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The Truth)
直到事先審理後,群衆們憤怒的話語還回蕩在她耳邊,全是鼓動人心的厭惡宣言。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來面對這些純粹的攻擊,純粹的……仇恨。即使她經歷過湯姆裏德爾侵入她的思想一年,也無法有這樣的想法。裏德爾的憎恨已經被壓抑下來,但是卻還是有一些暗示的。她的一部分意識到他憎恨被困在日記裏,憎恨聽她對哈利淚眼汪汪愛的表白,但是他從未表現出來過。或許這讓他邪惡的程度更加未可知。現在——知道德拉科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朋友或支持者,沒有任何庇護——這比那更可怕。
刑事審判的下一步是審判本身:既然指控被宣讀,罪犯的回答也被記錄,他現在有機會為自己辯護了。像羅伯斯坦萊斯特蘭奇的那個案子,他被判處在阿茲卡班的無期徒刑,黑暗的命運給了他一個諷刺的禮物,讓他又回到了曾經待過的地方。亞歷克斯也将面臨同樣的命運,他沒有德拉科是謀殺科林的同夥的證據。作為規定,記憶必須在所有威森加摩成員面前取得。
不過,金斯萊在這場審判繞過了一些地方:确定德拉科精神狀态的聽證會。金妮只從奧克尼爾那裏聽說過,他有一個犯人說自己犯罪時中了奪魂咒。他們去了聖芒戈,有專門從事犯罪行為和心理研究的醫師作檢查,并給出明确的判斷。
這不能解釋為什麽金妮被傳喚到十三審訊室,那是魔法部最小的審訊室,她剛讀完時間和日期,便條就碎裂了。羅恩也收到一個,當她下去吃午飯時,他告訴了她。
“我不知道是要做什麽。”當她詢問時,他說道,“我參加過許多刑事審判,但是從來沒有被叫去這種秘密會議,或者類似的。”
“我希望讨論一下媒體的幹擾。”金妮充滿希望地說,“我毫不懷疑事先審理時群衆的反應都是因為讀了《預言家日報》。他們報道的結果不遜于一場暗殺。太惡心了。”
羅恩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離開。“我會在午飯後問問哈利。”他說,“或者赫敏能知道它關于什麽。”
“我也會問問珀西。”金妮說。
他們兩個在餐廳門口分開,羅恩去和他妻子吃午餐,金妮則去找珀西。她剛剛排完隊,盤子裏裝滿了魚和薯條,她發現他一點也沒吃,坐在角落裏,鼻子上緊貼着最近的一份《預言家日報》。
“有什麽值得讀的嗎?”她坐在他對面問道。
珀西放下了報紙。“沒有人相信馬爾福。”他直言不諱地說,“今天的社論是關于貴族的堕落,以及他們怎麽拚命試圖依靠過去的威望。‘德拉科馬爾福,可是說是英國魔法界最有錢的繼承人,也不例外地在有這樣的趨勢。’”珀西讀道,“‘他被指控的最令人發指的罪行是他的家人都參與了湯姆裏德爾罪惡的事業,他試圖聲稱自己患上了失憶症來逃脫這些罪行。好吧,馬爾福先生,如果你不想進阿茲卡班,你就應該做的更好,讓你爸爸給每個人錢,而不是你自己來做這些。”
金妮的心沉了下來。“這都是真的,珀西。”她說,“你在那兒。”
珀西作了個鬼臉,放下報紙。“我看到的是一個很恐懼的男人,一個被強烈憎恨的靶子。”他糾正道,“我做了一些關于他所說的麻瓜疾病的調查,并把我的發現給了金斯萊,但是當然,我們得證明自己。金斯萊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将會采取行動。”
“那麽你知道羅恩和我今天都受到秘密傳喚這件事嗎?”
“金斯萊當然在內函中對我提到了。”珀西說,“媒體着一次不會在場,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了。只有全體法官,馬爾福先生,你和羅恩作為負責此案的傲羅,巫師守衛,還有一些來自聖芒戈的人。如果你想,就把它當成一個事先審訊吧。”
“但是為了什麽呢?”金妮問道,“羅恩和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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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很簡單,不是嗎?”珀西聳了聳肩說,“他說他失憶了。他有可能說謊。”
“他已經說了,而法庭也沒有質疑。”金妮慢慢地說,“現在……”
“這都會嚴格地按照法律,我可以向你保證。”珀西一邊說,一邊吃着自己的那份午餐。“我會判斷它是否公平。”
“那麽為什麽一切都是保密的?”
