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提親
齊沅一早起來, 便覺着神清氣爽,走起路來,都覺得比以往看的更高些。
她先是給齊太後請安, 兩個人坐在暖烘烘的屋子裏,心情大好。
從齊太後那出來,齊沅頂着寒風,在禦花園以及長陽宮附近轉了一圈, 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
“像只公雞。”杜楚瀾躺在榻上, 聽完若桃的形容之後, 笑着說了句。
若桃楞了一下, 接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家姑娘這形容,可太形象了。
原本若桃很是擔憂齊沅協理六宮, 怕她多加為難,但看杜楚瀾這滿不在乎得到樣子,心下也穩當的多。
栖霧這時候放輕了腳步走了進來, 帶了一聲的冷風, 她趕忙關上了門。
“娘娘,府上傳了消息, 說楚汐小姐,想進宮見見您。”
不是蘇氏, 不是杜悟乾,是杜楚汐?
“允了,”杜楚瀾揮了揮手, “明兒正合适。”
栖霧點了點頭,下去傳話去了。
杜楚瀾揮了揮手,讓若桃也下去了,她自個兒慵懶的躺着, 還打了個哈欠。
齊鶴鳴這一招确實好,但對她來說,不痛不癢,相反的,她還想趁着這個機會,反将杜悟乾一軍。
她倒要看看,如果自己沒了價值,杜悟乾會怎麽做,是不是會毫不留情的将她一腳踹開。
第二日一早,杜楚汐就來了,拉着杜楚瀾的手,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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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眼神一直往外瞟着,杜楚瀾真覺得她真的只是來關心自己了,如今看來,怕是不是,她心裏還心心念念這另外一位呢。
“你們先下去吧,我門說說貼心話。”杜楚瀾揮了揮手,讓若桃他們先下去。
等人走光了,杜楚汐的表情也帶上了點局促。
“是不是覺得這長陽宮冷清了些?”杜楚瀾伸手指了指門外,“你聽,除了風聲,安靜的很。”
“姐姐也莫要太過傷神,一切都會過去的。”杜楚汐這話說的是真心實意,她嫉妒杜楚瀾,但是又想讓她過得好。
“這後宮就是這樣的地方,高樓瞬起,下一秒坍塌,”杜楚瀾難得的苦口婆心,“在皇宮裏的日子,那是步步驚心,稍微一走不好,那就是一敗塗地。”
“可我聽聞陛下是原諒了阿姐的。”杜楚汐不明白,她以為皇帝和杜楚瀾是和解了。
“原諒?”杜楚瀾眯了眯眼睛,“我有什麽是需要他原諒的?”
“阿姐,”杜楚汐嘆了口氣,竟然還帶了點老生說教的樣子,“陛下的第一個孩子沒了,他定是傷心欲絕的,我聽祖父說,陛下那段時間吃的甚少,每日又忙,定是非常難過的。”
“所以?”杜楚瀾做不解狀,她想聽聽杜楚汐的真心話。
杜楚汐一見自家阿姐什麽都不知道的懵懂的樣子,嘆了口氣,心裏難免生了點小情緒。
自家阿姐就是性子太淡,對着人情世故不了解,如今的情況,陛下該是多麽的難過,為什麽阿姐還是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呢?
“若是阿姐小心些,一切都還是好的,”說完這個,杜楚汐連忙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怪阿姐的意思,阿姐也定是難過的,只是陛下更難過。”
杜楚瀾聽完,面無表情了一會兒,接着冷笑了一聲。
她擺上這幅表情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冷若冰霜。
杜楚汐心裏下意識覺得,是不是自己說錯什麽話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如今跟杜楚瀾相處,總會覺得哪裏不對,需得小心翼翼才是。
“按理說,這件事情就算我有錯,和陛下也是各分一半的,李無翠在宮裏許久,和張海私通這事,我進宮前就有了,這麽看,難道錯的不是陛下?”
