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成大禮夫婦和順
等衛景明一走, 薛華善松了口氣。衛景明來看妹妹他不反對,但總是在妹妹房裏不出來,他實在是不能假裝看不見。這要是義父在, 肯定要捶他一頓!
第二天早起,顧綿綿有些不好意思。昨晚上那什麽大老鼠,大哥肯定知道是衛大哥來了。
薛華善反倒當做不在意, 仔細叮囑顧綿綿, “妹妹,義父義母不在,我就充個大,幫妹妹置辦一些嫁妝。既然婚事從簡, 咱們略微添置兩件家具,再給你添置些衣裳料子就好, 至于其他的,以後日子長着呢,咱們慢慢辦。”
顧綿綿點頭,“我聽大哥的。”
薛華善又道,“衛大哥那邊也沒人主事, 一些瑣碎的東西, 你也一起幫着置辦好。”
說完, 他從懷裏掏出二十兩銀子, “大哥是個窮的, 這二十兩銀子給你添妝,別嫌少。”
顧綿綿趕緊推了回去, “大哥,你當差才幾個月,身上能有多少錢, 我不要,你都留着吧。沒了王姑娘,你以後也要娶嫂子的,花費大着呢。”
薛華善笑,把二十兩銀子又塞進她手裏,“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你要出門子了,一輩子的事情,義父義母不在,我是兄長,自然該為你操心。這二十兩銀子算什麽,咱們兄妹之間的情分要緊。”
顧綿綿想起小時候的情景,顧季昌去衙門了,家裏沒個大人,有時候顧季昌中午回不來,兩個孩子就一起在家裏到處找東西吃,或者拿了幾個大錢一起出門買兩個燒餅吃;天冷的時候,薛華善的衣裳破了,顧綿綿用不太熟練的針法給他縫衣服,經常縫的不合身……
顧綿綿接下了二十兩銀子,這裏面有薛華善俸祿,更多的,可能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産。
顧綿綿覺得手裏的銀子沉甸甸的,她眨了眨眼睛,強行憋回去即将出來的淚水,擡頭看向薛華善,“大哥,多謝你。”
薛華善輕輕摸了摸她頭上的發簪,以前小的時候,薛華善經常給妹妹梳頭,自從她大了,薛華善再也沒近身摸過她的頭發。
他安慰顧綿綿,“別想太多,以後咱們離得近,天天還可以見面,就跟以前一樣。”
顧綿綿點頭,“好,我去做早飯,大哥吃了飯再去。”
薛華善點頭,“我練一會兒功夫。”
顧綿綿帶着翠蘭在廚房忙碌起來,很快,一頓豐盛的早飯上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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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華善看着桌上的紅豆粥和花卷,對顧綿綿道,“以後晌午和晚上都在安居巷吃,晚上吃了飯再回來。”
顧綿綿點頭,“好,大哥晚上下衙門後直接去安居巷。”
兄妹兩個吃過了飯,薛華善去衙門,顧綿綿帶着翠蘭把家裏繼續整一整。
等把家裏清理幹淨後,顧綿綿又帶着翠蘭上街買東西。婚事雖然從簡,要買的東西還多着呢。
顧綿綿先買了兩匹上好的料子,時間倉促,她要給自己和衛景明趕制兩套喜服,花樣要最簡單的,有個喜慶的意思就行。還要給鬼手李做一身新衣裳,他是家裏唯一的長輩,到時候肯定也是主婚人。大哥來了京城,穿得還是舊衣裳呢,妹妹出閣,他肯定也要穿新衣裳。除了衣裳,新房裏要重新添置一張大床,還有成套的家具。
