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質吧
??百钺唯一的公主大婚,聖上會親自主婚,百官自然不敢缺席。
??吉時将至,當看到本應身穿男子服飾騎馬來的齊予,結果身穿嫁衣下了軟轎,禮部尚書李廣白的臉都黑了,大公主果然是個難纏的。
??見二皇子給他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李廣白按下心中的怒意,和一衆大臣老老實實地觀禮。
??等大公主被送入洞房,齊予獨自見了褚蟬衣,然後把一套樓上樓廚子的衣服換在了裏面,外面穿了一套便服來到大廳,幸好是初春,多穿一層衣服也不顯得臃腫。
??衆大臣見她出來,想過去敬酒,可是皇帝還沒動作,他們一時間也沒人先打頭陣。
??皇帝笑吟吟地看着,頭一次覺得大公主選的這個驸馬還有那麽一絲可取之處,打扮起來還算眉清目秀,勉強能入眼吧。
??見衆人都在看自己,皇帝也知道自己在這,大臣們會不自在,他想再磨蹭一會,擡眼正想說今天不論君臣,就見馬禦史手直沖沖地越過衆人往前走。
??他驚得眼皮一跳,這個不長眼的整天盯着大公主,這次不會又要出幺蛾子吧。
??都說好的不來壞的來,皇帝這不祥的預感剛起,馬禦史就跪在了大廳裏,滿室寂靜。
??“臣有本奏。”
??皇帝眼睛一瞪,語氣威脅道:“馬愛卿這是做什麽,今日是公主的大婚,有本留到明日朝堂上再議。”
??馬禦史不顧皇帝威脅,往懷裏一掏,拿出幾封書信,還有一個黑乎乎的令牌:“臣有急奏,留到明日就來不及了,還請陛下明鑒。”
??他是言官,監察百官和皇子言行乃是本職,越是不懼聖怒,越是能彰顯铮铮傲骨,所以根本不把皇帝的威脅放在心上。
??皇帝呼吸一滞,在這一刻,他好想做個昏君,直接把這個不長眼的東西拖出去斬了,可是他不能,這糟心的感覺。
??“有本快奏,若是再拿那些無足輕重的禮法彈劾大公主,給這喜宴添晦氣,朕定不饒你。”
??馬禦史擡頭朗聲道:“臣此奏與公主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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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聽放松下來,随後又怒了,跟公主無關,你在這裏鬧什麽鬧,就是添晦氣是吧,不行,他壓不住想做昏君的念頭了,他要誅這個老頑固的九族。
??馬禦史看向愣在原地的齊予:“臣要彈劾驸馬齊予,此人乃前朝皇室後人,參選驸馬,蒙騙公主,實屬狼子野心,還請陛下明斷。”
??一石激起千層浪說的就是這場景,本就寂靜的大廳瞬間針落可聞。
??齊予腳下一抖,差點沒轉身就跑,怎麽回事,彈劾公主就算了,怎麽還牽扯到她身上了,不對,她現在是頭號反派啊。
??想起已死的護院師傅,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會是真的吧,書上也沒說啊。
??皇帝皺眉:“大膽,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若是空口無憑,朕砍了你的腦袋。”
??“臣有證據,絕非虛言。”馬禦史将手上的告密信呈上去,一副不怕死的模樣,衆人見此,齊刷刷地看向了齊予。
??皇帝翻看過後,又拿起那枚黑色的令牌,他沒有看齊予,反而看向齊父:“國師,齊予乃是前朝皇室後人,此事你可知情?”
??齊父連滾帶爬地跪下連連磕頭道:“陛下冤枉呀,齊予乃是我夫人十月懷胎所生,這……這……她就是我的女兒啊,她怎麽就成了前朝皇室的後人了,夫人她謹守本分,臣…臣只是普通人啊。”
??皇帝看着齊父沒出息的樣子,覺得更糟心了:“沒說你夫人不守本分,你也就是個普通人,這上面說你女兒被人偷龍轉鳳,換成了齊予,這事你可知情?”
??齊父吓得瑟瑟發抖,一時失态哭嚎道:“臣不知情,她就是臣的女兒啊。”
??馬禦史見此,懷疑皇帝有轉移話題的念頭,便又道:“陛下,告密信上說,國師是不知情的,可驸馬在十歲之後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如此隐瞞十年之久,又要娶大公主,這簡直是惑亂皇室啊。”
??“住嘴,驸…齊予你過來,朕問你,馬禦史所言可是屬實?”
