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5)
,會議臨近尾聲,心裏已然有了自己的主意。
“霍汐,過一會兒,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還有,你和寧凝的婚事,要盡快提上議程……”,會議散場,走過霍汐身邊的寧國慶,壓低了聲音,要霍汐來他辦公室,看樣子,是要事相商。
表面上,寧總風光無限,游刃有餘的周旋于各位股東之間,聲音洪亮,底氣十足,似是對目前的困難絲毫沒有畏懼之意。
可霍汐卻從方才他的語氣之中,感受到了切齒的寒意,想來,寧國慶目前立場并不樂觀,他确實遇到了棘手頭疼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女二號祁嫣正式登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時地利人也和。霍汐會何去何從呢?祁嫣的愛戀遲早也會有點破的一天,嘿嘿~~~等着接招吧~~~
寧宏集團的掌門人寧國慶遇到了危機,霍汐和寧凝從協議婚姻,也要正式走上合法的渠道,到底寧總裁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兩人婚姻會順利嗎?目前還不得而知。
下章新人物登場,提示,寧凝的好哥們兒沈亮,閨蜜夏天真~大家猜猜是誰,哈哈~~
12剪燭西窗
AM 12:00 寧宏集團總裁辦公室
霍汐坐在寧國慶辦公室的沙發上,隐隐從胃裏傳來疼痛的感覺,一上午超高強度的會議,把人折磨的筋疲力盡,血糖值極具下降,他現在只想去吃個午飯。
可看寧國慶眉頭緊鎖、低頭沉思的郁悶樣,又實在拉不下顏面提要求,只能故作雲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的輕松狀,來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霍汐,你知道嗎?這次機場附近的項目對我們來說确實是至關重要,可對于有些人來說,這也恰巧是制約我們的籌碼和棋子,剛剛會上那些老家夥們,十個有九個都心懷鬼胎,他們雖是股東,卻不見得人人都想寧宏好,瞧好戲、看熱鬧、妄想趁機分一杯羹的不在少數”,終于,寧國慶擡起頭,把手中快要燃盡的煙灰抖了抖,擡眼看着霍汐,目光睿智淩厲。
“本來人心就複雜,你又何必糾結,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你知道自己想達到什麽目的就是了……”,霍汐倒是不以為意,無視寧國慶的煩擾,挑了挑眉,靠在沙發上,翻起手機。
“說的好聽,你以為生意場那麽好混?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寧國慶佯裝震怒,将手中的文件一摔,可轉眼間,又笑起來,“既然你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那好,這項目你務必給我拿下,不然就給你爹我下跪道歉!”。
霍汐擡起頭,無奈的冷眼望着得意洋洋的寧國慶,看他樂在其中的摸樣,嘆息着搖了搖頭,“項目的事情,我盡力而為。只是,你能不能別這麽胡鬧,我可沒認你是爹?少來!”,從茶幾上撿起文件夾,霍汐的心頭忽然一驚,這是寧宏集團的內部文件,這次項目意屬的公司裏,怎麽又會有他,秦霄……
“對了,我之前和你說過,你和寧凝的婚事,要盡快提上議程;這丫頭我現在逮不到她人影,上次說要創業,怎麽又沒消息了?一天到晚胡鬧!你跟她趕緊把證領了,領完和我說一聲,下一步讓公司裏的人,開始籌備婚禮。”,寧國慶寥寥幾句,算是交待了寧凝和霍汐的婚事計劃,他又點起一根煙,來緩解心頭的燥郁;看起來,這樁婚事對他來說,确實是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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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好歹是個女孩子,你怎麽說話口無遮攔的?領結婚證這麽重要的事情,讓你說的跟開玩笑一樣,我們是該你還是欠你的?”,霍汐沉下臉色,瞥了寧國慶一眼,鄙夷他為人處事的簡單粗暴。
