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耍威風
張海搖搖頭，嗤笑道：“那丫頭不過十六七歲，能有這手藝？我看是何翠花不知道又跟誰學了幾招，這麽下去，我們得喝西北風。”
他們的攤子空空的，只有一兩個客人，何翠花的攤子人滿的坐不下，有人還站在旁邊等。
“那怎麽辦？”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實在不行，要不等過幾天找二叔他們商量一下，想個對策。”餘念晴提議道。
張海是本地人，他一大家子都在這夜市擺攤賣河粉。只是攤子隔着點路，誰也不影響誰的生意。算是夜市的一股勢力。
“暫時別找二叔，二叔一出面，這事兒就大了，咱們再等等看。”
餘念晴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和氣生財，點了點頭。
何翠花的小鍋米線今晚的生意太好了，這才十一點，東西就全部賣完了。
她今晚特別高興，從包裏又拿出二十塊錢塞到羅小花的手裏。她知道要是沒有羅小花肯定沒有這麽好的生意，她原本不想留下羅小花幫忙的，可是現在她反悔了。
“小花，你還願意留下嗎？工錢好說。”
何翠花的語氣很好，就怕羅小花說不願意。
“老板娘，我當然願意留下。只是您不怕我給您惹麻煩了？”
“在這裏擺攤，本來就容易惹事，以後咱們都機靈點，要是看到勢頭不對，你就趕緊躲躲。不是有句話叫惹不起躲得起嗎。”可能是今晚的好生意給了何翠花無限的勇氣，一向膽小怕事的她，竟然敢留下羅小花這樣的年輕女孩在攤子上打工。
何翠花根本沒有想到羅小花煮出來的小鍋米線這麽好吃，還是一樣的米線，一樣的調味料，味道比她的不僅鮮香多了，連煮出來的米線都爽滑可口很多。
她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生怕羅小花會拒絕，趕忙又說道：“你放心，你在嬸子的攤子打工，嬸子會護着你的，真有惹事的，你就趕緊跑，不用管嬸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何翠花是真豁出去了。不過也沒有那麽嚴重，大家只是習慣了不找年輕的女孩，并不是說年輕的女孩就一定會惹事。
“老板娘，我們還是談談工錢吧。”
羅小花笑語嫣然，壓根沒有把何翠花擔心的事情放在心上。這是她重生後的第一份工作，而且還是跟吃有關系的，她心裏也很高興。
何翠花想要留下羅小花，工錢自然不會吝啬。
“二百一個月，不包吃住，晚上八點到收攤，小花，你看怎麽樣？”
何翠花自問在這個夜市，沒有誰給更高的價格了。羅小花之前也問過好多家，對工錢心裏有數，知道何翠花給的不少了。
欣然答應。
羅小花的繼父羅廣生是電子公司的正式員工，現在也不過才五百塊一個月，她一個沒出學校門的女孩，能拿到兩百塊已經不少了。
九十年代趕上工廠改制，很多工廠都倒閉了，下崗的人不計其數。羅廣生所在的電子廠比較幸運，改制後，非但沒讓他們下崗，工資還翻了翻，還有各種福利。到了過年過節，糧油雞蛋蘋果，都是整箱的往家裏搬。
不過顧荷芳不上班，是個全職家庭主婦，全家人都靠羅廣生的工資，這就有點緊巴了。
羅廣生沒有技術，在工廠裏只是一名操作工。年數久了，熟練了，幹的自然比別人多，賺的也就多了點，算是多勞多得。新人操作工，一個月能有二三百就很好了。
別看他在廠子裏對誰都點頭哈腰的，回到家裏那是絕對的權威。顧荷芳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可能是在外面氣受夠了，回到家裏找威風來了。
有一回，因為顧荷芳忘記在菜裏放鹽，他竟然一腳踹斷了顧荷芳的一根肋骨。事後，還不讓顧荷芳和孩子們往外說這件事，就說是顧荷芳自己摔的。
在身體原主羅小花的心裏，羅廣生就是個可怕的人，他說不供她讀高中，對她來說就等于是天塌下來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才會走了極端，選擇了跳河。
這個家裏唯一擔心羅小花的也只有顧荷芳，哪怕一夜不回來，羅廣生也不會在意。羅廣生對這個女兒不是很上心，他覺得自己養了她這麽多年已經是仁至義盡。
老舊的單元樓裏，咔嚓開門聲響起。顧荷芳從房間裏出來，見到是羅小花回來了，臉上總算出現了放松的表情。
“小花，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客廳的挂鐘已經顯示是夜裏一點了。
“媽，您還沒睡？趕緊睡吧，明天再說。”
顧荷芳也怕把羅廣生吵醒，便沒有再多說。羅小花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是一套兩居室，房子是八十年代建造的，并沒有裝修。其中一間是羅廣生和顧荷芳的主卧，另外一間被隔成兩個小房間，一間單獨給羅小亮，另一間給羅小花和羅小瑤睡覺學習。
這房子是羅廣生父親留下的，為了這套房，幾個兄弟姐妹沒少折騰，最後會落到羅廣生的手裏，也多虧他當初留了個心眼。照顧他爸的時候，讓他爸寫了份遺囑。誰讓兄弟姐妹幾個，只有顧荷芳真心對待老爺子，把老爺子照顧好了。
羅小瑤翻了個身，嘀咕着：“煩死了。”
羅小瑤今年十二歲，上小學六年級，性格潑辣，表面看沒少欺負羅小花。可現在的羅小花接收了身體原主所有的記憶，她暗自搖頭。看似是羅小瑤欺負了羅小花，可每次真正吃虧的卻是羅小瑤。她不過偶爾的在嘴上過過瘾罷了。
現在的羅小花也不知道怎麽去評價身體的原主，已經占了她的身體，她也就不去多做評價了，既然上天給了她又一次生命，她會好好活下去。
顧荷芳一夜都沒合眼，以前羅小花是最省心的一個，可是現在她最操心的就是羅小花。她完全沒有想到，性格那麽溫順的羅小花會跳河，而且最近羅小花好像有點變化，哪裏變了她也說不好。昨晚又那麽晚回來，她心裏更擔心了。擔心羅小花性情大變會變壞。
羅廣生早早就上班去了，他壓根不關心羅小花昨晚幾點回來的，哪怕羅小花一夜都不回來，他肯定都沒什麽反應。
現在是暑假也不用上學，羅廣生不在家，顧荷芳膽子就大多了，詢問起昨晚的事情。
羅小花一早就看到顧荷芳眼底的淤青，知道她昨晚沒睡好。
嬉笑道：“媽，你不會以為我在外面做什麽壞事了吧？”
就是這樣，顧荷芳覺得怪怪的，以前羅小花從不會這樣笑嘻嘻的跟她說這樣的話。自從女兒落水後，看上去沒什麽變化，可是她這個當媽的卻發現女兒有點不一樣了。也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小花，你跟媽說實話，你做壞事了嗎？”
羅小花還沒開口，羅小瑤就在一旁嗤笑道：“就她還做壞事，能做什麽壞事，除非別人把她給賣了。”
語氣極為不屑，說着還翻了個白眼，愛答不理的繼續吃早飯。
“你這孩子，怎麽說你姐呢。”
羅小花雖然不是羅廣生親生的，可他們三個都是顧荷芳親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畢竟是親媽，羅小瑤性格再潑辣，親媽說話了，還是有點作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