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品相關(11)
作品相關 (11)
過去的周嘉瑤活潑好動,常常提出許多意見,現在的周嘉瑤似乎沉穩了很多,就連笑意中都帶着淡淡的疏離,這感覺有點像周嘉澤面對別人時的模樣。
她現在也是周嘉瑤心中的別人,淡淡的惆悵感傳來,心口那裏微微堵着。
“還習慣嗎?”她主動開口,走近周嘉瑤身邊,“昨天原本就想過來,只是身體不争氣。”
周嘉瑤也打量了任淰許久,這時點點頭,“還好,畢竟是回自己的家。你沒事就好,什麽時候過來都無所謂。”
周嘉瑤拿出羽毛球拍,扔了一個給任淰,示意打幾局。
她們小時候也常常喜歡在一起打着羽毛球,然後很多人加入,任淰的級別很差,不過她們那時打羽毛球,別人都會盡力的去接她的球,無所謂輸贏。
任淰已經很多年不曾打過羽毛球了,周嘉翼的技術卻已經漸漸偏向了專業,任淰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菜鳥,只能撿球的菜鳥。而且就算周嘉瑤去撿球,多半也是因為任淰把球打偏了或者打低了,她的發球極為不标準。
已經不是像過去那般了,只為了多接幾個球……她的目光略略的恍惚起來。
在任淰再去撿球後,周嘉澤卻走到了她的面前,拿過她手中的球和拍子,用手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做安撫。周嘉澤轉身看着自己的妹妹,“有你這麽打球的嗎?當人好欺負不是,讓我來。”
他笑着說這番話,并未有任何深意,周嘉瑤卻笑了笑,她原本想說“都說女生外向,其實男生才更外向”,話到了嘴邊轉了轉,卻仍舊吞了回去。
任淰坐在一邊,看着他們高手對決,至少對于她而言,他們就是高手了。出手狠準快,接得迅速有力,一個球能打很多拍,而且完全非友誼興致。
她原本沒有多少興趣,都被吸引得笑了起來。
偶爾周嘉澤沒有接到球,便撐着拍子,目光示意任淰。任淰就很狗腿的去為他撿球。
周嘉瑤也發現了,開始的時候周嘉澤還很盡力打,現在只要球的落向位置離任淰不遠,周嘉澤就不會接球了,而是站在原地看任淰撿球。
周嘉澤也沒有發現自己這個愛好,只是看到任淰為他撿球時那小媳婦的模樣,他就覺得好笑,心裏也柔軟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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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打下來,周嘉澤和周嘉瑤都有些累了,便停了下來。
周嘉瑤看着自己的哥哥,“有待提高啊?”
“我又不參加什麽比賽,能保持這種水平已經可以了,要求別那麽高。”周嘉澤沖自己妹妹笑笑,便向任淰走了過去。
周嘉瑤比任淰大十個月,念的是同一級,不同班,年齡的确相當。任淰和周嘉瑤站在二樓的陽臺上,離地面不高,卻能看到院子裏的全景,過去她也這樣常常和周嘉瑤站在一起,那時的感覺是随意,現在的感覺是覺得氣氛有點詭異。
周嘉瑤似乎也想起了很多事,過去周嘉澤負責為她補課,任淰也會來……那時沒有想到那麽多,現在卻聯想起來。
“你什麽時候對我哥哥有那種心思的?”周嘉瑤的聲音很輕,只是淡淡的詢問。随着年齡的增長,都學會了哪怕立場很不同,也沒有必要去刻意影響別人的選擇,以及産生不必要的敵意。
任淰微微擡頭看她,笑得很是尴尬。
周嘉瑤卻沒有勉強,雙手撐在欄杆上,“還記得過去我們一起在春節期間看電影嗎?”