“喲?什麽意思?”,聽聞霍汐的話,寧國慶挑眉打量起面前的兒子,嘴角噙着笑意,臉上全是玩味戲谑。
“成了寧總,您要是沒的說了,我吃飯去了,報告我下午做好給您送過來……”,霍汐眉頭蹙起,懶得回應寧國慶無理取鬧的調侃,舉起文件晃了晃,打算遠離是非之地。
“哎,這周六晚上,你和鐘副總,陪幾個重要客戶吃飯,聯絡聯絡感情,具體時間地點,我會讓秘書通知你,去吧……”,寧國慶看似是打算放過霍汐,不再糾纏方才的無聊問題,會意的笑了笑,一擡下颌,示意霍汐可以解放了。
“嗯……”,霍汐垂下眼睫,微微一颔首,算是記下了指示。
“霍汐,不管你認不認我,但你會答應來幫我,我很高興……”,正待拉門的一瞬間,寧國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他望着霍汐的背影,眼裏全是溫情。
霍汐卻只假裝沒聽到,握住門鎖的手頓了頓,閃身離去。
整個下午,霍汐都顯得有些心緒不寧,只要有半分空閑,他都會偷瞄一眼手機,記得有人早上說,只要工作面試有了着落,就會請他吃飯,看時鐘已然臨近晚上七點,都沒有半點動靜,估計信守承諾的,只有自己這個傻子……
“呼……”,将合同扔在桌面上,霍汐長籲口氣,一天下來,比打仗還緊張,總覺得心裏隐隐不安,項目确實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中,可就是讓人覺得,順利的有些太不尋常。
“霍總,晚飯您想吃什麽?要不要幫您訂一份?”,正思索間,門外響起秘書小姐的嬌俏的聲音,詢問着晚餐的安排。
霍汐撇了撇嘴,斜睨着毫無動靜的手機屏幕,伸手接過了秘書遞過來的菜單,“騙子……”,他小聲嘀咕着,惹的秘書小姐忍不住偷偷打量。
半小時後,商務套餐和餐具被整齊的放在辦公桌旁的茶幾上,正待秘書要去倒茶的瞬間,霍汐的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寧凝披頭散發的詭異照片;這是在杭州那天,寧凝喝醉酒之後,拿着霍汐的手機胡亂自拍的,等事後清醒,任寧凝百般威逼懇求利誘,霍汐都不肯删掉,反而做了來電畫面。
這件事,被寧凝懷恨的寫在了随身的筆記本上,放言總有一天會狠狠的報複回來。
“喂,霍汐,你今天要不要回家吃飯?!不是說好了請你吃飯的嗎?居然還不回來!騙子,言而無信,道德品質敗壞!”,電話那頭,傳來寧凝劈頭蓋臉,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指責,弄得霍汐無言以對。
“小姐,你早上說,如果面試成功就通知我,然後請我吃飯,一下午都沒動靜,這會兒倒把髒水盆扣我頭上。沒誠意就直接說,不然我請你也可以,做人何必這樣無恥,說吧,你在哪兒,我去接你……”,懶得和寧凝鬥嘴,霍汐把電話夾在耳畔,等着她的吩咐和指揮。
“是嗎?我忘了。這樣,你要是八點之前回來,早上的話就還有效,不然改天你請我,拜拜!”,不等霍汐辯駁,那頭就迅速挂了電話,只留下空洞的嘟嘟嘟聲。
“做人無恥一點,真是所向披靡……”,口中雖唾罵長嘆着,霍汐還是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出了辦公室。
“哎,霍總,晚飯……”,秘書小姐不知發生何事,追在他身後,問着接下來的安排。
“不用了,給別人吧”,等聲音飄過來的時候,霍汐已經上了電梯,他笑着對遠遠跑來的秘書小姐揮揮手,示意自己今天已經結束工作,下班回家。
經過一路的飛馳,霍汐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一桌子滿漢全席,燭光晚餐;或是盛裝打扮的寧凝,跟自己說,已經訂好了餐廳,随時可以出發。
誰承想,客廳裏燈光昏暗,穿着居家服的寧凝,頭發濕漉漉的窩在沙發裏看熱門電影,不時發出爆笑聲,根本無視他的存在。
“你今天是成心耍我對嗎?報複昨天的事情?以為我是沒脾氣的慫包?今天就趁夜黑風高結果了你!”,忍無可忍之下,霍汐決定不再姑息寧凝的無恥行徑,抓起沙發上的靠包,把她捂在靠背上。
