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沈嘉樹很是緊張,一會兒結巴一會兒臉紅的,倆人的第一次約會就在這樣的狀況下完成了,不好不壞。
一直玩兒到挺晚的,蕭安歌的心情也稍微平靜了些,他把沈嘉樹送回了學校,突然想起來了,對他道:“對了,我明天要去四川。”
“啊,怎麽那麽突然。”沈嘉樹的臉色一下就特別失望。
“不是突然。早幾天就想要去了,只是公司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好,也忘了告訴你。”蕭安歌一想起來心裏又有些亂,其實那天從許靈均那裏回來之後他就想走了。只要自己呆在這兒,在許靈均的視線範圍內他就不定期地要做出一些非常瘋狂的舉動,加上個陸戎……蕭安歌真的沒有一點精力面對這些事情。
另外,最重要的是,蕭安歌在四川那邊的關系需要重組,他以後是要在西南地區長期發展的,必須得多花一點精力。
沈嘉樹知道蕭安歌是忙工作,哪怕是失望也沒有辦法,只得道:“蕭哥,你別太辛苦,別這麽逼迫自己。”
“還不夠啊……”蕭安歌自嘲地笑。至少還不夠讓許靈均再也傷不了他。
蕭安歌搖搖頭,笑道:“這樣吧,要你不忙的話,陪我一塊兒去?”
“真的!”沈嘉樹立刻高興了一下,又皺眉道:“不行啊,我要期末考試了……那、那蕭哥,你能不能等我,我考試完了之後,還要幫教授整理一下成績那些……我想想最多二十來天,到時候我來四川找你怎麽樣?”
“啊,這樣啊,那到時候再說吧。”反正蕭安歌只是随口說說,沒空就算了,“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去。”
蕭安歌一邊說着話一邊就開始打哈欠。沈嘉樹見他累了,趕緊道了晚安便下車,可等蕭安歌的車開走,沈嘉樹才懊惱地想起來,他應該跟蕭安歌讨一個吻的,這可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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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戎已經幾天出過房門了,出院之後他就被自己給關在了卧室裏,整個人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一般爛在了床上。窗簾緊閉屋子裏非常暗,如果不是床頭臺燈哪一點光照着能看出他還在喘氣兒,他就像是個屍體一樣。
季瀾小心地看着陸戎,端着一碗粥小聲道:“戎兒,你就吃一點東西吧,你爸一會兒回來看到你這樣兒又要發火了……”
不知道陸戎究竟有沒有聽到,總之沒有做出任何一點反映。他臉色白的吓人,額頭上那個疤痕像蜈蚣似的難看。
季瀾心疼地看着,又要說話的時候,卧室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挺拔高大的路老爺子出現在門口,他進來就皺了下眉毛,而後二話不說直接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刺眼的光透了進來,陸戎受了刺激哼了一聲,嗓子啞得吓人。明媚得陽光照着陸戎頹唐的模樣,顯得他更加面如死灰。
“爸。”季瀾慌張地起身看着他。
“你先出去,我有話給小子說。”
陸老爺子一出聲,屋裏的氛圍立刻變得更加沉重,季瀾不敢再說話,默默地走了出去,帶上了房門。
陸老爺子氣定神閑地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目光如鷹地看着陸戎。
沉默冰冷的氣氛持續了好久,突然,陸老爺子伸出一只手挑了一下搭在陸戎身上的被子,然後輕蔑的笑了起來,聲音簡直要用氣勢如虹來形容。
“別裝了,給我起來。”
陸戎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依舊挺屍。
陸老爺子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于是也不說話,起身在屋子裏左右看了半天,而後把目光落在了放在電腦桌面前的手機上。他一言不發,直接走了過去把手機拿起來,翻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沒有存姓名的電話準備撥電話出去,正當那個時候,陸戎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焦急地喊道:“爺爺!”
陸老爺子放下手機,冷笑道:“你肯說話了?”
陸戎咬着牙,看了他老半天,最後點點頭。
陸老爺子又走回來坐好,道:“我懶得問你,你自己說。”
陸戎一臉暴躁地道:“爺爺,您要我說什麽啊?”
“說什麽?你自己知道。你以為我這幾天在你二叔家,就不知道你的事情?你那點小伎倆也就騙騙你爹媽,還想蒙我?告訴你,你還嫩得很。自己跟我說清楚,你究竟要幹什麽?”
“我沒幹什麽……”
“是為了蕭家那小子?”
陸戎臉色一變,咬牙打算繼續裝傻。
陸老爺子別過頭去,恨鐵不成鋼地道:“我們家怎麽遇到你這麽個小子了!你今天不說清楚,我抽你。”
“我沒想幹什麽……”
“放屁!你真以為我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來我們說道說道。蕭家當年的事情,我是知道一點兒的;那小子和許靈均不對付,我也是知道的;你對蕭家那小子魔障了,我現在也是知道了。你說,好巧不巧,許靈均最近出了個新聞,有人舉報他非法用地,還鬧挺大的。跟你……有關系嗎?”
