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爐]
周瞭從江墨婚禮上離開後出了車禍。
高速路上有動物經過,他開車手不熟,方向打急了,撞到了護欄上。萬幸是他系了安全帶,只傷了肋骨,氣囊把臉都彈青了一片,問莫逸借的那輛車整個車頭都撞凹進去了。實際上他已經接近收費站,再近些就會減速,可能車禍還會更輕些。
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K城的醫院裏了,段沂源坐在他床邊,摸了摸他的手。
“醒了啊。”
周瞭這時候渾身無力,頭也疼,不清楚自己受了什麽傷,直挺挺躺着也不敢動,不然剛剛段沂源摸他那下,他一定會躲開。
段沂源也知道,周瞭對他的肢體接觸特別排斥,大概是因為四年前他差點對周瞭用強那次,他也沒想到周瞭陰影會那麽重。要說後悔的話,也确實有,但段沂源不知道是後悔自己心急,還是後悔沒有做到最後。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拿出這輩子最大的耐心了。
“你躺着別動,醫生說還有點輕微腦震蕩,你動作大了可能會想吐。”段沂源邊說着邊站起身:“想喝水嗎?”
周瞭試了試發聲,喉嚨幹澀,但說得出話:“嗯,謝謝。”
段沂源給他接了溫水,本來想喂他,但周瞭伸手接了,動作別扭地喝。
“我最恨你和我說謝謝。”他站在床邊,音色平穩地說。
周瞭擡眼看看他,沒說話,将空杯放到床頭櫃上,動作大了些,終于讓他感覺到胸口肋骨有些疼。然而他輕微蹙眉的動作都被段沂源收入眼底,那人正要說什麽,病房門被推開了。
準确說門是被掼開的,周望步履惶急地走了進來。
“小望?”
周望看他好端端靠坐在床上,舒了口氣,又看了看站在床邊的段沂源,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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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給我打了電話。”他頓了頓,又接着說:“我的號碼在家屬欄裏?”
周瞭有點尴尬似的,他其實從來不給聯系人分組:“沒,在快捷鍵。”
段沂源伸手給周瞭掖了下被角,收回來插進褲袋:“我去叫醫生過來,問問情況,你剛醒,少動。”
在經過周望身旁的時候,周望出了聲:“你呢?怎麽也在這?”
他停下步子看過去,周望也擡頭,朝他皮笑肉不笑地掀了掀嘴角:“還真是好久不見了。”
他心裏的厭惡被那輕巧的表情激得愈發收斂不住,臉上卻紋絲不動:“那要不要單獨聊聊?”
将醫生叫過來後,段沂源轉身對周望說:“跟我來。”
原來這間醫院的住院部頂樓是有休閑區的,擺了些桌椅,有簡易的健身器械和棋牌游戲,段沂源在販售機裏拿了兩罐熱咖啡,遞給周望一罐,兩人坐了下來。
“他是去參加江墨的婚禮,回來的時候出了車禍。”段沂源說。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他的事我都清楚,這四年和他關系最近的人,除了我沒有別人了。”
周望面色不動,眼裏卻有了些微的煩躁。
“不出意外,我們的關系只會更近。”
“你做夢呢吧?”
段沂源似乎很滿意他語氣裏的火藥味,笑了笑,手指在溫熱的罐身上摩擦着。
“比起我,你才是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吧?”
周望沒回話,握着咖啡的手緊了緊。
“我知道你和周瞭當年那段兒,比起同性戀,亂倫才是更加無法立足于世的,你們永遠都沒有可能,而且,或許這種話也不需要由我來和你說,你這趟回來,是帶着未婚妻的吧?既然如此的話,那我跟你講的這些,還真是沒必要,冒犯的話請見諒。”
“所以這些就是你想說的?”
“作為修複我們關系的鋪墊,你對我一直很有敵意。”
“段沂源,我還是那句話,你做夢呢吧。”
對面神色沉着甚至有些輕蔑的男人,顯然沒料到他是這樣的回答。
“你不懂什麽是真正的敵意,我小時候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表現?不,我就算不能擁有他,也絕對不會把他讓給你。”
“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段沂源,這四年來我一直記着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卑鄙手段,統統還給你。”
“這是當年我對哥哥妥協的唯一理由,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段沂源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望,腦中飛快分析着他聽到的信息,那指向一個結論,讓他無論如何未曾料到的結論。
“你覺得驚訝就對了,這是我給你的鋪墊,好好晃神吧。”周望站起身,揮手帶翻了咖啡,深色的液體滴答答淌了一桌,肮髒又狼狽。
周望一個人走在住院部走廊上,這時候正值飯點,有人推着餐車來賣盒飯,還冒着熱氣,菜色也不錯,他順手就買了一盒,又拿了盒切好的菠蘿,走進周瞭的病房。
周瞭往他身後看了看,問:“沂源哥呢?”