“幹嘛呀!悶死了!”,寧凝一個翻身跳起來,站在沙發上,抓過靠包,反手向霍汐身上拍過去,“等我看完這點,馬上就結束了,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沒點兒眼力價兒!”,她嘆口氣,搖了搖頭,一副惋惜哀痛的樣子,“還什麽報複昨晚的事情?小人之妒君子之腹!我才沒那麽小氣……”。
“你要看電影,剛剛就別使勁催我回來,真是,沒見過請人吃飯這樣沒誠意的!對了,國慶讓我問你,最近在忙什麽?你今天的面試到底怎麽樣了?”,霍汐松開領帶,癱在沙發上,懶得再動彈。
不出半晌,混着濃郁橄榄油香氣的意大利面被寧凝從廚房裏端上桌,來自法國頂尖的羅曼尼康帝酒莊的葡萄酒在燈光下泛着醇厚的光澤。
“以為你會請我吃大餐呢,原來就兩盤面條……”,霍汐懶洋洋的坐在桌邊,等不及的動叉子嘗了一口,嘴上卻又忍不住擠兌貶損。
“今天是我生日,吃長壽面天經地義,你少挑三揀四!本姑娘親自下的廚,再廢話給你按盤子裏信不信?”,面對霍汐的挑釁,寧凝倒也不惱,她順手摘下圍裙,呲牙咧嘴的,作勢威脅。
霍汐倒是一怔,他沒想過今天會是寧凝生日,無論是寧凝本人,還是上午在公司遇到的寧國慶,沒人提過半句,弄得他反倒尴尬異常。
“啊,你也不早說,時間還來得及吧,不然我請你去餐廳吃飯?或是,想要什麽禮物,明天買給你?”,對于自己的毫不之情,他更多的,是感到失禮和抱歉。
“哎呀,不用了,咱們萍水相逢,你又不欠我的,正好趕上生日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何必興師動衆的。湊合吃面吧,我今天面試合格了,等發了薪水,再請你吃大餐啊”,寧凝倒是毫不在意,擺了擺手,悶頭吃面。
高麗菜切得極細,清新的甜味與培根微鹹的味道融在一起,辣椒爆出的辛香恰到好處,菜色雖是尋常,滋味卻十足。
異樣的感覺在霍汐心頭化開,說不清道不明,兩人陷入一種莫名的沉默之中,柔潤的燈光,氤氲着寧靜的氣氛。
“今天國慶還在問,你找到什麽工作了?先恭喜你面試成功……”,霍汐舉起酒杯,打破了靜谧的場面,向寧凝表示祝賀。
“哦,也沒什麽好得意啦。我大學是學藝術史的,又沒什麽特長,只是上學時參加了攝影社團而已。正好有個學姐回國後在一家外媒出版社當執行出版人,我們一直關系很好,今天她看了我的作品集,就決定聘我去她那裏當簽約攝影師,工作很自由,又可以做喜歡的事情,算是相當不錯啦。而且,國慶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怎樣,出資給我置辦了設備,總之,一切都很順利。估計是我之前太倒黴了,這也算否極泰來,不想了,重新開始吧!幹杯!”,寧凝一股腦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舉起酒杯,和霍汐輕輕碰了碰,看得出來,她今天心情确實不錯。
“嗯,恭喜,等出了作品,再讓我看看……”,霍汐耐心聆聽,輕輕點點頭,“你之前,為什麽說太倒黴?”,對于寧凝的過去,他忽然,就起了好奇心。
“還能有什麽?就是,我之前在德國的男朋友出軌嘛,然後,國慶又突然抽風,什麽時候不選,偏選我傷心欲絕的節骨眼上搗亂,告訴我不是他親女兒,還讓假結婚,又說他遇到困難,不夠糟心的了……”,對于霍汐,寧凝倒是沒有太多隐瞞,她一直覺得兩人像是戰友,又像是被寧國慶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同舟共濟,患難之交。
“傷心欲絕啊……”霍汐喃喃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的用叉子攪着盤子裏的面,“寧凝真可憐!”,半晌,他擡起頭,咬住嘴唇,像是極力忍住笑意。
“幸災樂禍,抽你好嗎?”,寧凝冷下臉色,目光陰沉的瞪了霍汐一眼,“對了霍汐,我們談談吧……”,她将手中刀叉放下,正襟危坐,似是有大事相商。
看寧凝忽然正經起來,霍汐也不敢怠慢,放下餐具,危襟正坐,“請講……”。
