石倩倩那般的天真簡單,自小就熟谙殘酷的生存法則的他,不敢對自己有半點放任,仿佛一時片刻的松懈,都是種罪惡。
“你可以相信我啊,對了,我已經和爸爸說過了,特意給了寧宏集團關照,那個鐘顯達真讨厭,三天兩頭往我們家跑!蒼蠅一樣蹤着我爸!要不是你的囑咐,我早就想讓人把他攆出去了!”,看來石倩倩對于鐘顯達,也是不堪其擾,她搞不明白秦霄為什麽一再妥協底線,在AMC項目上給寧宏一路放綠燈。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石部長要是兩袖清風、剛正不阿,鐘顯達這種雜碎,又怎麽能混的進你家大門?我只是給他們彼此之間牽了個線、搭了個橋,各取所需,何樂不為?”,秦霄翹起嘴角冷笑一聲,石倩倩的熱情表白顯然并不讓他買賬,她方才這套粉飾太平的說辭,在他聽來就如同一出荒唐的段子笑話。
“你!秦霄!你別太過分!你不能這麽說我爸爸!再說,給寧宏集團放水開綠燈,本來就是你的意思……”,石倩倩被刺激的惱羞成怒,臉色漲的緋紅,指着秦霄大聲嗔怪,這男人心思詭秘難測,對自己更是忽冷忽熱,近來讓她愈發惶恐不安。
“本來我也沒說錯啊,官場商場的事兒,你比我清楚的多。我不把你當外人才說幾句實話,沒想到你這麽不識逗,給個棒槌就認針,真可愛……”,面對石倩倩的指責,他倒是不以為怒,靠在躺椅上笑出聲來,纖長結實的手臂擋在額前,從樹蔭裏漏下來的陽光,為他灑上點點斑駁的影子。
“你真可惡!”,石倩倩話裏嬌嗔怨憤,可仍是無奈何的擡手揉了揉從他手臂間露出的,被陽光映照成淺褐色的柔順碎發,目光裏全是寵溺的無限情意。
他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力拽到近前,黑曜石一般清透深邃的眼睛,像是收進了明媚陽光,燦若琉璃,讓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深知自己這輩子恐怕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我想到一個好玩兒事情,這幾天我會回去,周末的時候,咱們可以約鐘顯達打個高爾夫球,有事情想和他說……”,不知秦霄想到了什麽,俊美清冷的面容上綻開笑容,似是寒冰雪地裏盛放了洛陽花,看得人心裏發顫。
“哎?說起好玩的事情,這幾天你上網沒有?!”,石倩倩眼中精光一閃,打斷了秦霄的話,她笑着的湊到近前,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興奮。
“我哪有空上網?什麽事情?”,秦霄對此漠然視之,他向來就和石倩倩落不到一個趣味點,她平日裏所關心熱愛的事情,都讓他提不起任何興致。
“吶,你看!”,石倩倩打開手機頁面,放到秦霄的面前,“這可不是什麽明星八卦,體壇緋聞!是我們認識的人哦!太有意思了,啊哈哈哈哈!這訂婚禮我們還去過的,我就知道寧宏集團那個木呆呆的千金小姐抓不住男人心,想不到她老公這麽快就出軌了!霍汐膽子也真大,明明是上門女婿,搞個外遇偷偷腥就算了,居然這樣明目張膽!”,石倩倩狂笑着,手舞足蹈的和秦霄描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極盡誇張之能事,一副樂得瞧好戲的神情。
秦霄陡然一驚,從椅子上坐起來,奪過手機,将新聞和照片仔仔細細的看了個清楚,眉頭緊蹙,面色漸漸陰冷下來……
“好笑嗎?寧宏大小姐現在肯定要哭死了,她怎麽那麽呆啊?又呆又蠢!活該男人出軌背叛她,訂婚禮那天,從頭到尾,她都哭喪一張臉,就像人人都欠她錢,至于嗎?她男人不找其他女人調劑調劑,才算瞎了眼……”,對于這件事,石倩倩一直保持着幸災樂禍的态度,她之前在婚紗店被寧凝和霍汐撞見了自己的窘态,這口氣,一直就憋悶在她心裏;終于,對方的好戲也送上門了。
石倩倩的話,像刀子一樣,字字句句都紮進秦霄的心裏,他極力壓抑着快要噴薄而出的憤怒和痛苦,指尖深深刺在掌心,連喘息都覺得困難。
“倩倩,你先回去吧,我有要緊事必須馬上處理……”,他壓低了聲音,下了逐客令,剜心蝕骨一般的話,他再聽不得第二句。
“什麽事這麽着急?我還沒跟你說完,霍汐和那個女作家當街激吻,肯定是平常太壓抑,饑渴難耐,誰願意守着一塊木頭啊?寧宏的大小姐,估計在床上都跟活死人一樣。……”,石倩倩看不出情勢,她自小張揚跋扈,‘察言觀色’這幾個字,從來就沒在她的字典中出現過。
“我叫你滾!”,秦霄目光淩厲,朝着石倩倩吼出聲,他眼眶通紅,心口起伏喘息的厲害,讓石倩倩驚恐萬狀。
待石倩倩開車走遠,秦霄長呼口氣,陷落在躺椅中閉上雙眼,撥通了鐘顯達的電話。
“鐘總,這個周末,按約定好的,我們聚一聚。另外,我想見見你們的新董事,霍汐,不知他可否有空賞光?”
