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5)
第9章 (15)
邊的血漬,陰沉地看着他,“情勢逼得你放棄何遠非得送讓門來讓我草?”
簡允臻胸腔裏的怒火一下就被點燃了,英俊的臉上煞氣濃郁,忍不住又是一拳掄了過去,“你他媽再敢說一遍!”
餘子杭一向性子沉穩內斂,此時卻只覺有骨子強勢的怒火在體內爆發着,從未有一個人能讓醞釀出如此炙熱的情緒,簡允臻的寥寥幾字在一瞬間否定了兩人小半年的情感沉澱。
原來從剛開始到現在,這個人對自己表現出來的那些所謂的稀罕都只是敷衍與欺騙,原來一直以來自己也是被騙的團團轉的那個!
情勢所逼,好一個情勢所逼!
幾乎是抑制不住地,餘子杭掄起一拳狠戾地向簡允臻砸了過去,惡言惡語道:“怎麽!生氣了!?事實不就是那樣麽?別忘了,受那情勢所迫,你可是在我身下高-潮了無數次!”
簡允臻臉色驟變,氣的雙目通紅,一臉猙獰地撲了過去,将餘子杭壓在地上,暴怒地打了起來,“你他媽說夠了沒有!老子當初真是瞎了狗眼才會挑上你這麽個缺德的王八羔子!”
餘子杭一個閃躲避過,反身壓過他,一記重拳狠狠地打在了簡允臻的腹部,“如果是這樣,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簡允臻胃裏一陣疼痛,捂着肚子半天沒緩過勁來,蜷着身子在那直喘氣。
餘子杭一把掐住他的頭發,表情冷酷兇殘,“還打麽,我随時奉陪!”
簡允臻怒目圓睜,火氣蹭蹭蹭地往上竄着,曲起膝蓋骨猛力往餘子杭的下-腹一撞,低喝道:“怎麽不打!老子今天非得打的你跪在地上求饒不可!”
餘子杭未防備,一個吃痛微縮了下身子。
簡允臻趁着這個間隙,一把推開了他,近距離往他肚子那兒狠蹬了一腳。
餘子杭敏捷抓住他的腳腕用力一攥,簡允臻發出一聲急促的痛叫,卻不罷休用另外一只腳橫踹向他的大腿。
兩人一個向後仰了下,一個捂着腳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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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憩片刻得以喘息後,彼此狠絕地瞪了一眼,又撲在一起扭打起來。
天際上空驀地飄過一層陰霾,磅礴的大雨不期而至。
兩人均被淋濕,雨滴順着彼此的發梢流淌下來,刺骨的冷意滲透身心,然而卻阻擋不了他們對憤恨怒意的發洩。
一拳又一拳,一腳又一腳,這場架打的轟轟烈烈,毫不留情。
近乎一個小時過後,兩人均應體力的不支而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簡允臻勉強支撐着自己從地上坐起,拖着半殘的身軀踉跄進了屋。
一聲冰冷的關門聲随之響起。
餘子杭躺在地上望着天空不斷下着的雨水,發出極其苦澀的一笑。
第 62 章
淅淅瀝瀝的雨滴逐漸積澱成一灘灘,天空中不時響起了閃電聲,為這靜谧的夜色平添了一分異樣的低鳴。
嫉恨與仇意在撕扯與打鬥中被發洩殆盡,餘下卻是愈加濃郁的空虛與悲涼。
身上那件白色的體恤兒衫已經被雨水浸染地污穢不堪,烏發濕噠噠地黏在額際,讓地上的人顯得有點落魄狼狽。
餘子杭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一望無際的天際,很久都沒有再動過。
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打的最瘋狂的一架,全身上下有十幾處地方都在嘶嘶發疼,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去一趟醫院但身體卻絲毫未有動彈的意願,渾身的關節與細胞似乎都已經癱瘓了般難以運作。