珀西咽下滿嘴的食物。“法律上來說,吐真劑的管理很嚴格。”他說,“它極易揮發,一旦拿出來就很難控制,這就是為什麽要這樣。如果人少一些,就會更簡單。”
“很好。”金妮說,避開珀西臉上疑問的表情,然後拿起叉子開始吃飯。
秘密會議安排在周五下午,大多數魔法部職員都提前離開去度周末,很少人會聽到這件事,這樣媒體就不可能報道出來。羅恩和金妮在四點多離開傲羅辦公室,來到第十三法庭。不管那天看守德拉科的是誰,都需要将他單獨帶過來。
當他們走路時,金妮對他複述了珀西對她說的話。“那麽條文改變了。”當她對他講述關于問題是如果被限定時,羅恩說。
“什麽意思?”金妮問。
“記得在我們的五年級時,烏姆裏奇那個瘋女人試圖給哈利喝吐真劑嗎?”羅恩說,“她希望他說出所有知道的事情。很明顯,她想知道比‘是’或‘否’更多的東西。”
“這是更好的方式。”金妮說,“當人們在吐真劑的影響下,他們會很脆弱。法律将會保護他們不受腐朽官員的傷害。”
“除了如果你被魔法部使用吐真劑,你一定先做了什麽違法的事情。”羅恩指出。
金妮沒有說話,她現在正在思考她所處在什麽樣的危險裏。如果金斯萊問了恰當的問題,威森加摩會想知道更多有關她和德拉科關系的事情。
當他們走進狹窄的審訊室時,威森加摩的人已經到了。他的面前有兩張桌子,一張高背椅擺在它們中間。金斯萊熱情地和羅恩打招呼,像一位老朋友,他甚至來到金斯萊的座位,和他握手寒暄。出于禮貌,金妮也跟他走上前去。
“你好,金妮。”金斯萊對她點着頭說。她微笑着回應。“是的,我确信你知道我們要在這裏做什麽,還有秘密舉行的原因。”
“當然。”羅恩嚴肅地點頭說。
“這是毛裏求斯醫師,她來管理吐真劑,并且觀察馬爾福的反應。”金斯萊對着坐在房間一側的穿石灰綠長袍的年輕女人做了個手勢。她向他們揮手。“馬爾福先生和他的護送者将——”
這時,審訊室的門開了,德拉科走了進來,他的手被魔法綁在身後,他跟在一個臉像雕刻過的花崗岩的守衛身後。每看他一眼,金妮的心就激烈地跳動着。德拉科穿着羅恩借給他的黑色長袍,雖然看上去有些破了:他長長的頭發披在臉上,有一些沒刮的胡子遮住了他的兩頰。他淺色的眼睛看了金妮一眼,然後才轉到其它地方。
“啊,太好了。”金斯萊說,“那麽我們就開始吧。”羅恩和金妮從威森加摩那裏回到他們在醫師桌子對面的座位上。德拉科的守衛把他帶到了他們剛才站的地方。“德拉科馬爾福。”金斯萊莊嚴地說,“因為你在事先審理時聲稱事情的性質,威森加摩叫了一個研究人員來檢查它們的真實性。你将要服食吐真劑,然後被問一些簡單特定的問題,我們就可以繼續事先審理的進程。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或者‘我不知道’。你将為進一步的澄清事實承擔責任。在喝吐真劑前,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的意思是——我喝了這種藥劑就不能再說謊了?是嗎?”
“大體是那樣的。”金斯萊冷冰冰地說,“如果就這些,就請坐在你的座位上吧。”
守衛來到德拉科的背後,解開他的束縛。德拉科活動着手指,舔着嘴唇。他表面看上去很平靜,但是金妮可以分辨出他其實驚呆了。
醫師走上前來,遞給他一小瓶透明液體。“請張開嘴。”她輕柔地說,德拉科照做了。她向前在他舌底倒了一些,然後回到了她的座位上。
“吐真劑立刻就會起作用,因為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金斯萊在座位裏移動了一下說,“馬爾福先生,你聲稱患了分離性失憶症?”
“是的。”德拉科說。他的眼睛看上去呆滞并了無生機。
“那麽你記得1998年11月以後你的生活嗎?”
“是的。”
“但是那之前的重大事情一點也想不起來嗎?”
“是的。”
“你記得你進入霍格沃茨學校學習魔法嗎?”
他退縮了一下。“不——不。”
“你記得以下這些名字嗎:布雷司紮比尼,文森特克拉布,格雷戈裏高爾,西奧多諾特?”
又一次,他看上去很緊張地回答。“沒有。”
金斯萊向前靠了靠。“你怎樣回答關于謀殺科林克裏維的事情?”
