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委屈 (1)
??馬禦史眼珠子一瞪, 沒控制住啐了一口,這可恨的女子,是把他當傻子逗着玩呢, 下一秒他看着驚呆的衆人, 趕緊跪下告罪:“陛下恕罪,老臣一時糊塗, 這才…這才當衆失儀,陛下恕罪啊。”
??寒水悄悄捂住嘴巴, 驸馬一定是故意的,不過真解氣。
??皇帝臉色越來越黑,好好的大婚成了鬧劇,這些人是一點都不省心, 不過事情還是要弄清楚:“愛卿起來吧,驸馬不得無禮。”
??齊予眨了眨眼睛,她哪裏無禮了:“難道不是嗎?還是說我們的算法不一樣?”
??馬禦史胡子一抖, 恨不得再啐一口:“方才那是一個問題,這才是第二問,驸馬還是不要胡攪蠻纏,聖上在此, 容不得你放肆。”
??果然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無話可說了吧, 還想轉移話題,你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啊。
??齊予見大家神色都有些微妙, 馬禦史臉上的怒氣更是越來越多,她又看了眼大公主的方向,大公主在皺眉,寒水……握緊雙拳, 不停的上下揮動,在抽風。
??她回過味來,輕出一口氣道:“我在國師府長大,知曉我身上有胎記的貼身丫鬟怎麽也有五六七八個,要是肯給她們一百兩銀子,讓她們怎麽說就怎麽說,不,十兩銀子就夠了,有道是人為財死,馬禦史難道連這一點都不懂嗎?
??至于護院,他臨死前還說是受二皇子指使的呢?這種口供可信嗎?我倒要問馬禦史一句,這些污七八糟的告密信都是從何而來?你又怎麽知道這是不是有人惡意構陷?”
??身為當代大學生,有幸參與過一些辯論賽,齊予也不虛。反正沒有鐵證,誰承認誰是傻子。
??馬禦史黑了臉,看向齊予的眼神閃過警惕,這個女子不簡單,他大意了,如今被這麽一問,心底竟忍不住動搖了一下,今日的事到底該如何善了?
??告密信從何而來,他一早準備來觀禮的路上,被人一箭射到馬車裏,難道真的是有人惡意構陷?不行,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錯了也要把它說成對的。
??不然他這一世清名怎麽辦,以後還怎麽在禦史臺立足。
??他緩過勁來,揚頭道:“老夫來公主府的路上,有義士把證據投入馬車中,怎麽?驸馬覺得這些證據是老夫僞造的?”
??俗話說得好,先下手為強,馬禦史得意地又揚了揚頭,只要先把話堵死,敵人就沒辦法再把矛頭指到他身上。
??齊予下意識地蹙眉,然後忽然笑了:“馬禦史說笑了,我們無怨無仇,您怎麽會僞造證據?不過萬一有人利用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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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馬禦史瞪眼,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算是被利用了,也不能承認。
??“馬禦史別急,我想請問大家,家父乃是自幼被祖母收養,對是不對。”齊予眸光微閃,問三問是嗎?身為現代人,還能讓你一個古代人在談判桌上掌握主動權嗎?
??馬禦史愣了一下,這事人盡皆知:“不錯。”
??齊予聽他答完,看向衆人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前國師也就是我的祖母有先知的能力,曾為百钺立下汗馬功勞,所以家父才得以世襲國師的名號。”
??見衆人點頭認同,她又道:“那麽祖母既然有先知的能力,自然不會去收養前朝皇室的後人,所以家父的身份沒有問題對嗎?”
??馬禦史胡子一抽,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忙道:“驸馬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前國師自然不會做錯,如今的國師大人也是受人蒙騙,所以問題是你,是你的身份有問題,我勸你還是趕緊坦白從寬,莫要胡亂攀扯。”
??齊予又笑了笑,然後看向馬禦史道:“您別急,接下來才是我要說的重點,既然大家都确認祖母和家父沒有問題,那麽我為什麽會有問題?”
??說完,她一臉無辜地往齊父身邊一跪,兩人大眼瞪小眼,排成排。
??齊父迷茫地看着自家女兒,不懂這是什麽情況。
??衆人也一臉疑惑,驸馬說的哪跟哪啊,他們怎麽都聽不懂了呢?