耳邊不斷地重複着簡允臻的話,雖只是簡單幾句,但也如一把斧頭般砍地他傷痕累累。
多麽可笑。
當初他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推拒那個人時,那個人死賴着他不走,發誓說要跟自己在一起一輩子。
而當他逐漸接受這個人并将其視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時,那人卻告訴自己,那些喜歡,那些愛,全是假的,一切都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直勾勾地望着陰霾的烏雲,餘子杭突地感覺心髒巨痛,胸腔裏不住翻湧着空前的灼燒感,連帶着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直覺告訴他老天懲罰他。
懲罰他之前那麽自私地享受簡允臻對自己所有的好,懲罰他之前總是以漠視的态度對待簡允臻,懲罰他對在情感上的優柔寡斷與出賣背叛。
他開始懷念起以前的那些日子來,懷念起那個人帶着叫自己小杭子時那副寵愛壞壞的嘴臉,懷念起那個人以大爺自稱時那副傲嬌口吻,懷念起那個人看自己出糗時的豪放笑聲……
思緒漸漸模糊,腦子沉甸甸的,雙眸漸漸疲倦,餘子杭睜了睜眼睛,又閉了閉,驀地覺得那些美好的回憶離自己越來越遠……
随着意識的漸漸消去,在一片大雨中,他渾渾噩噩地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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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允臻回公寓褪去衣物簡單為自己做了包紮,身上的痛意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減緩。
陷在沙發裏發了會呆,他起身走去了一架鋼琴前坐了下來。
黃暈暈的燈光渲染在意大利喬木的琴面上,顯得優雅又有格調。
那張薄薄的刻畫着五線譜的紙張被豎着攤放着,每個音符與歌詞都一覽無遺。
簡允臻凝眸看着那熟悉的字跡,沉默半響,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在鍵盤上遲遲未彈奏。
室內一片寂靜。
“喂喂,裏面有人麽?”一陣嘈雜的人聲伴随着敲門聲突兀地闖入。
簡允臻微微偏了偏頭,不緊不慢地坐起身,走到了門口,也沒問誰,直接就開了門。
“小夥子,你是房主是吧,這個年輕人倒在你家門前,你看看認不認識。”
一個住在隔壁的中年婦女好心問道。
簡允臻随意而冷淡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餘子杭,吐字道:“不認識。”
那婦女傷腦筋地抓了下腦門,在原地躊躇了會兒,終究還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開自家的房門沒管,走了。
簡允臻漠然地關上了門,轉身坐回了鋼琴前。
又呆坐了會後,他撥動長指按響了琴鍵。
“do”
随着一個清脆音符的奏起,華麗悲傷的曲調被流暢地彈奏,何遠在填詞寫曲時的情感似乎也随之被渲染了出來。
寂靜的夜,書桌前,一個孤單淡薄的身影垂着長睫,落寞地動着筆,一字一劃地書寫着自己一首專屬于自己的情歌。
感情寄予地再濃郁,如果得不到回應,終将随着硝煙緩緩散去,不着痕跡。
多麽的不甘卻又無奈。
簡允臻感同身受,心中傷澀愈加,頹廢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燃上了火。
疲倦地後靠在椅背上,他緩緩阖上眼,把煙遞到了嘴邊抽了起來。
