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灰燼]
“在車裏等吧。”百裏宣坐在開足空調的車裏,打開車門說。
周望站在原地,搖搖頭,他的小半截靴子陷在雪地裏,腳應該早就凍僵了,他卻連跺一跺的動作都沒有。
今天上午雪終于停了,日頭吃力地撥開雲霧,灑在雪地上的陽光被反射得更加明亮,幾欲晃盲人眼,但是溫度卻在往下滑,比之前陰冷。
周望感覺不到冷,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那扇嚴密的大門前,直到那扇不及整面高大鐵壁三分之一的門朝外打開,周瞭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進去前穿的衣服,手裏什麽都沒拿,周望聽見他把蓬松白雪踩出咯吱的細小聲響。
“哥。”
周望像小孩似的,高高瘦瘦的青年,步伐輕快地跑過去,沒頭沒腦地就把周瞭抱了個滿懷,抓着哥哥的後頸使勁把人往自己胸口塞。
周瞭擡起手給他順毛,擡到一般驀地頓住了。
周望趁旁邊沒人,偷偷咬了他的耳朵。
百裏宣正朝他們走過來,車旁邊站了個司機模樣的男人,天光那麽亮,周瞭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伸手推開了弟弟。
周望莫名地看着他,也不磨叽,将他的手一把撈住,握在手裏怎麽也不放了。
他被關押了那麽久,先後經歷兩次審判,差點以為自己永遠都見不到哥哥了,直到昨天閉庭,又被證實他算不得十惡不赦的兇手,逃過一劫後他都還恍惚,畢竟這個年紀初逢變故,沒法做到處變不驚。
但是眼下他都調整好了,周瞭也脫了罪,他覺得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規。
沒錯,甚至是一條更好的、嶄新的軌道。
他這麽久來第一次真心地咧嘴笑,覺得連老天都給他面子,這是再好不過的冬日暖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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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其實,化雪天才是最冷的。
民間習俗,出獄後都要去酒店洗個澡,換身新衣服,然後燒掉舊衣服。
此時周瞭就在酒店浴室裏,周望坐在床上,沒有開電視,嘩嘩的水聲就顯得更加清晰。
他坐了一會兒,心跳得太快了,只好把頭埋進枕頭裏,可不管是深呼吸還是閉氣,都沒作用,最終只能從床上蹦起來,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哥,我能進來嗎?”
“嗯?”
“也想洗一下……就……不是還要出去把衣服燒掉麽,等會兒天晚了。”
裏頭的人把淋浴關了,這安靜讓周望一時間無措得捂住臉,羞得不行。
“進來吧。”
哥哥的聲音實在溫柔得犯規。
周望按了門把,看見哥哥赤|裸的身體隔着沾滿水霧的玻璃,沒有動,他又走進幾步,周瞭伸手拉開獨立浴間的玻璃門,那截被熱水蒸出微微的粉紅、濕潤的手腕搭在門邊。
周望脫了衣服,拉開門走進去。
蓮蓬頭重新噴灑下水柱,周望一會兒就被澆濕了,他眨了兩下眼,水滴從睫毛上落下,才看清身前背對自己的哥哥。對方彎着脖子,頸椎突起一小串水珠兒似的骨頭,肩胛骨在皮膚下若隐若現,再往下,是一條流線型腰窩,暧昧又直接地指向了股溝,好像那是溪流延伸後的一處神秘湖澤。
周望握住哥哥的腰,貼近對方。
皮膚被熱水輕輕擊打後的溫度簡直讓人如同被熔漿澆灌,周望伸出舌尖卷住周瞭的耳垂,在嘴裏含咬了一會兒,才逡巡着尋到周瞭的嘴唇,哥哥配合他,側過臉,兩人交換了一個長久的極其潮濕的吻。
唇舌分開的時候,下面都有反應了,周瞭感受到身後被滾燙的長物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周望在耳邊的呼吸也重得不行,那種兄長才會産生的憐意又泛濫了,手有些不安地抓住淋浴器上挂毛巾的地方,低着頭說:“進來吧。”
這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連騰得燒起來。
他跟周望的第一次是摸黑進行的,但眼下,浴室的浴霸可明亮得很。
很顯然,周望聽了這樣的邀請、或者其實該稱之為寵溺,也反應激烈,證據就是周瞭感覺那玩意兒挨着自己,激動地跳了一下,戳得更高了。
“還、還不行。”周望鼻音很重,聲音卻猶豫,“上次我弄疼你了。”
于是兩個人就在這擁擠的獨立淋浴間裏僵持着,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水倒是流的歡暢,嘩嘩響個不停。周瞭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自掘墳墓,嗫嚅着開口:“不然,用沐浴露?”
“不行,那種東西怎麽能……怎麽能放到你的身體裏。”
周瞭已經受不了了,臉埋進手臂裏,不想再開口說一個字。
就在他已經覺得無法收場的時候,卻感覺到周望把手重新放到他的腰上,然後蹲了下來。
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臀瓣就被輕輕掰開了,一處濕熱柔軟的東西,在那個地方舔了一下。
周瞭腿一哆嗦,直接就跪了下來。
“你幹什麽!?”