杜楚汐越聽自家阿姐的話,越皺緊了眉頭。
“阿姐,陛下年幼登基,這朝堂中兩方勢如水火,陛下夾在中間本就為難的很,”杜楚汐握住杜楚瀾的手,“後宮那時候是齊沅管着的,她是個不會當家的人,自然管不好這些。”
“說到底,這不是陛下的錯。”
“陛下,已經很是辛勞了。”
杜楚汐說的真情實感,裴井修有多難,她看在眼裏的。
杜楚瀾用牙齒輕輕碰了下舌尖,看着杜楚汐,眼神轉了三圈,最後還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她把手從杜楚汐的手中抽了出來,接着站了起來,走了幾步。
杜楚汐就這麽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她真的沒什麽壞心思,只是想勸勸自己阿姐,別那麽固執,也該理解理解陛下。
“阿汐,你的心是歪的,”杜楚瀾走了幾步,接着轉頭看向杜楚汐,“所以你看事情,也是歪的。”
“要說日子,誰的日子好過?陛下不好過,我就好過了?說到底,大家只是努力的活着罷了,發生這件事情,我以為,更該被關心的是我。”
“我沒有不關心阿姐,”杜楚汐立刻站了起來,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我的心裏,一直是記挂着阿姐的。”
杜楚瀾看着她笑而不語,接着一步步靠近,伸出手。
杜楚汐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她甚至連喘氣兒都不太敢。
杜楚瀾伸手食指,點在了杜楚汐的心口。
“在你心裏,更記挂着別人,這份感情遮住了你的眼睛,你看不清。”
說完,她拍了拍杜楚汐的心口,笑而不語。
杜楚汐走得時候,都沒敢正眼看杜楚瀾,杜楚瀾見她這樣子,心裏也釋然了。
自己規勸過不止一次,但杜楚汐還是這個樣子,那就罷了,她的人生,讓她自己去走吧,也許她不吃一些虧,是永遠不會懂得。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那是杜楚汐自己的事情,與她杜楚瀾再沒有關系。
杜楚汐回到鎮國公府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崔氏以為她是在杜楚瀾那受了什麽氣,大為光火,埋怨了好一會兒,哪怕杜楚汐說沒有,她也置之不理。
杜楚汐也沒多說什麽,她的心也亂的很,杜楚瀾的樣子,總讓她覺得危險。
而皇宮裏,杜楚瀾卻沒什麽情緒,有了上輩子的教訓,她已經不再真心實意的相信一個人了,這樣反而會過得更惬意。
到了晚上,裴井修冷着一張臉,帶着寒風的氣味,推開門走了進來,若桃和栖霧很有自知之明的出去了。
裴井修脫下了披風,坐到了杜楚瀾身邊,将她手裏的碗拿了過了,喝了一口湯,接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真冷,”說着,他還打了個冷戰,“這天氣,像是要入冬了。”
“一年四季,就要這麽過着,才有意思。”杜楚瀾被搶了湯也不惱,就這麽靠着椅子,看着裴井修。
裴井修有些詫異的看了杜楚瀾一眼,“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怎麽,難道我一天只會喊打喊殺?”杜楚瀾聳了聳肩,“人呀,也要休息休息,你看齊鶴鳴,不就是吃了那麽多悶虧,然後來了個大的。”
“說到這個,前朝這兩天,可不太平。”
“聽說了,禮部和兵部尚書的職位,是不是急得很?”
杜楚瀾在後宮,但裴井修也會有意的和她分享朝堂的消息。
“說來也尴尬,這倆個人的位子,反而難了。”裴井修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無人可用?”
“是,無人可用,”在杜楚瀾面前,裴井修也不要面子,“說到底這麽多年來,朝政被裹挾的太久,久到整個都爛了,一個鄭如安,已是不易。”
“也是,”杜楚瀾搖了搖頭,“否則這麽多年,你怎麽會活的像個傀儡,那麽你要怎麽做呢?”
“既然不能圓滿,那就退而求其次。”
裴井修拿起杜楚瀾的筷子,吃了兩口,接着說道,“我準備把禮部的位子給你爹,兵部的位子給安定侯?”
聽完,杜楚瀾有些不解的眯了眯眼睛,身體也不自覺地前傾。
“這是?”
杜君和安定侯?