??大公主愣了一下,而後了然,她眉梢輕揚,原來驸馬說了那麽多,是在這等着。
??馬禦史掃了一眼衆人的神色,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不解,便冷笑兩聲道:“驸馬只顧逞口舌之利,卻前言不搭後語,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真是可笑。”
??齊予便朝着齊父又靠近了點,問道:“馬禦史現在明白了嗎?”
??馬禦史皺了一下眉,他又看了眼衆人,見有少數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卻只能硬着頭皮道:“老夫不明白,還請驸馬明說。”
??齊予扶着齊父站起來,然後一臉無辜地解釋:“這麽明顯的事不用我明說吧,大家只要用眼睛看就知道,我就是爹爹的親生女兒啊。”
??父女兩個站在一起,雖然年紀相差許多,性別也不同,但臉型和眉眼相似度之高,一看就是父女。
??馬禦史随口反駁道:“你們本就是父女,長得像有什麽……奇怪的。”話說到一半,他猛然睜大眼睛,然後盯着齊父和齊予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前國師和齊父沒問題,齊父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問題,可關鍵是齊予不是親生的呀,馬禦史嘴角抖了抖,想張口質疑,可看着人家父女倆的臉,他遲疑了。
??齊予抿唇輕笑:“如果馬禦史還不信,我們父女還可以滴血認親。”她可沒從書上看到,反派是被抱養的,所以齊父就是原主的親生父親沒錯,那些前朝餘孽就是仗着原主無知,所以才會選擇利用她。
??可惜原主,竟連這麽簡單的真相都參不懂。還有這些人,眼裏只有利益和争鬥,都選擇性的眼瞎了。
??齊父這才後知後覺地跟着道:“對對對,我們可以滴血認親。”
??馬禦史啞口無言,他雙腿一抖,看向皇帝,一時間連請罪的話都說不出來,感覺自己被套路了,而且還是被那麽簡單的坑給埋了,關鍵他的第三問還沒問出來呢?
??皇帝深深地看了眼齊家父女一眼,然後冷喝道:“馬愛卿,朕說了若有人故意給公主的大婚添堵,絕不輕饒,你可知罪。”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這次換馬禦史哭嚎了,他大意了,一世清名毀于一旦啊。
??“哼,朕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皇帝說完看向大公主,意思很明确,怎麽處置取決于大公主的意思,畢竟是毀了她的大婚。
??大公主神色淡淡:“父皇莫怒,想來馬禦史也是受歹人蒙蔽,今日是皇兒的大喜之日,就不追究了。”
??馬禦史感激涕零地繼續磕頭。
??皇帝卻不怎麽滿意:“皇兒大度,朕卻不能饒你污蔑驸馬之罪,這禦史臺你就別待了,早點告老還鄉吧。”
??說罷他看向衆人,心裏還是有一口悶氣,女兒好好的喜事就這麽被攪和了,好氣,還是回宮喝酒吧。
??皇帝轉身走了,衆人才漸漸恢複了熱鬧,二皇子看着依舊跪在地上的馬禦史,眼底閃過怒意,沒用的老家夥,這都能讓她躲過去。不過國師和齊予如果真的是父女,那些前朝餘孽又怎會說齊予是前朝太子的後人呢?