那時喜歡看的不是現在着名的某幾家衛視,而是本城的地方臺,到了春節期間,總是會播放一些電影。任淰會同周嘉瑤一起看那些老片子,那是一部港片,女主角被稱為古裝界的絕色美女。
任淰和周嘉瑤都喜歡那部電影裏的女配,可最終男主角和女主角在一起了,女配眼睛瞎了自己離開了。
當時任淰和周嘉瑤互看了對方一眼,周嘉瑤說,“雖然我喜歡這個女配,但我更愛現在的這個結局,男主角就該和女主角在一起,那樣才是圓滿。”
任淰看向周嘉瑤,總覺得她現在提起那部電影帶着別樣的情緒在裏面,只是自己一時摸不透。
“我喜歡圓滿的故事,過去是那樣,現在也是那樣。”周嘉瑤淡淡的吐出一口氣。
任淰神色微變,周嘉瑤和她一樣,見證過周嘉澤與沈心奕的過往,都将他們的愛情當做童話一樣的故事,于是任淰的出現,成為了那個破壞者,至少在周嘉瑤心裏是如此,任淰的角色不該出現在童話這個故事中。
“可我們都應該很清楚,童話都是騙人的。”任淰背過身,找個借口離開了。
她下樓時,正好碰到了上樓的周嘉澤,周嘉澤看到她,剛準備開口,她就收回了視線,很快的下樓去了。
周嘉澤覺得她莫名其妙,卻也并未多想,而是繼續上樓,看到站在陽臺上的周嘉瑤,立即走了過去。
“下去吃飯吧!”
周嘉瑤卻沒有給予回應,周嘉澤想了想,才又開口,“剛剛你和任淰說了什麽?”
周嘉瑤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眼睛眨了眨,“怕我欺負她?”
“胡說些什麽呢!”周嘉澤覺得自己剛才這話似乎也有些過分,立即笑了笑。
“三哥,你真的準備和任淰在一起嗎?”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覺得你玩得有點大了。”如果是別人,根本不用讓家人知曉,就算以後也可以直接分掉,但任淰不行。
周嘉澤擰着眉頭,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他不是一個絕對的浪漫主義者,而且也夠自私。但當時他是怎麽想的呢?在泰國時,當任淰對他說了那一番話時,他心口一陣悲恸。他不是一個會容易被人感動的人,對任淰說出的話也只是讓他了解了她的想法,她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堅強,她是在時時不安。
那番話,對他影響并不深,真正深的是任淰的表情,那帶着決絕的失望以及絕望,讓他迫切的想要将她留住。所以他拉住了她,将她按在床上,與其說是男人的自尊作祟,他知道自己是想留住她,以及不給自己任何退路。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不再有退路了。
“我沒有玩。”
他話出口,周嘉瑤神色卻惆悵了幾分,“那如果心奕姐姐回來了呢?”
周嘉澤斂着眉頭不說話。
周嘉瑤靠近他,“如果心奕姐姐是有苦衷才離開你的呢?”
周嘉澤覺得莫名的煩躁,“嘉瑤,你要清楚一件事,是她向我提出的分手。”
無論原因如何,結果如何,他沒有虧欠過沈心奕半分,至少這件事上如此,別人沒有資格用他欠着沈心奕的姿态對待他,任何人都沒有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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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澤陪着周嘉瑤一同去本市着名的景觀游玩,他和任淰提了一下,她并不感興趣,于是就留在了公寓。人和人交流是一個技術活兒,她覺得自己沒有那方面的天賦,同樣也有自知自明,她知道自己和周嘉瑤已經不像過去,在一起徒增尴尬而已,如果有她在,別人玩得不愉快,她自己也覺得別扭,那不是罪過就大了,不如就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工作。
只是她沒有想到,今天就出了一個小錯,因為将別人發來的要約看錯了,其中定金與訂金字眼并未過多關注,差一點導致公司面臨不必要的風險。并未釀成大禍,她卻很是自責,主管進退有度的訓斥了她一下,讓她以後別犯類似的錯誤。
這一天下來,她的心情不算好。
回去以後,也沒有胃口吃飯,打開電視覺得裏面的人物越看越讨厭,于是關掉電視機,人也懶懶的。她直接倒在了床上,想着睡一會兒。
再次睜眼時,屋子裏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她努力的眨眨眼睛,屋內物件輪廓分明,窗外是一片黝黑的藍。
有人扯着她的手,她突然想到有一個同事最近非常迷戀一部韓劇,見人就提醒,“這個世界是有鬼的,哪怕你看不見它,它卻是真實存在着。你能感覺到有風在吹是不是?那就是它存在的痕跡。你有時候會感到有人在注視你,可你看不到人,其實那就是它在盯着你……”
她渾身一僵,大腦迅速混沌,全身的汗毛也立起來。
燈突然就亮了,她反射性的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周嘉澤站在床邊打量了她一會兒,發現她臉色不好,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以為她又生病了,她很少睡得這麽早,上次這麽早就是生病了。
任淰好不容易才适應了光線,發現是他,稍稍心安。
見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他不覺笑了,“做了噩夢?”
