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0)
的責怪,寧國慶倒也不在意,邊看文件,邊閑扯家常。
“你把我大老遠叫來,就為問這個?能怎麽樣,婚事是你安排的,我除了奉旨照辦之外,一句話都要兜兜轉轉的繞彎子,叫人惱火煩躁。
“你和他愛雷不雷,愛火不火的都無所謂。我問你,訂婚典禮那天,你和秦霄是怎麽回事?別以為我沒看見,什麽都不知道……”,寧國慶手邊的工作依舊忙個不停,他頭也不擡,語氣卻嚴肅,追問着寧凝和秦霄的狀況。
“你都看見了,何必再問我。我還想問,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訂婚典禮上,你邀請他來的?我詫異震驚的很,分手後銷聲匿跡的前男友突然出現在自己訂婚禮上,到底唱的是哪出戲?”,明人不說暗話,對于秦霄的出現,寧凝比誰都在意,她反而比寧國慶更想知道經過因由。
“我邀請的是悅威投資的董事,AMC項目掌權人士,石部長的準女婿!寧凝,他是突然執掌悅威投資公司的,內行人都知道,這是石部長的灰色産業,之前一直由他女兒石倩倩打理。可這個姑娘是慣壞的公主,除了吃喝玩樂,沒什麽本事,在悅威也無非是挂名而已,弄得爛攤子一堆。可去年被秦霄接管,我們開始只聽說換了高層,以為又是玩鬧的,沒想到短短半年時間,企業就開始重振聲色。寧凝,秦霄和你分手,是為了這個石倩倩?”,寧國慶摘下眼鏡,神色鄭重的和寧凝談起秦霄,對于這個年輕人的來歷,他也心存疑惑。
“實話說,我也是在訂婚禮上,才第一次見到石倩倩的,之前秦霄出軌的對象,是我在德國的同學,然後,他就提出分手,對我視而不見。我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恰逢你讓我回國,後來秦霄就失蹤了,德國同學都不知道他的動向,我再見他,就是訂婚禮了。聽石倩倩的意思,她們認識有兩年了,可我之前,一點動靜都沒察覺……”,聽了父親的話,寧凝回憶起往昔,對于秦霄和石倩倩的戀愛相識,她半點都不知情。
“嗯,男人嘛,想要劈個腿,容易的很,依你這種蠢腦子,能發現才怪!好了,都過了半小時了,我要去開會了,改天和爸爸一起吃飯……”,寧國慶收拾起面前的文件,朝寧凝打趣了幾句,站起身來,“哦對了,秦霄現在是悅威的董事,已經和石倩倩訂婚,請柬都送出了。石倩倩不是好惹的女人,脾氣大,心氣兒高,下手狠,你可別妄想把前男友搶回去了。”,最後的一句話,寧國慶雖是玩笑的口吻,可目光中的強硬和氣勢,讓人不得不被震懾。
“你趕緊開會去吧,我才沒想什麽搶回來,他如果能找到幸福,安定下來,也算是好事情……”,寧凝懶得理會寧國慶的擠兌嘲諷,對于秦霄,她始終抱着祝福的态度;因為太了解他生活成長所遭受的不易,也就不會計較之前的背叛與冷漠。
“呵呵,你倒是大方。不說了,這個月底,你和霍汐把結婚證領了,我要開始移交股份。”,對于自己的計劃,寧國慶倒是坦然,催促着寧凝盡快完成配合。
“嗯,知道……”,寧凝乖巧的點了點頭,自己承諾過的事情,就不會反悔,給寧國慶吃了定心丸。
臨近晚上九點,公司裏卻燈火通明,近來AMC項目處于招标的重要階段,寧宏員工個個都高度緊張備戰,絲毫不敢懈怠。
