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鬧鬼與假貨 你是頂尖劍客,她連劈個叉……
薪兒屍體消失的事情, 雖然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頭緒,但是薪兒已死的事,是勢必要向喬氏交待的。
楊翦主張——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 直接去告訴喬氏, 還能順便看到她真實的第一反應。
于是楊翦打發了楊初雨院子裏的一個侍衛去回禀了喬氏,就說是薪兒服侍不周, 惹得楊初雨不順心, 于是責罰了薪兒,沒想到薪兒死了, 只得就埋了。
本以為喬氏會因為薪兒的死而大發雷霆, 畢竟薪兒死了,喬氏就少了一個監視病弱的楊初雨的心腹眼線。
結果喬氏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不就是一個妾嗎?甚至連妾都不如, 這樣下等的女人還敢忤逆主人?死了就死了吧。”
不但如此說, 還送了很多滋補品去安撫楊初雨, 也沒有過問楊翦和令狐狐為何當時也在場, 只是立即就指派了一個新的姑娘過去頂了薪兒的位子。
興許是喬氏覺得妖豔的薪兒并不合楊初雨的口味, 這次派來的新人名叫冬梅, 生得小小巧巧,态度戰戰兢兢,身段如弱柳扶風, 不施粉黛也還是有幾分姿色。
楊初雨雖然厭惡喬氏,但卻也沒有像厭煩薪兒那樣對待冬梅, 倒是容了她下來, 并且看冬梅生的孱弱, 沒有讓她住在薪兒原本的房間,而是騰出了一間暖閣來。
令狐狐冷眼旁觀着,心中冷笑, 男人都吃這一套啊,只有女人能看穿女人。更何況令狐狐可是從小和林故意勾心鬥角長大的,什麽絆子沒見過?令狐狐能看出冬梅表面上低眉順眼,其實眼睛裏總是透着精明的光芒。
“若是真能這樣乖乖地服侍我大哥,倒也可以。”楊翦剛說完,腦袋裏一片警報聲,令狐狐正橫眉冷對掃視過來,改口還來得及嗎?“倒也可以讓她先活着,摸清楚喬氏到底想知道大哥的什麽事,再殺也不遲……”
令狐狐這才收回殺人的目光。
何昊飛偷偷問:“三少主,你是咱們楊門的頂尖劍客,令狐狐她連劈個叉都不會,你為什麽怕她。”
楊翦:“惹不起,我若是說她一句,沒準她能頂回來九句,她就是一言九頂。”
冬梅來了不久後,楊初雨的院子裏又出事了。
一個婢女不知為何就瘋了,拼命地撕扯自己的衣服,還拉拽自己的頭發,滿地打滾,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嘴裏還開始說胡話。
楊翦和令狐狐趕到的時候,那個婢女已經被關在了柴房。
這個婢女平日裏做的不是什麽重要的差使,所以沒了她倒也沒有影響什麽,只不過其他的婢女和侍衛們都在竊竊私語、人心惶惶。
楊翦皺眉:“關鍵的應該是這個婢女說的都是什麽瘋話,估計才能判斷原因。”
這一問,婢女和侍衛們都不太敢回答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互相推诿着。
終究還是冬梅壯着膽子上前,講明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婢女名叫香兒,最近和幾個婢女一起被撥到了薪兒的那間屋子裏去住,據說當初住進去的時候香兒就一萬個不情願,奈何無法抗命,只得去了。誰知道只住了幾晚,這香兒就不對勁了,經常做噩夢,還被噩夢驚醒,即使睡着也睡得不安穩,經常夢中尖叫。
“夢中叫什麽?”令狐狐問。
“叫……叫薪兒的名字……”冬梅說完也是覺得害怕,兩眼淚汪汪地,誰見都憐。
“那她是如何瘋的呢?”楊翦問。
“突然之間就瘋了……”冬梅答。
噩夢連連後沒多久,香兒就病了。這個院子裏凡是生病的人都不可去伺候楊初雨,怕過了病氣,讓楊初雨的病雪上加霜。于是香兒就被命令在屋子裏養病直到好轉,才能繼續當差。
沒想到香兒是越養越病,迅速就瘦了一大圈,幾次三番地說不要在屋子裏住。
香兒這樣鬧,害的同房的婢女們也都害怕了起來,一時之間薪兒的房間裏鬧鬼的傳聞被傳播了開來,婢女們都開始疑神疑鬼,紛紛說起遇到的靈異的事件,有的說房間裏總有聲響,有的說半夜有人敲門。慢慢地連不住在這房間中的人也加入了進來,不乏很多添油加醋的,說半夜起來行圊,見到一個看着像個女人的黑影子,飄飄忽忽地就進了香兒她們的房間裏,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什麽那女人吐着長長的舌頭,一看就是死了的薪兒。
聽到這裏令狐狐打斷:“吐着長長的舌頭怎麽是薪兒呢?她又不是上吊死的……”
這也證明這些傳言只不過是好事者以訛傳訛,連薪兒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就胡亂地編造了起來。
然而就是這些傳言,讓香兒更加郁郁寡歡,病情雪上加霜,突然在一個早上,一聲凄厲的尖叫,香兒真的瘋了,竟然不顧矜持,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拉扯頭發,嘴裏面還不停地喊着:“還給你還給你!我錯了,這些都還給你好了!你放過我吧!”