煙草嗆人的味道在肺裏兜兜轉轉,在悶了好久後才被輕輕吐出,袅袅的煙霧寥寥升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煙蒂一根接一根地散落在地上,卻絲毫沒減淡他內心的思念感與痛苦感……
幾盒煙消耗殆盡,漫長的幾小時過去,時鐘指向深夜12點,簡允臻頹然地望了一眼牆壁上挂着的時鐘,拖着暈沉沉的步子站起身走向了卧房。
“轟隆隆”
一陣霹靂的閃電聲響徹雲霄。
這突兀的聲響不期地将他的注意力轉向了窗外。
雨勢愈加劇烈,漆黑的夜,冰冷的雨水,讓人莫名地産生不虞感。
簡允臻在窗邊站了會兒,凝眸片刻,終是走到了門邊。
打開門,他發現餘子杭仍躺在那攤雨水中不省人事。
認命般微嘆息了聲,簡允臻俯身慢吞吞地将他拖進了屋內,把他安置在了沙發處的地毯那兒,之後便沒做任何多餘的事。
這已經算對這個人的仁至義盡了吧。
捏了捏眉心,他轉身回了房。
屋內的暖氣開的很足,餘子杭的身體逐漸回暖,頭痛欲裂感激地他清醒了過來。
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他漫無目的走向了那間有着燈光的卧房。
簡允臻聽到聲響,淡淡瞥他一眼,沒說話,側躺在床邊不緊不慢從一個小瓶子中倒出幾粒藥片,就着水吞服了下去。
餘子杭看着他,艱澀地動了動唇,“我不甘心。”
簡允臻放下水杯,“不甘心什麽。”
餘子杭眼神深沉地專注于他英俊的臉孔,“我不甘心我們就這麽結束。”
簡允臻躺下把腦袋擱在白絨絨的枕頭上,狹長沉寂的丹鳳眼裏充滿疏淡,“別這麽說,你跟我從來就沒開始過。”
餘子杭走近他床邊,“你說你是被逼才和我在一起,可以把原因告訴我麽?”
簡允臻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就着倦意閉上了眼,“不重要了,出去吧。”
餘子杭矮身單膝跪在他的床頭,修長白皙的手指不自覺撫上簡允臻的清淺的眉眼,“你告訴我。”
簡允臻偏頭側了個身,留給他一個黑沉沉的背影。
餘子杭垂下眼睑,視線落在床櫃前的一個藥瓶上。
外裹的包裝紙赫然撰寫着Phak-3的字樣。
Phak-3,是一種治療胃癌的進口藥物,具有防感染減緩腫瘤的發展速度,但只能維持患者一段時間的生命。
餘子杭的父親在七八年前就死于胃癌,所以對這種藥物不甚熟悉,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時至今日會再次在簡允臻的床頭看見這類藥。
窒息般的恐懼撲面襲來。
他握着藥瓶的手指不住地打着顫,連聲線都打着哆嗦,“是……早期,中期,還是晚期?”
簡允臻背對着他,沉默了半響,懶懶一笑,薄唇微啓,“晚期。”
第 63 章
餘子杭的淚催然落下,半哽咽着嗓子道:“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假裝對何遠無情,是希望他離開你找到一個更好的情感寄托,是麽。”
簡允臻閉着眼,淡道:“也有這個原因吧。”
餘子杭眼神恍惚地看着他瘦削的脊背,“還有其他的麽?”
簡允臻不語。
須臾,室內再度進入一片漆黑的寂靜。
餘子杭知道他不想說也不勉強,靠坐在床邊靜靜看着木地板上依稀的月光,輕緩開口道:
“我認識一個澳洲有名的專家,他對胃癌的治療很有權威性,我爸就是他執刀做的手術,延長了三四年的壽命。”
簡允臻漠不關心,“我不需要活那麽久。”
餘子杭心微微一抽,“你就這麽生無可戀?”
下着雨的夜,簡允臻磁性低沉的嗓音顯得格外平靜,“他死了,我活着也沒什麽意義,與其須臾年華,還不如早點去陪他。”
餘子杭眸子逐漸轉沉,一陣銘刻的痛意在體內鑽湧。
深吸了口氣,他的眼神中緩緩透上了一股不容置喙的銳利與強勢,“有我在你休想去陪他。”
簡允臻睜開眼,狹長深邃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口氣這麽大,你以為你是誰?”
