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6)
第9章 (16)
着簡允臻,哽咽着嗓子道:“謝謝你。”
簡允臻唇線微抿,“不用。”
言罷,他便關上了門,眸子裏滿滿的疲倦。
餘子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樣好麽?”
簡允臻說的緩慢卻十分清晰,帶着隐隐的嘆息,“如果何遠在的話,他也會這麽做的。”
第 65 章
餘子杭垂下長睫,默然了一會兒,擡手看了下手表,從旁拿了水杯跟藥片走到了沙發邊,“正好半個小時,把藥吃了吧。”
簡允臻嫌棄地看了眼那些苦澀的藥片,撇了撇嘴,像個孩子般讨價還價,“不吃行麽?”
餘子杭覺得有些好笑,“我準備了糖。”
簡允臻重重哼了一聲,死鴨子嘴硬,“你當老子是誰啊!小屁孩吃藥才要糖,這點苦根本就入不了老子的眼。”
餘子杭笑吟吟地看着他,把水杯跟藥片塞到了他手裏,“那就快吃。”
簡允臻恨恨地“切”了聲,帶着不甘心仰頭就着水速戰速決把藥片全部給吞了下去。
入喉的苦意漸漸蔓延開來,給人的感覺極厭惡。
餘子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麽樣?”
簡允臻瞥了他一眼,別開臉哼唧道,“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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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子杭低低地笑了起來,剝開包裝紙,把一粒糖塞進了他嘴裏,“少逞強了。”
果糖入口即融,甜膩味在舌尖打了個轉,一點點地取代那些澀味。
簡允臻舔了舔唇瓣,顯得有些意猶未盡,厚着臉皮道:“還有麽?”
餘子杭忍不住勾唇,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點點笑意,挑眉晃了晃手裏的糖果,“十萬塊一粒。”
簡允臻半眯着眼鄙視地看着他,“鑽石黃金都沒這麽貴的。”
餘子杭單手撐着腰,故意用頗為驕傲的語氣道:“這可是德國進口。”
簡允臻一臉不爽黑着線看着他,“你夠了!”
他說罷就起身過去搶了起來。
餘子杭仗着自己身高,高舉着手臂,把糖挂在了半空。
簡允臻那個氣啊,扒在他身上費力地小跳了幾下,可是仍舊不能夠到。
“你大爺的餘子杭!長得高了不起啊!看老子等會兒拿大刀砍了你大腿!”
餘子杭聲音聽起來溫柔極了,不自覺帶了點笑意,“話說回來,每天這麽居高臨下俯視你也挺累的。”
“媽的!”簡允臻火氣蹭蹭蹭地就上來了,從旁拿了個沙發枕頭就扔了過去。
餘子杭笑着接下那個枕頭,在簡允臻再次罵出抱怨的話之前把糖放進了他嘴裏。
簡允臻怒目圓睜瞪他一眼,“你早給老子不得了!”
餘子杭一向清心寡欲的唇邊劃開一抹寵溺的笑,軟軟道:“吃不到的糖最甜。”
簡允臻嫌他幼稚,斜睨他一眼,吐槽道:“滾你丫的。”
“叮叮”
一陣門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簡允臻頗為不虞地走到門邊開了門,臭着臉道:“又誰啊?”
“嗨”,葉穆紳士地揮了下手,笑地一臉風度翩翩。
簡允臻懶懶看他一眼,不耐道:“不是昨天才剛錄完歌麽,你又來幹什麽?”
葉穆不請自入,倪倪而談,“簡大少爺,既然入了這行,你最後做好天天趕通告的準備。”
“你好,葉穆。”他看着餘子杭,伸出手再次做了自我介紹。
餘子杭清清冷冷的,依舊跟上次一樣愛答不理的。
葉穆淡定地收回手,從公文包中抽出一張工作紙放在了桌上,“這是今後一個禮拜內的通告。”
簡允臻拿起游覽了一下那張密密麻麻的行程單頁,沒一會兒便抽起了嘴角,“你娘的,睡覺吃飯的時間呢?”
葉穆優雅地攤了下手,“要是你工作效率高點,自然會有那個時間。”
簡允臻惡寒,“簡直不可理喻!”