顧綿綿忽然覺得時間好緊張。
一個上午,顧綿綿把所有的布料都置辦齊了,又定了全套的家具,先把東西送回安居巷,然後打發翠蘭去買菜,自己先回了如意巷。
鬼手李剛起來,他昨晚上又熬夜了,早上也沒吃飯,衛景明自己在外頭買的東西吃。
顧綿綿和他打過招呼,立刻進廚房開始忙碌。
後面的幾天,日子過得飛快,顧綿綿每天早起就帶着翠蘭做針線,然後去安居巷照顧鬼手李的晌午飯,下午繼續在那邊做針線活,晚上一大家子又可以一起吃頓團圓飯。
中秋節那天,衛景明和薛華善都回來的比較早,還帶回來了衙門裏給的節禮,有銀子、豬肉、月餅,兄弟兩個把東西都交給了顧綿綿。
顧綿綿帶着翠蘭做了一桌上好的飯菜,一大家子團團圍坐在一起。
鬼手李吩咐衛景明,“過兩日你們就成親了,不要告訴任何人,咱們悄悄的辦。有些虧待你媳婦,往後你小子好好幹,争取早日把她的诰命升上去。”
顧綿綿有些不好意思,薛華善幫着表态,“大師,義父挑女婿,看的是人品,不論錢財和門第。我們剛來京城,本來就不認識幾個人,婚事從簡也是常理。就照大師說的辦,我們自家人一起慶賀就好。等以後有了外甥,我們也打開了人脈,到時候再大肆慶賀。”
鬼手李笑着點頭,“華善果真是個大氣的,你爹和你義父把你教的很不錯。”
薛華善連忙客氣兩句,又對衛景明道,“衛大哥,你是我的義兄,但咱們之間是咱們之間的情分,你要娶我妹妹,我是兄長,自然要說兩句。婚事什麽的我們不計較,往後的日子才是重要的。妹妹長得好,喜歡她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我希望你不是看上她的容貌,她總會老的,等她以後生了孩子變醜了,人變老了,我希望你仍然沒變。”
衛景明立刻站起身,給薛華善倒酒,“現在你是我的舅兄,不是我的義弟。舅兄請放心,我若有負綿綿,讓我天打雷劈不入輪回。”
薛華善趕緊阻止他,“我知道你的心,莫要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鬼手李在一邊道,“好了好了,華善放心,有我在呢。你們啰嗦個沒完,我老頭子早就餓了。”
說完,他率先拿起筷子開始吃菜,衆人立刻也跟着邊說笑邊吃飯。
吃過了飯,衛景明送顧綿綿兄妹一起回來。薛華善說自己要回去練功,火速先行而去。翠蘭很知趣,跟在後面離得遠遠的。
中秋之夜,京城的夜晚略微有些涼,一輪明月高挂在天空,各家各戶仍舊亮着燈在歡度節日。雖然是夜晚,街上仍舊人來人往。
衛景明拉着顧綿綿的手,慢騰騰往如意巷去。
顧綿綿開始把自己已經買好的所有的東西都和衛景明說一遍,衛景明捏了捏顧綿綿的手,忽然從懷裏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塞給顧綿綿,“我這些日子不得空,辛苦綿綿把家裏的東西置辦好。”
顧綿綿想把錢推回來,“上回定日子的時候你就給過了,我還沒用完呢。”
衛景明握住她的手,“街上人多,別推。又不是好多錢,也就夠買點普通的東西。”和上輩子做指揮使比起來,衛景明現在日子真叫一個窮。
顧綿綿并不是個貪圖享受的人,“胡說,我買了那麽多東西,攏共沒花完一百兩銀子。咱們家的原子小,也不需要太多東西。”