電話那頭,鐘顯達受寵若驚,秦霄對他一向冷眼相待,這樣主動邀約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而且,他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提及要見正處在風口浪尖上的霍汐,也着實令人起疑。雖不知秦霄打着什麽盤算,可礙于他是AMC項目中的核心人物,平日裏巴結都來不及,鐘顯達也不敢耽擱多想,忙不疊的應承下來。
在他電腦面前的頁面上,正顯示着關于霍汐與藍靜瑩緋聞的大篇幅報道,“呵呵……”,鐘顯達冷笑幾聲,撥通了心腹手下的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石小姐,您字字句句都在刺痛秦霄啊,他能坐得住才怪。估計霍汐已經成了秦霄的眼中釘,他是典型的妹子我可以欺負,別人都不可以的類型,兩人的正面交鋒又會出現啥米事情呢?劇透一下,驚濤駭浪,波瀾再起。
石小姐受了委屈,她不會善罷甘休,至于寧凝和秦霄的關系,遲早是紙包不住火,那時候,又如何收場呢?
這章較短,做個鋪墊,為下章的暴風雨做準備,咩哈哈~四個人再次碰面咯~~~~
34相逢不識
在耀目的陽光下站太久也是種負累,躲藏在溫柔鄉的夢境裏,享受星星與月光的撫慰,也許正是抹平傷痛的良藥。
寧凝整夜未眠,卻并未曾把時間耗費在糾結與痛苦之中,她只是放空了思想,望着寂靜的夜空發呆。她不是喜歡把凡事都往極壞處去想的人,就像之前目睹了秦霄的背叛一樣,她也仍不忍在內心去判定他的罪行,甚至盡可能的為他找理由,想辦法去挽回。
這種性格曾經被知曉內情的朋友罵成懦弱和愚蠢,她從不曾反駁,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學。
遇事就往深淵裏去琢磨,必會一直将自己置身于黑暗痛苦的氛圍之中,無可救贖。你把對方美好和簡單化,自己才會獲得純淨;世間哪來那許多的驚心動魄與匪夷所思,無盡的揣測只會把自己逼到進退維谷的困境。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煩擾事全化無,煙消雲散,尋個清淨自在……
“不好意思,寧凝這幾天不舒服,恐怕不能出席,請幫我道聲抱歉,好,您放心吧,好……”,樓梯下到一半,就聽見霍汐正坐在客廳裏,正和誰打着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在刻意回避,“高爾夫球場在郊外,我怕風大天涼,她不方便過去,也請鐘總體諒……”,再聽了幾句,他似乎在極力壓抑着怒氣,話雖講的客套,氣氛卻開始不同尋常。
聽見鐘顯達的名字,讓寧凝心中陡然一驚,她快跑幾步沖下樓,搶過了霍汐的電話。
“喂,鐘叔叔,哦,我的身體啊?之前是有點風寒,現在好很多了,您不用惦記。什麽?我和霍汐?呵呵,我們很好啊,正商量婚禮細節和蜜月地點呢,還希望鐘叔叔多給意見哦。周六去打高爾夫球?好啊,正好可以出來透透氣。霍汐啊,他也是因為擔心我嘛,總是這樣緊張,真是的,我都跟他說沒事了。嗯嗯,好,鐘叔叔周六見咯~”,寧凝竭盡全力的嬌嗔發嗲,和電話那頭的鐘顯達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甜膩的語氣聽得霍汐頭頂直發麻,他搞不明白寧凝此舉作何用意,也不便阻攔打斷,只能坐等她結束通話,再詢問緣由。