餘子杭薄薄的唇線緊抿着,嗓音低沉道:“我确實不是誰,但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從衣食起居到吃藥複查寸步不離,你不會有那個機會提前去陪他,手術也是,即使你再反對,我也會把你扛到澳洲讓你做完治療。”
“喲”,簡允臻眸裏染上一絲沒有溫度的笑,“你這是打算用強死纏爛打了?”
餘子杭墨般的眸子裏黑沉如大海,帶着無聲的壓迫,很是鎮定冷靜,“随你怎麽說,但我的決定不會變。”
簡允臻慵懶地轉過身子,漫不經心道:“你有時間耗着老子,還不如去跟祁昱林在一起”
餘子杭面上神色淡淡的,“他有喜歡的人,有自己的生活.”
簡允臻瞥他一眼,微勾起唇角,揶揄道:“如果我說那個他喜歡的人是你呢?”
餘子杭的語氣輕描淡寫,“你沒必要開這種玩笑。”
簡允臻從容地躺在床頭支着下巴,聲音徐徐而致,“有些事,或許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但你們的确有着命定的情緣,你現在多花些精力去追他伴他結局不會差到哪去。”
餘子杭不為所動,“我憑什麽相信你?”
簡允臻莞爾,喃喃道,“所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沒有理由騙你。”
“你有。”餘子杭擲地有聲道:“你只是不想我纏着你罷了。”
簡允臻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眉梢,疲倦之意盡顯,“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會很忙,沒時間跟你周旋。”
餘子杭神色頗認真,“我不會為你添麻煩。”
簡允臻黑沉的瞳孔因為困意有些渙散。
“這只是你單方面的看法,你不知道,一看見你,我就總時不時會想起自己那些諷刺的曾經,想起自己辜負了何遠,想起自己害死了何遠……這種感覺,很痛苦,很難受。”
餘子杭雅黑的羽睫微微顫了下,啞聲道:“即使是這樣,我也不容許你如此輕率地對待自己的生命。”
“這與你無關……”簡允臻說着說着便被倦意掩蓋了聲線,阖上眼睡了去,眉目舒緩,很是清隽。
餘子杭伸手放在他的耳畔,輕輕撫摸着他絲柔的半長卷發,溫潤如玉般的眸子裏流瀉出一絲連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愛意。
一夜就這麽過去……
翌日清晨,簡允臻醒來的時候,床邊已經沒有餘子杭的身影。
含着慶幸之意籲出一口濁氣,他走進了衛生間。
葉穆的辦事效率很快,即日便安排了合同的簽約以及音樂房的租借,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可以錄制何遠的那首歌曲。
簡允臻洗了個澡,剃去了下巴處的青茬子,走到了衣櫃前沒遲疑地換上了一套衣服,黑色的v字領針織衫和淺色的休閑褲的搭配讓他看上去顯得優雅成熟,男性韻味十足。
帶上一些瑣碎的随身之物,他打開卧室的房門走了出去。
一陣清香的粥味不期傳來……
“你醒了,我為你熬了粥和一些易消化的早點,過來吃點。”
餘子杭站在飯桌前,看着他俊朗一笑,初陽照在他英俊白皙的臉孔上,讓人怦然心動。
簡允臻只覺太陽穴隐隐發疼,擡手用指尖輕輕按揉了下,不悅道:“你怎麽還沒走?”
餘子杭看着他,幹淨的聲音緩緩響起,“昨天的話,我不是說說而已。”
簡允臻臉色有點難看,漠然睨他一眼,走到了鞋櫃旁,沒理睬。
餘子杭過去攔住了他,“把早飯吃了再出去。”
簡允臻冷眼看着他,“姓餘的,老子要做什麽還輪不到你來管。”
餘子杭沒有退後,靜靜地與他對視,眸子裏透着一股強勢感。
簡允臻今天穿戴地整整齊齊,實在不想像昨天那樣和他打架,蹙了下眉梢,做出妥協又返了回去。
也沒碰多餘的東西,他直接撂起一碗清粥喝了下去,放下碗後就走向了門口。
但這次卻又被餘子杭擋了去。
簡允臻當即“啧”了一聲,“又怎麽了?”