“霍汐,雖然,我們兩個是協議結婚,誰都有和異□往的自由。但是,至少目前這個房子,我們兩個算是共同居住者,誰要是帶異性回來,至少要提前聲明!不能一聲不響的就叫個人回來鬼混,說不清道不明的,影響極壞!我倒是不在意的,但你要想想周圍鄰居們會怎麽看?!”,原來還是為了祁嫣的事情,寧凝這一整天都在思索,越想越不對勁,她決定主動出擊,讓昨晚的‘悲劇’不再重演。
“你幹嘛跟小學教導主任似的……”,霍汐嚴肅不起來,他看見寧凝假正經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嚴肅點!”,寧凝疾聲厲色,拍了拍桌面,以正視聽,“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我拟定了一份協議,你好好看看,為保證我們今後能夠正常平和的相處,一式兩份,把這個協議簽了。首先,我們彼此都不能讓異性留宿,帶朋友回來,要事先打招呼,征得對方同意之後,方可……”,看霍汐沒什麽興趣,寧凝舉起三頁A4紙,字正腔圓的朗讀起來。
可未等她讀完,霍汐就把所謂的拟定協議拽到手邊,刷刷幾下,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少爺,你也不看看?這要是賣身契,你現在都到非洲侍奉女土著大王去了”,寧凝盯着協議目瞪口呆,驚訝于他的草率。
“不用看了,我簽一天合同了,饒了我吧”,霍汐站起身,伸了伸懶腰,他覺得筋疲力盡,心裏有些事情,不知道該如何跟寧凝開口。
“哇,要早知道這樣輕松,我應該寫一份巨額借條,讓你簽字畫押……”,寧凝不禁咂舌,心裏哀嘆可惜。
“巨額?多巨啊?還不起的話,肉償可以嗎?”,霍汐轉身看着寧凝,挑眉淺笑,嘴角揚起弧度,露出藏在裏面的尖尖虎牙。
“你要臉不要了?我找居委會張大媽以耍流氓罪逮捕你哦,還有昨天帶不明異性過夜等等,數罪并罰,關你個三五天都不嫌多……”,寧凝知道他又在趁機挑釁,嘴裏沒半句正經,索性也板起臉,佯裝憤怒。
“人家居委會不管兩口子拌嘴的事兒,沒準還當成情趣看熱鬧呢,這是群衆喜聞樂見的。哎,對,國慶今天催你和我盡快領證結婚,你怎麽想?決定好了嗎?”,這次卻是霍汐鄭重起來,他收斂起玩笑的神色,望着寧凝的眼睛,等待她正式的決定。
“哦,成啊,我們家戶口本都在我手裏,你哪天不忙,提前通知我就可以了。哎,要不要找個良辰吉日啊?我去上網算一下!晚安啦”,她倒是顯得毫不在意,和霍汐擺擺手,輕快跑上樓。
嘭一下将門關緊,寧凝靠在門上長籲口氣,房間裏沒有開燈,無盡的黑暗将她淹沒,今天是她生日。在德國的時候,秦霄會把煮好的長壽面和點着蠟燭的蛋糕,放在她面前,從背後抱着她一起許願,說一生一世,都會陪她過生日。
往昔的戀情被寧凝刻意淹沒在心底深處,她不願回想,也一度疲憊的決定徹底放棄。只可惜,随着時間的推移,卻總有些東西,如同細密的針尖,刺入她的皮膚和骨髓,把痛苦回憶挑起來,時隐時現,鮮活可辨。
就好像現在手機亮起的屏幕,‘寶貝,生日快樂’,寧凝把頭埋在腿上,握住手機的指尖發白,陌生號碼清晰顯示着,可她根本沒有去觸碰的勇氣。
有些事情,是不是塵封之後,一旦開啓,就會觸犯命運的禁忌。
周末是個豔陽天,寧凝卷着被子,以找到工作就要忙碌為理由,昏睡到了日照三竿,快到中午。
若不是手機鈴聲催沒沒完,誰知道她會不會一直睡到夕陽西下。
“喂!喂喂!寧少爺,你幹嘛呢?我沈亮!晚上我和特天真約好了去吃‘三哥烤肉’,就在德勝門那家,超級有名我跟你說,光定位的電話沒一個小時都打不進去!這次慶祝你生日,還有找工作自力更生,哥請客,晚上六點!說好了啊,不見不散,挂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洪亮清澈,語速幹脆利落,也不管寧凝有沒有反對意見,就沖擊炮一樣敘述了自己的指示,簡明扼要,好不拖泥帶水……
“沈亮?沈經病啊!我還沒睡醒呢……”,寧凝略帶哭腔的翹起屁股,後退着從床上滾下來,摔到地毯上的時候,她都還神智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霍汐和寧凝的距離在拉近,可已經消失在寧凝生活中的前男友秦霄,又為何不時出現呢?他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麽?藕斷絲連,還是舊情複燃?