雖然不是,也差不多了,“夢見你了。”
周嘉澤失笑,“懂了,在你的夢裏,我一定扮演者拯救你的那個角色,不用太感激我。”
任淰暗自計較着,和他争論實在是太拉低自己檔次了,于是作罷。周嘉澤想将她從床上拉起來,她就不起來,兩個像玩上瘾了似的,他也不用全力,就用一只手意思意思的扯她,她也不如他意。最後她幹脆的躲進被子裏,将自己裹得成粽子一般。
周嘉澤笑看着那高聳的一團,“咦,被子裏還躲着人,這是在做什麽?我來好好勘察勘察。”說罷,他自己也爬到床上,他也不一下子去扯被子,只是用一只手這裏拉一下,那裏扯一下,看着她因為動靜不停的晃動,被子一團也跟着爬行。
過了一會兒,任淰大概也了解到自己被耍了,試探到他的方位後,趁他不覺,直接向他撲去,連人帶被子壓在他的身上。
周嘉澤用雙手将她固定住,笑意加深。再用手拉開被子,露出她的小臉來,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臉,“這麽主動,看來我得加強努力啊!”
他說得十分暧昧,任淰下意識的要從他身上起來,他卻捉住她不放,将她當成一只小綿羊似的,直接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任淰盯着他輪廓分明的臉,還是那麽精致,還是那麽俊挺,突然就失了反抗的勇氣。周嘉澤靠近她,唇瓣貼在她的唇上,她伸出雙手,挽在了他的脖子上,旖旎無限。
周嘉澤去陪周嘉瑤玩了一天,就給任淰帶回來一個“毛毛蟲”面包當紀念品,任淰盯着那面包好一會兒。她以前似乎是提過,她挺喜歡吃這種面包,原因是夾在裏面的不是奶油,她叫不出名字的夾心,味道不會很甜讓人覺得膩味,恰到好處的微甜,又讓舌尖碰觸時滑膩。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記得,只是她還是裝模作樣的嫌棄了一下,“哦,就帶了這個。”嫌棄意味十足。
周嘉澤也不說話,就眼睜睜的看着她吃着,還很好心的給她倒了一杯水。她最近在戒那些亂七八糟的飲料,原因是她的頭發一直很油膩,她都每天洗頭發,同事感到不可思議,在她說出她準備買男士洗發水杜絕這種油膩後,同事們建議她最好不要這樣,男士洗發水會讓頭發很幹燥,她本來就是該補水,應該多喝水,少喝那些亂七八糟的飲料,于是她接受建議。
周嘉澤十分配合她戒飲料的行為。
她吃着東西,周嘉澤看着她吃,她越發覺得這畫面說不出的怪異。
吃了一半後,她盯着周嘉澤,兩雙眼睛,四目相對。
周嘉澤這才感嘆似的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餓了……”表情十分的可憐,“沒吃晚飯,嗯,還做了高消耗運動……”
任淰試着把自己剩下的半個面包遞過去,遭到他嚴重的抗議,“我要吃飯,吃飯。”
任淰最終妥協,下床去給他做飯。她回頭時就發現,他跟個大少爺似的,在床上翹着二郎腿,玩着手機。
這一看,心真不甘啊。
任淰做了兩個小菜,一個湯。她廚藝還不錯,尤其是做小菜,味道很可口,繁雜一點的菜色是做不出,家常菜都沒有問題。
周嘉澤對吃方面一向不會很挑剔,高級飯店吃得多,多半又是在應酬時,于是反而對這些小菜比較偏愛。
任淰剛才吃了一半的面包,這會兒只盛了小半碗飯,陪着他一起吃着。窗外早已漆黑,沒有星星月亮的夜晚總顯得特別幽靜,窗簾在輕輕的搖晃着,她聯合自己之前的想象,怪了,覺得自己現在一點也害怕,哪怕如同事所言,真的有鬼的存在。
燈光灰白,有點像剛散開的白霧一般。最初的燈光很亮,她受不了,便自己買了燈泡回來換,做事的時候憑着一股兒喜好,換燈泡時卻又膽怯了。還是他看到她躊躇不前,問清楚原因後,蹙着眉看她:你怎麽能這麽笨呢!
