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
可惜,更頭疼的在後面呢,竺瑾剛剛走到主屋外就被沖出的氣流給震飛了出去,慌忙運功間這才平衡身體穩穩立在了遠處,而那整個屋子都已經化為了霁粉。
竺瑾蹙眉,他的離火神功乃是全本且已經修煉到了第七層,而蕭旭的離火神功乃是殘本卻能讓內力處于他之上,本來以為是他境界要高于他,而如今他卻只憑着氣流就能将他震飛出去,那麽便不單是境界了,雖說他本來也打算将全本交給蕭旭,但是現在看來卻是不必了,蕭旭的功法一定在他之上,是竺辰交給他,不,不會,竺辰能讓他吃下血魂丹想來便是不會讓他長久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便是秦笙了,可是,秦笙又怎麽會知道真正完全的功法在何處呢。
被人欺瞞的感覺實在是不好,竺瑾算是體會到了,不過他們可真夠齊心協力,看來不需要他幫助他們也能解開彼此之間的心結了。
而在竺瑾陷入深思的時候,從那漫天的灰塵中卻走出一個人影來,他渾身勁氣鼓蕩,竟是沒有一粒灰塵能夠沾染上身,随着他的走近,竺瑾竟然能感覺到壓迫之感,他走的越近,壓迫之感越強,竺瑾擡眼看的時候那人已經走到了他的跟前,而他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麽回事?”竺瑾蹙眉問道,那雙眼睛血紅一片,不像是功法進步,倒像是走火入魔,而他整個人就像是地獄中爬出的惡鬼一樣。
蕭旭的唇角微挑,硬生生的散發出一股邪氣來,他遞給了竺瑾一卷薄如蟬翼的絲帛然後道“陰陽離火神功全卷,幫我找到笙兒。”
竺瑾暗暗的松口氣,還好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為今之計,也只能将秦笙盡快找回來了,總感覺這樣的蕭旭處于随時失控的邊緣,秦笙你到底做了什麽,喚出這麽一個修羅呀?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竺瑾握緊了手中的絲帛然後趕緊去安排了,本來就是他的東西,結果被這兩個混蛋不知道怎麽弄了去,然後再反回來跟他談條件,真是一個兩個都是好樣的,算了,看在功法回來的份上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不過……“你到底修煉到第幾層了?”竺瑾轉過身去問,結果那個站着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不是去找秦笙,那麽就是碧月壇,那個引起一切事端的碧月壇,蕭旭絕對不會放過。
算了,反正也不關他的事,只能為那個碧月壇主節哀順變了,想來蕭旭一定會讓她死的非常的慘。
結果果然是如竺瑾所料的那樣,碧月壇再度被鮮血澆築,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而那一個個屍體都被一個人像布偶般串挂在屋檐下,她們一個個的眼睛都睜的非常的大,仿佛在死前遇到了極恐怖的事一般,鮮血順着她們的屍體還在不斷的往下流,然後彙聚到了一個人身上。
那是一個渾身癱軟成泥的人,或者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一個人,它渾身光禿禿的,只能偶爾看見是一個人形,像是被剔幹淨了所有的毛發,它仿佛怕極了,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卻是不能開口說話。
而它的身邊卻正蹲着一個身影,一個修長而挺拔的身影,那身影眸中血紅一片,唇角勾起的微笑仿佛遇到了極好玩的事一般,惡劣的聲音在這血色染紅的天空下響起“被一點點撕扯下皮膚的感覺痛不痛,被一點點敲碎骨頭再取出來的感覺疼不疼,”竟是剝皮削骨,難怪那排屍體個個圓目大睜,難怪地上的人已經看不出人形。
嗬嗬的聲音更響了,那道修長的身影站了起來,仿佛連踩一腳都覺得嫌棄般道“呵…我竟然忘了你不能說話了,你這麽疼有這麽痛,可是你又哪裏比得上我心痛。”心真的痛,他的笙兒竟然恨他,而一切都是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害的。
“好好享受鮮血的盛宴吧,碧月壇主,哦?你叫什麽來着,不記得了,算了,反正也是無關緊要的人。”蕭旭玩味的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他的小家夥真不乖,竟然跟着其他男人跑了,若是被他找到,他要怎麽懲罰他才好呢?這真是一個讓人苦惱的問題。
而在那仿佛被來人遺忘的碧月壇,月色仿佛被漫天的鮮血染紅,血流成河的地上,只剩下那攤爛泥,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那種像是在求死一樣的聲音。
Advertisement
……
這一夜秦笙睡得很不安穩,不但是因為蕭旭不在他的身旁,更是因為他不斷的夢見有血光閃過,蕭旭渾身染滿了鮮血向他走來,不斷的喚着他的名字,他是受傷了麽,還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不要!”秦笙仿佛看見一把劍刺入蕭旭的胸膛的時候猛然坐了起來,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吓般。
“笙兒怎麽了?”一旁的寒非過來細細的擦拭着他額頭上的汗珠問道“做噩夢了麽?”