衛景明見路邊有買小零嘴的,買了一些給顧綿綿吃,“你和華善住在那邊,晚上來人不要輕易開門。我和師叔教你的針法,等我們成親後,你有空閑了多練一練。等我過一陣子得閑了,我帶你一起練。”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很快就到了如意巷,衛景明看着顧綿綿進了門,自己才轉身離去。
日子一眨眼就到了正日子那一天,薛華善和衛景明請了三天假,理由是家裏長輩過壽辰。不管是安居巷還是如意巷,都沒有請一個客人。
一大早起來,顧綿綿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換上了新衣裳,翠蘭忙着給她梳妝打扮,家裏沒人做飯,薛華善直接從外面買了些東西回來充作早飯。
新房設在正房,等吉時到了後,衛景明會架着馬車過來接顧綿綿,在那邊行過禮,等到夜裏再一起回來。整個行徑和往日一般,并不惹人懷疑。
顧綿綿身上穿的大紅衣裳,上面繡得簡單的花紋,腳上一雙紅鞋,頭上一根赤金鑲嵌寶石釵和一對花钿,耳朵上一對水滴狀金鑲玉耳墜,手腕上是顧季昌給的那一對金镯子。
薛華善端着早飯進了屋,顧綿綿稍微吃了兩口,然後就坐在床上等候衛景明來接。
翠蘭又去正房看了看,把裏面的東西都檢查一遍。
辰時末,衛景明來了。他獨自架着一輛租來的馬車,馬車上只貼了兩朵紅花,其餘并無裝飾。為防止他人窺視,衛景明直接把車趕進了院子裏。
一進院子,衛景明就喊,“華善,我來了。”
薛華善出了屋子,對着衛景明笑,“衛大哥來了。”
衛景明對着薛華善拱手,“我來接綿綿。”
薛華善又囑咐衛景明,“衛大哥,義父雖然收留了我,但他并無太多時間陪伴我,妹妹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我知道大哥對妹妹好,但我希望你能一輩子對她好。”
衛景明咧咧嘴,“你放心吧,我對綿綿的心,日月可鑒。就是咱們這稱呼有些亂,按例來說,你是我舅兄,但咱們又是結拜兄弟。”
薛華善笑,“無妨,咱們各論各的。”
衛景明進了屋裏,顧綿綿已經披上了蓋頭,安靜地坐在床頭。
衛景明慢慢走到她面前,先給她作揖,然後輕聲道,“綿綿,我來了。”
顧綿綿感覺鼻頭有些發酸,她忽然想起上輩子,她出了宮,兩個人在京郊那個小院子舉辦了簡單的婚禮。和這次一樣,沒有一個客人,她卻歡喜的一天沒睡着。
今日家裏沒有長輩,也免去了哭嫁這一環節。薛華善走了過來,蹲在顧綿綿跟前,“妹妹,我背你出去。”
顧綿綿趴在了薛華善後背上,任憑薛華善把她背上了喜車。翠蘭跟着爬上了車,薛華善和衛景明一起坐在車把上。
衛景明親自趕車,帶着大家一起回到了安居巷,馬車直接進了院子,薛華善把大門一關,隔絕了外頭所有的目光。安居巷裏的人知道這院子裏住了個古怪老頭子,從來不和人來往,街坊們也不怎麽來打聽。聽說這回老頭子過壽,家裏幾個侄子倒是大操大辦了起來,還從外面叫了席面。
大門開的時候,鬼手李親自在院子裏放了一卦鞭炮,家裏頓時多了些喜慶味。
車一進院子,鬼手李已經拿着一套紅色的新衣裳站在正房門口,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須,“不錯不錯。”