沈亮人未到,聲音先到,廬山真面目,下章揭曉。
下章,沈亮、特天真的夏天真小姐,以及女二號祁嫣再次出現!霍汐做了讓沈亮大發雷霆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呢?hoho ^O^ ~~~請期待喲~~~
13意料之外
在沿中國美術館往西,起于東皇城根北街,南通著名的五四大街,明屬保大坊、清屬正白旗的弓弦胡同裏,曾經住着形影不離的三劍客。
沈亮、寧凝、夏天真,同年生人,同一個大四合院裏長大,同念一所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同班同學。
若不是因為寧凝被國慶安排出國念書,三人本來是約好要繼續念同一所大學,為這件事,寧凝和父親撒嬌打滾鬧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戰勝一向處事決絕的寧國慶,去了遙遠的德意志。
後來,沈亮以好男兒志在四方為理由,南下考取了上海那所全國皆知的著名大學,一度成為街坊四鄰的驕傲;可寧凝覺得,他只是想去看看南方的美女而已,才沒有那麽高尚的志向。
夏天真舍不得離開北京,考去了位于海澱區的一所重點大學念考古學。沈亮和寧凝聽聞這個消息,捶地狂笑不止,說夏天真最終走向了挖墳掘墓、滅絕師太的不歸路。
氣的夏天真拿樹枝追着滿院子跑,聲稱要先把這兩個人做成化石,貢獻給組織。
十八歲的夏末,牢不可分的三劍客,從此各奔東西。
“哎哎,這邊這邊!”,沈亮拿着手機,擡手沖寧凝使勁揮着,示意他的方向,“想不到寧少爺還挺守時,特天真今天加班堵在路上了,說是晚點來”。
沈亮穿着Evisu款型松垮的水洗牛仔褲,彰顯着放蕩不羁,潮牌A BATHING APE概念圖案設計的夾克外套開敞着,露ME des GARCONS PLAY的T恤上的招牌大紅心,mastermind JAPAN與visvim限量合作款的鞋子上,銀色的骷髅閃着光彩。
見寧凝跑過來,他又笑着招了招手,翹起的菱角口襯着潔白整齊的牙齒,劍眉修長,睫毛濃黑,目光仍然是清澈堅定,笑起來似是藏着晶亮的星辰,顯出清秀的尖下颌,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配着幹淨清爽的短發,頗像個新生代偶像明星。
“你不是說你現在是個律師嗎?負責什麽業務?古惑仔業務?”,寧凝是個近視眼,走到跟前,才看明白沈亮的裝束,指着他狂笑起來。
“怎麽了?律師就不能時髦了嗎?!我吃個烤雞翅還得打領帶?沒天理了!告訴你,給你長長見識,開開眼,爺負責的是金融業務、涉外非法律訴訟業務、合同糾紛訴訟!聽得懂專業名詞嗎你!”,沈亮急赤白臉的和寧凝辯駁,他考取了律師資格證書後,先是在上海一家外資證券公司擔任法律顧問,今年才回北京,在律師事務所當實習律師。
“不就是個實習的嗎……”,寧凝撅起嘴,鄙夷的把臉扭向一邊,懶得聽沈亮的誇誇其談。
“實習怎麽了?誰沒實習過?實習也是律師!你不就是個拍照片兒的嗎,專給人拍一寸證件照的……”,他湊到正在看菜單的寧凝身旁,嘿嘿的嬉笑着開始擠兌她的新工作。
“哎哎,別看了,專業挖墳倒騰古董的來了……”,寧凝才要回嘴,卻被沈亮制止,他興奮的拍着寧凝肩膀,讓她往門口方向看去。
煙熏火燎的餐館門口,夏天真正在四處張望,尋找熟人的身影,她五官柔和,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茶色的卷發柔軟的垂在肩頭,米色的羊絨大衣顯出纖細的身材,足下穿着細跟靴子,極其端莊淑雅的裝扮。
“哎嗨!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可一張口,卻打破了溫良柔美的假象,她望見了寧凝和沈亮,邊招手邊三步并作兩步的往餐廳最裏跑過來,嘴上笑的弧度很大,完全颠覆了外形的限制。