說完香兒就開始滿地打滾,還不停地磕頭,直到額頭都磕了個稀爛,衆人趕緊把她綁了起來關進了柴房,免得她再傷害自己。
令狐狐聽完說道:“這麽看,似乎她是欠了誰的東西,難道是欠了薪兒?”
楊翦問:“搜了香兒的東西了沒有?”
何昊飛帶着侍衛們上前來回禀:“三少主,這個香兒果然有古怪,你看,這都是在她的包裹裏搜出來的。”
楊翦和令狐狐一看,從香兒包袱中搜出來的,有金釵有玉镯。
楊翦問:“有人認得嗎?”
冬梅先是搖了搖頭,她畢竟是剛撥到楊初雨的院子裏的,不知道也正常。
其他的婢女們都上前指認,沒一會兒就有人認出來,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呀,這些……都是薪兒的啊。”
“我也曾聽薪兒抱怨過丢過幾件首飾呢。”
“那支釵,前陣子我還見薪兒戴過的,後來就一直沒戴了,難道是……香兒偷了?”
“哎呀難怪香兒如此心虛,怕住進薪兒的房間啊。”
“看來這是被冤魂索命了呢……”
楊翦和令狐狐拿了這些東西,進房間去給楊初雨看,楊初雨挑挑揀揀地看了看,語氣不耐煩地說道:“只是看着像,也許是薪兒戴過的首飾吧,不是很确定,她那個妖裏妖氣的樣子,我也不愛看,更不會在意她穿什麽戴什麽的。”
令狐狐又去問婢女們:“平日裏香兒和薪兒可有冤仇?”
衆婢女們回答:“兩人雖然并不親密,但也談不上有過節,只是尋常的相安無事狀。”
楊翦接着問:“那薪兒有沒有交情好的人?”
衆婢女一聽都閃出一條路來,只有一個婢女顫抖地站在原地。
既然是大家公認了,楊翦用手一指那些首飾,說:“你來看看。”
那個婢女看完就跪下了:“确實是薪兒丢過的幾件首飾,因為這院子裏只有薪兒喜歡這種貴重的金釵,也只有她買得起,我們都是婢女,薪兒是掌門給長少主的侍妾,所以每個月從掌門那裏領不少銀子用吧。”
令狐狐看這個婢女年長忠厚,不像是人雲亦雲胡編亂造的人,所以說的相對可信,基本可以斷定這些首飾是薪兒的。
楊翦見令狐狐自己點頭,知道她又有想法了。
大概就是這麽回事,薪兒為人浮誇又喜歡賣弄,平日裏衣着光鮮又喜歡戴得滿頭珠翠,引得香兒嫉妒豔羨。
香兒也許是覺得薪兒這麽有錢,丢個一兩件首飾也不會發現,就算是發現也不至于聲張,畢竟侍妾難做,這些首飾說白了也是主人賞賜,嚷出來丢了也會被怪罪。
果然薪兒并沒有聲張,甚至有可能根本沒發現丢了東西,香兒這才放心了起來。
可是還沒等香兒想辦法銷贓,薪兒就死了,這着實讓香兒有些害怕,慢慢地就有了些心病。也許是天道輪回,更加沒想到的是,香兒還被分在了薪兒活着時候住的那個房間,于是心懷鬼胎的香兒就漸漸地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真是讓人唏噓。
令狐狐拿起一支金釵看着,這金釵果然符合薪兒生前的浮誇性格,是一個雙鳳戲珠的花式,俗豔醒目,要的就是博眼球。
“手工有些粗糙了。”令狐狐不由得一再仔細看。“這雙鳳奪珠的珠子黯淡無光,咦?這釵……怎麽發烏呢?哪有金子還變色的……”
楊翦接過來也看,果然這金釵并不像金子的。
假的?以薪兒虛榮的性格,怎麽肯戴假的?
楊翦問令狐狐:“你還會看首飾真假?”
令狐狐:“你不知道身在武林,不用學武功是有多寂寞嗎?我當然研究詩詞歌賦、金銀首飾、種花種草、美容養顏,讀書寫字……”
楊翦:“這聽着一點都不寂寞,挺忙的啊……”
令狐狐又在思索疑點:“我覺得這個假首飾,和薪兒房間被人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還有她的房間陳設過于樸素,這些都是互相有關聯的。”
楊翦想了想,“确實疑點太多,事出反常必定有內情。”
令狐狐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我一定要想出來這個內情。”
楊翦冷眼看着她:“有時候都覺得你說話不像十幾歲的小姑娘。”
令狐狐白眼一翻:“我從小沒爹娘保護,當然要早慧了。”
楊翦聽完覺得心中柔軟,說道:“那以後我——”
“不用。”令狐狐打斷。
楊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