葉穆支着下巴看着他,“沒什麽可抱怨的,何遠也是這麽過來的,你要是沒這個覺悟,趁早放棄。”
簡允臻修長的手指撫上額捏了下眉心,“你好像又曲解了,我簽約只是為了能替他唱完那首歌,并沒有真正進入演藝圈的欲望。”
葉穆眼尾微微上挑,“何遠以前跟我提起過他是為一個朋友圓夢才進入的娛樂圈,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
簡允臻深吸一口氣,“是我,可以的話我也想這麽做,但我的公司剛盤下一宗巨大額資的房地産生意,我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精力花在娛樂圈上。”
葉穆輕敲指尖,“那就等你完成那些瑣事後再入圈?”
簡允臻唇邊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如果我能活到那時候的話。”
葉穆怔了一下,“什麽意思?”
簡允臻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膀,用頗輕松調侃的口吻道:“晚期胃癌,沒幾個月老子就嗝屁了。”
葉穆絲毫沒有感到悲傷,漂亮的眸子驀地就閃亮了一下,“那就更有必要進娛樂圈了,你不知道,一個死去的歌手留給粉絲乃至全國的紀念意義有多大,何遠作為公司前簽約藝人,為我們公司帶來的財富簡直不可估量!”
他說着說着便上前激動地握住了簡允臻的手,滿含期待地看着他,“來娛樂圈吧。”
簡允臻:“……”
時間似乎有幾秒鐘的寂靜。
“我可以揍他麽?”餘子杭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簡允臻閉了閉眼,惡狠狠吐出兩字,“揍吧。”
葉穆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紳士般優雅,輕咳了聲道:“好了,開個玩笑罷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沒有強迫的道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簡允臻聲音冷至極點,“不送。”
葉穆慢悠悠地帶上門,離開了公寓。
随着一聲關門聲響起,簡允臻不由按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嘆服道:“真是敗給他了。”
餘子杭緩下臉色,冷靜犀利道:“這麽愛錢冷血的人真是少見。”
簡允臻疲累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人各有志,沒什麽好看不慣的。”
餘子杭看他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樣子關切道:“去床上睡吧,別着涼了。”
簡允臻蹭了蹭毛茸茸的抱枕,把身子陷在了沙發裏,“不用,就這裏,很舒服。”
餘子杭也不勉強,從房間裏拿出條毯子細心地為他蓋上。
簡允臻全身放松,沒多久就打着瞌睡睡去了。
餘子杭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看着他,眸子裏如水般深沉。
幾個小時就這麽過去……
簡允臻在12點的時候就被叫醒了,惺忪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對着牆壁上的鐘發了好一會子呆。
餘子杭俯身過去,拿毛巾幫他擦揉了下臉,“起來吃飯,三餐得按時。”
簡允臻偏頭看了眼桌上的菜色,神色恹恹,仍舊看上去很困的樣子,“沒胃口,你少折騰老子。”
餘子杭沒放過他,端着一碗粥半跪在他面前,“多少吃點,等會兒還得吃藥。”
簡允臻半耷拉着頭,像只可憐巴巴的大型棄犬,精神不濟道:“老子想睡覺。”
餘子杭聲音很輕,“吃兩口就好。”
簡允臻眼神恍恍惚惚,眼前模糊,只覺眼前的人聲音動作像極了何遠,忍不住笑了下,好心情胡鬧,“你背首詩給爺聽爺就吃一口。”
餘子杭寵着他,“你想聽什麽?”
簡允臻嘴角噙着絲笑意,故意挑了首偏矯情的詩詞,“李商隐的錦瑟”
餘子杭柔情地望着他,薄唇微啓,吐字清晰,“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幾句下來,一字不差。
簡允臻撇撇嘴,不服氣喝了口粥,“再背,折桂令。”
餘子杭凝視着他,沉黑的睫毛落寞垂下,英俊的輪廓顯得寂寥極了。
片刻之後,淡淡開口。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柳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 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簡允臻認命般喝了第二口粥,神情頗有抱怨,“你怎麽都會背,又不是文學系的。”
餘子杭笑了笑,“再來一首?”