??難道那些人連他都敢騙,看來他們這合作并不牢固,對方不夠坦誠啊。
??虛驚一場,大公主又回了房間,留寒水在前廳照看着。
??寒水便跟在齊予身後,目不斜視地戒備衆人,做一個合格的護衛。
??二皇子來敬了杯酒,齊予一飲而盡,心裏有些着急,這個寒水不去跟着公主,老跟着她做什麽,這樣還怎麽逃婚,怕是沒動身就被這丫頭給抓住了吧。
??思及此,她暗暗打量了寒水一眼,不會是自己的計劃被大公主看破,有意派寒水來盯梢的吧。
??正想着,有人結伴來敬酒,以禮部尚書李廣白為首,帶了禮部的五六個人走過來:“恭喜驸馬。”說着他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完,然後眼睛盯着齊予。
??齊予咽了一下嗓子,這些都是朝廷大員,不會都要挨個敬酒吧,光這一隊,一人一杯就是七八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到時候別說逃婚了,還能不能站得住都是問題。
??她擡手道:“敬諸位大人。”這意思夠明顯了吧,敬的是諸位,所以不要一個接一個地來敬酒了,你們這一隊可以走了。
??李廣白斜看了她一眼,命人再給自己倒滿酒,然後舉杯道:“賀喜驸馬。”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齊予上臉上的笑意頓了一下,她和這位大人沒有仇吧,怎麽有種被尋仇的感覺:“多謝多謝,再敬諸位大人。”
??這下總可以了吧。
??然而下一秒,李廣白又舉起酒杯:“老臣祝驸馬與公主百年好合。”又……又一飲而盡。
??齊予臉上的笑意沒了,她是明白了,這個人就是來找茬的,不,應該說這一隊人都是找茬的,皇帝不在,大公主不在,二皇子說不定還在背後推波助瀾,至于褚蟬衣,好吧那個姐妹根本不敢和這麽多大臣硬碰硬。
??她看着一臉不罷休的李廣白,這隊人不會是想要每人都敬三杯吧?這還了得。
??李廣白提眉:“怎麽?驸馬不肯喝老臣敬的酒?看來是我禮部不夠格啊。”
??齊予瞄了一眼聞聲看過來的衆人,如果不喝會不會給大公主樹敵?她猶豫了一下,慢慢舉杯。
??就在這時,一旁的寒水張口了:“李大人是不夠格,公主吩咐了,驸馬不想喝就不喝,除非來敬酒的人比公主府的面子大,否則都無需理會。”
??齊予目露驚喜,一臉感動地看向寒水,福音啊!這丫頭總算是有頂用的時候了。
??李廣白嘴角抽了抽,比公主府的面子大?二皇子算嗎?不然就只有皇帝了,他頓覺大公主是在故意給自己難堪,甩了甩袖便回到了席位山。
??衆人一看,都歇了敬酒的意思,大公主對驸馬護成這樣,誰還想不通去找不痛快啊。
??正尋思着,有人舉杯過去了。
??褚蟬衣壓下心頭的激動,大公主太寵了,齊予這家夥不懂得惜福啊,她舉起杯子正正經經地道:“這杯我代褚伯父敬驸馬,他老人家身體欠安,沒能來觀禮,還望驸馬不要怪罪。”
??瞬間,衆人的視線又悄悄看過來,褚蟬衣的伯父乃是當朝右丞相褚源,自左丞相江三言告老以後,皇帝就一直壓着不再選左相出來,朝廷裏就只有褚源一個右丞相。
??而褚源年事已高,近來幾乎一直抱恙在家,雖屢屢請辭,但皇帝一直不準,只言離不了他的輔佐,時間一久,大家差點忘了,這朝堂上還有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大員。
??感受到再次掃過來的目光,齊予抿了一下嘴角,她敢怪罪嗎?書上可是說了,右丞相深受皇帝倚重,又是群臣之首,而且還一心為公,對百钺可以說是鞠躬盡瘁。
??這樣的人就是那種會讓聽者都不由得肅然起敬的,她這個冒牌的大反派,再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拒了這杯酒啊。
??待齊予喝完之後,褚蟬衣又倒了一杯,痛快地道:“這杯是我的,你随意吧。”別真喝多了,逃婚逃到一半去耍酒瘋就太丢人了。”
??齊予心知褚蟬衣看破不說破,仰頭喝了杯中的酒,畢竟這一別不知猴年馬月再相見。
??放下酒杯,她正尋思着要不要想辦法暗示褚蟬衣一起把寒水支走,就見二皇子起身離了席,她擡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怎麽就忘了二皇子這個男主今日會在公主府遇到命定的女主。
??書上怎麽說的來着,女主乃敵國二公主,趁大婚混進公主府,結果不小心觸動了公主府後院假山上的機關,跌進池塘被二皇子英雄救美,二人一見傾心。
??眼見二皇子出了前廳,似是往後院去了,齊予心裏焦灼不已,若是阻止了這場遇見,男女主就不會相識,二皇子是不是就不會舉國投降了?可是萬一阻止了這次,還有下次怎麽辦,畢竟是主角啊。
??寒水看着莫名愁容滿面的人,眼裏閃過疑惑,難道她會錯意了?驸馬喜歡喝酒
??“驸馬,可是哪裏不妥?”