德拉科突然開始掙紮着想要掙脫,露出他的牙齒。威森加摩成員困惑地面面相觑,醫師站起身來檢查德拉科。直到羅恩推着金妮的胳膊,她才意識到自己太往前了,她立刻坐了回去,心髒沉了下來。“他可以回答,它們一直在起作用。”醫師對着他們所有人說,“沒有人可以在吐真劑的影響下說謊。”
“馬爾福先生。”金斯萊重複道,“你承認謀殺了科林克裏維嗎?”
“我——不——知道。”他最終癱在椅子上,勉強說道。他的胸膛因為呼吸而一起一伏。
“你能在人群中認出科林克裏維嗎?”
“不。”
“你知道誰是科林克裏維嗎?”
“不。”
“你知道他怎麽被謀殺的嗎?”
“不。”
金斯萊皺眉在案卷上做了個标記。“在被韋斯萊先生和小姐逮捕之前,你生活在英國嗎?”
“是的。”
“作為一個巫師?”
“不。”
“那麽作為一個麻瓜?”
德拉科的眉毛因為困惑皺了起來。“讓我換句話來說。”金斯萊說,“你每天不依靠魔法來生活?”
“是的。”
金妮的脈搏加快了跳動。他們應該跳出這類問題,否則就會發現還有一個以注冊的巫師一直和德拉科生活在一起。如果因為這個而将約翰驅逐出境,她決不能忍受。
“你知道你過去所犯的罪行嗎?”
“不。”
“你完全不知道你魔力的根源和歷史嗎?”
“是的。”德拉科低頭輕聲說。金妮張開嘴,用手指攥緊了膝蓋。
“你有一個作為非魔法人士的新身份,是嗎?”
“是。”
“你找到了一份麻瓜工作?”
“是。”
“你是英國公民?”
“是。”
“這就是當韋斯萊小姐找到你——你在過英國公民的普通生活?”
“是。”
“你承認謀殺科林克裏維嗎?”出乎意料,金斯萊又問了一遍。
這一次,德拉科的後背拱起,他的頭向後仰,雙眼緊閉。“我——不——知道。”他痛苦地j□j道。
“毛裏求斯醫師,什麽會讓他産生這種奇怪的舉動?”一個女巫問道。
醫師恭敬地站了起來。“這種反應在藥劑的歷史上只發生過幾次。”她解釋,“依照我們在聖芒戈德經驗,我們發現當病人知道答案,但是有些東西阻止了他們尋回記憶時就會這樣。”
金斯萊沉思地撓着下巴。“那麽以你的專業經驗,你覺得馬爾福先生真的患了失憶症嗎?”
“是的,沙克爾先生。”醫師回答道。
“毛裏求斯醫師專業鑒定證明馬爾福确實得了失憶症,威森加摩可以接受馬爾福的回答嗎?”
巫師們異口同聲地道:“是。”
“逃遁的指控将會因此從記錄中抹去。”金斯萊聲明道,“但是如果他不能記起他被指控罪行的細節,那麽還是值得懷疑。将會在今天在場的傲羅中選擇代表魔法部将馬爾福送到聖芒戈接受治療。馬爾福先生将由一流的記憶專家治療,直到他的記憶恢複完整。在他被帶到所有的威森加摩成員面前接受審判之前,他将有一個星期左右的時間來考慮他的罪行。都接受嗎?”
法庭中的人們再次表達他們的贊同。
金妮沖動地站了起來,她的椅子刮着石頭地面。“如果可以。”她緊張地說,“沙克爾先生,如果馬爾福先生的記憶被證明不可挽回,那麽法庭将會采取什麽行動?”
“不可能。”金斯萊左邊的巫師嘲笑道,“從來沒有人永久失憶。”
“要考慮到一切,先生。”金妮說,“馬爾福先生接受了麻瓜醫師關于分離性失憶症的許多治療。它們一點也沒有起作用。”
這個巫師對她皺了皺眉。“你怎麽知道這些的,韋斯萊小姐?”
金妮顫抖了起來。“通過我——我私底下的工作。”她說,“我說的都是馬爾福先生這個案卷上包括的。”
“我很感謝你的熱心。”金斯萊說,“它們不會被忽視的。然而你必須同西,我們的醫學水平比麻瓜們要高很多。我一點也不懷疑,在馬爾福先生恢複記憶這件事上,我們會比麻瓜們做的更好。如果沒有進展,聽證會将會推遲,直到審判。”
就這樣了。金妮和羅恩站了起來,搜尋着德拉科的目光。他沉默痛苦地看着她,因為吐真劑仍然呼吸沉重。
“這是我們要冒的險。”她經過他時輕聲說道,輕到除了他沒人能聽到。
德拉科低下頭,什麽也沒有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