簡允臻擺擺手拒絕,“吃不下了。”
餘子杭也不再勸,“再睡會兒,過半小時我叫你起來吃藥。”
簡允臻得償所願,趴下後沒多久便又睡着了。
餘子杭起身走到了桌前收拾碗筷,堆在了洗水池的旁邊。
淅淅瀝瀝的水聲嘩嘩地流瀉下來。
餘子杭卷起自己的襯衣袖口,一只盤子一只盤子細致地擦洗過去,暖陽照在他身上,顯得英俊清隽。
十分鐘過去,所有的盤子和碗筷都被清洗幹淨。
水流卻被任由嘩嘩流瀉……
餘子杭深邃的眸子沉沉地盯着那些水流,站定一動不動。
良久,他艱澀着嗓子動了動唇,狀似吶吶自語,聲音輕到極致,“怎麽可能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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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允臻最終還是沒去做手術,癌症的蔓延讓他越來越嗜睡,身體也每況愈下,小半年就瘦削了二十幾斤,房地産的那單生意中途被餘子杭接手料理。
日子匆匆而過,轉眼就到了新年,滿大街張燈結彩,充滿了年味的歡鬧氣息,笑聲,鬧聲,樂意,融合在了一起,為這個節日平添了別樣的喜慶。
新年那晚,簡允臻對着一桌子的綠色蔬菜跟米粥,一張俊臉堪比咒怨,“又是這些東西,就不能牛排配紅酒麽?”
餘子杭走近,嗓音磁性安撫人心,“牛排吃了不好消化,酒喝了傷胃。”
簡允臻軟言軟語,綿綿道:“喝一點沒事。”
“不行。”餘子杭語氣俨然如家長般嚴厲。
簡允臻像個孩子般失落,垂下了長睫,嘴裏念念叨叨,盯着地板怔怔發愣,“換做以前老子早把你打趴下了。”
餘子杭沉默地看着他,半響,終是微微嘆了口氣,用白皙漂亮的手指輕觸了他一下,語氣溫柔輕緩,“沒牛排只有紅酒,但你只能喝一點點。”
簡允臻迷茫擡頭看他一眼,“怎麽突然松口了?”
餘子杭微微勾唇,輕輕笑了笑,“新年快樂。”
簡允臻也跟着笑了下,“新年快樂,小杭子。”
餘子杭怔了下。
簡允臻歪了歪頭,“怎麽了?”
餘子杭淡淡地彎了下清淺的眉宇,“你很久沒這麽叫我了。”
簡允臻看着他眸子裏不經意間流瀉出來的笑意,若有所思道:“你不是最讨厭老子這麽叫你麽?”
餘子杭垂眸看着他的眉眼,聲音輕柔低緩地像是羽毛拂過,“不,我希望你能一直這麽叫我。”
簡允臻沒聽進去,眼睛時張時閉,像是随時要睡着,喃喃道:“好困,喝完酒我就去睡覺好不好?”
餘子杭牽起他的手指咬了一口,“再等會兒。”
指尖的疼痛讓簡允臻反射性地收縮了一下,連帶着倦意也逝去了幾分。
餘子杭打開門,把簡允臻一路帶到了天臺外。
外面漆黑一片,一眼望去是無盡頭的夜色,只看得見一個很大的鐘表隔空懸挂着。
“來這裏幹什麽?”簡允臻疑惑,冬季的寒意讓他無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蜷縮了一下。
餘子杭不語,從背後擁抱着他,細致地握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暖意一點一滴地湧入身心。
“咚咚~咚咚~”
新的一年鐘聲被敲響,在這個寂靜的夜顯得尤為清晰悅耳。
一道道明亮的光芒應聲被打開,簡允臻只覺刺眼,不由閉上了眼睛。
“好了,睜開看看。”餘子杭輕道。
簡允臻緩緩張開眸子,在看到眼前的繁華時漆黑的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
眼前赫然豎立着一棟棟的房屋,在燈光的照耀下,那一筆一劃連起來堆砌成“何遠”兩字。
“真漂亮。”簡允臻動了動幹燥起皮的嘴唇,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來,燈光映在他狹長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裏,顯得格外璀璨。
餘子杭貼近他的耳畔輕輕地吻了下,向來黑沉的眸子罕見地染上了絲欣慰的笑意,“你喜歡就好。”
簡允臻默默地站在那兒,盯着那兩個字,一切思緒紛飛湮滅。
大概過了一刻鐘過後,餘子杭柔聲道:“該進去了。”
簡允臻專注地看着那兩個字,癡癡道:“我還想再看會兒。”
餘子杭不語,陪着他一起。
又是十分鐘過去……
“小杭子,我好困。”簡允臻嗓音疲倦極了。
“我抱你進去睡?”餘子杭細聲詢問。
“再等等。”簡允臻依依不舍。
“那就別睡着,會感冒。”
簡允臻微弱地喘着氣,“小杭子,你有什麽想要的新年禮物麽?”