陸戎禁不住捏緊了拳頭,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是啊,你這小子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你什麽都沒有,就是個乳臭未幹還在讀書的小破孩子,說你要動許靈均,誰都不相信啊。我老頭子也不覺得你有那能耐,再說了,誰都知道你小子焉了,最近可還在家裏半死不活的樣子,誰能想到你頭上?可你裝的太過了,小子,你是我拉扯大的,我比你爹媽還了解你,你屁股一撅我都知道你要拉什麽屎。遇到事兒了就在家裏當縮頭烏龜,你小子是這樣的人嗎?”
陸戎額頭上汗水都冒出來了,可他還是咬着牙什麽都沒說。
陸老爺子見他不說話了,便道:“我說,你那個哥們兒,盛懷瑾……”
這名字一聽到陸戎臉都抽了,陸老爺子一看他那表情,上去就是一巴掌,罵道:“我就知道你倆湊一塊兒沒好事兒!屁大點人一天就知道瞎折騰!”
陸戎垂下腦袋很是沮喪,陸老爺子太精明了,他根本就诓不了他。陸戎揉了下臉頰,道:“爺爺,你放心吧,我還是有分寸的,不會連累到二叔什麽,對二叔的項目也沒有什麽影響。我也不是真的要和許靈均怎麽着,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我只想從他那兒要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爺爺,你就別問我了,我腦袋都要炸了。”陸戎抱着頭,表情簡直要用楚楚可憐來形容。
陸老爺子一看陸戎這幾天又憔悴又瘦弱的樣子,心裏又覺得有些心疼,于是放軟了語調,道:“小子,你們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過問,要你真的哪天能把許靈均弄下來我也算你有能耐。但現在你屁都不是你瞎參合什麽?你好好沉澱沉澱,多學習學習,你以後前途無量,現在急躁什麽啊?別給我們老陸家丢臉了。”
“爺爺,我不會給你丢臉的,我發誓……爺爺,我這是真的、真的喜歡他,我想自己做點什麽……讓我能配得上他,我沒時間了,他不會等我……”陸戎說着就覺得委屈,想起蕭安歌冷漠的臉,陸戎的神情越發黯淡,整個人看上去都頹唐無助,可憐地像是某種小動物。
陸老爺子心裏感慨萬千。他從來最看不慣的就是陸戎小小年紀一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他一直希望哪一天能有一個人可以困住陸戎的心,讓他變得成熟、堅毅、勇敢,像一個真正的男人。可這個人出現了,陸戎卻變得越發地狠戾極端,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可他沒有多想這個問題,陸戎傷心的感情太感染人了,他一時又被感性所控制,忍不住想,這個孩子是渾,可他的好處也是別人沒有的。
“算了算了,我真不想聽你那些肉麻話。”陸老爺子擺擺手,拍了下陸戎的肩膀道:“你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了,我就讓你記住一件事情,你是陸家的人,你做的事兒說的話代表的不是你一個人,是我們整個陸家,做事兒記得你的度,越過了那個度就不行,我第一個不饒你。”
陸戎心裏放松了些,知道他爺爺開始講道理基本就是不打算管他了,于是埋着頭認真地聽,陸老爺子見他态度好,于是特別滿意,跟開會似的慷慨激昂地說了一大串,最後總算高興了,交代他不能再這樣要死不活的,必須振作起來,陸戎答應之後,陸老爺子就離開了。
陸戎如釋重負,總算過了這一關,當然還沒完呢,他爺爺不管他,還有他爹他媽,這苦肉計可得好好地演下去才行。他想了一會兒又起身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躲廁所裏跟盛懷瑾打電話,出來之後臉上的神情又憔悴了幾分。
做完這一切陸戎便無力地癱倒在床上,嘴裏輕輕地呢喃着蕭安歌的名字。
他晝夜颠倒地在家裏呆了這麽久,他都不知道和蕭安歌分別了多久了。這個時候蕭安歌在幹什麽呢?是不是和那個沈嘉樹在一起?他們會做些什麽?他是不是已經徹底取代了自己在蕭安歌心中的位置?
心髒的抽痛讓陸戎不敢在想下去,從枕頭底下掏出兩枚小東西,拿在眼前仔細地看着。蕭安歌給他買過不少東西,如今留下來的也就對袖口了,閃閃的,像是一對戒指。
陸戎把那對袖口放在心口上閉上眼陷入幻想之中。
也許蕭安歌也正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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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安歌在四川呆了快一個月了,這邊兒項目開盤之後的情況非常好,總之一切進行順利,讓蕭安歌的心情也跟着晴朗了起來。
只是最近手裏沒有什麽合适的新的項目可以做,閑得有些心慌。蕭安歌最怕的就是閑着,閑着他就老愛亂想。
最後蕭安歌決定給自己放個假,他這一整年的時間都沒有出去玩過,就四川北京地來回跑。現在有錢又閑,還有對象,不就正是出門玩兒的時候嗎?況且和沈嘉樹确定關系之後只約會了一次他就來四川來了,倆人這關系的維持靠的都是打電話,這樣下去簡直不行。
沈嘉樹的期末考試也忘了,也閑下來了,倆人約好了一個時間,等蕭安歌回北京給家裏交代之後,他們就從北京出發,去法國那邊玩一圈。
蕭安歌莫名有些緊張。就他們倆人,到時候什麽該發生的事情都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