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又見鬼魅 和她活着時候長得差不多,但……
如果最終查出來, 上官涫和小虹的死有直接關系可怎麽辦?令狐狐和楊翦的心中都開始打鼓,仿佛有一道鴻溝在兩人之間悄然無聲地裂開。
這時窗外響動,令狐狐走過去推窗查看, 四下無人, 如意坊只有到了晚間才會熱鬧非常。片刻,令狐狐伸出手指向天, 一只藍鳥撲棱棱地落在了她的指尖。
令狐狐面色露出欣喜的表情, 又突然蹙眉,仿佛是喜憂參半。
其他人都不知道這只藍鳥的來歷, 只有楊翦在顏幫的時候和令狐狐一同見過, 這只藍鳥是上官涫豢養的。
于是楊翦問道:“怎麽,顏幫有事?”
令狐狐立即開始收拾東西, “這是我師姐捎信來了, 應該是我嫂嫂生了, 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這個當小姑的, 得馬上趕回去看看。”
楊翦一聽馬上給了何昊飛一個眼色:“去準備馬。”然後對令狐狐說:“我陪你去顏幫。”
何昊飛果然迅速領命而去。
林故意見楊翦對令狐狐如此殷勤, 有點傷心,大步走出了屋子,回頭再看, 楊翦等人毫無察覺,心裏委屈萬分, 心想我堂堂遁甲門的掌門獨女, 為了讨好你, 甚至願意來如意坊這種見不得光的地方做一個婢女,就為了幫你妹妹的死查線索,結果不如一個有可能是害死你妹妹的人的師妹麽?于是氣得一跺腳, 徑自回遁甲門了。
這邊箕鳴煜見令狐狐要走,也開始沉默不語。
令狐狐見箕鳴煜有些神傷,問:“鳴大人,你還是不能離開如意坊麽?”
箕鳴煜慘然一笑:“別叫我鳴大人啦,這是在如意坊中隐藏着,不得不用的假名而已,不過以後可能真的永遠都用不了避風山莊箕莊主的名號了。”
令狐狐畢竟剛涉世武林中事,聽完有些不解。
楊翦幫忙解釋:“武林中人都深恨大內派來的暗衛,幾十年前就有一場幾乎全武林都涉及了的禍事,就是大內的暗衛潛伏在武林中弄出來的,朝堂忌憚武林,武林也防備朝堂,暗衛夾在中間,被揪出來了肯定武林中人都要把氣出在暗衛身上,而朝堂那邊一般也不會再庇護着身份已經暴露的暗衛的。”
“哎,其實我才是冤枉,我不是什麽暗衛啊,”箕鳴煜一聲長嘆:“我只是中書令田閣老的家臣,大概在六七年前田閣老派我替中書令府出陣,和當時的新科武狀元比武,當時還有骊王府派出的家臣,結果我和骊王府的人全都敗給了那個新科武狀元……”
令狐狐聽到這就明白了:“哦——你這個人吧,當初我做的香膏比你的好,你都想殺我,渣男榜這種丢人現眼的事你都要拔個尖才行,當衆比武你輸了那還了得,肯定是惱羞成怒,躲到武林中來了。”
箕鳴煜飲恨:“我讨厭有人這麽了解我,又有那麽點想殺了你了。”
楊翦聽了“六七年前的武狀元”這幾個字就開始蹙眉,問道:“箕兄,你說的那個武狀元,姓甚名誰?何等相貌?”
箕鳴煜:“當時的規則是參賽之人都戴着特制的铠甲和面具,無法辨別相貌和身份。”
楊翦追問:“也就是你既不知道那個武狀元的樣貌,也不知道骊王府的暗衛是什麽人咯?”
箕鳴煜:“沒錯,但是那個武狀元用劍,招數麽和你那天有點像。”
聽到這句話楊翦的心中一沉,箕鳴煜指的是在避風山莊別院,他們倆因為令狐狐而拔劍相向,楊翦使出的是他楊門的劍法。
難怪楊翦和箕鳴煜劍來劍往之間,箕鳴煜會輕呼一聲,覺得楊翦的劍法他見過呢。
難道,那個武狀元就是他多年前去科考之後失蹤了的哥哥楊次雲麽?
“那個武舉,後來去了哪裏?!”楊翦緊緊盯着箕鳴煜,希望他能說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楊門已經找了楊次雲多年,如今真相似乎已經那麽近。
然而箕鳴煜雙手一攤,“我怎麽知道呢,比武輸了之後,我立即就辭別了田閣老的府邸,連夜離開了,之後無論朝堂還是皇城,我都再不曾過問過,就找了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建了避風山莊,過我的逍遙快活的日子了。”
楊翦還想繼續問,卻聽到令狐狐突然驚呼一聲,原來令狐狐本來站在窗邊,渾身發抖地連連倒退,一轉身就驚叫着撲倒了身後的箕鳴煜的懷中。
箕鳴煜樂。
楊翦大怒。
“什麽事這麽害怕?沒事了沒事了。”箕鳴煜笑眯眯地輕輕拍着令狐狐的後背,眼見令狐狐是越抱越緊。
楊翦一把把令狐狐拎起來,眼睛幾乎要噴火,“你是不是撲錯了地方了,嗯?”
