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鏈子口
☆、鏈子口
大悍馬呼嘯着開在出城的路上。路上的建築密度小了,外觀也跟這黃土大漠更協調。車裏坐着韓慶和游有餘,譚溪在城裏玩膩了,聽說能出城,死氣白咧一定要跟着。
車子開上了土路,在房子的間隙,能看見一望無際的沙漠。譚溪看着新鮮,打開了窗戶,一陣幹燥的寒風夾帶着沙粒卷進車子來。
韓慶打了個噴嚏,皺眉道:“你跟過來幹嘛,不是說要躲石頭50米遠的嗎,現在好了傷疤忘了疼?”
譚溪笑道:“你會你的情人,我看我的河灣。嘿,你們倆這麽嚴肅幹嘛,難得出城玩一趟。老游,這月亮河水冷不冷,能游泳不?”
游有餘苦笑:“譚爺您心真寬,這節骨眼還有心思游玩。”
韓慶拍拍他的大腿,笑道:“你怕什麽啊,曾明義你都敢對着幹,還怕一個被孤立在外面的人?”
游有餘道:“曾明義雖然壞,但他不會弄髒自己的手。那位爺可不一樣.......這月亮灣,最不能惹的人就是他啊。”
韓慶語氣雖然輕松,心裏也挺緊張的。于是他換個話題道:“老游,這大冷天的,月亮河怎麽不結冰?不會水也是溫的吧,能游泳不?”
游有餘臉色微變:“這裏的人,沒人敢下去游泳的。水裏都是微生物,聽說要比別地的水暖和,所以不結冰。”
譚溪:“那微生物是什麽鬼,會咬人嗎?”
游有餘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一會兒您可以伸手進去試試。”
譚溪吐吐舌頭,舉起自己的手翻來覆去:“我這雙手這麽白皙修長,可不想便宜了水裏的怪物。這人身上的零件嘛,雖說要換起來也不費勁,但還是原裝的好。”
車子駛了一陣,地勢開始變得起伏不定,不久他們見到一些土坡,土坡後面是一線細細的蔚藍,想必就是月亮河了。
游有餘指着前面較為平坦的地勢,道:“前面是鏈子口,住的都是挖礦石的當地居民。這鏈子口,是天水的入口,一般游客是不會來的。”
車子駛入小鎮。跟城裏不一樣,這裏的房子都是土磚砌的,通道窄小複雜,但倒是出乎意料的熱鬧。女人把孩子放在後背的筐裏,邊哼着歌邊晾衣服,小販敲着小鈴兒賣花馍馍,男人在牆根邊抽土煙聊天,見到悍馬,也就多看一眼,就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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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窄小的路上轉了一陣,他們來到了月亮河邊。河邊的房子比較高,大都是雙層的,其中有一家上面是個大平臺,正如女人告訴韓慶的,非常顯眼。
韓慶和譚溪下了車,陽光耀眼,兩人架上墨鏡,環目四顧。
這房子門前挂着個木牌子,上面端端正正雕了個“顏”字。房前面聚着的五個人正在打牌,見到來人,一起站了起來,頓時成了一面人牆。其中一人走上前,客客氣氣地道:“是韓先生嗎?”
韓慶道:“是。顏止在嗎?”
那人回道:“在樓頂,幾位請跟我上來。”
他們走上房子旁邊的鐵梯子,門前幾個人一直在後面盯着他們。韓慶想,這明目張膽的監視,倒比曾明義鬼鬼祟祟的伎倆好點,這地兒應該在顏止的掌控之中。這麽一想,他覺得放松了下來。
上到平臺,只見上面沒什麽陳設,只有一張生鏽的鐵桌子和幾把椅子。顏止一個人坐在椅子上,身着單薄的襯衫,風吹動他的短發,時兒露出光潔的額頭。顏止站了起來,對他笑了笑。韓慶情難自禁,差點管不住要過去抱他。卻見顏止走了過來,經過他身邊,突然拎起了游有餘胖乎乎的身體,抛進了月亮河裏。
譚溪大驚,抓着顏止的手臂喊道:“你幹嘛.....”話沒說完,顏止反手握住譚溪的兩個手腕,雙手向前一摔,譚溪的身體越過欄杆,也沒入了幽藍的河水中。
“我操!”韓慶心跳都快停止了,他跑到欄杆邊,向下看去。這水竟然沒有淺灘,人掉下去瞬間被深不見底的水吞沒了。
過了幾秒,水面出現了一個漣漪,譚溪從水底探出頭來,一邊踩水一邊茫然四顧,搞不清發生了什麽事。顏止門前的兩個人跳入水裏,去撈游有餘了。
韓慶松了一口氣,他轉身看向顏止,皺眉道:“你要清場也不用這麽暴力,直接請他們滾蛋不就完了嗎。”他在顏止對面坐了下來,脫下墨鏡,又道:“你有話跟我說?”