“不生氣了?”,他咬起嘴角,目光狡黠的笑着探問,從背後環上她的腰,将下颌落在她肩膀上,撒嬌耍賴的用嘴唇和鼻尖磨蹭着她的脖頸,“你昨天冤枉我了,我心裏難受死了,你快安慰安慰我……”,柔軟的發梢掃着她的鎖骨,讓人心口酥麻難耐。
“少來,滾開……”,只可惜,她卻全然不領情,伸手推着他的額頭,趁機逃離了鉗制,“還好意思說?不是你昨天耀武揚威,逞兇鬥狠跟我大發雷霆的時候了?我才懶得搭理你!剛剛鐘顯達那個老王八要做什麽?是不是趁着你那檔子花邊新聞出來,又想看好戲?我才不會讓他得逞!何必扯謊拒絕他,不就是讓咱們一起去跟他打高爾夫球嗎?我偏要去,這種卑鄙小人,不能給他半點得意的機會!”,寧凝氣勢決絕,大義凜然,活活一副慷慨赴戰的摸樣。
她與霍汐,不過是人民內部矛盾,有大把秋後算賬的機會。可鐘顯達不一樣,國慶從小就教她,對付階級敵人,決不能大意手軟!十二分的精氣神,一百倍的戰鬥力,化作幾萬級火力,勢必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咳……”,霍汐輕咳一聲,他知道寧凝是在幫自己,實在不忍心給她潑冷水,可事已至此,遲早紙包不住火,“寧凝,你考慮清楚了嗎?周六不是陪鐘顯達打高爾夫球,是……,秦霄和他未婚妻……”,他比她還不想提及這個名字,可誰讓自己老婆一個沖動之下已經應承了人家,讓他如何去挽回。
‘噗————’,寧凝一口熱茶毫無預警的噴了出來,又嗆又燙,讓她難以自持的使勁咳嗽出來。
“咳咳,你說什麽?!咳咳,你快給我回絕了!就說我病得快要死了!你剛才幹嘛不告訴我!我好難受啊,頭疼,胃疼,要死了……”,整個房間,都回響着寧凝凄楚的喊聲,像是用盡了最後的氣力,絕望之中,她頹然倒地,在純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滾了幾滾,終于在沙發腳下一昏不起。
霍汐冷眼望着她的垂死掙紮,回想她方才不經大腦的荒唐行徑,既憐憫又鄙夷,“你剛剛的骨氣呢?自己大言不慚的揚言必到場出席,還和人家鐘顯達約定不見不散,不是要給老王八點顏色看嗎?聽見秦霄就吓傻了?我看你才是耿耿于懷,念念難忘舊情……”,他在她身旁坐下來,伸手揉亂她的長發,神情不悅,眼睛別扭的飄向窗外,心口彌漫了霧氣,堵的人喘不上氣來。
“少廢話!別自己和舊情人暧昧難斷、糾纏不清,就非得給我腦袋上也扣一盆子髒水……”,她坐起身,整了整服色,作勢朝他身上輕呸一口,閃身要逃。
他目光一黯,擡手拽住她纖細的手腕,猛一使力攬入懷中,雙臂一撐壓在身下,“我和藍靜瑩什麽也沒有,是我疏忽大意上了她的圈套沒錯,可我根本不愛她!你又何必一句句拿話刺激和擠兌我,我心裏喜歡誰,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眼中似藏着炙熱火焰,燎燒着她殘存的理智,只怕一恍惚就自此萬劫不複。
“我不知道。混蛋……”,白皙的指尖輕盈落在他下颌上,啪的清脆一聲響,打的他錯愕瞠目。
并非她不近人情,水火不侵,矯情着不肯給他臺階下;只是怨怒着他繞到千裏之外,都不肯把心意講明白。
你若倔強到底,那我也糊塗裝傻,愛若成了試探,才是真傷了人心。
常言道,躲過初一,難逃十五;無論寧凝如何忐忑惶恐,該來的總會來,周六的早上她以龜速從樓梯上蹭下來,讓早已在客廳裏等候的霍汐瞠目結舌,哭笑不得。