說完,他叫衛景明,“先來把衣裳換上。”
翠蘭先從車上下來,衛景明直接将喜服套在外面,然後走到馬車面前,掀開車簾子,對顧綿綿伸出手,“綿綿,到了,我扶你下車。”
顧綿綿伸出手,她頭上戴着蓋頭,有些看不清路,衛景明一伸手,直接将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翠蘭正在地上鋪紅布,從車門口一直到正屋。今日鬼手李把院子裏的機關基本上都收了,翠蘭也可以任意活動。
衛景明踩着紅布,一步一步往正房走。
顧綿綿小聲道,“衛大哥,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衛景明笑,輕聲在她耳邊回道,“沒事,就幾步路,你看不見,別摔着。”
翠蘭在房門口放了個火盆,衛景明抱着顧綿綿跨了過去,穩穩地踏進了正房明間。
鬼手李已經坐在了正位,翠蘭快手快腳把跪墊準備好,薛華善立在一邊。
衛景明放下顧綿綿,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鬼手李面前,在薛華善的高唱聲中,一起行了大禮。
鬼手李受了禮,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須,“壽安無父母,你師父不在,我就托個大,充當一回長輩。侄媳婦,你父母既然把你托給我,我今日也當一回家翁。你們兩個親事坎坷,如今成了正經夫妻,以後要一心一意好好過日子。”
衛景明正色回道,“師叔請放心,我會對綿綿好的。”
顧綿綿今日是新娘子,不好開口說話,只點了點頭。
鬼手李點點頭,“去吧。”
衛景明拉着顧綿綿起身,然後又伸手抱住她直接進了東耳房。這是暫時落腳的地方,晚上還要回如意巷。
顧綿綿坐在了衛景明往日睡的床上,翠蘭奉上了喜秤,衛景明接過喜秤,輕輕挑開了顧綿綿的蓋頭。
顧綿綿今日畫了妝,正低着頭,有些羞答答的。
衛景明拿着喜秤站在那裏發呆,他印象中,顧綿綿因為顏色好看,很少化妝,上一次是什麽時候?是她上輩子臨終前吧。
衛景明揮揮手,讓翠蘭出去。翠蘭會意,出去時還把門帶上了。
等翠蘭出了門,衛景明和顧綿綿并排坐在了一起,他将顧綿綿摟進懷裏,在她額頭上親一口,“綿綿,我又娶到你了。”
顧綿綿輕輕擡起眼簾,然後又垂下,這欲說還休的樣子,讓剛才還心裏酸楚的衛景明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衛景明見門已經關上了,伸手把顧綿綿摟進懷裏,低頭覆上那一抹嫣紅。
衛景明覺得自己喝醉了一般,上輩子他和綿綿也是夫妻,他也經常這樣做,可他畢竟有了殘疾。那時候最多只是覺得溫馨,現在他卻覺得有一把火在他身體裏燒,燒的他想把她吞進肚子裏。
顧綿綿才想跟衛景明說兩句話,話還沒出口呢,就被他抱着一頓啃。
過了一會子,顧綿綿掙紮開來,“衛大哥,快別鬧了。”
衛景明在她臉上啪啪親兩口,“怎麽是鬧,咱們是正經夫妻,天經地義。”
顧綿綿紅了紅臉,“大白天的,別鬧,你去陪着師叔和大哥吧。”
衛景明仍舊不肯走,用額頭抵住顧綿綿的額頭,低啞着嗓子道,“綿綿,叫什麽衛大哥,叫我夫君。”
顧綿綿頓時扭手扭腳起來,“哪有那樣叫的。”
衛景明笑,“那你想怎麽叫?”