顏止冷冷道:“你跟曾明義怎麽鬥都行,別把月亮灣的人扯進來,讓這幾萬活人給你們陪葬。”
韓慶牽嘴一笑:“你們幾萬人是人,外面幾百萬沒水喝的百姓就不是人了?不是我煽動游有餘的,是他求我帶上他的。要不是被逼到一個份上,他能狗急跳牆?”
顏止:“你這樣沒用。曾明義深謀遠慮,他的儲備夠十年八年的。那時候,游有餘的骨頭怕是化在土裏了,他再培養另一個游有餘,也不是什麽難事。”
韓慶:“如果月亮灣還是這樣子,或許能撐幾年。但曾明義胃口太大,這鬼城近來膨脹得快,估計他那些家底不夠他維持一兩年的。”
顏止:“這大漠四通八達,總有別的辦法,你困不死他。”
韓慶笑道:“四通八達倒不見得。你們眼線廣,去看看臨近的各個城鎮和邊關?這兩天人事變動大啊,人換了一大批,曾明義應該不太認識了,趁着年還沒過完,去送送禮走動走動,這一年興許還有好日子過。”
顏止臉色微變,沒想到韓慶能做到這個份上。他皺眉道:“你這麽苦心積慮,想要什麽?”
韓慶心裏一熱,暗想:“我要什麽?我做這一切為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口裏卻随便道:“我啊,想要這月亮灣。”
顏止一怔:“你要這鬼地方幹嗎?”
韓慶站了起來,走到圍欄上,看着明亮的黃沙和豔麗的河水,懶懶道:“這兒風景美啊。我逢年過節閑下來了,帶幾個小妞來玩玩兒多好。”
譚溪和游有餘已經被撈起來,披着軍大衣簌簌發抖。韓慶把頭伸出去,笑道:“老譚,這月亮河的水爽不爽?你剛說要進去游泳,就進去游泳了,真是心想事成啊。”
譚溪嘴唇抖得說不出話,只好伸出他巍顫顫但依舊完整白皙的中指,表明自己的心跡。
韓慶走回桌子旁,道:“難怪你一直不肯搬過去跟我住,看慣了這風景,哪還瞧得上我門前那臭烘烘的護城河?”
顏止寒着臉,不答。
韓慶又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在京城裏,我老聽說月亮灣要挖空了,曾明義想把自己的家底搬過去。但依我看,曾明義壓根兒就沒想舍棄月亮灣,還想在這裏建他的萬代基業呢。”
顏止嘲道:“萬代基業?”
韓慶正色道:“曾明義把我叫到這月亮灣來,到底想幹嘛?”
顏止沉默了半響,看着韓慶道:“他想幹嘛,你可以問他去。現在我問你,你想要什麽?我能做的,都會給你辦到。”
韓慶坐了下來,道:“我要去看天水。守護人,你同意嗎?”
顏止深深地看着他,道:“天水沒什麽好看的,而且會有危險。”
韓慶笑道:“你帶我去,行不?”
顏止心想,這個要求倒是難以拒絕。他無奈點頭道:“你哪天想去,來這裏找我。”
韓慶和顏止一起進到客廳裏,譚溪和游有餘坐在沙發上喝着熱水,已經緩過來了。這客廳跟窯洞似的,四面土牆,陳設簡單,除了腳下的虎紋毯子,幾乎沒有裝飾,跟城區裏的奢華完全不同。
但屋裏同樣暖和,韓慶真想賴在這兒,不走了。卻聽顏止道:“我這兒沒什麽可玩的,你們趕緊回城裏吧。”
譚溪巴不得遠離這瘟神,立馬拖着韓慶的手臂往外走。韓慶再不舍也沒法,只好拖拖拉拉地來到門口。
“等等。”顏止突然叫住了他們,韓慶心裏一喜,心想石頭果然舍不得我。卻見顏止冷冷地對游有餘說:“月亮灣替你養了這麽多年老婆孩子,你不想過安生日子,他們未必不想。我幫你問問他們如何?”
游有餘剛消停的身體,又抖了起來。他頭也不回地坐上悍馬,催促司機快快離開。
在他們駛出鏈子口時,譚溪呼出一口氣道:“我的小心髒快受不了了。你這相好就一黑社會老大,見一次倒黴一次。”
韓慶道:“我沒讓你見,你自己跟過來的。”
譚溪嘲道:“他對你也冷冰冰。喂,你這麽上趕着有啥意思啊。我們吃了這麽多沙子才來到這裏,你撈到什麽好臉色沒有?”
韓慶道:“好話是沒有,不過他告訴了我一個重要的信息。”
譚溪不解,問道:“什麽信息?”
在月亮灣的車上,韓慶不想說太多,但他腦子卻在不停轉動。他的猜想是沒錯的,可是,那是為什麽呢?有一個重要的環節,顏止是不方便告訴他的。那到底是什麽?
去到天水旁,能有答案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收看。下一章繼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