寧凝在辦公區裏閑逛漫步,眼睛不着痕跡的四下搜尋,她是在找霍汐的身影,可礙于兩人敏感的關系,又不好意思直接找人詢問。
終于,在離寧國慶辦公室不遠的玻璃單人隔間裏,看見霍汐正在和幾個人交談,似乎是對方案的讨論,不時往豎立的白板上寫着數字。
他穿着裁剪考究白襯衫,幹淨清爽,勾勒出瘦削挺拔的身材,細長的暗色領帶系在領口,随意靠坐在桌邊,神情專注,認真聆聽着下屬的彙報意見。
寧凝站在玻璃隔間外,看着他一颦一笑,默默發呆,直到秘書小姐經過,才打斷了她的沉溺。
“請問,您找哪位?”,秘書小姐抱着一大摞資料文件,側身探問,笑容禮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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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不好意思,馬上就走……”,被人窺見方才凝視霍汐的舉動,讓寧凝有些窘迫,趕忙應答着;神情慌亂的往隔間裏看看,生怕打擾到裏面正在進行的會議。
更重要的,是她猜不透霍汐的心思,自己突然出現在公司,會不會讓他尴尬難堪……
到底,外面的對話響動,還是驚動了隔間裏的人,霍汐下意識的朝外望了望,看到寧凝的身影,有些不置信;起身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确定是她之後,和同事擡手道了聲抱歉。
看他中斷了會議,急匆匆走出來,寧凝愈發手足無措,胡亂的擺着手,示意自己無要緊事,不用刻意過來招呼。
“今天怎麽會到公司來?工作忙完了?”,霍汐笑的溫暖和煦,一瞬間,化開了寧凝一整天所積壓的緊張和焦慮。
“嗯,國慶找我談點事情,你快忙吧,我馬上回去了……”,看同事還在等他繼續會議,寧凝心中愧疚,趕忙扶着他後背,往前推了幾步,聲稱會盡快離去。
“嗯……”,霍汐垂下眼睫,遲疑了片刻,“十分鐘後結束,你在大廳等我一下,一起吃個飯再回家……”,他俯身揉揉她的頭發,聲音柔的快要融出水來,眯起的眼睛裏全是笑意,晶瑩透徹的像是藏着星光。
一旁的秘書小姐看得瞠目結舌,對于這種旁若無人的親昵,趕緊識相的裝作若無其事,退到了自己個辦公桌後。
寧凝僵硬呆立,心跳的飛快,身上像是過了電一樣酥麻,望着霍汐的背影,輕聲自語,“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兩人沿着路邊的林蔭道漫步,暮春之夜的暖風醉人,霍汐說公司附近有個環境很好的餐廳,之前就想帶寧凝來,恰巧今天有機會,就順路過去吃個晚飯。
“霍汐,我今天遇見了個怪人……”,幾經遲疑,寧凝還是決定把今天的遭遇告訴霍汐,她苦想了很久,心底話要傾訴給誰?恍然發現,他竟是自己現在最可依賴的人。
“什麽人?”,霍汐回過頭,神情緊張戒備,不住打量寧凝,好像在檢查她有什麽變化。
“你不要這樣神經兮兮的,沒什麽大事……”,寧凝被霍汐的樣子逗的樂不可支,擡手勾住他肩膀,促狹嘲笑。
霍汐才要開口,卻發現一輛灰色尼桑轎車緩慢的在道邊跟着他,輕輕按了按喇叭,“坐車嗎?”,黑車司機探頭朝兩人喊着,沒等回答,緊接着突然一下把車停住,開門快步跑了過來。
