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江沅是我的
夏日多雨,吃午飯時天就陰了下來,等吃完飯,幾聲炸雷過後,雨傾盆而下。
一群纨绔們在一起,無論何時也不會閑着,多得是打發時間的方法。有人去雨裏找刺激,有人去打臺球,有人愛打麻将,可惜人不夠,三缺一,正到處找人湊臺子,最後求到盛時這裏。
盛時微傾斜身體,湊近江沅:“困嗎?”
江沅搖頭。昨晚有盛時在身邊,她睡得很好,現在并不是很困。
盛時捏了捏她的手:“那我陪他們玩一會兒。”
這不是江沅第一次看盛時打麻将,以前她還在他身邊時,就經常陪坐,偶爾端茶遞水,喂個水果什麽的。
現在江沅還是乖乖的坐在盛時身邊,聚精會神的瞅着盛時的牌面,十分入神。
盛時其實對打麻将沒多大興趣,只是作為一個整天不務正業,游手好閑的“敗家子”,連國粹都不會,實在說不過去。哪怕沒興趣,以前他偶爾也會陪着這幫人玩幾圈。
眼見得江沅看得專注,黑明分明的眼睛骨溜溜的,盛時覺得有趣,于是偏過頭,笑着問了句:“會打嗎?要不要試試?”
那三人立即一起邀請。
“是啊,嫂子要不也試試。這個很容易上手的,一學就會。”
“還沒看過嫂子打麻将呢。肯定跟盛哥一樣是高手。”
“盛哥我們先說好,你可不準作弊,給嫂子打暗號啊。”
別說,江沅其實還真的想試試。
她喜歡學東西,以前看着盛時打時,早就摸清了規則,甚至還學會了記牌猜牌。很多時候,她都能看得出盛時為什麽要這麽布局,還猜得出他要的牌後面還有幾張。
“試試?”盛時又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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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抿唇笑,沒點頭,但明顯心動。
盛時笑着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到腿上,從背後摟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語氣十分親昵。
“那你代我打兩圈吧。”
江沅貼着盛時的半邊身體都麻了,倒也沒半點忸怩,很爽快的:“好啊。”
新手上路,江沅的速度的确要比那三人慢一些,不過并不慌亂,抓牌碼牌打牌都做得有條不紊。
同時,她還要記着那三家打了什麽牌,手中可能要糊什麽。
一圈下來,江沅開始能跟上那三人的速度,兩圈下來,江沅已經小有斬獲。她倒并沒有因此沾沾自喜,只嘴角稍微翹起,透露出內心的喜悅。
真好玩。
從頭至尾,盛時沒有出聲幹預過一次,只專心坐一個沉默的人肉靠墊。
他算是看出來了,江沅壓根兒已經忘了是坐在他懷裏,那種專注的勁頭,簡直就像是在參加賭王争霸賽,還是一定要問鼎的那種。
三圈打完,江沅面前已經堆了小小一堆籌碼。
那三人或多或少都輸了一些,江沅一個人統殺。
盛時握住她的雙手,攏在手心裏,十分自然地親了下她的臉頰:“玩好了嗎,寶貝?我的腿可都麻了。”
江沅咯咯笑,立即從他的身上跳開,又乖乖的坐回自己的那張椅子內,只眼睛還盯着臺面,明顯意猶未盡。
盛時腿麻得不能動,靠在椅背上:“丢不丢人啊你們,沅沅第一次玩,你們就輸得這麽難看。我說,可千萬別說你們是讓着嫂子啊。”
那三人一起搖頭,連聲說沒有,直誇是嫂子厲害,輸得心服口服。
江沅也沒有要謙虛兩句的意思,只看着盛時,一雙眼裏全是笑意和小得意。
盛時笑着把籌碼推到桌子中間:“這些就算是嫂子給你們的改口費。我先上去休息一會兒,晚飯時叫我。”
三人又一起說好。
腿的麻勁兒緩了過來,盛時牽着江沅手,帶着她上樓。
江沅到現在嘴角還是翹的。
“這麽開心?”
“嗯。”
“喜歡玩這個?”
“嗯。”
“以前怎麽沒提過?”
江沅噘起嘴唇:“你又沒提。”
那段時光裏的冷落和視而不見,都是他的刻意為之。雖然是假的,出發點也是好的,沅沅的痛苦卻是真的。
盛時默了默,低頭親了下江沅的額頭。“以後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也不是什麽時候都能猜得到,你直接說,不要把什麽都放在心裏。”
江沅又笑了:“好啊。”
盛時鉗着她的下巴扭她的臉:“看路,不要一直看我。”
江沅咯咯笑,小孩子賭氣一般:“就要看就要看……啊!”
盛時穩穩地将她打橫抱在懷裏:“行了,可以放心看,随便看了。”
江沅雙手摟着他的脖子,笑得像個小傻子:“好啊。”
盛時說要休息,回到房間裏,将江沅放到床上,卻并沒有順勢跟着躺下。
房間的窗簾是拉開的,雨還在下,極目望去,望仙山在雨霧裏成了一個隐隐約約的黑影。
他靠在窗邊,看着被一層薄紗籠罩的望仙山,打開手機裏的地圖。
望仙山,機械廠。
假如章遲早的感覺是對的,這兩者之間的聯系點,到底在哪裏?
後面警方又找到兩名受害人,所以現在共有十四人遇害。這個數字,足以讓警方将此定性為重大惡性案件,但是在盛時的觀念裏,時間拉長到十年之後,根本算不上什麽。
當然,這種想法不能讓黃局或者章遲早知道。
江沅從床上爬下來,光着腳走到他身後,從背後抱住盛時。
“你在幹嘛?”