“你下次做事情之前,勞煩長點腦子,既然痛苦糾結成這摸樣,又何苦勉強?不然,我自己過去算了,就說你早上臨時肚子疼,在醫院吊鹽水?”,兩人不溫不火的僵持冷戰幾天,這會子同處密閉狹小的車內,氣氛莫名就尴尬起來。
“你少說風涼話,盼我點兒好,憑什麽我就要去醫院吊鹽水?我這愁腸百結,痛不欲生的都是為了誰?我現在覺得自己就像那個臺灣女明星,每次老公一出花邊緋聞,馬上就和他一起跳到公衆面前秀恩愛,力證兩人情比金堅。打掉牙活血吞,委屈大了,還得挨罵被擠兌……”,寧凝撇撇嘴,懶得和霍汐争執,随口奚落他幾句,意興闌珊的往窗外望風景。
她現在緊張的心跳快要停擺,即不想也不願承認是因為要見秦霄才會如此,可越是壓抑,他的樣貌神情就越清晰的顯現在眼前,揮都揮不開。
球場在京郊上風上水的位置,空氣清新,涼爽宜人,整體規劃都是國外著名設計事務所完成,因地制宜,利用高低起伏的地形專門設計了森林型球場,湖水、沙坑、樹木障礙一應俱全,挑戰性極強,如同置身與世外桃源。
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寧凝遠遠就看見了秦霄的身影,他到的很早,鐘顯達正在一旁殷勤熱絡的招呼照顧着坐在戶外涼椅上的石倩倩。
輕盈的腳步聲聽得秦霄心念一動,就算在鐘顯達聒噪的講話和石倩倩的笑聲中,他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接近,連自己都訝異,時間過去如此之久,她的一切一切,居然還可以如此熟悉和懷念,輕易而微小的傷害,對自己都是揪心蝕骨的牽挂。
他假裝不經意偏過頭,卻未曾想到,會偏巧直直望上她的眼睛,霎時四目相對,如一道閃電痛擊在心口,恍惚中,就失了神智,不能自持。
“哎呀,寧凝,你們怎麽到的這麽晚?身體好點了嗎?”,鐘顯達看見寧凝,故作親切的迎上來,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如同和藹慈愛的長者。
“謝謝鐘叔叔,我沒事,就是前幾天去郊外拍片子,晚上太冷了,有點感冒,已經好了……”,寧凝強顏歡笑的想辦法扯謊敷衍鐘顯達,心裏暗罵霍汐胡說八道,讓自己騎虎難下。
聽聞鐘顯達的話,秦霄目光黯然,他垂下秀密的眼睫,不着痕跡的瞟了瞟寧凝,可礙于此時的身份形勢,就不能太過主動張揚,不禁悵然若失,眼底和心口都散開了霧氣。
再擡頭,卻發現了不遠處的‘罪魁’霍汐,看他泰然自若的選着球杆,神情裏半點愧色全無,忍不住怒從中來,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長出口氣,向他走了過去。
“恭喜你啊,上了新聞頭條……”,秦霄語含譏诮,目光淩厲,看似調侃,氣勢卻令人肅若寒冰。
“用不着嫉妒,比你差遠了……”,他精心選杆,連頭也不曾回,兩人芥蒂太深,每每相見,必是針鋒相對,互不退讓。
“你有種……”,秦霄冷笑着點了點頭,霍汐話裏的抵觸和譏諷他怎會聽不明白,于情于理,他都沒資格去指責;只是人終歸是感情的動物,又叫他如何無視堵在心口的郁結。
“你為什麽會和她結婚?寧國慶安排的?還是你自己的抉擇?”,秦霄一閃身,擋住霍汐去路,也阻隔了寧凝望過來的視線;這個問題,折磨的他夜不成寐,想不通寧凝的選擇是何理由,因為愛情,還是迫于現實?
