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重頭再來
杜悟乾原本還在想着, 裴井修這撂挑子是演給他看,将他當個傻子糊弄,還是用來與他讨價還價, 可不等他思量,裴井修就帶着杜楚瀾出宮了。
這倒是讓他迷惑了,他可不會真的認為,裴井修是真的想要過閑雲野鶴的日子了, 如果裴井修是這樣的性子, 當初也不會力排衆議, 非要搞一個官紳納稅。
哪怕是回宮之後, 也将自己在山州所查的一切都轉給了大理寺,那些和柳高逸相好的, 如今可都是被抓了。
這樣的裴井修,怎麽都不像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但如今,裴井修竟然帶着惡名背身的杜楚瀾出宮了, 不顧流言, 不顧自己的境地,出宮了。
“國公爺, 這事您怎麽看?”
杜悟乾的書房裏,下面坐着自己的幾個親信, 他們也是沒了主意,這一切都太過不尋常。
杜悟乾沒說話,只是皺着眉看了說話那人一眼。
“我倒是覺着, 此事有蹊跷,”另外的人很會察言觀色,立刻補上,“此招更像是以退為進。”
“這話怕是也偏頗, 以退為進怎麽會千方百計保着罪名加身的皇後,”說到皇後,說話這人還下意識的看了眼杜悟乾,瞧他沒什麽反應,才放心的繼續說,“天子威名掃地不說,還将自己這大後方全全讓了出來。”
“陛下不像是莽撞之人,他定是知曉,如今離開,等再回來這京中可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
這人說的話,很是在理,杜悟乾也是這麽想的。
嘴上說着不要這滔天權勢,但是真做起來卻是難得。
京中局勢一日一變,此刻離開,再回來之後,這裏的一切可就不是裴井修能掌握的了,而且誰能保證,他在外就能平安的回來呢?
裴井修難道想不到這些麽?不,他該是想的到的,能瞞着他和齊鶴鳴這麽多年,還能讓杜楚瀾起了反心,有這能耐的人,怎麽會想不到這些?
他想到了,但還是做了,這裏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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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這事我再斟酌斟酌,”杜悟乾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不過,陛下一走,這朝中可就要熱鬧了,幾位老弟,可要做好準備。”
底下的人立刻應聲,表示早就準備着大展拳腳了。
杜悟乾看着他們,欣慰的點了點頭,但心裏還是有些擔憂。
其實六部尚書不是什麽大事,但是遠平侯卻是變數。
若是遠平侯傾向于齊鶴鳴,杜悟乾才是不利,因着葉淩和杜楚汐的時候,遠平侯如今與他已經不怎麽親近了。
杜悟乾讓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坐那思來想去,還是準備着和遠平侯再好好拉拉關系,至于裴井修?
不管他是出于什麽目的,既然出去了,最好也就別回來了。
不過…
杜悟乾皺眉,還有個對裴井修一往情深的杜楚汐,這倒是難辦了,他答應了要把杜楚汐送進宮的。
原本還想着利用齊沅的死,将杜楚瀾拉下來,再把杜楚汐推上去,可誰曾想,裴井修如此決絕,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思量了一下,還是覺得讓裴井修和杜楚瀾,再也回不來的好。
杜悟乾這邊想着和遠平侯拉進關系,齊鶴鳴那邊,倒是思量更多。
皇帝皇後二人說着給他時間考慮,但轉頭就出了京城,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匆忙之下,他只能攔着帝後的馬車,說了兩句話。
杜楚瀾想知道,齊鶴鳴的背後是誰,齊鶴鳴只是略微思考,便說了實話,那人他不知,所有的一切消息,都是他的父親傳達的,他也曾問過,那是什麽人,但都被糊弄過去了。
現在想來,齊太後能上位,也少不了這些人的推波助瀾。
杜楚瀾和裴井修倒也誠心,對此行絲毫沒有隐瞞,至于其他的,只說了句回來再說。
裴井修還留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萬事可記得先下手為強。”
齊鶴鳴将這話放在心裏回味了一下,接着目送杜楚瀾和裴井修的馬車漸行漸遠。
“主子,”陪着齊鶴鳴一起來的親信細聲問,“您說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齊鶴鳴瞧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的意思,是讓我放開手腳殺。”
說着,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親信有些驚訝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接下來的日子,沒裴井修緩和,齊鶴鳴和杜悟乾倒是争鋒相對,可謂是為了鬥争棄大局而不顧。