餘子杭眸子裏閃過一絲哀綽,擁緊了他道,聲音略帶沙啞,“不用。”
簡允臻清清淺淺地笑了下,不再說什麽,因疲倦阖上了眼眸。
“我們進去好不好?”餘子杭再次緩緩問道。
一小半響的靜默……
無人回答他的問題.
餘子杭心髒咯噔一下,有幾秒的滞停,隐隐的鈍痛感随之傳入骨髓。
淚水逐漸地在眼眶中蔓延開來,終肆意流淌在臉頰上。
在那個美好寂靜的夜……
簡允臻安然離開了人世,終止了他的短暫的一生。
第 66 章
簡允臻的葬禮采用了西方的土葬儀式。
殡葬禮俗有洗屍、更衣、停屍整容、送葬哭喪、宴謝、祭奠等程序。
下葬時,随土撒人一些花瓣,葬畢在墓前立上十字架,親友每放上一束鮮花,悼念片刻便可以離開墳墓。
餘子杭排在所有親友的最後一個,默然做着等待。
在所有的人裏面,他顯得最為平靜沉穩,既沒有哭也沒有流露出悲傷的表情,只是靜靜地跟着隊伍向前一步步地朝墓碑靠近着。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霧蒙蒙的小雨,在來人的衣襟上染上了濕噠噠的水汽。
祁昱林排在餘子杭的前面,不停地拿袖子擦拭着臉上的淚水,抽涕嗚咽,傷心地難以自已。
在長達五分鐘的默哀後,他俯身放下那束鮮花,依依不舍地離開。
一時間,陰霾的雨天,偌大的墓葬地,孤孤單單漸漸只剩餘子杭一個人。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深邃黑沉,清冷孤寡的氣質在這陰冷的雨天猶如空谷裏的幽蘭。
剔透的雨滴順着他的發梢一路流淌至英俊的眉梢乃至臉頰,帶着一股莫名的傷感。
眼眶在不自覺中灼熱,在這個無人的時刻,餘子杭凝視着墓碑前簡允臻的那張遺像,終是流下了眼淚。
“以前,你總問我是不是喜歡你,我不自知總說不知道。現在你死了,我卻沒那個機會再親口告訴你……”
悉悉索索的雨聲依舊,空曠的墓地只有他一個人的沙啞的低音回蕩。
餘子杭望着遺像上那人英俊的眉眼,一字一字,清晰而緩慢,“簡允臻,我愛你。”
滾燙的淚一絲絲地流,他的眸裏裏漾滿了痛苦,唇邊不知不覺劃開一抹苦澀。
緩緩從衣襟裏拿出一把小刀,他用鋒利的刀尖絕決殘忍地剝開手心的肌膚,在細碎的紋路上清晰地刻上“簡允臻”三字。
鮮血驀地淋漓,疼意肆意地蔓延。
他卻渾然未覺,只是深深看着冰冷的墓碑。
“穆德教與神維納斯有過誓約,如果最愛的人死去,只要生者用刀在右手上攥刻他的名字并且承諾終生不娶,那他們下輩子就能再次相遇。”
“此生,你與何遠同逝,下世,你與我相約,可好?”
鮮血一點一滴地落在純潔無暇的花朵上,唯美且又銘刻于心……
此求,若能如願,一生便再無憾。
第 67 章
“咔嚓”
“咔嚓”
“咔嚓”
照相機按響快門的聲音此起彼伏。
“好,不錯,就這個姿勢”
“再來一張。”
現代化的拍攝片場,一位外籍攝影師正以獨特的姿勢拍攝着面前的男模。
打光燈五光十色,在高色調的熏染下,畫面顯得頗具英倫風格。
一英俊的男子站在閃光燈前,白色的襯衣領子筆挺地立着,領口處自然地開着兩粒紐扣,修長白皙的脖頸與精致的鎖-骨連成一條完美的曲線,優雅如英國貴公子。
他的薄唇正溫柔地吻着手中的一支玫瑰花,那股子從內而外散發的柔情氣質讓人忍不住砰然心動。
“太棒了,何darling,再來一張!”
攝影師湯姆森耐不住飚了句高音,小心髒砰砰直跳,激動地連按快門的手指都止不住打顫起來。
何遠摘下唇邊的鮮花,白皙無暇的俊臉上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表情,“湯姆,都說了別這麽叫我了。”
湯姆森眨了眨眼睛,暧昧做着調侃,“怎麽,怕那位吃醋啊?”