盛時思路被打斷,扭過頭,親了下江沅的臉。
“不睡了?”
“不困。盛時,你看地圖幹嘛?你要出門嗎?”
盛時笑:“不是,是在找犯罪現場。”
江沅陡地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又眯着眼睛笑:“那你肯定能找到,你這麽厲害。”
盛時被逗笑了,揪了下她的小鼻頭:“沅沅,盲目的個人崇拜要不得啊。”
江沅臉貼上他的後背,把他抱得更緊,理直氣壯的撒嬌:“就要,就要,我崇拜我的,又不強迫其他人。”
好像……也有道理。
盛時轉過身,抱住他的這個“頭號腦殘粉”:“什麽都有興趣,要不要一起來找找?”
江沅可開心了,答得那叫一個爽快:“好啊。”
江沅做事十分專注,盛時跟她大致講了一下思路以後,她抱着手機就沒有擡過頭。
盛時靠在窗邊,從背後摟着她江沅。外面有汽車駛近的聲音,夾着雨聲傳進窗口,不一會兒,後院的停車場裏先後駛入好幾輛車。
是那幫冒雨求刺激的人回來了。
吳婷最後一個下車,黑T黑褲,戴着鴨舌帽,快要走出盛時的視線範圍時,她忽然擡起頭。
兩人一上一下,目光撞到了一處。
鴨舌帽下,吳婷的嘴角一點點勾起,她并沒有急着避雨,而是沖着盛時緩緩地比了下中指。
盛時笑了笑,将嘴唇貼到江沅的發頂,做了個親吻的姿勢,無聲地用口型告訴吳婷。
江沅是我的。
江沅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又在手機上劃了幾下,她沮喪地擡起頭。
“找不出來啊,盛時,這兩個地方中間,我怎麽都找不到沒有人的小路。不管怎麽走,都要經過很多人的地方。”
“那就算了。”
江沅有點不開心,想了想,問:“是死了很多人嗎?”
“十四個。”
“今年?”江沅十分驚訝,“那是好多,難怪網上傳得那麽吓人。”
“不是,是将近十年十四個。”
“啊?”江沅眨了眨眼睛:“那也不是很多啊,一年才一個多一點點。”她不解的看着盛時,“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呢,就算是走大路,也不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對吧?你幹嘛非要找沒什麽人走的小路?”
盛時愣住了。
在他和章遲早或者很多人看來,既然是做這種違法的事,當然是越隐蔽越好,大路上可能會遇到交警查車,或者其他突發狀況,如果要運送屍體,當然不能走這些地方。
但是,一年如果只運送一次呢?
只要稍微細心一點,事先計劃好,甚至都不用特別安排,只要将時間放到深夜,可能就能規避百分之九十九的風險。
畢竟販賣人口要的不是一錘子買賣,把人弄死當然不是生財之道,這一點從近十年只有十四個死者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所以這些死者的死,應該只是意外,比如孫柔,她的死,可能是虐待狂的失手。
望仙山只不過是一個處理意外的地方。
不過這樣一來,要搜索的範圍就大了,已經不能再局限于機械廠附近。
盛時有點頭疼,一團迷霧中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突破口,卻忽然發現只是一條死胡同。
他在心裏再次将那些人物關系梳理了一遍。
整理到姜夕媛是放在盛長勝這邊的人質時,盛時愣了一下。
不對。
如果姜夕媛是人質的話,為什麽前幾年,她可以在國外長住?
他不想應付她,的确是故意想方設法哄着她去陪前男友,可是以童婉芝的多疑,為什麽沒有反對?
她是确信姜夕媛不會跑,還是确信姜夕媛跑不掉?
盛時從江沅手中拿過手機,急忙給章遲早打了個電話。
“你說機械廠那塊地被誰拿到了?華豐地産是不是?”
章遲早:“是。八年前就拿到地了,策劃籌備項目花了兩三年,剛要準備動工,結果王義信投資失誤,公司差點兒破産,項目被擱置了三四年,去年年尾才有了新消息,今年四月尾好像才敲定新的項目。不過華豐和你家公司好像沒有生意上的往來,王義信好像和盛長勝也沒什麽私交。”
王義信的确和盛長勝沒有什麽私交,可是他的兒子王世凱,卻是姜夕媛的前男友。
“馬上查一下華豐,王義信,還有王世凱,最好聯合經偵那邊一起。盛長勝和童長婉芝不可能只是個光杆司令,他們下面肯定要有人幫他們做事,必要時幫着背鍋。”
章遲早說了句“好”,馬上又跟着罵了句“我艹,盛時,你要再給我安排點事,我可以直接升天了你信嗎?”
盛時說“我信,我很同情你”,然後毫不留情的挂了電話。
收起手機,看到江沅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怎麽了?”
江沅笑了笑,忽然低下頭,鑽進他懷裏。
盛時剛要捉了她下巴來親,手機忽然響起來。
“帥哥,兩件事。”女人的聲音從裏面傳過來,“第一件,我們終于找到五姨太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承認他的腿是五姨太下的手。錄音我等一下發給你。”
這是一個好消息,馬上要和傅衍行見面,有了這個錄音,更容易說服他。
“第二件,五姨太來我們這邊了。以趙荷的身份來的。”
這個盛時倒沒太多反應。五姨太過來這邊很正常,黃局已經和上面通過氣,為了不打草驚蛇,五姨太以趙荷身份過來時,會給她行方便之門。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女人說,“她過來偷偷見的人,不是盛長勝,而是華豐的王義信。他們怎麽會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