??齊予聞聲看向寒水,心道有了,破壞男女主相遇的重任就交給你了,這都是為了百钺啊:“寒水,如果有人在公主府落水,你說是你救人好,還是讓二皇子救人好?”
??寒水馬上點頭:“當然我救啊,奴婢當仁不讓。”二皇子是哪頭大蒜?
??齊予如釋重負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現在就去你們公主府後院的池塘邊,我有個好朋友在那等人,你幫我把她帶過來。”
??到時候見到落水的女主就把人救起來,別給二皇子機會。
??寒水将信将疑地轉身去了。
??褚蟬衣看着齊予,随後又盯着寒水的背影若有所思,好朋友,她怎麽不知道?
??“齊予你先忙,我去外面透透氣。”
??齊予微微颔首,她是該忙了,要找到廚房去看着樓上樓的人,等他們離府的時候混在裏面,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公主府,她就徹底告別反派劇情,去擁抱自由了。
??見無人再來敬酒,寒水又不在身邊,周圍也沒人關注自己,齊予佯裝找人,悄悄離開了前廳。
??公主府的廚房在哪呢?
??上次來了才一會,都沒來得及認清出去的路就被送回國師府了,不然現在也不至于連個廚房都找不到,幸好時間還早。
??只要在樓上樓的人離開前找到廚房,然後混進去就可以了。
??可是廚房到底在哪啊?
??齊予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來找去,遇到公主府的人還要故作鎮定地假裝在找褚蟬衣,又遇到一隊巡邏的侍衛,她裝模作樣地道:“你們有看到褚蟬衣褚姑娘嗎?”
??誰知帶頭的侍衛這次卻不按劇本走了:“回禀驸馬,褚姑娘在池塘落水了,屬下給您帶路吧。”
??齊予下意識地想搖頭拒絕,随後又默默點頭,褚蟬衣落水了?落水的不應該是女主嗎?難道褚蟬衣其實是女主?她的三觀有點崩裂。
??等到了後院的池塘邊,寒水一個箭步就沖上來,神情激動道:“驸馬,褚姑娘救了一個人,沒給二皇子救人的機會,你快看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一旁聞聲趕過來的二皇子一臉莫名其妙,皇姐府上的這個侍女在講什麽,他要什麽機會,難道利用馬禦史的事被發現了?
??不過褚蟬衣懷裏的姑娘看着有點眼熟,美人垂淚,讓人有一種憐惜的沖動。
??可褚蟬衣沒有這種自覺,她看着因為驚吓賴在她懷裏低聲抽泣的女子,低聲問道:“我問你,你認識齊予嗎?你們什麽時候成為好朋友的,她以前怎麽沒跟我提過你?”
??艾葉因這一連串的提問愣住了,這個女人好兇,但怎麽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就不計較了:“不認識。”
??什麽奇遇?她只是賭氣,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偷偷跑來百钺刺探軍情的,誰知道這個公主府那麽大,花園裏更是古怪,走半天沒走出去,還被假山推進了池塘裏。
??不對,假山怎麽會推人呢?不會有什麽鬼怪作祟吧,想到這,她身子一抖,把褚蟬衣抱得更緊了。
??齊予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褚蟬衣就不說了,在她懷裏發抖的女人難道就是女主,看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很像。
??可是……事情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看向還在激動不已的寒水,問道:“你不是說看到有人落水,你當仁不讓嗎?為什麽現在救人的變成蟬衣了?”
??寒水兩眼放光地盯着抱在一起的褚蟬衣和艾葉,頭也不轉地答道:“可是奴婢不會水啊,幸好褚姑娘會水,驸馬你是不知道,當時一聽到有人落水,二皇子正好站在對面張望,我當機立斷就把褚姑娘推下去了,要不然還真讓那個大蒜頭出風頭了?”
??齊予呼吸一滞,然後臉色嚴肅地看向寒水:“蟬衣是你推下去的?萬一她也不會水怎麽辦?還有什麽大蒜頭?”
