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是他
因為李無翠的事情, 杜楚瀾去禦書房那跪着的打算,又往後延遲了些日子,這個空閑, 她空出時間來好好的看了看如妃。
李無翠和張海私通,說到底是刑部尚書捅出來的,他不會是那麽蠢的人,除非是有人讓他這麽做。
那他這麽做的理由又是什麽呢?
他的女兒可是如今的如妃, 薛如。
他不怕惹的裴井修不高興, 然後如妃在宮中的日子難過麽?
不對勁,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娘娘, ”栖霧輕聲在門外喚了聲,“娘娘可醒了?”
“醒了, 進來吧。”杜楚瀾坐了起來。
栖霧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的懷裏, 抱着個盒子。
“這是?”杜楚瀾皺着眉問。
栖霧又關上了門, 然後把盒子遞到了杜楚瀾身邊。
“齊妃送來的。”
栖霧對齊妃很是提防,所以她抱着盒子, 只要杜楚瀾點頭,就由她來打開。
“給我吧!”
誰知杜楚瀾反而對此很感興趣, 直接伸出了手。
Advertisement
“娘娘,怕是有詐。”栖霧搖了搖頭。
杜楚瀾對她很好,她也是衷心效忠, 若桃性子天真,自然幹不了那些肮髒事,所以就是她來做。
“怕什麽?”杜楚瀾無所謂的笑了笑,“我還就怕她, 什麽都不做呢。”
說着她站了起來,接過了盒子打開。
栖霧緊張的看着,只見杜楚瀾打開了盒子之後,眉頭皺的死緊。
她有些緊張的雙手緊握,想問卻又覺得這不是個可以開口出聲的場景。
很久,杜楚瀾看了很久,竟然笑了出來。
有些不屑,還帶着...欣喜?
“果然,長出息了。”
這話,栖霧不知說的是誰。
杜楚瀾手伸進了盒子裏,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匕首。
別人不熟,她可是熟得很,這原本是她給齊鶴鳴的。
竟然是他,不對,也只能是他,整件事情,最得利的就是齊鶴鳴。
他失了禮部,那就要從杜悟乾那裏把兵部刨出去。
他在自己這吃了虧,就要讓人來刺傷她。
裴井修不再附和齊太後和齊沅,那他就要讓大家都看他的笑話,而且,齊鶴鳴怕是還有後招呢。
後宮出了這麽大的醜事,她這個管理六宮的皇後,定是難辭其咎。
這一招,确實巧妙地很。
“栖霧”杜楚瀾放下了匕首,改了主意,“過來将我這頭發披散下來。”
“娘娘?”栖霧不解,“這天還早。”
“就是趁着天色尚早,”杜楚瀾笑了笑,“得負荊請罪去。”
她讓栖霧為她摘取鳳冠,不施粉黛,穿着素色,帶着若桃和栖霧直奔禦書房。
“姑娘,陛下并沒有将那事怪罪于您,”若桃腳步匆忙的跟着,“您要注意着休息。”
“噓,”杜楚瀾沒有坐轎攆,而是自己個兒一步步往禦書房走,“到了那乖乖的,記得看我眼色行事。”
若桃還想說什麽,被栖霧伸手抓了一把,她嘟了嘟嘴,也不再言語。
而禦書房裏,确實不是只有裴井修一個人。
“母後怎麽來了,”裴井修原本正看着折子,見齊太後來,很是關切的站了起來,“母後可要注意着身體。”
“哀家再不來,這後宮就要亂了套了,”齊太後臉色不悅,“皇帝,你打小兒心地就善良,很少動氣,這母後都是知道的。”
“之前你因為皇後懷有身孕,對她多有偏愛,哀家雖是不滿,但也不曾真的阻攔于你,”齊太後嘆了口氣,“那是哀家知道,你想要個孩子。”
“母後。”裴井修面露悲傷,“母後莫要說了。”
“不說這事也發生了,”齊太後不滿,“雖是李無翠做的,但皇後如此不謹慎,也算一錯。”
裴井修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齊太後很滿意他沒有替杜楚瀾說話,于是繼續開口說道。
“而李無翠的事情,傷了皇家體面,李家定要重罰,”重罰這兩個字,齊太後咬了重音,接着話鋒一轉,“可是這皇後,也是難辭其咎。”
“母後,這怕是與她無關吧?”裴井修轉頭看向齊太後,一臉不解。
“怎的與她無關,皇後管理六宮,就該做到面面俱到,那李無翠和張海私通看來是有段時間了,但皇後沉迷于嫉妒心以及壓制其他妃子,卻從不曾真正的管理過這後宮。”
“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是必然!”
“皇帝,這些難道還要哀家教你麽?”
齊太後說的語重心長,她就在等這麽一天,等杜楚瀾摔個大跟鬥,她要狠狠出口氣。
“你想想,之前齊妃管理後宮之時,可有出過這樣的醜事?”