“你爹這麽多年,沉迷玩樂,一直是得過且過,哪怕對着杜悟乾,也不過是糊弄,所以鎮國公派一直不太看得上你爹,這樣的人放在禮部,說到底還好些。”
“安定侯明面上是齊家一派,其實早就面和心離,他來做兵部尚書,倒也算一個折中之法,也算給了齊鶴鳴一個面子,畢竟安定侯是他丈人,想來他也不會太過反對。”
“我需要在明面上把水端平了但是又要讓杜悟乾和兵部分隔開。”
“你在賭啊?”杜楚瀾聽完裴井修的話,也就明了了,“說到底,還是危險了些。”
“兵行險着也未嘗不可,”裴井修伸手手指,點了點,“你教我的,危機也是生機。”
杜楚瀾愣了一下,沒想到裴井修還将她的話記住了。
“接下來,明年的科舉,我就要親自選人了。”
“高瞻遠矚,高瞻遠矚。”杜楚瀾敷衍的拍了拍手。
“其實我倒是覺得,你可以去拉攏下安定侯,”杜楚瀾建議,“他并非沒有站在你這邊的可能。”
“我已經在做了,比如鄭如林,只不過安定侯家的小女兒相似對他不感興趣。”
說到這個,裴井修還悄咪咪的用餘光看了眼杜楚瀾,有些意味深長。
“有話直說,這賊眉鼠眼是做什麽。”杜楚瀾見他這樣子就來氣,伸出腳踢了一下他.
“我這相貌,怎麽會有賊眉鼠眼的時候?”裴井修不服。
杜楚瀾朝他翻了個白眼,快些說。
“我只是聽聞,鄭如林和你三叔家女兒相處的倒是不錯,那奚雅汾,像是心有所屬。”
說完,裴井修又眯了眯眼睛。
“說完!”杜楚瀾啧了一聲,又踢了他的腳一下。
“她像是心悅遠平侯家的那位葉淩。”
裴井修說完葉淩這名字,飛速的看了眼杜楚瀾,然後又轉過了頭。
“葉淩?”杜楚瀾失笑,“這姑娘家的心思可真不好猜,想來也是個被葉淩的相貌吸引了的。”
裴井修一聽這話,心裏可不樂意了,啥意思,說葉淩帥呗?可是他裴井修也是數一數二的相貌啊。
他不滿的咳嗽了兩聲。
“別在這跟我哼哼唧唧,”杜楚瀾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太明顯了,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此刻的裴井修,沒有了往常十分之一的穩重,“葉淩與我,毫無瓜葛。”
“可是,他心悅于你。”
裴井修說這話,感覺都是咬着牙發出的聲音。
“那又如何?我沒有跟你說過?我這個人,”杜楚瀾指了指自己,“可不是什麽好人,心地更是說不上善良。”
“我只把他當成人群中的某某,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任何人也不能用這個綁架于我,他喜歡我,我已經明确拒絕了,并且希望他過得好。”
“可是用喜歡來拉扯我,委實沒有必要,他做的再多,也感動不了我,因為我不喜歡他,很簡單卻又殘酷的回答。”
“也許當一個人被這麽一往情深愛着的時候,旁觀者會說很感人,若是被愛着的人像我一般,還會被不滿的指指點點,覺得傷了那樣有情人的心。”
“可所有人都被感動了,卻不問被動那人的想法,感情這事本來就玄之又玄,不喜歡又能怎麽辦?”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的人可能還會感動,但我不同,我希望葉淩過得好,但我卻如何也不會被他感動。”
“他的人生,與我無關,我的人生,也無需他的參與!”
杜楚瀾的清醒和決絕,就是裴井修聽得都是一愣,但是又想了想,是啊,杜楚瀾就是這樣的人啊。
也許別人會說她絕情,不識好歹,但對于裴井修來說,這就是杜楚瀾的清醒!