“我憑什麽要告訴你?我愛她,所以我娶她,我這樣說,你就滿意了?踏實了?還是會更痛苦?我勸你,既然已經選擇放手,不如從此和她天涯陌路。你安心做石部長的女婿,專心致志伺候那位大小姐,對大家都好。若被她窺出蛛絲馬跡,雷霆大怒,醋海翻船,你自己引火燒身不說,還把別人都招上一身腥,何苦來呢?”,霍汐長嘆口氣,越接觸,他越了解秦霄性格中的殘缺。
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把自己置于痛苦的絕境,若尋得适當出口,或許置諸死地而後生,殺出個豁然新天地;若偏巧趕上不逢時事,許就從此徹底沉淪,大開殺戒,不入輪回;極端偏執到可怕。
所以,他将個人恩怨成見且放一邊,推心置腹給了勸誡,也是憂慮秦霄若是有天掀起風浪,至少不要連累到寧凝。
對于寧凝來講,打高爾夫既乏味又不擅長,可比起高爾夫來說,對着鐘顯達谄媚虛僞的嘴臉,與石倩倩高傲冷漠的審視,更讓她棘手與懼怕。在虛與蛇尾的應酬幾局之後,就借口去洗手間,閃身躲進不遠處茂密的林間,不肯再露面。
清風拂過,高大濃密的樹葉發出沙沙聲響,明媚暖陽映射下來,給周圍畫上了斑駁的影像,不時幾簇野花開在精心修剪過的草坪間,漫步其間,讓人忘了時光流轉,恍恍不知身在何方。
忽的手腕一動,還未等寧凝驚惶失措,就被拽進一處大型裝置雕塑的後方,“寶貝,我好想你……”。
曾經太過熟悉的香味沁入鼻息,清甜又混着酸澀的柑橘味道調和了柔順的橙花,最後落入沉實的檀木藿香,仿佛明亮天空下,那顆結滿橙色果實的橘樹,讓人寧靜踏實,浮想聯翩。
突如其來的親密令她惶恐萬分,再不明白不過,此時溫暖的懷抱來自于誰,只是越掙脫,就被他纏繞的越緊密。
“你作死啊?又想起什麽了,拿我來尋開心?放開!”,她眉頭蹙起,怒氣攏起在心頭,使勁掙開秦霄的鉗制,不明白一向冷靜穩重的他,此舉意義何在。
“哈哈,就是想你了,沒別的……”,他笑的開懷,低垂下眼睫,望着怒氣沖沖的她,滿眼的寵溺和縱容。
“你這是作死,你知道嗎?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胡鬧不着調?在德國的時候,我死皮賴臉每天求着見你,你都不肯見我,分手就分手,你為什麽不和我講清楚呢?如果你不愛我了,或者你發現自己更愛別人了,為什麽就不能坦誠講給我聽呢?”,太多話,也壓抑在她的心裏,未曾找到機會,去給自己一個答案。
“我講不出口,如果見到你,我怕自己會更講不出口……”,他眼中溢滿柔情,放低了聲音,遮掩着心底的嘆息與荒涼,“你過的好嗎?嫁給他,你快樂嗎?”,他拉過她纖細的手腕,拽過懷中,将下颌放在她頸間,或許,這也是他最後一次再給自己放縱。
“秦霄……”,一瞬間,她仿佛知曉了什麽,近乎撕心裂肺的絕望,透過他的氣息傳到她心底;輕輕把他推開,寧凝鄭重了神色,望向他的雙眸,“你到底怎麽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變故和難處?我不會再問你愛不愛我,愛不愛石倩倩,愛不愛別的任何人,這不重要。我只想問你,你現在的生活,是你的選擇嗎?”,寧凝心裏紛亂不堪,上次的見面太過匆忙和混亂,讓她來不及去琢磨和思考。
她總覺得,秦霄心事重重,眼底的疲憊和憂慮,折磨的他愈發清瘦疏離,人在江湖之上,魂與世間抽離。
“我沒事,如果你過得快樂,我的選擇就沒有錯,回去吧……”,他擡手揉了揉她柔順的秀發,故作輕松的綻開笑容,朝寧凝輕輕推了推,催促她快些離去。
執念再深,奈何緣淺……
只是兩人情深意切這一幕,全被尋着寧凝腳步出來的霍汐看個一清二楚;烈日蟬鳴仿佛凝住了時光,他怔怔發呆,動彈不得,心口如同被切裂開來,舊日傷痕浮上眼前,被人背叛的失落,席卷着巨大的痛楚,讓他近乎麻木。
寧凝,或許是我太固執自私,從未曾把心裏的話告訴過你。我比任何人都懼怕孤獨,但是,比這更讓我恐懼的,是遺棄和欺騙。如若注定分離,不如從未相識;如若注定叛逃,不如從未相愛。
所以我無法親近我的母親,無法正視我的生父,也無法原諒曾背棄感情的前女友。可你不一樣,我從未曾想過要和你分開,可在你心裏,到底又置我于我何地呢?如果可以,你告訴我,你要我何去何從……
相處的記憶多甜蜜,眼前的現實就有多殘忍。你怪我飄忽不定,卻忘了自己也愛太自由随意;我從來都在原地,你卻常常走的太快,忘記回頭看一眼。你怨我不曾表白,可你不知道,我把心都給你了,這算不算承諾?