??皇帝皺眉,這算什麽事,皇兒的心上人竟然是前朝皇室後人,朝廷雖然寬待前朝皇室,早已對他們進行赦免,但隐瞞身份娶大公主是絕對不行的,不僅不行還要論罪。
??齊予眼底閃過恐慌,腦海裏飛速回憶着書中的內容,反派的真實身份沒有提,但勾結前朝餘孽是真,她強行鎮定下來,不能慌,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了,不能功虧一篑。
??她和皇帝對視一眼,然後走過去和齊父并排跪下:“兒臣對馬禦史所言也聞所未聞。”
??別以為她不知道,自古皇帝都多疑,剛剛還叫她驸馬呢,現在就叫全名了。
??齊予垂眸,頭一次覺得驸馬這個身份挺好的,想坐實了,她和大公主已經拜過堂了,該改口自稱兒臣了。
??皇帝盯着齊父和齊予兩個人的後腦勺,跪得真整齊,還敢自稱兒臣,他看着手裏的一堆證據,眼底游移不定。
??明明已經是春天,但衆臣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寒意,大廳裏靜得可怕。
??“父皇,兒臣以為證據并不完全可靠,畢竟可以僞造不是嗎,不如直接讓驸馬與馬禦史對質來得清楚。”
??寒水推着大公主不知何時來到了大廳,作為公主的的貼身侍衛,她當然是第一時間就去找公主了,這裏是公主府,哪能別人來撒野。
??“皇姐此言差矣,如果沒有确鑿的證據,馬禦史又豈會冒死進谏,你可不能感情用事,對鐵證視而不見啊。”
??靜看許久的二皇子,見大公主一句話就把他們準備好的證據往僞證上推,這還了得,他看了眼沉思的皇帝,最終還是沒沉住氣站了出來。
??大公主冷眼打量着二皇子:“本宮倒是不知,皇弟連那些所謂的證據都沒看過一眼,怎麽就斷定是鐵證了?”
??二皇子嘴角抖了抖,佯裝痛心道:“本王只是出于擔心皇姐被騙才忍不住勸你慎重一些,哎,罷了,皇姐自己開心就是。”
??“夠了,就依皇兒所言,馬禦史你來與齊予對質。”皇帝拍了一下桌子,他最看不得一雙兒女失和,這好好的大婚成了什麽樣子。
??二皇子眼神一暗,皇姐就能稱得上一聲“皇兒”,而他卻永遠只能被叫“老二”,這次他就要讓父皇看看,你的好皇兒選的驸馬是多麽大逆不道。
??馬禦史一聽要對質,就整理了一下衣袍站起來,他自從做了禦史,身為一個言官就沒怕過和誰對質,更何況這次的對手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弱女子。
??齊予下意識地看向大公主,見她點了下頭,心底莫名多了許多的底氣,她們兩個可是書裏的兩大反派,還沒和男主、女主正面杠上呢,怎麽能在這些小角色身上翻車。
??她也像模像樣地扯了扯衣服,然後站起來,和馬禦史面對面而立。
??一旁的寒水雙手握拳,若不是顧忌着皇帝還在看着,她恨不得大喊幾聲“驸馬加油”。
??“那小老兒就得罪了。”馬禦史橫眉。
??“老人家請問。”齊予有禮貌地拱手行了個禮,雙腿則努力控制着不發抖,輸人不輸陣,要穩住。
??老人家?馬禦史胡子一抽,這個狡猾的女子,竟然上來就打心理戰,他冷哼一聲道:“老夫為朝廷盡忠三十餘載,自是不敵驸馬年少有為。”
??齊予看着滿臉怒容的馬禦史,這是在諷刺原主不學無術吧,她只是出于禮貌喊了一聲老人家,沒想到這老禦史是個小心眼的,明明都到了花甲之年,還不讓人說老了。
??她輕嘆一聲,不想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馬禦史請問吧。”
??馬禦史見她改了口,臉色也沒好多少,甚至絲毫不掩飾眼底的嫌惡與鄙夷:“哼,老夫有三問,驸馬可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可認識那令牌乃是前朝太子府的腰牌?告密信上說前朝皇室後人的腰後有一狀似烏龜的胎記,你認是不認?”
??齊予一怔,就這麽簡單?她梳理了一下思緒回道:“首先我并不知自己除了國師府小姐之外還有別的身份,其次也沒見過這塊腰牌,最後胎記既然在腰後,我自是看不到的。”
??烏龜形狀的胎記,還敢再扯一點嗎?她穿過來兩個月左右,還真不知道自己腰後有沒有胎記。
??馬禦史似是料定了她不會承認,便接着問到:“那麽請問國師府中的丫鬟親證你腰後有胎記怎麽說,這告密信更是國師府前護院死前所留又怎麽說,驸馬還要否認自己乃前朝太子後人的身份嗎?”
??見齊予沒有馬上回答,馬禦史臉上閃過得意之色:“驸馬無話可說嗎?你倒是解釋一下這兩份來自國師府的口供啊?”
??齊予又是一怔,這老人家不講武德啊,說好的只有三問呢?這都幾問了?古代人說話這麽不講誠信的嗎:“馬禦史是不是記錯了,我方才已經回答你三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