“霍汐!嘿,真巧!好些日子沒見你了,最近怎麽樣哥們兒?!”,黑車司機一個箭步竄上臺階,使勁拍着霍汐的肩膀。這人個頭中等,留着圓寸短發,微微自來卷貼着頭皮,戴着金屬框鏡,鼻梁短小,顯得鼻孔外翻,嘴唇厚大讓他笑容看起來格外誇張,過分的熱情讓人有些無法招架。
“還好,剛下班,正要去吃個飯……”,霍汐也有點意外,似乎沒想到會遇見這個人,禮貌的笑了笑,也順勢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麽晚才下班啊?你們小白領也不容易啊,我一直在這片兒拉活兒,車不好打,所以買賣還成,十一二點都有小白領剛下班。哎,看着你小子混的不錯啊,這美女誰啊?你女朋友啊?也不給兄弟介紹介紹……”,也沒弄清子醜寅卯,黑車司機就自來熟的開始稱兄道弟,先是将霍汐的衣裝打量一番,又不住的左右觀瞧寧凝。而後,意味不明的朝霍汐擠眼讪笑,弄得人莫名其妙。
“我未婚妻……”,霍汐把寧凝往身後拉了拉,轉身和她指着黑車司機介紹,“這位是葉天,我小時候的鄰居……”。
“嘿!兄弟你豔福不淺!怎麽着?還沒吃飯呢吧?一塊兒吧!美女,走吧……”,葉天熱情依舊,極力的邀請着霍汐和寧凝共進晚餐。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霍汐蹙起眉,朝葉天輕輕颔首,婉拒了他的提議,拉着寧凝快步離去。
“喲呵,瞧不起人了,搖身一變抖起來了,呸!”,望着霍汐的背影,葉天憤憤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顯而易見,他認為自己受到了怠慢和輕視。
作者有話要說:寧二少,不要猶豫!你就是愛上霍小爺了!為毛不承認呢!嘴硬什麽!快把他放進碗裏!快生米煮成熟飯!【你夠了。。。】
葉天的出現,并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他雖然沒錢沒勢,但夠狹隘粗俗,保不齊就會成為事情的推動……
25一波三折
周五的時候,北京城晴空萬裏,豔陽高照,霍汐請了一天假,和寧凝來民政局搞定彼此的終身大事,排隊簽字,填表照相,一切都順利的不像話。
填表的時候,寧凝伸着脖子使勁往霍汐的表格上偷瞄,幾次惹得他不耐煩的用眼神警告,可仍不知收斂。
“你幹什麽?字不會寫啊?”,再有教養的人,也無法忍耐別人如此騷擾,只怕寧凝再湊近,霍汐都要被擠出桌子外了。
“沒有啊,想看看你的出生年月日嘛,小氣……”,寧凝偏過頭撅起嘴,因自己的行為沒有得逞而低聲抱怨;前幾天被江澈問個啞口無言,心裏着實覺得不是滋味,都要結婚了,除了人家姓氏名誰之外,全部還一無所知呢。
正郁悶着,就見表格從頭頂順下來,正正的垂在了自己眼前,“不會到了這個時候,你才想起來要批個生辰八字吧?”,霍汐站在寧凝身後,把出生日期的一欄指給她看,調侃着她的後知後覺。
“也不是我非要知道,是江澈追着我問你星座血型、興趣愛好,八成對你有意思!”,寧凝轉過身,咬着嘴唇,促狹狡黠的朝霍汐笑起來,她才不好意思承認是自己想對霍汐了解多一點,索性把江澈當成一塊天然擋箭牌。
“轉告他,死了這條心吧……”,霍汐的神情立刻冷卻下來,垂着眼睫,意興闌珊的避開了寧凝興致勃勃的目光。