語氣那麽的嫌棄,讓她不覺好笑。
第一次覺得,被嫌棄似乎也不是壞事。
“傻笑個什麽!”周嘉澤一邊吃飯,順帶的看了她一眼,“老實交代,想到了什麽不健康的東西?”
“你才不健康呢!我想的都是健康的東西。”她急急的反駁。
周嘉澤見她那麽容易就被帶動了情緒,不由得更加有興致,“那你在想什麽健康的東西……嗯,對着我還在想健康的東西,是我魅力大減了還是某人太不正常了,這是個非常值得深思的問題。”
他一邊說還一邊故作正經。
任淰抿緊唇,“我在想你這人太自作多情了,太自以為是了……”
“這麽不好啊。”他臉上還是帶着笑意,這時沖她眨眨眼,“那你還喜歡?”
她迅速的低下頭,“眼光不好,有什麽辦法。”
周嘉澤覺得太委屈了,“你怎麽能算眼光不好呢,你別那麽謙虛,我這才算眼光不好,和我一比,你眼光簡直就是太好了。”
他笑得十分欠扁,任淰其實就準備去他身上留下點東西,他一見狀,迅速的逃離。任淰便去追,周嘉澤就又跑又躲……
安靜下來時,任淰躺在周嘉澤的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她只覺安定安穩,“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她準備聽他的回答,卻發現他呼吸均勻,已經睡着。不由得将他抱得更緊,她希望就這樣,不要有任何的改變,不要出任何差錯,他們可以永遠這樣下去。
周家。
周嘉瑤躺在床上,屋內很空曠,周嘉澤陪着她一起出去玩,他們像小時候那般說說笑笑,沒有提任何的不愉快。她突然就想到了小時候,他們也是如此說說笑笑,只是那時不會附加太多別的情緒,于是仿佛小時候變得更加珍貴起來。
已經與過去不同了,才會那麽惆悵。過去看電視,總是無比憤恨在一邊念着,怎麽就不拆穿那壞人,讨厭的惡人。現在看電視,只會跟着劇情一點一點看着,哪怕再讨厭劇中的壞人。反正會有結局,無論那是好還是壞。
手機的鈴聲在此刻有些突兀,她拿起手機。
“心奕姐。”她露出一個笑來,她等着這個電話,等到了卻不是開心,“你該多休息,現在身體感覺好些了嗎?”
她一直握着手機,直到那個問題的來到。
“嘉瑤,我想早點回國。”沈心奕的聲音裏,含着激動和欣喜,仿佛一只被困在籠中的小鳥,馬上就要活得自由。
“這麽心急?還是多休養一段時間吧!”
“我等不了你,我想回來,對了,你哥最近怎麽樣?”