齊太後急着替齊妃說話,如果能把協理六宮的權利奪回來,那對她們可是極有利的。
“母後。”裴井修皺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皇帝有什麽話直說,”齊太後揮了下手,“哀家知道,你還是心慈,不想傷了皇後的心,可事實證明,皇後她沒有這個能力。”
“不是,母後,”裴井修做了一會兒掙紮,還是決定說出來,“李無翠和張海私通這事,從信件上看來,就是發生在齊妃協理六宮之時,要說最錯的是齊妃,皇後只不過是未察覺。”
齊太後:..........................
一時間,禦書房裏的倆個人面面相觑,不發一言。
裴井修眼神真切的看着齊太後,齊太後則是尴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就這時候,盛昌彎着腰走了進來。
“不是說,誰都不能打擾哀家和陛下商議麽?”齊太後看見盛昌,心裏的那股子邪氣兒就有了發的口子。
“奴才該死,”盛昌很機靈,立刻跪了下來,“可是,可是..”
“說,吞吞吐吐是做什麽?”齊太後對這個盛昌很不滿。
“皇後娘娘在門口跪着,說要向陛下請罪。”
齊太後一天,啧了一聲,那股子不滿都不屑裝了。
“讓她回去吧,”裴井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她也是傷了身子,好生歇息吧。”
“倒是會以進為退,”齊太後冷哼一聲,“杜家真的是好的不教,盡是教這些東西。”
“皇後娘娘說,若是陛下不見,她就一直跪着。”
盛昌很是為難的樣子,其實心裏門清兒。
別看皇帝如今一副不想搭理杜楚瀾的樣子,可那每晚私下偷摸着溜去長陽宮,也都是盛昌一手安排的。
如今這戲,是演給其他人看的,比如是面前的太後。
“那就讓她跪着,”齊太後不屑的轉頭,“哀家到是要看看,她能跪到什麽時候。”
說着,她就靠着椅背,舒舒服服的坐穩了。
一個時辰,盛昌說皇後還跪着,裴井修在齊太後的眼皮子底下嘆了口氣。
兩個時辰,齊太後看着裴井修的眼神不時向外票。
三個時辰,齊太後自己也坐不住了,更坐不住的是裴井修。
他開始站起來,來回的踱步。
“皇帝,”齊太後恨鐵不成鋼,“哀家都不知道,将你教成這性子,是對是錯了。”
“母後,她還受着傷,”裴井修一臉擔憂,“身體還未痊愈。”
“那也是她自找的,”齊太後拍了下桌子,“她這是自作自受。”
“陛下,陛下,”盛昌小跑着走了進來,“陛下!”
“怎麽了?”裴井修着急的問,“可是?”
“皇後娘娘暈倒了!”
盛昌話音剛落,裴井修就跑了出去,齊太後在後面狠狠地咬着牙,怪杜楚瀾勾了裴井修的心智。
從見到杜楚瀾第一眼起,齊太後就知道,這是個妖精。
她不像杜楚汐那長相,杜楚瀾顯得更加楚楚可憐,她雙眼含淚,微蹙眉頭的樣子,就很是惹人憐愛。
這樣的人,最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她跟着裴井修的腳步,快走了出去,只看見裴井修抱着杜楚瀾的背影。
而被抱着的杜楚瀾,也沒那麽舒服,她靠在裴井修懷裏,外人瞧着那是楚楚可憐的模樣,只有他們倆人知道,真實的是什麽樣子。
“你慢點跑,颠的我難受。”她在裴景修懷裏小聲的,不滿的開口。
“這不是顯得真實些,”裴井修微微低頭,聲音也小的很,“而且我覺得很挺穩的。”
嘴上這麽說,腳步還是慢了些。
杜楚瀾在他懷裏冷哼了一聲。
裴井修抱着杜楚瀾到了長陽宮,找了太醫來瞧了瞧,還喂着杜楚瀾喝了碗湯,接着關上房門,就剩他們倆個人。
人一走,杜楚瀾一個鯉魚翻滾從床上起來,光着腳去拿東西。
“你穿上鞋,”裴井修跟在後面,“傷身體。”
“矯情,”杜楚瀾白了他一眼,接着拿出了匕首,“看,這是什麽?”
“這是?”
杜楚瀾将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真是不能小看他,”裴井修冷笑了一聲,“齊鶴鳴就是齊鶴鳴。”
“這才有些意思不是麽?”杜楚瀾笑了笑,臉上還帶着點興奮。
今日一事過了之後,大家都說杜楚瀾是得了陛下的原諒,可接着就傳來杜楚瀾要專心調理身體,這協理六宮的權利,給了齊沅。
這可是說,杜楚瀾被架了起來,是真正的出了大事。
齊鶴鳴躺在榻上,靜靜的聽着親信禀告這事,他把玩着另一把匕首,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齊妃娘娘也傳了信,說這消息是真的。”
親信将齊沅的信遞給齊鶴鳴,上面寫着陛下終于和她用了頓午膳,雖是吃完就走了,但這是這麽久以來,他們第一次坐在一起吃一頓飯。
“幼稚,”齊鶴鳴怒其不争,“這樣的她,活該鬥不過杜楚瀾,好在沒關系,還有我。”
“也不知道,我們的皇後娘娘,對我還滿意否,”齊鶴鳴看着手裏的匕首笑了,帶着點自傲,帶着點得意,“皇後娘娘,你可要看好了,這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