??這小丫頭到底知不知道人命關天,這是随便能推的嗎?
??寒水看傻子一樣的偏頭看過來:“奴婢當然是問了褚姑娘會不會水啊?她說會,我才推她下去的,至于大蒜頭,不就是二皇子嗎?也不看看自己是哪裏的蒜,還想在我們公主府英雄救美,門都沒有。”
??齊予又是一滞,是她不懂事了,是她小題大做了,公主府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像她這樣的凡人不配和他們交流,她不配!
??池塘邊的人逐漸散開,齊予跟在褚蟬衣後面進了公主府的客房,找禦醫看過後說沒什麽事,女主也只是受了點驚吓,她才放下心來。
??寒水仿佛現在才想起自己身為公主府一等侍女的職責,沖着女主問到:“我瞧着姑娘面生,不知你是哪家府上的。”
??看穿着不是公主府的人,倒像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小姐,可是這次公主大婚,幾乎沒請什麽未婚女子來,所以這個女人是哪裏冒出來的。
??艾葉一怔,随後又撲到褚蟬衣懷裏:“我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
??褚蟬衣見狀忙擡手推拒,竟然推不動,她又伸手去掰艾葉的手,自己的衣服都要被扯爛了,這個女人還不松手。
??她面色沉沉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裝傻,什麽帶你回家,我是救了你,不是害了你,怎麽也輪不到我負責,趕緊松手,不然我打人了。”
??艾葉擡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該怎麽蒙混過關呢?正愁着,就到聽了救星。
??寒水眼底一片冰冷,不管是多麽可人的小娘子,和褚姑娘抱在一起再養眼也沒用,說不清楚來歷,通通地牢伺候:“你到底是何人?難道你就是驸馬的好朋友?”
??驸馬的朋友?驸馬就是公主的夫君,也是公主府的半個主子,她是不是就可以狐假虎威躲過去了。
??想通後,艾葉立即應下來:“不錯,我是驸馬的好朋友。”
??褚蟬衣面色微變:“可你方才說不認識齊予。”
??“我是不認識什麽奇遇啊。”艾葉眨眼,什麽奇遇不奇遇的。
??“那你還說是我們驸馬的好朋友。”寒水瞪眼,糊弄誰呢?
??艾葉一頓:“我是你們驸馬的好朋友啊。”
??寒水氣急,這個巧言令色的女人,她猛地想起什麽一轉身道::“驸馬你倒是說句話啊,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
??艾葉一愣,一雙紅唇登時沒了顏色,臉色也變得慘白慘白的,完了,人家驸馬就在這屋裏站着呢,當着正主的面撒謊,還有比她運氣更背的嗎?
??她眼睛一閉,正想說記錯了,就聽見那個一直冷眼旁觀的紅衣女子道:“不錯,正是我的朋友,只是她腦袋好像出了點問題,留在公主府不妥,一會就勞煩蟬衣帶她出府吧。”
??齊予看向面色猶疑的褚蟬衣,伸手拉她進了隔間:“你随我來。”而後又看向寒水和艾葉“你們在這待着。”
??寒水和艾葉大眼瞪小眼,一會又各自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隔間裏。
??褚蟬衣看着齊予的樣子,心頭一動問道:“齊予你知道這位姑娘的身份,但你們并不相識對不對?”
??齊予沒有否認:“你說的沒錯,我和她不相識,也确實知道她的身份。”
??為今之計,只有把事情戳開來,才能盡可能地避免百钺之禍,二皇子只要想要那皇位,就不能娶一個敵國公主為妃,所以堵不如疏。
??褚蟬衣擰了擰眉:“難道她的身份不同尋常,不然你為什麽幫她撒謊?”
??齊予臉色一正道:“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西島國的二公主,所以要勞煩你把她帶回丞相府,據實禀告給褚相,他老人家應該能妥善安排。”
??兩國雖然關系緊張,卻還維持着表面平和,畢竟幹戈一起就是常年累月的戰争,兩國之間又隔着海,真打起來,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書上說那位褚丞相是一代名相,若是知道了女主的身份,應該會第一時間安排把人送回西島國吧。
??褚蟬衣嘆氣,沒想到自己救了個公主,雖然最近對齊予挺羨慕的,甚至做夢也想蹲個公主,可是自己救的這個也太丢公主的臉了吧。
??不會游泳也就罷了,還把自己吓哭,還裝失憶,關鍵演技這麽差,騙得過誰啊?