周嘉瑤拿着手機,卻忍不住苦笑,“他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沈心奕又說了什麽,她都沒有太聽進去,只是小心翼翼的說着,“心奕姐,你離開了幾乎一年的時間了,這期間,我哥瘋狂過,出過車禍,現在他生活得很安穩……他身上發生了那麽多那麽多的事,現在已經和過去完全不同了,你有沒有想過……”
“嘉瑤,你是知道我為什麽會離開他的。當時我以為我會就這樣死掉,而他正在準備向我求婚,我怕他經受不起這個打擊,我太了解他了,他那人很是決絕,我怕他會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所以才打算離開。如果我就這樣去了,是我主動提出的分手,他大概會很恨我,也就不會那麽難過……如果我還能回來,不就是上天給予我們的機會嗎?嘉瑤,我現在獲得了這個機會,我會盡快回來。”
周嘉瑤看着已經挂斷的手機。
她笑了笑,将手機扔遠了一點,反正都是別人的故事,自己何必參合太多,故事總是會有結局,糾結的人才會難受不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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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淰這些天的心緒一直不穩,工作上連連出錯,就算主管不對她進行批評,光那樣的眼神移過來都讓人無地自容。以前與同學一起去做兼職,發房地産的傳單,底薪五十,順利帶進一位潛在客戶多得十元錢,最後那個管理他們這幾個兼職學生的人,指着她批評:臉皮薄,又害羞,這樣怎麽能行。仿佛印證着別人的話多麽正确,她當時臉就紅得通透。直到現在,那一股兒內心的“臉皮薄,害羞”竟然還潛藏着她的內心深處,讓她比一般人敏感許多。
接連的出錯,讓她很不好意思,主動留下來處理事務,不願意自己逃避。一再的檢查有無過錯,神經高度集中。
終于做完後,她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看着電腦慢慢黑屏。
辦公室裏的人都已經走光,她坐着休息,準備過一會兒就離開。剛才太過專注,連燈都沒有開着,這樣的細節都給忽視了,想着去開燈,卻又猶豫半響,反正馬上就要離開了。她取出包,準備掏出手機,周嘉澤說好來接她,她原本說不用,她會加班,周嘉澤讓她加完班後給他打去電話。
正想按亮手機時,卻發現走道上似乎有聲音。
“你明天就回來了嗎?太好了,我去接你,你是幾點的航班……”
對方的聲音并不大,只是此刻太過空曠,于是內容與聲音顯得無比的清晰。另一個部門的主管,在公司很有人脈,馬上就要升職了,最近似乎常常向任淰的部門跑。任淰之所以能認識,是因為莫永豔拿過好幾份文件來讓任淰處理過。
莫永豔拿過來的文件,讓任淰常常出錯……原本那不該是任淰負責,但莫永豔不知和這邊的主管說了什麽,就直接安排在任淰身上了。
任淰皺皺眉,下意識的向那邊走過去。
“我到時候來接機,第一眼來看我們的大美女是不是又漂亮了很多……”莫永豔的心情似乎因這個電話變得特別好,一直在笑,高跟鞋與地面重重的摩擦,聲控燈一路亮着,“周嘉澤……他,我不是很了解他的情況。”聲音不知不覺低了下來,似乎刻意的帶着些許怒意。
任淰靠在門邊,嘴角不由得揚了揚。
一切看上去太過倒黴的事,抛開了偶然因素,那就是人為。她一直盡心盡力,知道自己沒有什麽聰明才智,那就努力将自己變得兢兢業業,笨鳥先飛的道理至少她懂。但結果又能如何?那些稍微站在金字塔上面一點的人,就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利不着痕跡對付你,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忘記了是哪一次了,周嘉澤送她來上班。為了不引人注意,她一向在上一個站就讓周嘉澤停車,她不想給人不好的印象。但那一次,莫永豔竟然主動和她打招呼,之後一直用別有深意的目光打量她。
原來一切都是如此的簡單,有人在打抱不平。
任淰按下手機,那一點的光源迅速在黑暗中亮起,她按下周嘉澤的電話,讓他來接她。之後,她跺跺腳,走廊的燈就亮了起來。
出了電梯不遠,保安主動和她打招呼,說她是最認真負責的人,這些天走得最晚。任淰笑笑,卻莫名的有些煩躁。最認真最負責?那又如何,還不是個小職員,升職還輪不到她,也沒有什麽學歷。這感覺就是高中時候,無數人誇獎她努力刻苦,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再努力刻苦,也比不上那些聰明的天之驕子,最後總以成績單說話,誰會記得你為了那次考試付出了多少時間多少努力。
她知道,自己在不平,為着某些自己抓不住的東西。
她沒有等多久,周嘉澤就開着車來了。他下車,主動為她打開車門,她沖他笑笑,鑽進車裏。
他放了音樂,是她喜歡的曲風,柔和的慢情歌。
任淰一只手撐着頭,眼睛眨了眨,“我們公司的莫主管……她和你很熟嗎?”
周嘉澤不妨她突然問這個,“怎麽會問這個?”