作者有話要說:得,局勢更麻煩了,對寧凝來說,她對秦霄已經算不上愛情了,而是對現實的糾結和懷疑。只是霍汐不明白,他的身世經歷注定他比其他更敏感孤獨,只是藏在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罷了,寧凝你就多給他點關心呀!
下章局面會更加複雜化,有個新人物登場,促使石倩倩醋海生波,火力爆發,霍汐小爺會何去何從呢?他會原諒寧凝嗎?
35舊時相識
寧凝回了球場,卻發現霍汐不知所蹤,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四下尋了尋,誰承想,連個影子都沒有。又不敢讓鐘顯達和石倩倩窺出端倪,只好強作歡顏的客套應和,眼睛時不時瞟向四周,心中漸漸焦躁起來。
不安的情緒漸漸彌散,讓寧凝逐漸陷入惶恐之中,她知道霍汐絕對不會抛下自己不辭而別,又怕他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幾陣冷風吹過,愈發覺得孤立無援。
“鐘總抱歉,今天客人的飛機晚點,我們來遲了……”
聽聞身後的腳步聲,寧凝以為是霍汐回來了,待到興奮的回過身,才發現是鐘顯達的助理,在他身後不遠處,還跟着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只是離得距離過長,只看得到模糊輪廓。
“什麽時候結束啊……”,因為來者不是霍汐,讓寧凝從期盼的雲端瞬時跌落到失望的谷底,只盼着這場無聊的聚會趕快宣告散場,自己也才能得到點自在。
偷偷在人群外又撥了給他撥了幾個電話,只可惜,回應的只有無盡忙音,“這混蛋,又跑哪裏去了?”,寧凝撇了撇嘴,落寞的嘆口氣,朝林間又望了幾眼,惦記着瞅準時機,自己出去找一找。
“哎呀哎呀,貴客到,有失遠迎,莫要怪罪,我們中國人有句古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也不知鐘顯達又請了什麽三教九流的貨色,只聽他高亢起情緒,虛情假意的谄媚奉承之聲,尖銳的刺入耳膜,叫人心煩意亂。
“秦總,倩倩小姐,我跟您介紹一下,這位是費恩斯考克,德國斯考克工業集團董事長的公子。我們寧宏決定與斯考克集團聯合技術研發,投資新科技概念産業項目,總裁斯考克先生非常重視。所以,委派他的長子,斯考克集團副總小斯考克先生來中國考察,他今天才下飛機,相遇不如偶遇,大家今後少不了合作,不妨先認識一下,交個朋友……”,鐘顯達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知他又打着什麽鬼主意,以寧宏集團的名義與外商搞開發,從中漁利。
鐘顯達熱切高漲的相互引薦完畢,卻沒有聽見任何預期之中的彼此招呼介紹,應酬攀談之聲,相反,氣氛陷入了一種不尋常的靜谧。
就在寧凝心下起疑,緩緩回過頭的一瞬間,就看見方才那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已經用一種極具沖擊力的氣勢朝秦霄撲了過去,“噢!上帝啊!Sid!居然在這裏見到你,噢天吶,真是太難以置信了!”。
再轉過頭,就看見秦霄瞠目結舌,瞪大雙眼,滿臉錯愕的神色;僵硬麻木的任由費恩斯考克熱情擁抱拍打着。似乎這個毫無預兆的重逢,對他來說是種難言的災難。
“噢噢,天吶,費恩,你快看,這是誰?!噢天吶,是Nella!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跟在費恩身後的姑娘無意中發現了寧凝的身影,她狂喜的尖叫着,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眉飛色舞的朝寧凝跑過來,撲了個滿懷。
“噢天啊,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