餘子杭望了眼卧室裏床櫃前的個小藥瓶,“你忘帶藥了,飯後半小時吞服,劑量應該是早中晚各三次。”
簡允臻實在不耐,一把推開了餘子杭,“你這是當起管家婆了是吧,走開!”
他言罷便不無顧忌地出了門。
餘子杭勸不住他,姑且自己進房拿上藥瓶趕了上去。
這邊簡允臻剛要開車這邊廂餘子杭卻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你他媽鬧夠了沒?”
餘子杭偏頭凝視着他,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危險眯起,“是誰在鬧?得了這種病卻連藥都不吃。”
簡允臻臉上陰霾一片,用命令的口吻下了逐客令,“下車!”
餘子杭冷冽開口,“我有必要監督你按時吃飯按時服藥。”
簡允臻含着怒意前傾着身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別太得寸進尺。”
餘子杭反唇相譏,“是你太不知分寸。”
簡允臻火氣一下就上來,剛想大罵幾句髒話就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
“喂!”他大聲喝了一下,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了出來。
這邊葉穆将電話稍稍挪遠了點,修剪地清淺精致的眉梢微微向上挑起,“一大早脾氣就這麽大?”
簡允臻直截了當,“什麽事?”
葉穆拿起酒杯喝了點白蘭地,慢悠悠道:“沒什麽,就是想提醒你早點到。”
“知道了。”
簡允臻說完便手指飛快地摁下了挂機鍵。
“誰?”餘子杭問道。
簡允臻手指撫上眉心,傷腦筋伸出手,“把藥給我,你下車。”
餘子杭依言遞給了他,看似平淡的語氣裏夾雜着幾分關切,“我沒辦法下車,你現在這個情況我不能完全相信你好好吃藥。”
簡允臻嘆了口氣,實在無奈,“大不了我每次吃藥的時候都拍照給你看行了吧?”
餘子杭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不能言出必行,今後你每次外出我都會随行。”
簡允臻敷衍地點了幾下頭,“行了行了,快下車。”
餘子杭垂下長睫,默然片刻,終是下了車。
簡允臻随即轉動車鑰匙駛離了停車場。
……
在之後的十幾個小時內,餘子杭并沒有收到簡允臻相應的照片,打電話也一直處于拒接中。
深深地皺起長眉,他一直待在簡允臻的公寓裏靜靜做着等待。
“嘀鈴鈴”
一聲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餘子杭應聲開門,卻見一個長相清秀氣質儒雅的男人單肩扛着簡允臻站在門口,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烈刺鼻的酒氣。
葉穆打量了眼面前這個英俊極致的少年,寬廓的肩膀,修長的大腿,健碩的小腹,加上身上那股子清冷沉穩的氣質,無疑有着做超級巨星的一切潛質。
“你好,葉穆,hgk公司的娛樂經紀人。”
餘子杭從他身上攬過了喝的醉醺醺的簡允臻,沒說什麽,無視他直接關上了門。
葉穆愣了愣,扶着額頭低笑起來。
算了,這種脾氣,即使有潛質他也伺候不起。
餘子杭進門就把簡允臻平放在了卧床上,在掏出那個藥瓶,細數藥量并沒有少後便擰起了眉。
起身走到了客廳處,拿個水杯倒上一杯溫水,他便回到床邊把藥片塞進了簡允臻的嘴裏,就着水灌了下去。
簡允臻神智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什麽苦澀的東西流入口中,味道難聞極了,止不住一陣反胃就起身跑到衛生間吐了起來。
餘子杭跟着過了去,俯身用手幫他順着氣。
吐盡,簡允臻跪坐在瓷磚面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怔怔地看着前方發着呆不做聲。
餘子杭抽了張紙巾,俯身為他擦拭唇角的污漬。
簡允臻擡眸看着他,眉間染着點點茫然,長睫微微耷拉着,疑惑吐字道:“何遠?”