周望低着頭,把床上的折疊桌拉開來,擺好飯:“醫生怎麽跟你說的。”
周瞭倒也不糾結段沂源去哪兒了,拾起筷子開始吃飯,他昏迷了大半天,正餓着。
“醫生說讓我卧床養骨頭,看恢複程度,半個月的住院是逃不掉了。”
“那我來照顧你。”周望坐下來,又幫他把菠蘿打開,看了一會兒,自己插起一塊吃了。
周瞭看看他,心裏湧起一股久違的暖意。
那天之後段沂源沒有再來過醫院,周望倒是每天都來,後來嫌麻煩,幹脆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住下了。
周瞭在這種溫吞又平常的相處中,簡直稱得上沉溺,哪怕大部分時間躺在病床上,也覺得舒心而愉悅。
小望收起了陰陽怪氣的腔調,兩人好似有默契,不再提生活瑣事意外的話。那種把過去的日子找回來的感覺太好了,好到周瞭一點兒都不願意去想小望曾經對他說過,已經忘幹淨了的話。
半個月後周瞭出院,跟莫逸打了招呼,大部分工作挪到家裏來,他畢竟還需要修養。
而周望搬到了他這裏,照顧他。
出院的第一天周瞭就耐不住了,一回家就解衣服紐扣,他聞見自己身上一股味兒,臉都苦了。
“你等等,別亂動。”周望給他放好了熱水,回身按住他的手,幫他脫衣服,抓着他的手臂慢慢從袖管裏拿出來。
“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周瞭有些臉熱,弟弟湊得近了,頭發輕輕掃過他的下颚。
“醫生都說了你動作不能大,肺上還有挫傷,骨頭也沒全長好。”周望提起這些,眉頭不由皺起來,“你一個人洗不行,我找兩張凳子來,坐浴室給你洗。”
“诶?”
周望拉着他的手,把人牽到浴室裏站在浴霸底下,也不看他,又轉身真去找出了兩張矮凳,放到地上指了指,“坐着。”
周瞭吓了一跳,雖然這半個月他們确實是像普通兄弟那樣毫無芥蒂地相處過,但他現在裸着上身,全身只有一條單薄的長褲。周望高高挽起袖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被浴霸照出騷動人心的柔軟形狀。
他自覺莫名其妙,但還是緊張地手指僵硬。周望卻沒什麽反應,扯了扯他的手腕:“坐下啊,對了,你怎麽還穿着褲子,彎腰是可以的吧。”他嘴上這麽說着,仍舊伸手解周瞭腰上的繩帶,“算了你別動,我來。”
周瞭簡直說不出話,條件反射地抓住褲子。
周望噗嗤一聲笑出來,聽上去已經憋很久了。
“笑屁啊。”扯着褲子的人滿臉通紅。
“好啦,不逗你,趕緊坐好我給你洗,不然着涼了。”周望柔聲說。
周瞭這才別別扭扭地脫了褲子,這回全身就只剩內褲了。
他坐下來,弟弟取下蓮蓬頭,在手上又試了試水溫,然後緩慢地挨近他的身體。
他微微縮起肩膀,本來想開口說些無關緊要調節氣氛的話,結果又不争氣地喉嚨發緊。
周望的手隔着浴球和泡沫,在他的後頸、肩胛骨、脊椎和腰側,搓揉的力度剛好,簡直像在按摩。
熱氣氤氲的浴室像是變成了一只巨大熔爐,緩慢蒸騰,周瞭低着頭,抿住嘴唇。他身體裏也在同時升起一股熱流,沉寂多年的欲望好像要在不适當的時候蘇醒了。
不行,怎麽能行呢。他們已經結束了,這種畸形的欲念。
周瞭慢慢并攏腿,肌肉緊張起來,小望的手卻越來越快,繞到他的身前來,手指的皮膚甚至會在幾個間隙裏,和滑膩的泡沫一起蹭到他的小腹上。
要着火了。他都禁不住皺起眉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浴室裏響起陌生的鈴聲。
周望以前會用很吵的金屬solo做手機鈴聲,這次卻是輕快的默認鈴聲。
他低咳了兩聲清喉嚨,幫周瞭開了淋浴:“你先沖一下。”然後快速擦幹手,一邊接電話一邊開門側身走出浴室。
“喂,百裏。”
周瞭看見自己狼狽的器官,把濕透的內褲撐起一個可恥的隆起。
他伸手把開關撥到冷水。
而小望溫暖的聲音隔着門,影影綽綽地傳來幾個親昵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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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長佩真太不容易了 沒更的多半原因是撸主打不開長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