顧綿綿想了想阮氏平日的樣子,把心一橫,讷讷喊了一聲,“官人。”
衛景明立刻心裏吃了蜜一樣甜,也輕輕喊了一聲,“娘子。”
顧綿綿回答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嗯。”
衛景明見她這副小模樣,忍不住又将她摟進懷裏搓揉一番。
溫存了一番後,衛景明見旁邊的茶盤裏有兩杯酒,他端起一杯放到顧綿綿手裏,自己端起另外一杯。
夫妻兩個手纏繞着手,一起喝了合卺酒。
喝過了酒,衛景明把兩個酒杯放在一邊,自己拿出一把小剪刀,從二人頭上各剪了一縷頭發,打了個同心結,塞在枕頭底下。
做完這些,衛景明拉着顧綿綿的手,輕輕地喊了一聲,“娘子。”
顧綿綿又嗯了一聲,然後垂下了頭。剛才衛景明搓揉她時,她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顧綿綿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子,頓時心裏如同揣了只小兔子一般。這會子見他總是在身邊挨挨蹭蹭不肯離去,她手腳也有些慌亂起來。
衛景明摸了摸她粉粉的指甲蓋,笑着對顧綿綿道,“我去正房陪師叔和華善說話,我讓翠蘭來陪你一會兒。”
顧綿綿點頭,想讓他早點離開。
衛景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新房,翠蘭很快進來了。
進屋後,翠蘭走到顧綿綿面前,輕輕喊了聲,“姑娘。”
顧綿綿想了想,“以後就改口吧,叫老爺太太,太爺和舅爺還跟以前一樣的叫法。”
翠蘭笑,“您才多大,喊太太平白把您喊老了。”
顧綿綿正色道,“官人是七品官,怎麽喊不得老爺了。我老家的七品縣太爺,那譜大着呢。”
翠蘭笑道,“好好好,以後我就叫您太太。我的好太太,您可要用些飯。才剛外頭酒樓送來了席面,我和舅爺一起接的,老爺和舅爺正陪着太爺吃席面呢。老爺怕您害羞,讓我給您端了些到這邊來。”
顧綿綿看了看那托盤裏的幾樣小菜,點了點頭,“好,咱們一起吃一些。等吃過了飯,你打些水來我洗一洗。”
翠蘭幫顧綿綿卷起了袖子,伺候她吃了些飯。吃過了飯,顧綿綿把臉上的脂粉什麽的洗幹淨,也沒換衣裳,直接出了東耳房。
正房裏,衛景明和薛華善喝酒正喝的上頭,顧綿綿想着都是自家人,也沒避諱,帶着翠蘭進了屋。
鬼手李指了指衛景明旁邊的位置,對顧綿綿道,“坐下。”
衛景明轉頭對顧綿綿笑了笑,然後繼續和薛華善劃拳。
鬼手李慢悠悠地喝茶,對顧綿綿道,“我看你身邊一個丫頭不夠用,等你們安頓下來後,再添兩個人在那邊。”
顧綿綿點頭,“多謝師叔。”鬼手李看似冷漠,實則是個細心人。
那邊,郎舅兩個把一壇子酒喝完後,終于停下了劃拳的聲音,薛華善已經趴在桌子上起不來了。
鬼手李笑,“你這大喜的日子,把大舅哥灌醉了,你岳父要是曉得了,看不打你。”
衛景明笑,“師叔,往後我不能每天貼身服侍您,就讓華善替我陪着您。我每天晚上還過來吃飯,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
鬼手李并不在意,“你們好生把日子過好就行。這飯也吃過了,你把華善擡到你那屋裏去,然後帶着你媳婦回如意巷去吧,今兒晚上不用過來了。”
顧綿綿有些不好意思,“師叔,我們晚上再走吧。”
鬼手李揮揮手,“去吧,我老頭子要補個覺。你們把這屋裏收拾收拾,明日早起過來奉茶。”
說完,他自己回了東屋。
衛景明把薛華善背進東耳房,又把自己的東西打包好,夫妻兩個換了衣裳,帶着翠蘭一起回了如意巷。
到了大門口,翠蘭開了鎖,衛景明和顧綿綿一起推開了大門。
整個院子裏被顧綿綿和翠蘭收拾的妥妥帖帖,入門是門樓,對面是一道影壁,門樓兩側各有兩間倒座房。影壁兩側都是小路,和院子裏的十字甬道相連,直通正房和兩邊廂房。