任淰将手放下來,笑得很随意,“她今天突然向我問起你了,我還覺得詫異,想了想,應該是認識你才對。”
“哦,大學……裏認識的人。”
任淰垂着眸,認識的人,那就不是同學,如果是同學他不會這麽回答,那就是另一個人的同學了。
“她問我做什麽?”周嘉澤似乎也挺納悶。
“她也沒有具體說……不過我聽到她打電話,應該是她一個同學要從美國回來了,也許是想和你一起去接機。”任淰盯着他的臉,打量着他臉色的變化。
他的神色沒有什麽改變,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卻緊了緊。
任淰收回自己的目光,“或許那個從美國回來的人,是你們共同的朋友。”
周嘉澤似乎扯出一個笑來,任淰的心卻揪了起來。有些東西,就跟考試是一個道理,無論你多麽努力,多麽勤奮,考試的成績還是比不過那些先天占優勢的人,再不平似乎也沒有辦法,總有那麽一群人,始終活在別人的羨慕之中,無論是成績還是感情。
旁人對那群人,似乎只能夠羨慕嫉妒恨,不能過多的做什麽,否則就是不自量力。
和以往一樣,回任淰的公寓。她先下車,他坐在車裏似乎猶豫了一下,才從車上下來。她盯着他的臉,他似乎想說什麽。
她心裏覺得好笑,暗自說着:說吧,找什麽理由自己回去,今天不待在這裏。
在下午的時候,她說自己會加班,他帶點委屈的說,那他也加班,沒有辦法,得将時間保持一致。那一刻,她感動,現在呢?那憋悶的惆悵感,在她身體裏亂串着,只需要短短幾個小時,她的心情已經變化這麽大了。
周嘉澤走上來,像往常一樣摟着她的肩,“走吧!”
她的身體微微僵着,卻還是一同上去。她沒有發現,自己提着的心終于落了地,也許沒有她想得那麽糟糕。
任淰洗完澡出來,就看到周嘉澤坐在床邊,電視的聲音放得很大很刺耳,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電視屏幕上,而是愣愣的看着他的手機。
任淰手中拿着毛巾,卻并未擦着頭發。她走了過來,将毛巾丢在他的臉上,對他笑笑,“給我擦頭發。”
她坐在床邊,讓他為她服務,卻背對着他,說不出此刻應該拿出什麽表情對他,最好就是背對着他。
“剛才想和誰打電話?”她咬着嘴角,還是問了出口。
他似乎愣了一下,“沒有想打電話。”
“那你盯着手機看?”
周嘉澤甩開手中的毛巾,“你自己拿吹風把頭發吹幹。”
他現在情緒不對,同時胸口煩悶。任淰轉過身看着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自己去找出吹風,吹幹自己的頭發。
睡覺的時候,他睡在右邊,她睡在左邊。他沒有像平時那般将她抱住,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行為,她用手抓緊床單,閉上眼睛,想讓自己趕快睡,卻怎麽也睡不着。
過了多久,她不清楚,聽到他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聲。她莫名的扯了扯嘴角,他們還是有地方一樣,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周嘉澤因為某個項目需要出差三天,任淰為他收拾着行李。任淰的情緒不太好,周嘉澤走過去扯了扯她的臉,不由得笑着,“我只去三天,不是三年,你這什麽表情?”
任淰覺得,如果自己的身體裏安裝一個開關就好了,随時控制自己的情緒,要笑就笑,要哭就哭,随時給出自己想要的情緒。
任淰低着頭,“我只是傷感我這兩張電影票,本來想今天晚上去看電影的……”
周嘉澤拿過她手中的電影票看了看,“讓嘉瑤陪你一起去,她反正呆在家裏也沒事兒。”
任淰點頭。
周嘉澤離開的時候,任淰并未去送他,而是在下班後直接去了周家。周奶奶看到她後,十分的開心,抱怨嘉澤還沒有她回來得勤。任淰只好又為周嘉澤說了很多的好話。周奶奶見任淰如此為周嘉澤着想,不由得更加欣慰。
“嘉澤能有你這麽好的女朋友,是他的福氣。”
周奶奶這樣說的時候,周嘉瑤正從二樓走下來,聽到這話後,不由得笑道,“全家人都知道,奶奶對小淰多麽的滿意,不用再強調啦!”
“你這丫頭。”
任淰看向周嘉瑤,周嘉瑤穿着有些鄭重,臉上還化了妝,“嘉瑤,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我已經買好了票。”
周嘉瑤似乎愣了一下,“怎麽不讓我哥陪你?”