“你看看她,穿成這種滅絕師太的樣子來吃燒烤,那才叫違和,又不是去聽歌劇,搞這種不親民的裝扮,是種失禮!”,看夏天真跑過來,大衣飄逸,沈亮一臉不屑,搖晃着寧凝找同盟。
“我加了一天班,很辛苦的,會沒開完就偷偷溜出來,容易麽我?春拍快開始了,我們最近忙的要死……”,夏天真毫不淑女的把背包拍在桌子上,她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拍賣行做助理,所以被沈亮稱為職業挖墳和倒騰古董的。
“天真,沈亮說你是職業挖墳和倒騰古董的……”,寧凝首先發難,為報沈亮方才的擠兌之仇,趕緊向夏天真告密,“他還說我是拍照片兒的,明明叫攝影師!”。
夏天真脫了大衣,往椅背上一靠,冰鎮的可樂一口氣喝到底,“啊,暢快!”,她得意悠閑的瞥了瞥沈亮,不屑的笑了笑,“就他好!就他工作最高端!擱着古代這叫什麽來着?打官司那種?京城大狀師!周星馳的電影知道吧?《算死草》!他就是裏頭的陳夢吉!啊哈哈哈哈……”,說罷,她又絲毫不顧忌形象的大笑起來,弄得沈亮一臉窘迫。
“夏天真,我跟你說,你再保持這種沒溜兒的樣子不出幾年,就得成為資深剩女!沒男人敢造次!你這種不饒人的個性,就是你單身的原因!你看人家寧少爺,剛吹了一個,這又找一個,雖說是她爸給找的吧,那也快結婚了,是吧……,哎,寧凝,哎,你怎麽了……”,沈亮本是為了和夏天真鬥嘴,才毫無遮攔的大放厥詞,他本想擡舉寧凝來貶損天真,卻不想,話沒說完,寧凝卻先變了臉色。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個人都臉頰發燙,面色緋紅,炭火爐子仍舊在滋滋作響,烤的人頭腦發昏,話也逐漸多起來。
“後來就分手了啊,還能怎麽樣?他自己提出分手的,連個解釋都沒有;其實我是想挽回的,但他都不接我的電話,在學校也躲着我,然後,我爸就突然叫我回國,反正都過去了……”,時隔多日,寧凝終于肯開口和摯友們講起自己與秦霄分手的原因,才回國的那段時間,因為發生了太多錯愕突然的事情,也怕觸及傷心事,不管外人怎麽關心,她都不肯講與秦霄分手的真正原因。
“我擦!這姓秦的,就是個禽獸啊!氣死大爺了!”,沈亮聽聞了秦霄背叛和出軌的詳情,怒不可遏,憤而拍桌,就差一躍而起,“不成!這也欺人太甚了!寧凝忍得了,我還不答應呢!不把咱兄弟放在眼裏啊這是!你等着,我非得找幾個哥們兒,約丫在小胡同裏見面,給他幾板兒磚嘗嘗滋味兒!”,因着大家太過熟識,沈亮已經完全抛棄了律師的素養和尊嚴,滿口京腔,口吐妄言,肆無忌憚的叫嚣着要給寧凝報仇。
“成了成了啊,咱別現眼了,旁邊兒那桌的人直瞅你,以為神經病呢”,寧凝臉上挂不住,左右打量了周圍衆人,生怕惹麻煩添亂,趕忙安撫着沈亮,“算了吧,他都失蹤了,我後來打電話給德國的同學問他境況,結果,他們都說不知道,只有一個熟人說,秦霄好像回國了,因為無意中看了他電腦裏的查票記錄。但是,他也沒有再和我聯系,哦,昨天發過一個祝福生日的短信,陌生號碼,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好了,過去就過去了,就算他現在找我,我都要結婚了,也沒辦法回應……”,說着,寧凝悵然起來,總覺得自己被人牽着鼻子走,陷入了迷霧中,半點找不到方向。
“秦霄什麽意思?他為什麽給你發信息?想舊情複燃?你後來給他回電話了嗎?”,還是夏天真冷靜,她根本不理會沈亮的義憤填膺,支起手臂,慢條斯理的逐一問出心中疑惑。
“誰知道秦霄什麽意思,他在暗中躲着,我既然沒辦法改變局面,索性就拖着吧,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時間證明一切……”,寧凝嘆口氣,講着貌似哲理深厚的話。