“嘿,小夥子俊,姑娘漂亮,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白頭偕老!倆人坐近點,再近點,哎,對,把頭靠一起,好!”,拍照的大爺,微微謝頂,穿着深藍色的羊毛坎肩,笑容和藹可掬,熱絡的指導兩人拍出質量最優的結婚照。
咔嚓一聲,閃光燈亮起,一氣呵成,寧凝和霍汐親密的影像被印刻在了紅底的相紙上。
現下,只差最後一步,登記!可偏偏,就在最後關鍵時刻,兩人被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一頓教訓斥責,給攆出了房門。
真真是應了一句古話,好事多磨。
在衆目睽睽的注視之下,寧凝極力忍住笑意,沖出了民政局大門。可就在她一回頭的瞬間,看見走在身後的霍汐一臉懊喪和無辜,終于破功,捂着肚子哈哈笑的花枝亂顫。
“哈哈哈哈,我的少爺,你來結婚登記,居然只帶了一張身份證!到底有沒有常識啊!你以為是開張銀行卡啊?!”,寧凝指着霍汐,笑他在最後出示證件的關頭,泰然自若的掏出身份證,結果被管理人員痛批一頓的場面。
“我又沒結過婚,憑什麽要有這種常識!居然還要戶口本……”,霍汐渾身乏力的拉開車門,這大概是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裏,最大的挫敗。
車子沿平安大街直行,過了國子監孔廟不多時,右轉開進了一片老舊的居民樓,低矮的小樓與窄小的花圃林蔭道組成了頗具市井溫馨氣息的住宅區。
“這是要去哪啊?”,自打方才受挫之後,霍汐就一言不發,眼瞅着越開越遠,寧凝忍不住開口詢問。
“拿戶口本兒去……”,等挺好車子,霍汐徑直走近其中一幢居民樓,看起來,對周圍的環境頗為熟稔。
在三層左側的單元門前,他停下了腳步,門鈴按了幾聲也不見有人應答,正焦躁着,對面的房門打開,探身出來一個人。
“喲,我說誰敲門呢,是霍汐回來啦?你姥姥出門買菜去了,來家裏先坐會兒吧。前些日子,我們家嫣嫣給你添麻煩了,這丫頭就是脾氣倔,跟他爸爸一樣!也就你能鎮住她,往後啊,你可也得管着點兒她……”,老太太身材瘦小,花白的頭發別在耳後,從開門起就絮絮叨叨和霍汐念家常,從她的話語中,寧凝恍然這應該就是祁嫣的奶奶了。
“奶奶,不用了,我有鑰匙……”,霍汐神色不自然的瞥了身後的寧凝一眼,急忙拿出包裏的鑰匙,拒絕了老太太熱情的邀請。
“哎喲,客氣什麽啊?我不就和你親奶奶一樣嗎!家裏才切了水果,你過來坐會兒,嫣嫣也正好在家呢,你們年輕人聊聊……”,見霍汐站在原地不動彈,老太太有點着急,從門後走出來招呼霍汐到家裏做客,邊走邊回頭喊,“嫣嫣,霍汐來了!你快出來……”。
“奶奶,真不用了,我還有事兒呢,這就走了!”,不知是怕面對祁嫣,還是架不住老太太過于強勢主動的脅迫,霍汐慌張起來,快速的擰開了房門,拉起寧凝就要逃。
“喲,我說,這後頭怎麽還跟着一大姑娘呢?誰啊?你同事啊?”,老太太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同事能帶家裏來嗎?可她就是故意不肯正視寧凝,顧左右而言他,往陰溝兒裏帶路。
寧凝忍笑忍到快要內傷,看來這老太太是鐵了心相中霍汐做孫女婿,瞅準了機會,就迎頭而上的主兒。
