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敢!
喻淮九坐在齊國太後身邊, 笑的那叫一個裝模作樣,為人那叫一個左右逢源,打眼的不得了。
別人瞧着她好看, 一臉的孩子氣,說起話來也不拘着,會耍嘴皮子,又會說好話, 沒一會兒, 就能自個兒和那些不好相處的夫人小姐們聊上天了。
太後看着底下人的反映, 也滿意的不得了, 只覺得小魚給她長臉,瞧着小魚的目光更加欣賞。
除了杜楚汐和薛如, 薛如倒是還能強顏歡笑着,但也沒堅持片刻,早早的便退了, 杜楚汐則眯着眼睛瞧着, 手指甲都戳進了肉裏,還是不解恨。
“這位姐姐如何稱呼啊, 臉色這般不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杜楚汐強忍着不出聲, 但喻淮九可不放過她,眼神晃了一圈看向她之後,還爽朗着聲音關切的問。
“是臉色不好, 怎麽了?”齊太後順着喻淮九的眼光看過去,跟着開口。
“啓禀太後,前些日子着了涼,如今已經好了, 不過是虛弱着。”杜楚汐一開口,仿佛都能聞到嗓子眼的血腥味。
太後了然的點了點頭,也不再過問了,杜楚汐如今對她,毫無威脅。
“那可是要好生休息的,”喻淮九立馬關切的說,“這麽好看的姐姐,瞧着讓人怪心疼的呢。”
她的口氣真誠,面上也是真情,只是杜楚汐瞧着她眼角,總覺着有些若有似無的嘲諷。
“小魚姑娘謬贊了,”杜楚汐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腿,否則她怕自己忍不住黑臉叢而被別人笑話,“卻是不及姑娘貌美。”
最開始嘲諷杜楚汐的倆個夫人,如今瞧着她們這樣互誇,心中不爽利,她們可是出身名門,原本自家的女兒後背總是被杜楚汐比下去,那時候沒辦法也就忍了。
如今杜楚汐做這種不要臉面的事情之後,還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着實讓她們惡心。
她們如今經常說,這是當了□□還要立牌坊,虛僞的很,還不如那遠平侯府的葉清呢,葉清雖然瞧上了個低賤的戲子,但如今已經被逐出家門,跟着那戲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倒也是有骨氣,不比這又當又立的杜楚汐好些?
她們倆剛交換一個嫌棄的眼神,就聽見那邊的小魚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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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我自大,想要比我好看,委實難了點,”喻淮九大大方方,“我母親常說我,沒有其他優點,就只剩下長得好看了,故而我比旁人好看是正常的,姐姐比不上我也莫灰心,我瞧着姐姐也不算差。”
她這話聽着可真不着四六,要是旁人說,定會被人嘲笑,偏偏她這一張臉說這話,你還沒法反駁,人畢竟是真的好看。
杜楚汐一下子吃了癟,到嘴邊客氣的話不上不下,她是實在沒想到,這小魚能說出這般話來,明晃晃的侮辱她,不算差?這三個字可真是恥辱!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還是齊太後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底下人才放開了笑。
“看看這傻丫頭,多讨人喜歡,瘋瘋癫癫的也讨人喜歡。”齊太後可太喜歡小魚這性格了,覺得她這不拘小節的樣子,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人嘛,總會喜歡和自己相似的人。
“我是不是說錯了?”喻淮九裝作堂皇的樣子撓了撓頭,“我母親總說我說話沒個遮攔,太後娘娘,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齊太後立馬拉住她的手,哄着說,“沒有沒有,你說的是真話,有什麽錯話?哀家就喜歡你這樣。”
喻淮九立馬表現出一副長舒一口氣的樣子,接着又去和其他人聊天了,她可是很會演戲的人。
喻淮九一邊說這話,一邊用餘光看杜楚汐,看到她那憋的不行的樣子,心裏就暢快,暢快的不得了,她和天青雖然算不上至交,但也是朋友。
一想到天青的死和面前這女人有關,她總是咽不下這口氣,于是剛說了沒兩句,喻淮九就又把話題扯到了杜楚汐身上。
“對了,還不曾問,這位姐姐是?”她眼裏閃着無辜好奇的光,“陛下的妃子麽?”
她這話一問,其他人那是面面相觑,偌大的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這個話題她們可從不敢當衆說,雖然看不起杜楚汐,但杜悟乾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算是吧。”最後還是齊太後解圍。
“可是太後不是與我說,後宮只有位如妃,和一位昭儀麽?啊!”喻淮九大叫了一聲,“我懂了,我在鄉下也曾見過的,那些個老爺就喜歡養外室,沒有名分卻也能養着,姐姐這麽好看,應該的。”
喻淮九這話說完,底下的人又笑了出來,只是這次很克制,但嘲笑的意思可半分未少,外室,哈哈哈哈哈哈,外室,這是在說杜楚汐是個婊.子.呢。
齊太後伸手拉了下喻淮九,喻淮九也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但看了眼杜楚汐的表情,她是真的有點爽了。
這一頓飯,杜楚汐遭了報應,回到自己宮中,剛坐下沒多久,忽的吐出了一口血,吓得小丫鬟立刻請了太醫,太醫來粗粗看了下,就說是氣急攻心。
小丫鬟知道為什麽,但也不敢多說,怕給杜楚汐傷口撒鹽。
杜楚汐不爽,喻淮九其實也沒多舒坦,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就開始盤算怎麽能見到裴井修,說起來她進宮也是無奈之舉。
遠平侯府一直閉門謝客,葉淩上朝下朝路上耳目衆多,委實聯系不上,其他人杜楚瀾也都不放心,衆人正束手無策之際,在飯館聽着說太後正在廣納美人,喻淮九就想着她是啊,她是個大大的美人啊,她可以借着太後進宮,然後見着裴井修,如此一來不就天衣無縫了?