令狐狐臉色發白,根本無暇顧及到楊翦的怒氣,只是吓唧唧地說:“我剛才看到鬼了。”
“鬼?大白天的哪裏有鬼。”
楊翦和箕鳴煜紛紛走到窗前張望,只見樓下的路上确實有個把的人來人往,但是哪裏又什麽鬼魅出現。
令狐狐仍然在那裏哆嗦着。
“你也沒做虧心事,也沒殺了誰,為什麽怕鬼?”箕鳴煜問道。
“可是,我親眼看到她被殺死了啊!”令狐狐哭着又要往人的懷裏撲,箕鳴煜笑眯眯地又要獻出懷抱,被楊翦一把推開,把令狐狐扯到了懷中。
看到過那個人被殺死?楊翦一想,那只有楊初雨以前的那個侍妾薪兒了,令狐狐和他在楊初雨的屋子裏,親眼看到楊初雨打死了薪兒。
“鬼是什麽樣子?”
“和她活着時候長得差不多,但是穿得破破爛爛的,飄飄忽忽地就過去了,鬼魂不都是飄着的麽?”令狐狐怕他們不信,開始學着那個飄的樣子,學完了更害怕了,又撲進楊翦的懷裏。
楊翦被撲得心滿意足,“我怎麽覺得挺喜歡這個鬼呢。”
箕鳴煜想了想也對,壞笑着揉了揉自己胸膛剛剛令狐狐撲過的地方。
楊翦拍拍令狐狐的腦袋,“應該是你這個笨蛋酒還沒全醒,看花了眼,還是快點去顏幫看你嫂子和孩子去吧。”
令狐狐只得點了點頭。
箕鳴煜笑着一抖衣角,笑道:“我還是繼續流連在如意坊中了。”
令狐狐:“箕大哥……”
楊翦怒:“怎麽還大哥了!你哥哥在顏幫呢。”
箕鳴煜笑:“呦,楊大哥不開心了。”
“怎麽,又要比試比試?”楊翦一摸腰間的長劍。
箕鳴煜搖頭:“令狐狐的事情比較重要,我們改日再比不遲,這些年我閑暇無事也研究你們楊門的劍法了,不見得到時候就打不過你。”
令狐狐心中記挂着嫂子岚繡鳳,于是暫時将看到薪兒鬼魂的驚吓放到了一邊,和楊翦急匆匆地離去了。
見到令狐狐随楊翦離去,箕鳴煜覺得悵然若失,想着自己從來都是争強好勝的性格,可是這一路下來,卻是什麽都輸。
少年得志的時候箕鳴煜被招入了中書令府中,眼見的重用提拔、前程似錦,結果被一場比武大會輸的是顏面盡失。
隐姓埋名于江湖之中吧,箕鳴煜是既不娶妻也不納妾,只收了若幹的外室,只有外室沒有內室,無人敢管還有錢,本來生活樂無邊的,誰知道就遇到了個克星令狐狐。
本來見一個愛一個也是平常,可是又偏偏了,偏偏在顏幫中了上官涫的“試金石”之後,在場的人都淚流滿面地看到了自己內心深處在意的人,箕鳴煜也不例外,他看到了自己的內心,原來已經再無旁人。
這可讓箕鳴煜為難了,以他這麽妖孽的人來說,對情/愛之事再清楚不過,可是人家姑娘心裏是別人啊,這全天下最難的事,就是讓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上你了。
如今箕鳴煜被人陷害爆料,避風山莊也待不下去了,他都沒有在怕的,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可是唯獨這個令狐狐,這輩子都是得不到又放不下了麽?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箕鳴煜突然聽到梁上響動,似乎一個黑影閃過。
“誰?”箕鳴煜只輕輕一聲,黑影便倏地跳梁而走。
箕鳴煜心中暗想,不妙,這個人一定監視了一陣子了,是沖着他而來的還好辦,若是針對令狐狐的可就麻煩了。
這樣心思一動,箕鳴煜一個輕功便追了上去。
黑影飛檐走壁,箕鳴煜也飛檐走壁緊追不放。
對方的輕功不弱啊,可是總覺得哪裏不對。
箕鳴煜這麽一分心,已經落下了一截,剛要運氣疾走,突然被一個人給按住了。箕鳴煜條件反射反手就是一章劈了過去,結果那個人竟然沒躲,結結實實地被箕鳴煜拍了一巴掌。
“哎呦,你連我都打!”
原來是唐小柴。
“黑影呢?”箕鳴煜心中暗叫不好。
“你說誰黑?你才黑呢,我好歹也是個玉面書生。”唐小柴揉着臉。
“你快拉到吧,我比你好看多了!”箕鳴煜一看追不上了,索性不追了。“你剛才幹嘛不躲?”
唐小柴給氣笑了:“你打我,你還問我為什麽不躲?我好不容易混進如意坊,剛想查案就看到你在房頂上飛,趕緊來問你緣故,你過來就是一巴掌。”
箕鳴煜不耐煩:“行吧行吧,你查什麽案子?別妨礙我在這裏尋歡作樂。”
唐小柴龇牙一樂:“就是查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