“奶奶,這不是同事,是我老婆……”,終于,霍汐不想再和老太太玩你進我退的猜謎游戲,大方的将寧凝拉到身前,攬住她的肩膀,做了介紹。
瞬間的,老太太的表情猶如吃了整頭紫皮蒜,辛辣刺激燒心一并湧上來,張口結舌,就差沒有淚流滿面了,“小小年紀的,着什麽急結婚啊,你真是,也不和我們商量商量……”,可能是太過打擊,連說出的話,都毫無道理,語無倫次。
“奶奶!人家結婚,和咱們商量的着嗎?!咱們算老幾啊!你趕緊包紅包等着喝喜酒就得了!”,正這時,祁嫣冷不防的從屋裏跑了出來,冷言冷語的甩給霍汐一個大白眼,拖起老太太,嘭一聲關上了防盜門。
“祁嫣還在生你氣吧?”,寧凝坐在沙發上,看霍汐沒頭蒼蠅一樣亂翻亂轉,實在無聊之下,開始和他閑扯聊天。
“不知道!哎,你說,戶口本能藏在哪兒啊?這防賊技術,估計八國聯軍來了都找不着!”,霍汐踩在凳子上,連頂櫃都給翻了個底朝天,屋裏亂成一團糟,如同被洗劫過的現場。
就在霍汐埋首于尋找戶口本的時候,悄無聲息的從門外溜進來個人,趁其不備,猛地一笤帚疙瘩打在他屁股上,“小賊!下來!”,一個身穿紅色馬甲,手挽環保袋的老太太,不住的亂揮笤帚,邊打邊呵斥。
“姥姥,是我,你看清楚再打!”,霍汐一回身,差點被笤帚掃在臉上,左躲右閃,不住讨饒,險些從踩着的凳子上摔下來。
“小汐?”,姥姥估計是聽聲音耳熟,拿着笤帚的手停了下來,仔細端詳,在确認是自己外孫之後,又繼續朝他身上拍過去,“是你臭小子更得打了,來了也不提前招呼一聲,還不知道鎖門!看給家裏糟毀成這樣,這是要造反啊!”。
小汐?哈哈哈哈哈!無意中聽聞了霍汐的小名,寧凝差點卧倒在沙發上,內心的小人已經跺地捶牆,狂笑成抽搐狀了。
“您別鬧了,我今天是來找戶口本的,有急用,快給我……”,霍汐終于躲過姥姥的奪命掃帚,從椅子上下來,撒嬌耍賴的追在老太太身後,索要戶口本。
無意中瞅見躲在一邊撿樂的寧凝,想起自己方才被姥姥打的顏面盡失,霍汐的臉快紅到耳根,挑眉瞪眼的威脅警告寧凝不準在偷笑。
“好端端的,要戶口本兒幹嘛啊?”,姥姥一回身,眼中閃起精光,審視的打量着自己的外孫。
“結個婚……”,他倒是直言不諱,把尋常人的大事,說的輕描淡寫。
“結婚?!你真是要反天了!好好和姥姥說要幹嘛,別跟你那個不着調的媽學!婚能說結就結的?跟誰結婚啊?”,姥姥看起來雖然脾氣彪悍,可真面對外孫卻又寵愛有加,轉眼态度就緩和下來,替他整理着淩亂的衣領。
“姥姥您好,我叫寧凝,打擾您了。事先沒打招呼就來拜訪,實在不好意思,您別見怪……”,生怕這位姥姥挑理,再拿笤帚疙瘩伺候,聽聞提到結婚對象,寧凝趕忙站起身,客客氣氣的打招呼賠笑臉。
“哎呀,人都給帶來啦?姥姥這是什麽眼神兒啊,都沒注意!小汐,打從上個女朋友吹了之後,這還是幾年來,你頭一次把姑娘帶回家裏來吧?中間雜七雜八那些都不算……”,老太太一句話就揭了霍汐的老底,弄得他倉皇失措,恨不能把姥姥的嘴捂起來,可惜已然是來不及了。
“您別說了,快把戶口本幫我找出來,不然民政局要下班了……”,霍汐一口血差點沒噴在牆上,趕忙擋在姥姥身前,阻止她進一步對寧凝刨根問底,和無情揭露自己的往事;只可惜,老太太的強勁功力,根本不是他能制止的了的。
“你猴兒急什麽啊?!這姑娘是你的,還能跑了不成?晚結個一天半天能怎麽的?惦記入洞房啊?”,姥姥回身瞪了霍汐一眼,威懾的眼神讓他不得不讓開道路,也不管外孫被擠兌的耳根都紅透了。