她說完這主意之後,就被楚澤晏拎着耳朵訓斥了一頓,當時的喻淮九點頭說嗯嗯嗯,轉頭就洗了臉上的灰,自告奮勇報名去了。
當然,瞞着楚澤晏的。
接着她就進宮了,啪的一聲,很快呀!
可是宮是進了,但見不到這大寧的皇帝,也是難搞,太後給她随身安排了人,将她看的緊,裴井修呢,又不來太後宮裏,她喻淮九總不能真等到大寧太後把他引薦給大寧皇帝吧。
齊太後帶她去見了,那意思可真變了,以後要是傳出去,對楚澤晏分外不利,最好的是她能私下見見裴井修,明面上最好不要有交集為好。
喻淮九想了想以前看的電視劇,一拍腦門,有了!
接着第二天,她在禦花園待了一天,走的腿都疼,除了着了涼,一無所獲,氣得她回來咬牙切齒,跺着腳罵裴井修懶狗!
第三天,她起了個大早,蹲在裴井修上朝的路上,準備來個偶遇,等到太陽爬上正上方,都沒見着人,再一問,小太監微微一笑,“陛下今日頭疼得緊,故而未去上朝,這幾日怕是都不去了。”
喻淮九:…
喻淮九:我頂你個肺,臭狗屎!
第四天一大早,她先搪塞了齊太後,說自己還沒準備好,接着自己蹲在椅子上琢磨,想到餓了,都沒個頭緒,心裏煩得很,就想着去找點吃的。
剛走出房門,就瞧見兩個小太監站門外等着,見她出來了,立刻圍了過來。
“姑娘這是去哪啊?”
“姑娘有什麽吩咐一聲就好了。”
“我出去溜達溜達,讓我這張美麗的臉,吹吹風。”
小太監:…….
“姑娘,這宮裏最近也不太平,咱們還是少出去為好。”小太監規勸導。
“不行,”喻淮九搖頭,“我這張好看的臉,等不得,憋着給我憋醜了可不行,我最看臉了。”
小太監互相瞧了一眼,實在是想不通這位姑娘的想法,你說她在乎皇上吧,太後要領着她去,她不去,說不在意吧,卻老是往外走,還專門走陛下會經過的地方。
而且,這位姑娘的話,也不大聽得懂。
“不要管我,我現在情緒不太好,”喻淮九擺了擺手,撇了撇嘴,心裏煩悶的很,“我要是不出去,憋壞了就要鬧了。”
說完大步往外走,小太監只能跟上,亦步亦趨,絲毫不敢怠慢。
走了幾步,直見身邊往來的人都低着頭,拒絕對視的模樣,喻淮九想到自家的宮中,雖然規矩多,但裏面的人,宮女太監們都比這裏的人有生機些,頓時覺得有種得意。
“對了,皇後以前的寝宮在哪啊?”喻淮九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後面的兩個小太監吓得一哆嗦,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想了半天說了句,“如今是不能提起娘娘的,會被砍頭的。”
喻淮九啧了一聲,再追問,那倆人如何都不說了。
“走,去禦膳房,”喻淮九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問了,大手一揮,往前大步走,“吃點好的去。”
剛走一步被拉住了。
“怎麽了?”她詫異的問。
小太監沒回她,只是拉着她跪到了一邊小聲的提醒,“陛下,陛下。”
喻淮九狂喜,連忙擡頭,又被小太監扯住,“低頭,低頭。”
小太監太用力,扯得喻淮九胳膊疼,但她還是高高的擡着頭。
只見幾個人擡着轎攆走了過來,喻淮九瞧不見上面的人,只是看到明黃黃的一片。
他們越走越近,喻淮九就看着,身邊的小太監急的都要掉淚,“姑娘,低頭,求求姑娘了,姑娘要是不做,我們要掉腦袋的。”
他說的太可憐,喻淮九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她瞧着那些人走進,察覺到別人落在自己頭頂的目光,在陰影過來的時候,擡起了頭。
盛昌本見着一紅衣姑娘跪着,想來這位就是最近說的,太後找來的姑娘,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覺得這姑娘想要攀龍附鳳怕是不成了,可惜。
緊接着就見那低着頭的人,擡起了頭來。
四目相對,盛昌一下子停了腳步,這倒是驚擾了在轎攆上閉目養神的裴井修。
“怎麽了?”裴井修問。
盛昌趕忙搖頭說了句,“無事無事。”
總不好說,自己被這姑娘的樣貌驚豔到了吧。
“那走吧。”裴井修頭都沒轉,又閉上了眼睛。
盛昌點了點頭,腳步加快往前走。
正當喻淮九身邊的小太監松了口氣,見陛下的轎攆過去的時候,只見他們口中的小魚姑娘猛地站了起來,大步往前,他們拉都拉不住。
“等等,我有話要說!”喻淮九走到了轎攆前面,昂着頭,嚣張得很。
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喻淮九,臉上是驚訝帶着恐懼,裴井修擡起眼,看了她一眼,打量了一下,冷笑了一聲。
“不,你沒有,”他冷冷的說,“朕不喜歡莽撞無禮的人,盛昌。”
“在。”盛昌咽了下口水,眼神在喻淮九和裴井修之間轉了轉。
“拖下去,三十大板!”裴井修揮了揮手。
盛昌剛看了看喻淮九,竟生起了憐惜之情,于是想着開口求個情,但沒想到,有人比他還快。
喻淮九單手叉腰,冷哼一聲,大手一揮,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你敢!”
這個氣勢,這個氣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齊太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