餘子杭長眉緊鎖,沒作聲,彎腰将他扶起,帶到了卧室。
第 64 章
簡允臻踉跄着腳步被扶着走了幾步,驀地就停了下來。
餘子杭偏頭看着他,“怎麽了?”
簡允臻迷迷糊糊地耷拉着眼皮,語氣軟軟糯糯地像個孩子,“我還沒刷牙。”
餘子杭聽罷眸裏泛起些星星點點的笑意,折回去把簡允臻扶到了洗漱臺前,幫他擠了牙膏,把牙刷遞給了他。
簡允臻接過,呆滞地看了會兒,擡手開始刷了起來。
就這麽上下左右來回幾下,他便嫌累給不動了,半叼着牙刷開始發愣來。
餘子杭嘆服了一下,走進從後擁住他,拖着他的手幫他刷牙。
“張嘴,漱一下口。”他托着水杯遞到了簡允臻的嘴邊,聲音溫潤柔和。
簡允臻依言聽話,喝了一口,在嘴裏洗漱了一下。
“好了,吐出來。”
簡允臻照做不誤,微嘟着嘴把水吐了出來。
餘子杭寵溺地親了一下他的發梢,“乖。”
簡允臻呵呵笑了幾下,表情純真。
餘子杭唇角微微翹起,繼而用毛巾為他擦了下臉,換上了幹淨的睡衣。
簡允臻暈暈沉沉地垂眸看着那雙修長玉潤的手指為自己扣着衣扣,露出一個較懵動的表情,緩緩擡起頭順着手的方向望向面前的這個人。
餘子杭低着頭,本就靠的極近,簡允臻這一擡眸,兩人近的足以睫毛相觸,互相呼出的氣息滾燙地吹拂在對方的臉頰上。
餘子杭凝視着他,情不自禁俯身吻上他柔軟的唇。
簡允臻眼前模糊,看不清,只知道流連在自己唇上的觸感和熙如風,暖陽般惬意。
餘子杭淺嘗即止,放開他,為他扣上了最後一顆紐扣。
簡允臻帶着醉意,微笑道:“你是何遠吧。”
餘子杭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淡道:“不是。”
簡允臻難以置信地歪了歪腦袋,迷茫極了,“怎麽可能,只有何遠才會這麽溫柔地吻老子。”
餘子杭低垂着眉眼,扶着他,“走吧,回卧室睡覺。”
簡允臻醺意綿綿,不依不饒,“不是何遠,那你是誰?”
餘子杭滑動了下喉結,吐字道:“餘子杭。”
簡允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變得更加迷惑了,帶着酒意道:“餘子杭又是誰?”
餘子杭怔了下,心髒微疼,撫着他的臉與其對視,“你不記得我了?”
簡允臻仔細看了他一眼,嘻嘻一笑,醉着調戲道:“長的這麽俊,我猜你是老子新找的情人吧。”
餘子杭沉默着沒說話。
簡允臻含糊道:“你說你叫什麽來着?”