何遠修長玉潤的手指撫上額,清清淺淺的眉梢處流瀉出一分倦憂,“你不會知道我上次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安撫好他,讓他相信我們兩個沒什麽。”
湯姆森撲哧一下就樂了,放下手中的相機,嘆服道:“簡那臭脾氣也就你能忍他了。”
何遠莞爾一笑,聲音磁性清越,“習慣就好。”
湯姆森歪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眸裏掖着一股趣味的捉狹兒,“話說,簡這麽強硬,你平時都這麽讓着他,該不會在床上也……?”
“湯姆。”何遠按捺不住內心的無語打斷了對方.
湯姆森立即高舉雙手做投降,笑道:“ok,ok,my wrong,來來,換一套服飾,繼續下一個主題的拍攝。”
何遠微微嘆了口氣,依言走向了更衣室……
湯姆森随之放下攝影機走到桌邊喝了口水,目光卻止不住饒有興趣地望向另一個攝影棚內,只見那位正坐在沙發處像只貓般眯着眸子打盹兒,看上去睡的正歡。
呵呵。
他瞥了一眼便笑了下,暗自吐槽。
還真是會找時間偷懶啊……
“簡,簡?”
丹妮捏了捏眉心,傷腦筋地叫了好幾聲。
簡允臻腦中一片盲目,昏昏沉沉,靈魂漂移般無落點。
恍惚游弋間,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在耳邊叫喚。
迷迷茫茫睜開眼,五彩斑斓的色光反射過來,讓他忍不住擡手擋在了眼簾處。
“my god~簡,你可算醒了,下一輪拍攝開始了,準備action。”。
簡允臻緩緩放下手,在看到身旁的女子時眸子微微收縮,動了動唇猶疑吐字,“丹妮?”
“是我,簡,神智還沒轉換過來麽?快調整一狀态。”丹妮随手就彈了一下他的腦門。
簡允臻偏頭避過,擡眸将視線環繞四周,猛地怔愣了一下。
這裏的環境布置都讓他無比熟稔于心,同樣的攝影棚,同樣的拍攝主題,同樣的攝影師,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重回到了以前。
難道……之前經歷的那些都只是一個夢?
簡允臻難以置信地睜着眼,腦子裏密密麻麻亂成一團。
“滴滴”
什麽東西突地振動了一下。
下意識地,他低頭望向自己掌心一直握着的那部手機。
點亮屏幕,簡單直白的幾個字短信映入眼簾。
分手吧,我們結束了。———to:何遠
一模一樣的分手短信,連時間都分毫不差。
狀态顯示的是:已發送
簡允臻心髒狂跳,絕決像瘟疫般将那手機扔了出去,起身飛快沖向隔壁的攝影棚。
“何遠呢!”他在過道裏逮着一個工作人員就問,表情頗急躁。
那工作人員被吓了一跳,“不……不……知道。”
簡允臻氣急敗壞地松開他,奔馳着進了攝影間。
“嗨,簡~。”湯姆森在看見來人後悠然自得地打了個招呼。
簡允臻上前一把揪住了一的衣領子,目光兇狠淩厲,“何遠呢!何遠在哪裏!”
湯姆森被他着突如其來的煞氣給駭到了,“what happened?”
簡允臻攥地更緊了,一雙眸子拉滿血絲,嗓音低沉惡狠,“回答我的問題!”
湯姆森做投降狀,“更衣間。”
簡允臻憤力推開他,飛沖向裏間。
僅僅只有幾十米的路程,他跑的滿是驚駭與擔慮,全速用五六秒的時間便到達了門口。
“何遠,何遠!”