好在有鄭如林和遠平侯倆人拉着,倒也沒出什麽荒誕的政策。
不過短短半個月,這朝中就有不少人進了大牢了,可謂是熱鬧非常。
其中倒也有清流,安定侯不僅是侯爺的身份,還是兵部尚書,但朝中的一切,他都保持沉默,不言不語。
杜悟乾嫌棄他廢物,想治他卻發現這個人當真找不出一點錯處,又瞧他沒有偏袒齊鶴鳴的樣子,也就放他一馬。
齊鶴鳴嫌棄自己這老丈人怕事,但到底關系在這,也不會強加于他。
遠平侯呢?他如今和安定侯走的倒是近的,他們之間,倒是安定侯有意示好了。
原因大家也都知道,他家的女兒,喜歡上了人家的兒子,都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了,這件事情也成了京中最近大家最愛八卦的事。
葉淩鐘情杜楚汐,杜楚汐對葉淩卻無意,而安定侯家的姑娘奚雅汾,對葉淩情有獨鐘,且主動的很,當真一出大戲。
安定侯多次帶着奚雅汾登門拜訪,誠意也是足的很,遠平侯在杜悟乾那吃了個虧,外人也多是将這事當做笑話來講,安定侯此舉倒是真的給他漲了臉面,故而他對奚家感官很是好。
連帶着對說話輕聲細語的奚雅汾也有了好感。
這不,如今遠平侯和夫人,總是時不時的要在葉淩跟前提提這姑娘。
“老爺,您瞧,這是雅汾給我繡的,”遠平侯夫人拿起一個香囊,很大聲的說,“您瞧着,是不是好看的很。”
“哎呀,”遠平侯很是配合的放下了筷子,“這繡工,屬實精妙,雅汾這孩子,當真是心靈手巧。”
他們說的聲情并茂,奈何演技拙劣,正喝着湯的葉清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爹娘,你們這也太做作了。”葉清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遠平侯夫人有些埋怨的瞪了葉清一眼,還呢喃了一句,“白疼你了,你算什麽小棉襖。”
葉清做了個鬼臉,還樂呵呵的。
葉淩哪裏不明白這二位的意思,說來他對奚雅汾當真沒有別的情愫,只當是一個熟悉的人罷了。
“葉淩,你可聽娘一句勸,”被自家女兒戳穿的遠平侯府夫人也不裝了,“別想着杜家那丫頭了,你爹前些日子在鎮國公面前問了,原本還說一定支持的鎮國公都改了口,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可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葉淩點了點頭。
他當然知道,想來是杜楚汐說服了鎮國公,要是以前,他一定要從中阻攔,可如今,他卻釋懷了。
釋懷的原因不僅僅是杜楚瀾讓葉清代為轉達的話,還有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知道,在陛下的心裏,皇後娘娘如此重要,重要到為了皇後,可以将這大好河山送了去。
陛下對娘娘如此之好,杜楚汐想來也掀不起風浪。
“父親,母親,我已經看開了,若是沒有緣分,也就罷了。”葉淩開口。
這倒是讓遠平侯和夫人詫異了,他們瞪着眼睛問了好幾次是否認真的,得到确定的答案後,老兩口笑的眼角泛紅。
“聽娘的準沒錯,杜家丫頭雖好,但跟我們無緣,也就罷了。”
“沒錯,我兒子這般好,還愁找不到姑娘?”
他們倆一言一語,葉淩也只是點頭笑了笑,不再說話,他心裏有個姑娘,可望而不及。
“對了,”老兩位笑着笑着,突然轉頭看向葉清,“我聽人說,最近總是看見你去聽戲。”
葉清沒想到話題一下子轉到自己身上,有些慌亂和局促。
“是,最近幾出戲都還有點意思。”葉清穩定下心神回答。
“可不要耽誤功課,”遠平侯語重心長,“玩物喪志要不得。”
“女兒知道的,功課都是沒落下的。”
“那便好。”遠平侯又轉頭看向葉淩,“你覺得安定侯家的那姑娘如何?”
“父親,我與她委實沒什麽意思,”葉淩面露難色,“父親就不要為難我了,也給兒子些時間。”
遠平侯夫人立刻接話,“是,是,要慢慢來才好。”
遠平侯還想說什麽,被自己夫人一肘子給頂了回去,乖乖的閉了嘴。
而出了京中的裴井修和杜楚瀾,就沒這麽好運了,一路上他們遇了幾次襲,好在他們對這些早有防備,到底沒出什麽大事,只是有幾位受了輕傷。
一行人兜兜轉轉大半個月,才到了天門宗山底下。
而上山,又是一番彎彎繞繞,中間無數個法陣,要不是杜楚瀾指路,他們定是上不去的,就是上山,都花了七日。
七日,他們到了山頂,那裏還在下雪,四處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山頂哪一出殘垣斷壁,就連輪廓都看不出許多了。
“沒了,”杜楚瀾站在中心處,四處遙看“果然都沒了,一場大火,什麽都沒留下。”
“你把這的樣貌畫出來,我讓人給你建一模一樣的。”裴井修上前,站到她身邊。
杜楚瀾笑了笑,搖了搖頭。
“罷了,只留個屋子一模一樣,有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