“姑娘你叫什麽來着?你真要跟我外孫結婚啊?看上他哪兒了?怎麽認識的啊?這不好吧,我們都還沒去你家拜訪提親呢……”,姥姥坐到寧凝面前,笑眯眯的拉起她的手,仔細觀瞧打量,旁敲側擊的打探着細節隐秘。
“姥姥,我叫寧凝,給您添麻煩了……”,寧凝看老太太要對自己三堂會審了,忙不疊的堆起笑臉,快速思索着如何才能逃過此劫。
誰承想,老太太的臉色忽然冷下來,回身小聲沖霍汐嘟囔嗔怪了一句,“你娶姓什麽的不成?非又整個姓寧的回來,聽見姓寧的,我就腦袋疼……”,不用再懷疑了,老太太肯定是當年對寧國慶印象奇差,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有後遺症沒治好。
“我找着戶口本兒了!”,正待寧凝發愁無法脫身,霍汐興奮的聲音從裏屋傳了出來,緊接着就看見他一臉竊喜的跑出來,咬住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眼睛裏的喜悅快要溢出來,“姥姥,趕明兒再和您解釋啊,我先跟媳婦兒領個證兒!姓什麽不要緊,名字就是個代號!您長命百歲喝喜酒!”,他嘴甜賣乖的哄的老太太眉開眼笑,和姥姥抱了抱,轉身拉起寧凝的手,飛快跑出了家門,好像再耽擱一分鐘,這婚事就能泡湯一樣。
可誰知,才下了樓,迎面卻又碰上不速之客……
作者有話要說:小爺一波三折的領個結婚證容易嗎?!到底遇見了誰呢?是祁嫣?祁奶奶?還是,另有其人?這婚到底結的成嗎?人家真的不是因為惦記入洞房。。。【才怪】。。。下章揭曉。嘿嘿~~~
26人言可畏
霍汐一手攥着千辛萬苦倒騰出來的戶口本兒,一手攥着他口口聲聲叫的親熱的媳婦,才興沖沖地跑下樓。未曾想,出師未捷,迎面就讓人堵在了單元樓門口。
“喲,霍汐?怎麽着,今兒帶着媳婦兒回家看看長輩啊?”,葉天的脖子上搭着條毛巾,穿着随意陳舊的藍色運動服,手裏捏了一瓶礦泉水,滿頭是汗的外面走進來。
“嗯,回家看看。今天還有事,改天再聊……”,他心裏惦記着民政局的下班時間,敷衍了幾句,閃身就想快步離去。
“嘿,急什麽啊?待會兒一塊吃個飯吧……”,誰知,葉天卻不打算放過他,擡手拉住霍汐的胳膊,橫了一步,半開玩笑的把他去路擋住。
“下次一定。我今天确實有急事……”,霍汐眉頭蹙起來,無明業火開始往心口上湧,他本就不習慣別人過分的肢體接觸,況且,葉天還在這個節骨眼上強人所難。
“啧,我說霍汐,咱小時候可都是撒尿和泥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你現在是文化人兒,高級金領兒,瞧不起兄弟了吧?”,葉天佯裝不快,他一直以仗義豁達自居,滿口稱兄道弟,叫人不好太過推辭。
“今天我确實有要緊事辦,改天我請你……”,霍汐不着痕跡的抽出被葉天拉住的手臂,攬起身旁寧凝的肩膀,想躲開葉天的糾纏不休。
“嘿,霍汐,你現在真是混的風生水起,不把窮哥們兒放在眼裏啦,這可不對啊!當上總裁女婿這種大喜事兒,也都不跟我們知會一聲!”,這次,葉天沒有在伸手阻攔,他笑容寬和,嗓音洪亮,這點私事能從一層傳到六層。
聽聞‘總裁女婿’幾個字,霍汐眉頭挑起,戒備的打量審視着童年的鄰居,他一個不在商界圈子內的黑車司機,都能知道如此詳細的□,到底是誰在散步消息?