他用力捶擊着門,發出震耳欲聾的敲擊聲。
在幾秒的無人應答後,他退後幾步,一腳踹向了那扇實心木的大門。
大門發出劇烈的聲響,卻沒能應聲踹開,他的腳被震的發麻發痛。
退開一步,還未來得及踹第二腳門便從內開了。
何遠打開門站在門邊,白皙俊美的臉孔帶着絲訝然。
“怎麽了?”他薄唇微啓。
簡允臻站在門外死死地盯着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猛地上前壓住他的後腦勺發狠親了他一口。
何遠絲毫無防備,被磕地牙床生疼,偏頭後仰了一下,“你……”
簡允臻卻沒給他這說話的機會,突地發力一個反身将他抵在門後狂戾地親吻起來。
這個吻是粗暴的野蠻的,帶了幾分不加修飾的瘋狂,卻是身體深處最原始的。
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間蔓延開來,夾雜着痛意與澀意,卻異常讓人感覺到彼此的相濡以沫。
一吻結束,兩人皆氣喘籲籲,染上絲薄暈。
“發生了什麽事。”何遠撫着他的臉淡淡道。
簡允臻望着他,眸子裏漾滿悲傷,淚水滾燙地流淌下來,嗓音沙啞低沉,“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何遠怔了下,有些哭笑不得,擡手為他擦拭淚痕,“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些什麽?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麽。”
簡允臻不說話,靜靜看着他,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裏滿滿都是哀綽,淚水嘩啦啦得傾洩而下。
何遠眼裏盡是溫柔,嗓音輕緩,“好了,別哭了。”
簡允臻一聽,哭的更厲害了,一雙眼眶紅腫決堤般向外洩着水。
何遠沒辦法,捏住他俊毅的下巴,俯身吻上他的唇,試圖止住他的嗚咽。
簡允臻緊緊擁住他,深切地回吻着他,柔軟的,溫暖的唇瓣間的觸碰讓他莫名的感到心安。
“愛到分時才顯珍貴,時間會告訴你,最熟悉的~~”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何遠起身退開半步,結束了這個綿意纏纏的吻,低頭從衣兜裏拿出了手機。
屏幕一亮,躍然入目的還有一條未讀短信。
第 68 章
簡允臻臉色驟變,在瞥到那條短信的一刻便猛地撲過去伸手去奪那部手機。
何遠偏了下手雲淡風輕地避過,拇指輕輕的一個觸屏,接聽了那通來電。
“您好。”他低垂着眉眼,彬彬有禮道。
“您好,請問是何遠先生嗎?”
何遠淡淡“嗯”了聲,“我是。”
“何先生,您前幾日在本店預訂的蛋糕已經做好,現在要給你送過去麽?”
簡允臻內心焦慮,不待他答複,再次去搶他手中的電話。
何遠清淺的眉梢微微上挑,用同樣的手法娴熟閃過。
簡允臻“啧”了聲,皺眉煩惱不已。
何遠看了他一眼,淡笑着拿指尖撫上了他緊蹙着的眉心處捏了捏,對着電話輕描淡寫道:“不用,等會兒我去自取。”
“可以詢問一下您來自取的時間麽?”
何遠不緊不慢地将電話換了個方向,淡道:“晚上5點左右。”
簡允臻狹長的丹鳳眼裏劃開一絲犀利,趁準這個間隙做了第三次掠奪。
何遠早有防備,微擡了下手,讓他撈了個空。
簡允臻愠怒,也不再客氣,單手拖住何遠的半邊身子,用另一只手巧取豪奪。
何遠瞳孔裏沁上一絲笑意,反手将手機放在身後,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簡允臻半眯着眼慵懶地享受着這個吻,修長的手指不放棄在何遠背後摸索着找尋着那部手機。
何遠身體前傾擁住他,如其願将手機放進簡允臻的黑褲袋裏,把他的手摁在門板上與其十指相扣,加深了這個吻。
簡允臻懸着的心踏實下來,回擁住何遠深深吸吮着那柔軟濕潤的唇瓣,在這個熱切的吻中融入了自己所有的思念與愛意,唇齒相依的觸感讓他無法控制的沉迷陶醉。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曾經在無數個獨眠的夜晚,他都只能望着漆黑一片的星空想念這個人,而今卻真真切切地将這個人緊緊擁在懷裏,如果這是夢,他希望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何遠沉靜的眸子裏罕見也染上了絲絲的醉意,俯身伸出舌尖溫柔舔-舐簡允臻的唇。
簡允臻攬住他的脖子,用舌靈活地勾纏着他的舌帶着他牽扯出一個頗情-色的吻,讓人耳紅的水漬聲不斷響起。
何遠眸子深了幾分,但仍克制着,允着他的唇含糊道:“等會兒……還有……一輪拍攝。.”
簡允臻毫無顧忌,一把攥住他的後腰,将兩人的下半-身密不透風地貼在了一起。
何遠微将他推遠,白皙的臉上染上了一絲薄暈,笑彎了一雙動人的明眸,“這麽饑渴?”