??“好吧,我這就帶她回去見褚伯伯,免得再出什麽意外,你……你慎重啊。”大公主多好的人啊,對你多好啊,姐妹你醒醒,你怎麽就有眼無珠了呢?
??褚蟬衣動了動嘴唇,那些勸齊予留下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出來,旁觀者以為的好,對當事人來說未必就是真的好,所以她尊重小夥伴的決定。
??見驸馬發了話,褚蟬衣也沒有異議,寒水對艾葉的去向不置可否,不過這件事還是要禀告公主的,該打探的還是要打探的。
??對驸馬的尊重是必須的,在外人面前給足驸馬的面子也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的主子只有大公主,要始終以公主府的利益為先。
??身為大公主的貼身侍女,寒水悄悄在心底稱贊着自己,她不愧是公主府一等侍女,辦事就是穩妥。
??送走褚蟬衣和艾葉,齊予看着又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她身後的寒水,得,把這一茬給忘了。
??眼看着太陽漸漸西去,前廳裏的客人也零零散散地結伴告辭,齊予看了寒水一眼:“不知我今晚要宿在哪裏?”
??“當然是公主房裏,今日是你們的大喜之日,要洞房的啊。?寒水眼含八卦,公主到時候拿下面紗,一定看呆驸馬的眼,就是不知道誰上誰下。
??齊予一聽吓得睫毛亂顫,好家夥,同處一室?還洞房?當初說合作的時候可沒提這一條,她是不會出·賣色1相的,所以還是先走為敬吧,這反派公主,她消·受不起。
??“你要不要去問問公主,我…本驸馬覺得此事還是确定一下為好。”
??寒水沉思,也對,畢竟公主還沒提自己容貌恢複的事,好像假裝斷腿的事也沒提,這樣一尋思,她才發覺自己粗心了,還是請示一下公主為妥。
??目送寒水離開前廳,齊予松了一口氣,然後又借着想親自給大公主準備吃食的名義,問到了廚房的位置。
??廚房外面,樓上樓的夥計們正排成一排,準備離開。
??齊予眸光一亮,來的正是時候,她找了個假山,把大紅外衣一脫,露出和樓上樓夥計們一模一樣的衣服來,然後低頭塗抹一番,臉色變黑了許多,這才不慌不忙地跟上去,綴在了隊伍的後面。
??樓上樓的管事在前面帶着隊,一路朝着公主府大門走去,沒有人發現這一行人什麽時候多了一個。
??春日的傍晚,夕陽的餘晖夾着微風撲在人的臉上,送完諸位賓客,從外面請來的幫廚、雜工也陸續開始離開。
??看着長長的隊伍,齊予面露不解,這麽大的門,怎麽走起來這麽慢,前面的人是堵車了嗎,都快半個小時了,還沒輪到樓上樓的人出府。
??又過了好一會,天色已經暗下來,終于輪到樓上樓的夥計了,她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慢了。
??大門處,有一人拿着名冊高聲讀到:樓上樓幫廚四人,夥計十人,管事一人,共計十五人,朱管事,面白,短須,鼻有一痣,身量微胖,身高……
??另外一人則按照所聽到的,開始核對,甚至有人開始查起了人數。
??齊予當下便急忙轉身,然後目不斜視地往後走,大意了,竟然還有這麽一出,太坑·爹了,不就是公主大婚嗎?有必要這麽嚴格嗎?