影壁北側種了一叢竹子,兩條交叉的甬道将院子分成四塊,其中三塊種了樹木花草,一塊留給衛景明練功用。
夫妻兩個手牽手,一起入了正房。
新房設在東屋,掀開東屋簾子,只見一張千工拔步床映入眼簾,床上挂的紅色帳子,鋪的紅色床單和棉被。被面上鏽了一對鴛鴦,帳子用銅鈎子挂住,銅鈎子下還擺了紅色的流蘇。床上還有一對枕頭,枕頭上只有簡單的一些花紋。顧綿綿不喜歡枕頭上繡花太多,睡在上面臉上都印上了花樣子。
床的尾巴那裏放了一個大櫃子,裏面放了一些新衣裳和料子。櫃子旁邊有個五鬥櫃,五鬥櫃上放了一個大箱子,裏面放了兩床棉被,五鬥櫃旁邊一張桌子。
床頭放了一個小矮桌,抽屜裏是顧綿綿的針線筐。靠窗是顧綿綿的梳妝臺和凳子,牆角有一個洗臉架,上面放了一個銅盆。
整個屋子裏的東西大多都是新的,貼滿了紅色的喜字,看起來頗是喜慶。
衛景明把屋裏轉了轉,過來抱着顧綿綿啪啪親兩口,“綿綿,你辛苦了。”
顧綿綿笑,“我就是買東西,有什麽辛苦的,又不要我出錢。”
衛景明在她翹起的身後輕輕拍了兩下,“買東西也要費腦子,不然買的不好,豈不是白花錢。”
顧綿綿被她拍了兩下,頓時羞紅了臉,“好好說話。”
到了這邊,家裏沒有長輩,衛景明哪裏還顧及那麽多,聞言越發放肆,兩只手十分不老實,這裏摸摸那裏摸摸。
顧綿綿哪裏受得了這個,對着他的腳踩了一下,在他發愣的當口,轉身就跑。
衛景明反應過來,快速飄了過去,一把将她攬進懷裏,“休想逃跑。”
顧綿綿忽然被抓住,驚的尖叫了一聲,然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又不是犯人。”
衛景明又把她攬進懷裏,“你不是犯人,你是我娘子。娘子,今兒累了大半天了,咱們歇一會兒吧。”
顧綿綿的眼神立刻游移不定飄了起來,“我不困,不想午休。”
衛景明把頭湊近,輕聲道,“那你陪着我好不好,我困。”
顧綿綿的心跳頓時又快了起來,“你又不是小孩子,睡覺還要人哄不成。”
衛景明膽子大了起來,很不要臉說道,“我就是小孩子,還沒斷奶呢,要娘子哄。”
顧綿綿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又準備踩他的腳,還沒踩上去呢,自己卻騰空而起,轉瞬就被埋在滿眼的紅絲之間。
紅色蚊帳被放下,那挂蚊帳的銅鈎子漸漸不甘寂寞起來,開始輕輕晃動。
衛小明做了個好長的夢,夢裏他如同登臨仙境,瑤池邊,他看到一株荷花,荷花還沒開,打着花苞,撥開外頭的荷葉,小小的花苞頭粉粉嫩嫩的,煞是可愛,嘗一口,甜蜜蜜的。他輕輕撫摸幾下,花苞頭微微抖動,仿佛驚動了瑤池裏的仙子,仙子開始淺吟清唱。唱了一會子,那花苞頭劇烈顫抖,仙子的歌聲也變得高亢,瑤池裏的水頓時沸騰了起來,一股股湧出來,濕了他的鞋面。
他放棄荷花,脫了鞋,一個跟頭鑽進荷花池裏,就着剛剛湧出的池水,開始沐浴淨身。
西耳房裏,翠蘭今日也累了,老爺太太不叫,她自己躲在西耳房裏歇息。等她睡了一覺起來,衛景明忽然叫她,讓她送盆熱水過去。
翠蘭做丫頭的,多少懂些事,偷偷笑了一聲,轉身去廚房把溫在鍋裏的水送了一盆過去。
顧綿綿這會子正趴在簇新的床單上,身上蓋着薄被子,渾身懶懶的不想動。
衛景明掀開帳子,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綿綿,我讓翠蘭打水來了,我服侍你洗一洗。”
顧綿綿小聲咕哝,“我自己洗。”
衛景明笑,“我們之間,你還怕什麽。”
說完,他不顧顧綿綿反對,“強行”服侍她擦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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