寧凝小心翼翼的擡眼瞟了瞟霍汐,看他眯起眼睛,一言不發,想來是被這個叫葉天的人惹出脾氣,心裏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她低頭沉吟,想找個體面的方式,能全身而退,又讓雙方都不至于太過尴尬。
“老公,你踢球就踢美了,把手機都落在小區的球場了,還是磊子給我打電話,讓去幫你拿回來……”,正這時,一個長相頗為乖巧樸素的姑娘,從樓門外跑進來,柔聲嗔怪着葉天。
“喲,我還真沒注意!”,葉天渾身上下摸摸口袋,确認是自己方才馬虎大意,趕忙從姑娘手裏接過手機,沖着寧凝和霍汐熱絡的彼此引薦起來,“這是張春霞,我女朋友。春霞,這是霍汐,我發小兒,旁邊這個大美女是霍汐的女朋友,這小子豔福不淺……”。
“你好,我是霍汐的太太……”,寧凝說出這句話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咬掉自己的舌頭,人家霍汐都沒表态呢,你着急個什麽勁兒?!你就那麽想表明你是他老婆?又給他一個鑽空子擠兌自己的機會,這不是上趕着往別人嘴裏送材料嗎!
聽了寧凝的自我介紹,霍汐一時也怔怔發愣,他不可置信的低頭打量了寧凝幾眼,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浮上嘴角,驅散了方才的不快。
“唉,春霞,你看人家霍汐多大福氣,娶了個千金大小姐,人又漂亮,還是總裁的女兒!利馬就跟着平步青雲了,瞧不起咱這小老百姓啊,請吃個飯都推三阻四!”,葉天假意悵然抱怨嘆氣,口氣言辭全是豔羨,不時拿眼睛瞄着霍汐和寧凝的反應。
“你自己努力點,少羨慕人家!成天就知道踢球玩游戲……”,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介意男友當着自己的面,就毫無顧忌的誇贊別的姑娘,葉天肆無忌憚的褒獎寧凝,讓春霞有些郁悶,她別過臉,低聲嗔怪。
卻只聽聞‘啪’一聲響,葉天把手中的礦泉水瓶狠狠砸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寧凝一跳,半瓶水崩灑出來,反彈的水花,甚至濺到春霞的臉上。原來,這水,是砸給她的……
“我他媽跟你說,你就是瞧不起我!我他媽也想混出個人樣兒來!誰讓我不是富二代呢,但我他媽起早貪黑為了誰!”,葉天突然暴怒,一拳打在春霞對面的牆壁上,踹翻了她身邊碼放整齊的自行車。
“你別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春霞眼裏刷一下流下來,吓的渾身發抖,木呆呆的抓住葉天的衣襟,想要制止他的怒氣。
“哎,好了好了,女朋友抱怨幾句,何必生這麽大氣呢。不然我和霍汐請客,大家吃個飯……”,寧凝看春霞哭的實在可憐,也不好趁機離去,忙走上前,開口勸了幾句,轉頭沖霍汐使了個眼色,暗示他也幫忙勸和。
“成了葉天,你一個爺們兒,和老婆發什麽脾氣?走吧,我請你們吃飯,這麽長時間沒見了,好好聊聊……”,霍汐上前,輕輕拍了拍盛怒的葉天,氣定神閑的依照寧凝吩咐,充當起和事佬。
“成!算是我脾氣不好,讓兄弟看笑話了!走,吃飯去!老婆,別生我氣了啊,我這狗慫的脾氣,你還不了解,來,親一個!”,葉天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怒意眨眼就煙消雲散,摟起淚痕未幹的春霞,甜言蜜語的賠不是。
沒人注意到,霍汐的目光幽黯下來,他收斂起客套溫和的笑容,半眯着眼睛,冷冷觀瞧着唱變臉戲一樣的葉天。他是如何知道自己隐私和近況的?這樣急于接近,又是何目的?