??又不是皇帝選妃,至于嗎?好像皇帝今天是來了,所以這可如何是好。
??她心裏慌亂,腳步卻一刻也不敢停,萬一被人看見了,多出來一個人可怎麽辦,估計明天的京城頭條就是:驸馬逃婚被當場抓了個現行。
??眼下穿着這套衣服在公主府也可疑,大家都在排隊離開,她這麽到處一走,太引人注目了。
??回到自己藏衣服的地方,看着空空如也的假山縫隙,齊予心裏一慌,腦子裏只有兩個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八成是被公主府的人發現了,今天誰不知道那是她的衣服,發現的人肯定會往上禀報,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傳到大公主那裏去了。
??大公主确實已經知道了,她看了眼滿臉焦急的寒水:“吩咐下去不要聲張,暗中派人去城門盯着,再安排幾個伶俐的在府中找一找。”
??她還是小瞧了齊予,原以為已經談妥了合作,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還是逃婚了,若實在找不到,就只能對外稱病拖上一拖。
??大公主垂眸,眼底閃過一絲惱怒,原本只是想找個好拿捏的軟柿子,沒想到是個不省心的,若是被她找到了,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寒水低頭,都怪她,竟然被驸馬支開了,嗚嗚嗚,她又失誤了,丢淨了一等侍女的臉。
??驸馬最好別讓她找到,不然非得…非得把人扭送到公主面前好好賠罪不可。
??她們公主怎麽這麽慘,好不容易遇到個看順眼的,竟然還逃婚了,可惡的驸馬。
??不得不說,此刻主仆二人的心思還是想通的。
??而令她們想法一致的人,正躲在公主府的花園裏,借着矮樹叢的遮擋,默默等着天色徹底黑下來。
??夜色越來越深,齊予也沒有古人觀天色斷時辰的本事,只能估摸着大概是晚上十點多了,她悄悄躬身,朝着和大門相反的方向走。
??按照常理推算一直朝着一個方向,只要遇到牆,就爬出去,肯定能出公主府,只要出了府就好辦了。
??然後她遇到了一扇門,還有侍衛把守。
??繞到側面看着高高的院牆,齊予默默站定,然後陷入懷疑人生的漩渦,她低頭,眼睛一亮,好在天無絕人路。
??十幾分鐘後,看着被自己揭了一地的磚塊,她扶了扶腰,把磚塊又一層一層地摞在一起,然後踩上去,雙手剛好可以扒到牆頂,借力一躍勉強爬上牆頭。
??用同樣的方法翻過三道牆後,齊予欲哭無淚,怎麽又是一處院子,這到底是公主府內的院子,還是別人家的院子。
??她摸了摸紅腫的手指,這古代的地磚怎麽鋪得這麽牢,太疼了,這院牆也是,一個個的整那麽高,簡直就是欺負現代人不會武功啊。
??歇了一會,齊予看着明顯沒有人的院子,此處應該不是公主府了吧,她心念一轉,既然在是院子裏,找到門直接出去不就行了,終于不用摳磚了,她可憐的手指。
??想好後,她不再遲疑,開始找出去的門。
??放眼望去,按照房屋的朝向,院門應該在右側。
??齊予借着月色小心往前走,因為精神過度集中,竟然覺得黑夜也沒那麽可怕了。
??看到院門的那一刻,她差點喜極而泣,蒼天啊,這日子太難了。
??她加快腳步,一推門,緊接着尖叫一聲,一聲還沒出來,齊予就捂緊了自己的嘴巴。
??門外站着一個女子,手裏提着一盞燈,映着熟悉的眉眼。
??蒼了個天,這不是反派大公主嗎?
??齊予渾渾噩噩地站在原地,捂住嘴巴的手因為震驚或者說是因為驚吓,遲遲沒有放下來,鼻子裏隐隐聞到了泥土的味道,那是摳了一晚上的磚所沾上的泥土。
??“姑娘是何人?怎麽會在我的院中。”大公主眸中帶笑,卻不達眼底,她看着猶陷在驚吓中沒有回神的人,眉毛微微挑了一下,有個詞很好聽,叫自投羅網。
??姑娘?我?不是驸馬?也不自稱本宮?難道不是大公主。
??齊予不顧胸口心跳如雷,仔細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目如畫,只是神情冷淡了些,哪怕眼底帶着淺淺的笑意,也依然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或者說是冷漠。
??是那個反派大公主無疑了。
??可現在是唱哪一出,她看着盈盈站立的人,思緒前所未有地轉的飛快,沒帶面紗,沒坐輪椅,所以是想隐瞞身份?
??“我說我是不小心誤闖,你信嗎?”齊予嗓子發緊,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
??大公主嫣然一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