“回電話,快回,把他約出來,讓哥好好揍他一頓!”,沈亮仍是憤憤難平,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成了,少添亂,寧凝,你現在的結婚對象是個什麽人,怎麽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呢,以寧叔叔的眼力,給你挑的對象,肯定是非富即貴,估計是個高帥富什麽的吧?寧凝這麽漂亮,他肯定被你迷倒了,哈哈哈……”,看寧凝情緒低落起來,夏天真沖沈亮擠擠眼睛,示意他不要再提不開心的事;趕忙又笑着換了話題,促狹的用手肘推着寧凝。
“高富帥?誰啊?霍汐啊?!呸!才不是!”,提起霍汐,寧凝的話頓住了,她腦中極速運轉着,目前,既不能告訴好友霍汐和自己身世的真相,可又不願去隐瞞。
霍汐霍少爺,寧國慶親兒子,寧宏集團現在的業務總監,高、帥、富倒是都占齊全了,但和自己又有什麽關系呢。
“喲,瞧把你激動的,不好意思承認吧!寧凝找到了如意郎君,我們也就放心了,希望對你癡情專一……”,夏天真笑的隐晦,目光中別具深意。
“別胡說八道了,什麽如意郎君?前兩天還不認識他呢,都是我爸決定的,湊合過吧。專情?專情個p,前天晚上還帶個青梅竹馬的紅顏知己回來過夜,大吵大鬧,攪得人不安寧……”,想起那天與祁嫣的争執,寧凝撇撇嘴,心中一萬個不樂意,總覺得心口堵得慌,她想,大概是被人平白罵個狗血噴頭的緣故吧。
“什麽?!你這遇見的都是什麽狼心狗肺的貨色啊!這種人你還敢和他結婚?!不成,你肯定是被逼迫的,我改天找寧叔兒去談談,不能為了生意,連閨女都給賣了啊!我跟你們說,最特麽看不上富二代,花天酒地,玩女人!氣死了!”,沈亮再次不合時宜的擠進兩個女人的對話,怒不可遏,毫無根據的痛訴別人。
“你別跟着裹亂,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這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夏天真倒是不把沈亮的憤怒當回事,冷靜理智,想弄清事情的緣由。
摯友三人組各有事忙,久未曾見面,話匣一開,時間就飛速流淌起來,轉眼,夜色漸深。
“寧凝,寧凝,你手機好像響了好久,大少爺來電……”,還是夏天真眼尖,推了推還在和沈亮大放厥詞的寧凝,提醒她有電話來了,捂着嘴極力忍住笑意。
寧凝愣了下,不明白夏天真表情為何如此糾結,低頭去看,才發現屏幕上不斷顯示着‘給少爺請安’,這是她存的霍汐名字代號,一張‘爾康伸手圖’不斷顯示着,催促着主人盡快聽電話。
再看旁邊的夏天真,已然快要被來電顯示畫面和名字逗的笑噴過去……
“喂,霍少爺,什麽事?”,寧凝懶洋洋接起電話,不明白霍汐為什麽突然如此急迫的找她,“你!說!什!麽!你有種再說一遍!算了,你再說幾次,我的回答都是,不行!”,好端端的,寧凝突然憤怒起來,眉頭緊皺,拍案而起。
“算我拜托你,我現在在和客戶應酬談合同,喝了不少酒,今天不能開車了,麻煩你先把祁嫣帶出來,等下就回去,好不好?”,這頭,霍汐借故離開餐廳VIP間,跑到走廊盡頭,壓低了聲音,對寧凝好言央求。
“你這是強人所難,無理取鬧你知道嗎?霍汐,我該你欠你的,還是該她欠她的啊,她前天晚上莫名其妙把我罵個狗血噴頭,我躺着也中槍,心中郁憤難平,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你真大言不慚,要不要臉,要不要臉?現在已經晚上11點了,我憑什麽要去聲色場接你情人?!如果這就是真愛,勞煩別叨擾別人!”,寧凝越說越生氣,她想不明白霍汐為什麽對祁嫣如此遷就,還要把自己也扯進來;而霍汐,現在到底是何種态度。
“什麽情人真愛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別胡說八道!現在客戶在旁邊,我又喝酒了,實在走不開。而且,這是私事,我不好讓公司的司機麻煩,所以……。不過,既然你為難,就算了,沒關系,早點回去……”,或許是感受到了寧凝的怒火,霍汐口氣柔和下來,忙和寧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