餘子杭垂下眼睑,又重複了一遍,“餘子杭。”
“餘子杭?”簡允臻眼尾微微上挑,擡頭望着天花板,努力在腦袋裏搜索着訊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醺暈道:“不行,實在想不起來。老子有很多情人,但只記得住何遠的名字。”
餘子杭艱澀一笑,把他擁在了懷裏,“你醉了。”
簡允臻推着他,掙紮道:“胡說,老子才沒醉。”
餘子杭哄着他,“嗯,沒醉。”
簡允臻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老子也是這麽認為的。”
餘子杭無可奈何,把他帶到了床邊,幫他掀開了被子,攏着他躺下,溫言道,“該睡覺了。”
簡允臻原本溫順地很,此時卻突地将他推開了。
餘子杭回過神,只見他跪倒在地板上,死死捂着腹部,臉孔上滿是痛苦。
“怎麽了,又胃疼了是不是?”他上前将簡允臻扶起,神色關切,
簡允臻咬牙不說話,臉色蒼白極了,額際沒一會兒便沁出薄汗來,雙眸緊緊阖着,痛苦萬分地把整個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餘子杭使力将他抱到了床上,俊朗的面孔罕見地染上了緊張與慌張,轉身又幫他倒了杯水,手微顫着從藥瓶中倒出幾粒藥片,“這個藥也有止痛的作用,剛剛吃的全被吐出來了,再服一次吧。”
簡允臻就着水吞服了下去,全身都痙攣顫抖着,巨大的疼意讓他似乎想要窒息,連帶着醉意也清醒了幾分。
餘子杭臉色鐵青,一把将他抱起,“我送你去醫院。”
簡允臻猛地一下掙脫開來,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絲狠戾,從牙縫裏擠出字來,“滾!”
餘子杭眼眶灼熱,心髒巨痛,“你瘋了麽!再這麽下去你連幾個月都活不過!”
簡允臻沒回他,默默忍受着胃裏抽-搐般的蝕骨感,臉色煞白如鬼。
餘子杭抱着他,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他的背試圖緩解他的痛意,語态接近哀求,“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把手術做了就不會這麽痛了。”
也許是剛服下去的藥奏效了,疼痛驀地就減緩了很多。
簡允臻緩了口氣,動了動幹澀的唇,“好了,不痛了。”
餘子杭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裏,低低道:“你這個白癡。”
簡允臻虛弱地笑了笑,“你才是白癡。”
餘子杭沒回,只是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
簡允臻此時已經沒了醉意,腦子清醒了許多,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好了,下去,老子要睡覺了,明天還要出庭作證。”
餘子杭放開他,眸子一片沉靜,“杜城禹那件案子麽?”
簡允臻淡淡“嗯”了聲,“我今天去拜訪了一位豪門的當家,他在黑道白道都很有勢力,趁着喝酒的名義跟他談了一下,他願意幫助我,明天就會有法院同意開庭。”
餘子杭皺了皺眉,“你胃不好,以後別喝這麽多酒。”
簡允臻撫了撫額,“你管的也太寬了點,行了,先不說這個,你可以出去了。”
餘子杭道:“讓我陪着你吧,晚上如果你胃又痛了,我也好及時照顧你。”
簡允臻看着他眸子裏深沉的關切,突地有點不忍心拒絕,拉上被子道:“床尾,愛睡不睡。”
餘子杭清淺的眉目随之舒展,清隽英俊。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醒來,依舊是滿桌經過精心準備的粥食與不油膩的青色蔬菜,簡允臻看着餘子杭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即使食欲不振,終是坐下來吃了幾口。
餘子杭收拾好一切後,便也坐了下來。
“味道怎麽樣?淡了還是鹹了?”
“正好。”,簡允臻薄唇微啓。
餘子杭笑了下,“那就好。”
簡允臻擡眸看着他年輕清俊的面孔,終覺得這也就是個孩子,宛若嘆息道:“你不必做到這個地步,我知道你只是想彌補,但那些事,最終的錯還是在我,今天過後你就離開吧,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餘子杭看着他,語氣平靜而沉穩,“你說的對,我确實想彌補,但是更多的只是放心不下你。”
簡允臻盯着他看了片刻,語氣不由有些無奈,“餘子杭,你喜歡我麽?”
餘子杭怔了一下,眸光閃爍了幾下,良久都沒回話。
在他十幾年的認知裏,他喜歡的一直都是祁昱林,這個念頭已經随着歲月的洗禮在他心中變得根深蒂固。
在這種情況下,他并不能給出一個準确的答複。
簡允臻早已了然答案,雲淡道:“不喜歡吧,既然不喜歡又何必一直說什麽放心不下之類的話,一直以來我們兩個頂多也就床上那點關系,現在失去這些,咱倆什麽都不是。既然我已經不苛責于你,你有什麽理由自讨苦吃磨蹭着不肯走?”