“他出差了……”
周奶奶笑着,“以前你們倆關系就好,現在就該多相處,嘉瑤陪小淰一起去看電影吧,你不是說在家裏無聊嗎?”
任淰和周嘉瑤一同坐在電影院裏,大屏幕上播放着《被偷走的那五年》。任淰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多麽貼近她現在的心情。
“你過去好像不喜歡看這種片子。”周嘉瑤突然開口。
“那我喜歡哪種類型的片子?”
周嘉瑤似乎想了想,“《惡作劇之吻》那種浪漫又不切實際的童話故事。”
“其實我喜歡的是那種努力了最後又能成功的感覺,至少不會讓努力的人絕望,知道自己無論付出多少到最後什麽都沒有。”
周嘉瑤轉過身,看着任淰,任淰卻認真的看着大屏幕。一個離婚又失去朋友的女人,在失去記憶之後尋找自己過去的一切。
“你說她能不能找回她過去的一切?”任淰突然轉過臉,與周嘉瑤四目相對。
“什麽?”周嘉瑤對劇情根本不熟悉。
“已經離婚了,你說她能不能和前夫和好?她前夫又有女朋友了。”說完她就笑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一定能和好,電影這樣才能演得下去。”
周嘉瑤張張口,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任淰見她不說話,卻又繼續,“你是不是想說,他前夫回到他身邊,是因為他原本就對她有感情,他根本就不愛他現在的女友,或者說愛得不夠深?”
周嘉瑤突然覺得自己難以招架任淰的問題,“劇本是這樣。”
“那你呢!你覺得結局應該是什麽樣子?”
周嘉瑤看向大屏幕,“不知道。”
任淰又笑了,她打量着周嘉瑤的全身,“你穿成這樣,原本是想去見誰?”
話題轉得太快了,周嘉瑤完全跟不上。
“應該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吧?”任淰的聲音很輕很輕,“你以前就喜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希望你的朋友也要漂漂亮亮的,站在一起時,才能夠配得上你心裏的審美。”
周嘉瑤以前說過,她找朋友,就找外貌一致的人,這樣就不會因為嫉妒等心理導致友誼最後的破裂,那時周嘉瑤說她這種觀點一定很奇葩。
周嘉瑤突然覺得眼睛酸澀,“小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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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澤開着車從鄰省回來,他掃一眼手套箱放着的盒子,不覺露出笑意。外面小雨不歇,雨滴輕輕落在車窗上,雨刷懶懶的搖晃着。這是很神奇的一條路,雨勢慢慢變小,進入安川市時,雨又停下了,甚至太陽還從雲層裏冒了出來,滿地的暈黃。他的心情因這詭異的天氣,也變得更好。
那個小盒子裏放着他為任淰買的禮物,他本身不是那麽浪漫的人,在臨走時,秘書卻提醒他,要不要買點什麽,看到他愕然的表情,秘書竟然笑着提醒,應該給他的女友買一份禮物。他想了想,覺得這建議不錯。不是沒有浪漫過,只是恍然發現,好像自己還是毛頭小子時候才做過那樣的事。這種念頭滑過時,不免有那麽點惆悵,原來他自己也承認,自己的确變老了,或者說心境變老了。
行駛在開往市中心的高速路上,手機響個不停,他抓起來看了看,戴上藍牙耳機。
“什麽事?”他的視線盯着前方的車輛,有一段路似乎在維修,将原本的單行道暫時改成雙行道,于是堵車堵了長長的一截。
“今晚出來玩玩吧,你千萬不能拒絕,這麽久都不出來了,太不夠意思了。”
周嘉澤默默的算了下時間,原本開進市裏差不多是黃昏時分,加上堵車,大概晚上七八點了,這個時間,似乎也趕得上。
“有哪些人?”他随口問着。
他暗自計較了一下,好像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自己這群朋友在一起了,的确有些說不過去,剛好當做出差後的放松。
對方一一将名字說了出來,周嘉澤一聽,立即聳起了眉頭,“這麽多人啊,那少我一個,應該也沒有什麽了?”他暗自笑了笑,這麽多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會是普通的聚會,他不套出目的來,當然不會就這麽前往,他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