并非他霍汐心機深沉、狹隘多疑,只因身在險惡江湖,半點疏忽,就萬劫不複。
“你又多管閑事……”,趁人不備,霍汐湊上寧凝耳根,輕聲嗔怪她又心軟惹麻煩。
“我不是覺得,都是因為我們,才害得人家夫妻吵架嗎……”,輕柔的氣息像羽毛,掃在寧凝脖頸上有點發麻,她別扭的閃開些距離,小聲和霍汐解釋着。
“那我們領結婚證怎麽辦?”,他不悅,惦記着心裏的大事,低聲抱怨着把目光偏向一邊,又不好意思講明白。
“還不是因為你不知道要用戶口本?!還好意思怪別人?再說,民政局下午三點就不對外辦公了,你以為和寧宏集團一樣啊,把加班當飯吃……”,寧凝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無奈的推了推他額頭,這少爺當真是半點生活常識沒有,居然還敢責怪別人耽誤事。
吃飯的地方是葉天選的,他倒真是不計較,就在路邊大排檔的燒烤攤上,點了啤酒和烤串,說是自在随意。
“寧凝,你這千金大小姐,吃不慣路邊小破館子吧?晚上風涼,要是冷,我回家給你取件外套……”,葉天對寧凝倒是挺關心,展現着絕佳的紳士風度,說這是仗義,不能讓怠慢了兄弟的老婆。
“哎?啊?哦哦,您不用麻煩了,我沒那麽嬌氣!再說,這館子挺好的,人多熱鬧,哈哈,是吧,霍汐?”,寧凝正認真的埋首吃羊肉串,對于葉天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驚恐萬分,渾身都不自在,騰楞一下站起身來,局促的表示感謝。
寧凝心下不明,這葉天打着什麽主意,無事獻殷勤;她不着痕跡的瞟向已經面色不快的春霞,又偷偷瞧了眼不動聲色的霍汐,只覺得自己夾在中間,反而成了衆矢之的。
無論寧凝怎麽暗示求救,私下用腳不停的踢霍汐,他都未曾有所表示和附和;只是意味深長的觀瞧着侃侃而談的葉天,和窘迫慌亂、不知所措的寧凝,挑起秀長的眉毛,嘴角隐隐浮着笑。
“你們家家財萬貫的,肯定不常來!不過啊,這種熱鬧的老百姓飯館兒,也有意思着呢;改天我開車帶你出去,咱在野外燒烤,那更有勁了!你知道嗎?我這兄弟以前可不容易,他是單親,家裏條件可差了,他媽媽一天到晚也不回來,鄰居風言風語的。那時候,他才從美國回來,又沒個爸,街坊四鄰的小孩兒沒一個肯搭理他的,都欺負他,叫他假洋鬼子。嘿,也就我和祁嫣仗義,天天帶着他一塊兒玩,這慢慢的,才跟別人混熟了。他跟祁嫣好的啊,跟一個人似的,我原先以為,他們倆板兒定釘的得結婚生子呢!”,說起別人的過往,葉天興致高昂,啤酒一飲而盡,指手畫腳嗓門洪亮,絲毫沒有任何避諱,也沒有給霍汐留顏面的意思。
寧凝怕霍汐被人戳及家事隐私,面子上挂不住,索性也沒接話題;擡手招呼服務員給霍汐杯子裏續上茶水,替他換上幹淨的餐盤。
“啧啧啧,瞧瞧,這大家閨秀就是不一樣!兄弟,你算是熬出頭啦,娶個富家千金,還這麽賢惠,一下就平步青雲,少奮鬥多少年啊!我真是羨慕,沒這好命,還得吭哧吭哧的奔命!”,望見寧凝沒理會自己,葉天放下酒杯,露出向往的神色,不時朝霍汐眨眨眼,似乎他得了多少便宜。
“葉天,我的事情,你還知道挺清楚,看來什麽事情都瞞不過啊……”,霍汐笑着敬了葉天一杯,可眼神卻冰冷謹慎,沒半點笑意。
“咳,我成年累月的在你們公司門口拉活兒,随便找個人打聽一下你名字,就能知道不少。上次有個瘦眼鏡兒的哥們兒坐我車,我跟他說我是你兄弟,喲呵,那孫子對我這個客氣!趕緊遞煙點火湊近乎,玩命跟我打聽你不少事兒!你放心啊兄弟,我不能出賣朋友,我可都是誇你來着……”葉天的神情口氣中,充滿洋洋自得之意,看來他沒少打着霍汐的名義,和寧宏集團的員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