“潤滑。”竟然答得理直氣壯。
周瞭想站起來,結果發現自己腿軟,水流擊打在背部都好像成了阻力,他只好勉力抓着毛巾杆,靠在門上挪起來些。
“去床上吧……這裏站不穩。”
周望看了看他,随後毫無預兆地,用胳膊穿過他的腿彎和後頸,在狹小的淋浴間将人打橫抱起來。
周瞭因為重心不穩條件反射地摟住弟弟的脖子,“你幹什麽!?”吼完意識到這是第二遍,真是已經羞憤到了極致。
“你腿軟嘛。”周望的尾音居然有節可惡的上揚,看來這小子是得趣兒了。
周望被抱到床上,放下的時候很輕,這種呵護讓人不耐煩,所以他直接伸手勾住弟弟的脖子,将人一把拉向自己。
兩人都來不及擦幹,床單滾一番後全濕了,然而周身火熱,全然感覺不到冷。
周望壓在哥哥身上親吻對方,房間的窗簾是合上的,現在只有礙事的壁燈,他剛要伸手把燈擰熄,瞥眼竟然看到了床頭櫃上的潤滑劑和避孕套。
腦子裏當的一下,覺得智商被羞辱了。
他突然停下動作,周瞭覺得疑惑,沿着他目光看過去,見到那顏色鮮豔的一小堆東西,也呆了。
“咳,我、我忘記我們是在酒店了。”周望紅着臉,伸手把未開封的管狀潤滑劑拿過來,撕開包裝後雙手舉了一會兒,才去看周瞭,想要征得同意。
他們倆都動作生疏,明明都是成年人了,卻像初嘗禁果的少年似的,對着一管白色的潤滑劑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才并不确定地,把開口移到了下面。
周望擠出來些,這時候卻又無師自通了,在掌心裏捂了一下,溫度剛好後送到周瞭的後‘穴,用掌心蓋上去,再拿手指慢慢往裏送。
周瞭閉着眼睛,耳朵都紅得要燒起來了,等弟弟磨死人的擴張做完,他前頭已經軟了半分。
周望在自己的性器上也抹了潤滑劑,然後擡高哥哥的腿,将自己對準那處翕張的入口,心髒咚咚敲着胸口,終于将自己送了進去。
緊致熱燙的內部一層層絞上來,像是要吞咽他,那種快感須臾襲擊了全身,他喉嚨裏舒服地發出悶悶的聲音,送到底以後,把胸腔裏的嘆息綿長地呼出來。
周瞭閉着眼,聽覺就變得敏銳些,聽周望在那爽的,他更不敢睜眼了。然後就感覺到面前的人影蓋下來,周望彎腰貼近他,親他的眼睛。
“疼嗎?”
“……沒。”
“那睜開眼睛看看我嘛。”說完還伸舌尖舔了一下他的睫毛。
周瞭顫顫地睜開眼,見到弟弟近在咫尺的臉綻放出一個特別燦爛迷人的笑容,心裏化了半邊,而另半邊,卻隐隐作痛。
周望親親他的嘴唇,直起身挺腰抽插,潤滑劑被打磨出噗嗤噗嗤的聲音。周瞭雖然耳朵還是紅的,卻也強忍着羞赧,主動拉過弟弟的手,輕輕吻對方的指尖。
他享受這些,因為他也愛着周望,但什麽時候能走到陽光下,和自己的親弟弟以這樣悖德的方式十指交握,卻是無法想象的。
或許根本不該去想象。
兩人在标間的另一張沒被弄濕的床上睡了一覺,起床後拿着周瞭的舊衣服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點火燒。
火堆升起黑煙,織料燒焦後散發出難聞的氣味,不知怎的,兩個人都不錯眼珠地直視着那堆寓意抛棄過去的舊物,火光印在相似的瞳孔上。
“小望,你是怎麽想的?”
“嗯?”
“X大不能繼續上了吧?我聽說了,百裏宣有打算資助你出國。”
“……你在說什麽?”
“無論如何這都是件好事,不然你的人生可能就會絆死在這件事上,無法擺脫了。”
“不……你在說什麽?你要我走嗎?跟百裏宣一起走嗎?”
“嗯,她是個好姑娘。”
“她好不好你怎麽知道?不,那管我什麽事!?我喜歡的是你!我要跟你過一輩子!”
“小望,我們是兄弟。”
“……那又怎樣?你……不是接受我了嗎?”
“那是因為,我以為那是最後的機會了。”
周望死死盯着哥哥低垂眼簾的側面,整個人都在發抖,這時候一片燒成黑色的布料帶着火星,燎過他的眼前,在他閉眼的一瞬間,周瞭的眼淚滾了出來。
“小望,我們還是分開吧,像正常的兄弟那樣,各自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