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不是很了解他
待店小二将一盤盤美味佳肴端上桌,薛北望笑彎着眼往白承珏碗中夾菜。
菜色看上去極為清淡,入口倒別有一番滋味。
白承珏吃的不多,動了幾筷子後,單手托腮望着薛北望吃飯。
這人吃飯不似宮中那般細嚼慢咽的優雅,但也不似狼吞虎咽般粗狂,滿桌子佳肴的香味,都不及薛北望吃得香。
他掩唇輕笑,薛北望茫然的擡起頭,怔了兩三秒,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白承珏掏出帕子拭去薛北望唇角的醬汁,薛北望再度擡頭,指端捂着嘴角,握着手中的筷子不知道怎麽吃飯。
“怎麽了?”白承珏柔聲。
薛北望搖頭,垂眸慢條斯理的吃着筍子。
“現在這飯倒吃的沒有剛才香,在我面前需要如此拘束才可?”
薛北望搖頭:“怕粗魯的樣子吓着你。”
“怎會,你剛剛用膳的模樣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聽着小花魁的誇獎,耳根子又一次不争氣的紅了。
他埋頭扒飯,白承珏強忍着笑意,時不時用方帕擦去他唇邊的污漬。
半個時辰過後,桌上的盤子只剩下些許菜汁。
他舔了舔雙唇,雙手杵着大腿,心裏思量着該怎麽同店家商量勞力抵債,一錠明晃晃的金錠子便放在了他眼前。
白承珏手指撥動響放在桌上的搖鈴,清脆的鈴響聲下,店小二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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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下的便賞你了。”
“謝謝爺。”店小二說罷,眯笑着眼收下金錠離開。
薛北望畢竟是皇子出生,倒也不似近衛那般的摳搜,卻也面露難色。
白承珏道:“怎麽了?”
握拳的手敲響桌面,嚴肅的望向白承珏,一想到這錢是小花魁出的,那泛紅的臉也不知是被撩撥羞的,還是自尊心作祟羞的。
“……本不應你來付的。”
白承珏道:“我又不是身無分文,真叫你抵押玉佩不成?”
他看得出薛北望的心思。
可本就還沒痊愈的身板,怎能來這些地方遭罪。
薛北望抿緊雙唇并未應聲,白承珏見薛北望還未緩過來的神情,食指輕扣上他額心。
只見他捂着額心擡起頭,緊蹙的眉間還未散開。
“下次不許了,我可以的。”
他到底是舍不得用小花魁攢來安身立命的錢財。
白承珏湊近薛北望身邊,輕聲道:“剛才要抵押玉佩也不見得你臉色這麽難看,是不是覺得我不應當來那麽貴的地方?”
“不是的,你喜歡吃,往後我都學着給你做。”
“好,不過等你傷好。”
他對錦衣玉食倒沒那麽執着,選這處考量着薛北望重傷未愈,清淡的菜色,一般的小館子做不出滋味。
近些天薛北望在闵王府本就沒好好吃過幾頓,是該吃頓像樣的飯菜。
二人一道離開,遠處的雅座裏,一人‘唰’的一聲揮出扇子,輕扇胸脯,略帶玩味的眼神一路望着二人從酒館離開。
“絕玉贖身後,就跟了他?”
旁邊的小厮低眉順眼道:“回爺的話,是這樣。”
他扇子一合在桌面上敲出一聲脆響:“看不出有什麽稀奇處,為了這般無名小卒,便推了我的相邀,我看這絕玉是愈發的不識擡舉了!”
“爺,他可是男子。”
“男子如何?便當做養在外面的金絲雀,也比跟這種下等人厮混強。”
……
回府的路上,薛北望連打了兩個噴嚏。
見白承珏眼神朝自己望了過來,薛北望尴尬的搓了搓手臂:“許是穿少了。”
小花魁當時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沒曾想回到府中,便親自下廚煮了碗姜湯送到薛北望房中。
白承珏擱下姜湯在薛北望身邊坐下:“姜湯先放涼,待會再喝,現下我先幫你換藥。”
府中沒有奴才服侍,倒累的白承珏跑裏跑外為他端熱水,備藥膏。
而後白承珏坐在薛北望床邊拭身擦藥,薛北望幾次要将白承珏手中的活搶過來自己接手,卻被對方無情的打上手背。
沉着嗓子讓他坐好。
聽着比平日嚴厲些的語氣,薛北望一怔,便乖巧的坐在床上,也不敢輕舉妄動。
草藥随着木條在傷口上暈開,配着白承珏口中吹來的柔風,冰涼舒服。
白承珏輕聲道:“這些傷日後怕會留疤。”
“男子漢大丈夫留疤不怕的,你別嫌棄就成。”
白承珏淺笑,拿起一旁的白布包裹薛北望身上的傷口道:“不嫌棄,不過差點喪命不值當的。”
“是挺不值當。”
薛北望想到闵王那盛氣淩人的眼神,就覺得牙癢癢,他當時決定救人,定是腦袋裏那根弦沒搭對,不然怎麽會多管閑事,差點命都折了。
“我就該讓他被那群人殺了,也犯不着受之後的窩囊氣。”
白承珏眸光一滞,不怒反笑道:“日後不用管他,他這種人哪怕你真的為他豁出性命,也不會記你半分。”
薛北望聽到白承珏提及闵王,不由泛起酸意道:“……你很了解他?”
“他也是曾經的恩客。”
“那他有沒有碰過你……”薛北望說完,自覺這句話不妥,慌張的罷了罷手,“哪怕有也無所謂,絕玉如今是我一人的絕玉,往昔如何同我毫無關系,若你不想答,便不答,我亦不會心生隔閡。”
白承珏系上結口,雙眸微垂:“并無過多瓜葛,他平日只是到我這聽琴罷了。”
薛北望盯着白承珏臉色的神色的變化,看不出漣漪起伏,卻忍不住又問道:“那你對他的印象如何?”
“是個大方人,不過也是個無情人,若是薛公…北望日後還有再回闵王府的打算,今日我當奉勸一句,莫要同闵王交心,危難時刻,利益為先下,他定會棄你不顧,甚至奪你性命。”
看着白承珏對闵王的了解程度。
薛北望望着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自覺有股醋味愈發濃烈。
他不住握住白承珏的手,低聲道:“那絕玉知不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
白承珏淺笑着抽出手後指尖輕輕點上薛北望的額心:“你呀?是個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