簡允臻半斂着眸,深情注視着他,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裏飽含愛意,脈脈含情。
何遠心髒為之一顫,眸色閃爍了幾分,情不自禁俯身欺近他再次吻了上去。
兩人沒一會兒便進入情難自已的狀态,親熱的陣營也逐漸由門邊向室內的沙發處轉移。
蓄勢待發時分,何遠反了個身,将簡允臻擁在了上方,眸子裏漾着寵溺與笑意,“your top turn。”
簡允臻的丹鳳眼中泛起一圈兒漣漪,一個翻轉将兩人的位置換了過來,絕美的唇邊劃開一抹堅定,“It’s yours……forever。”
何遠怔了下,低垂着眉眼望着簡允臻,嗓音一如平日的低沉磁性,“Are you sure?”
簡允臻笑的俊朗極了,薄唇輕吐,“Sure。”
何遠情深款款地盯着他,似笑非笑沙啞道:“I will be gentle.”
簡允臻如墨般的眸子不自覺彎起,帶着淡淡慵懶的語調低語,“As you like .”
靜谧的房間裏,伴着柔和的微風,情人間的親昵對話漾起星星點點的甜膩,兩人互相凝視對方一眼便都靜止不再動。
片刻,他們相視一笑,恍如有什麽共同穿透了彼此的心髒,這麽近這麽暖,濃濃的愛戀輪回流轉,讓人沉淪不已。
“砰!”
一聲劇烈的聲音響起,不期而至破壞了這美好的一幕。
門被人從外至裏推開了。
“嗨!何darling!換好衣……”湯姆森猛地噎住了話語,眸子瞪的直直的,震驚不已。
何遠跟簡允臻同時尴尬了一下,雙雙從沙發處起了身。
湯姆森咳嗽了一聲,言辭頗有埋怨,“你們兩個做這種……事前,至少先鎖門啊。”
簡允臻不滿的扯了下嘴角,反唇相譏,“一般人進來都會記得敲門吧?”
湯姆森意外地沒還嘴,自顧自垂着腦袋一個勁兒的搖頭,托着下巴做沉思狀,口中念念有詞,“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實在是難以置信了簡.”
“什麽?”簡允臻蹙眉看着他,一臉不虞。
湯姆森笑眯眯,視線在兩人之間輪回,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壞笑調侃,“To my huge surprise ~you are the bottom .”
“Just go out!”簡允臻暴喝出聲。
湯姆森哈哈直笑,捧腹出了門,笑聲餘音繞梁。
簡允臻臭着一張臉,火氣沖天睨了何遠一眼,“你他媽也給我滾!”
何遠雲淡風輕地笑了下,湊近他親昵地細啄了一下,臨走還幫他帶上了門。
輕輕的關門聲響起,室內靜悄悄的只剩簡允臻一人。
須臾片刻,他緩緩從後兜裏拿出那部手機,點開了那條短信。
分手吧,我們結束了----to:何遠
簡允臻望着那條短信沉默片刻,輕輕滑動了指尖。
随着“滴”地一聲提示音。
這條短信被永久地做了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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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窄小的方桌前,擺放着一個奶響味兒十足的奶油蛋糕,随着四周的燈光全被熄滅,漆黑的房間裏只餘下蠟燭淅淅瀝瀝的微光。
何遠側眸凝望簡允臻,深邃的眸子裏如繁星點點,“許個願吧。”
簡允臻一臉不屑,嗤之以鼻,“幼不幼稚?”
“許一個吧,多困難我都會幫你成真。”何遠溫潤道。
簡允臻斜睨他一眼,帶着漫不經心的調調道:“真的?”
何遠輕笑,“力所能及之內。”
簡允臻頗為輕佻地勾起他的下巴,懶懶地擡起眼皮道:“待會兒來個口-活吧。”
何遠莞爾失笑,低頭在他唇上輕輕落下一吻,如羽毛輕拂般柔軟,“好。”
他的聲音和熙如風,淺倦中帶着甜蜜的愛意,簡允臻砰然心動,把持不住雙手繞到他身後擁住他狂吻了起來。
何遠猝不及防,被他一下子壓倒在了地上,忍不住笑了起來,“別這麽急,我還有禮物沒送。”
簡允臻不管不顧像狼般撕扯着他的衣服,“不就是塊藍田玉麽,老子不稀罕。”
何遠躺在地上,柔軟昂黑的發絲垂下來,眼裏流瀉出一縷無奈,“那塊玉是我給自己買的,并不是你的生日禮物。”
簡允臻不耐煩,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