秦笙避過了他的手向窗外看去,天色竟已大亮,而他竟然在外面待了一夜,蕭哥哥一定會擔心的,想到這裏秦笙就要起身下床。
“笙兒你這是要去哪裏?”一看他的動作寒非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問道。
“師父,放開,我要回家。”秦笙動作不減,不知為何,他心慌的很,總覺得發生了什麽大事一樣。
“笙兒,你不能回去了。”寒非有些憐愛的看着他道“昨夜離火宮的人就已經從蕭宅撤走了,而昨夜,問花宮分壇碧月壇被血洗,是蕭旭做的。”
秦笙頓在了原地,有些喃喃道“不,你撒謊,蕭哥哥他不會離開的,他一定還在等我回去,一定還在。”
“笙兒,蕭旭他血洗了碧月壇你聽到了麽?”寒非有些蹙眉的搖晃着發怔的秦笙“他這樣的人,怎麽配和你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秦笙側目看寫他道“我不信。”
“你不信,那麽怎樣才能讓你相信呢?”
“除非我親眼看到。”秦笙的眸中劃過一抹流光。
“若是親眼看到,你就會死心麽?”寒非有些希冀的問道。
“他所真的如此,那我還能對他有什麽希望麽。”
“那麽,三天後,我帶你去看。”寒非看着秦笙堅定道,只要能讓秦笙對蕭旭死心,那麽就有機會可以奪得他的心,至于五皇子所說的利用秦笙得到蕭旭,那些一早便不被他放在眼裏,他滿心滿眼都是他的笙兒,又怎麽可能利用笙兒去得到那個奪走他的人呢。
月上中天,問花宮分壇之一琉月壇,真是一個極美的名字,秦笙跟着前面引路的寒非靜靜的往前走,空氣中遠遠的就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那裏,一定死了很多人。
而寒非能這樣準确無誤的找到,就像事先就知道一樣,那麽他為誰做事?寒非必不會與蕭旭歸于一派,想來他能在那樣準确的時間将他從蕭宅帶走,也是有人傳了消息的,與太子或者是竺瑾對立的人,不是當朝皇子便是問花宮的人,而寒非是隸屬于離火宮的,那麽就是當朝得皇子,秦笙默默猜測着,而若是提前知道,那麽就必有後招,絕不會讓竺瑾他們輕易得手。
思慮到此,秦笙快速上前取出銀針刺入可寒非的睡穴,幸好寒非對她毫無防備,才能輕易得手,他扶住倒下的寒非讓他躺倒在地上,随後往琉月壇的方向沖了過去,希望還來得及,師父,你可不要背叛我。
琉月壇的确很漂亮,琉璃瓦做的屋子,在月光下晶瑩剔透,配上血紅血紅血紅的顏色,讓秦笙的入目皆是一片的紅,從未有過的紅,即使他見過無數的黑道血拼,也無法像這樣紅的那樣鮮豔璀璨。
秦笙扶着大門走進去,才發現裏面不同于厮殺的靜谧,只剩下血跡斑斑,斷臂殘肢,而沒有一個人影,難道已經結束了麽?那麽蕭旭他還好麽?有沒有遭人暗算?帶着幾分焦急,秦笙邁步往裏面走去,可是他跨過了無數的院子,都沒有一個活着的人影,而那些躺在地上的人裏面,秦笙細細打量過,沒有蕭旭,甚至是沒有離火宮的人,這樣的情形很是奇怪,卻不足以讓秦笙退卻。
整整三日,不,四日他都沒有看到蕭旭了,原來真的只有離開,才會覺得思念那樣的深,整整四日,對于秦笙來講就像是度過了四年那樣的漫長,他總是想着蕭旭說過的,話,他哄着他寵着他,明明是那樣楞的人,卻将所有的,溫柔全部展現給了他。沒有他的夜,真的很冷,很寂寞,秦笙整宿整宿的都睡不好,總是重複地做着相同的夢,蕭旭滿身鮮血的沖着他笑。
琉月壇真的很大,秦笙走了很久,直到最後一個院子,那個院子與其他的院子不同,那扇院門緊緊的關着,這讓秦笙浮起一絲的希望,他幾乎是立刻就推開了那扇門。
然後秦笙又仿佛回到了夢境的那個時候,因為他看見蕭旭滿身的鮮血坐在那高高堆起得屍體上沖着他笑。
他說:“我的笙兒,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