餘子杭垂眸半響,淡淡開口,聲音很輕,“你現在這個情況,我沒法放任你不管,如果你非要什麽理由的話,那就以朋友的名義吧。”
簡允臻只覺心累,他也只是好意,既然對方不收,那他也沒必要再廢話下去。
“等會兒我跟你一起出庭吧,多一個人贏面大一點。”餘子杭出聲道。
簡允臻眼皮都沒擡下就給拒絕了,“不用,這次證據确鑿,他是天皇老子也逃不了。”
餘子杭不放棄,“那也讓我陪你一起去吧。”
簡允臻不虞,“你去瞎湊什麽熱鬧?”
餘子杭往他碗裏夾了點菜,“你昨天沒按時吃藥,今後我會待在你身邊提醒你。”
簡允臻不由黑線,“你難道就沒其他的事做了麽?”
餘子杭微搖了下頭,“暫時沒有。”
簡允臻懶得跟他廢口舌,扔下碗筷,利落地拿上外套起身出了門。
餘子杭倉促放下碗,起身跟了上去。
“餘子杭!你夠了!”簡允臻打開門,不住喊出聲來,剛想往門外走卻撞到了一人,後退了幾步。
餘子杭在後扶了一把,穩住了他。
簡允臻站定,擡眸卻見唐德站在了門口。
唐德此時雙目通紅,精神看上去頹廢不濟,滿臉的滄桑,在看到簡允臻的第一眼便雙膝跪了下來。
簡允臻愣了一下,上前托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扶起來,“唐教官,你這是幹什麽?”
但唐德卻沒有起身的欲望,只是沙啞着嗓子看着簡允臻,“允臻,求你放過他好不好?他還這麽年輕,槍-刑或者終身監-禁對于他來說都太殘酷,一切錯都在我,所有的懲罰就由我一個人來扛好了,就由我替他去坐牢我替他去受刑。”
簡允臻眸子裏恻然,剛想說什麽便門外如旋風般的來人被打斷了。
“唐,你在幹什麽!誰讓你向他下跪的,給我起來!”杜城禹臉上表情氣憤地吓人,目光淩厲異常,和他平時玩世不恭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把唐德從地上硬拽了起來,抵着他的額頭擲地有聲道:“你聽着,今天法官怎麽判我都認了,但我不允許你這樣放棄自尊下跪!”
唐德目帶哀綽,捂着頭靠着牆壁坐在了地板上,聲音痛苦不堪,“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死,不能眼睜睜看你一輩子坐牢。”
杜城禹俯下身,擡手為他擦拭淚水,艱澀道:“唐,你是愛我的是不是?”
唐德不語只是坐在地上痛哭着。
杜城禹把他攬在懷裏,疼惜地撫摸着他的頭發,“別怕,唐,大不了下一輩子我們再約。”
簡允臻靜靜看着兩人,緩緩地垂下了長睫,聲音沉靜無比,“去何遠墓前下跪認個錯吧,我答應不再起訴。”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你說什麽?”杜城禹擡眸詫異地看着他。
簡允臻深吸了口氣,“我會撤訴。”
不知是不是人之将死,他忽然把一切都看開了,逝者已去,再多的報複都已是枉然。
與其看着杜城禹年紀輕輕就堕入深淵,不如放手給他一次再生的機會。
杜城禹冷冽的眼中劃開一抹淡漠,唇角勾起冰涼的弧度,“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
簡允臻漠然看着他,“并不是給你的,是給唐教官的。他生前照顧了何遠很多。”
杜城禹緘默,不再說話。
唐德雙眸流着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