“果然是你,”裴井修笑了,帶着釋然,帶着欣慰和一絲小竊喜,“我知道,這就是你。”
杜楚瀾聳了下肩,不置可否。
吃了幾口,裴井修披上衣服,踏入寒風中回了禦書房,他如今都睡在那,給大家一種,陛下很傷心,陛下暫時不想管皇後和齊妃之間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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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府
齊鶴鳴看着齊沅的心,有些開心的笑了笑。
信上說如今杜楚瀾不出宮門,低調得很,陛下對她也不怎麽搭理,只是去見過一兩次。
齊鶴鳴在想到兵部尚書給了安定侯,心裏更加确定,自己的這一招釜底抽薪,是将帝後二人,都給打擊到了。
就是要這樣的效果,否則這些人,還以為他齊鶴鳴這麽多年,是靠插科打诨坐到如今這般位子的呢。
“大人,” 門外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敲了敲門,那是齊鶴鳴的親信,“大人,是小的。”
“進來吧。”齊鶴鳴收起了信。
那黑衣人進來,關門一氣呵成,快又安靜。
他輕聲的對着齊鶴鳴說了幾句,齊鶴鳴越聽眉頭越緊。
“什麽意思?”齊鶴鳴話裏也帶着琢磨,“葉家像杜家提親了?”
“是的,是葉淩公子,像杜楚汐姑娘,提親了。”
“這倆個?”齊鶴鳴想了想,然後了然的笑笑,“倒是般配,聽聞在邊境也是相處的不錯,雖然我不喜歡鎮國公府的人,但杜楚汐是個有意思的,到時候記得備禮。”
“是!”那黑衣人,乖順的點了點頭。
“對了,”齊鶴鳴又問,“那兩個人送去了?”
“人已經到地幽谷了。”黑衣人點頭。
“甚好,會有用的。”齊鶴鳴滿意的點了點頭。
人也不是旁人,是前兵部尚書李家的兩個孩子,齊鶴鳴用別人将這倆人換了出來,避免了被誅九族一起砍了腦袋。
他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這些被仇恨籠罩着的人,最容易為他所用,也最會有用。
齊府其樂融融,但是杜府就鬧翻了天。
杜楚汐在杜悟乾的書房裏,聲嘶力竭。
“我不嫁,我年紀尚且還小,不急。”
“及笄禮都過了,不小了。”
“可是我不喜歡他,我不想嫁!”
“喜歡這種事情,多多相處,也就有了。”
“不,孫女不要!”
“汐汐,葉淩是這京中,數一數二的好郎君,聽祖父一句勸,他可以了。”
“他再好,我不喜歡有什麽用呢?祖父?”杜楚汐無助的拉過杜悟乾的手,“祖父,求您了,別讓我嫁人,求您了!”
“汐汐,我一向寵你,比其他人都寵你,所以我不願意你走那條不歸路。”
杜悟乾開門見山,杜楚汐愣住了,抓着杜悟乾的手也不自居的松開。
“祖父,我不明白!”
她有些慌張的搖了搖頭,心裏惶恐的說着不要,葉淩知道無所謂,阿姐知道無所謂,但是如果祖父知道了,那一切就完了。
“你看向陛下的眼神,太過不加掩飾了,”杜悟乾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原來你有這樣的心思。”
“我..”杜楚汐的一句我沒有,怎麽都說不出口,那是說謊,因為她有。
“皇宮那地方,沒什麽好的,龍潭虎穴不過如此,”杜悟乾說的真心話,“你的性子在那地方,定是要吃大虧的。”
“瀾瀾就不一樣,她雖看着柔柔弱弱,但性子強,心機深,最關鍵的是她能忍,卻也有雷霆手段,所以祖父才讓她去做這個苦差事。”
“祖父是為你好,所以如今也不能讓你執迷不悟下去。”
杜楚汐難以接受的皺着一張臉,良久,從牙縫裏說出了一句,不嫁!
“你如今還是想不通,沒關系,祖父給你時間,直到你想通了為止。”
杜悟乾卻不容她反對,一言堂的定了下來。
杜楚汐從書房出來,神情恍惚,她不明白,很不明白。
她不去搶,只是心底裏有那麽點小心思,也要被這麽針對麽?
她有何錯呢?喜歡一個人沒有錯的。
她騎上馬,就殺到了遠平侯府,遠平侯的人見她來了很是欣喜,遠平侯不在府裏,所以他們立刻将葉淩叫來了前廳。
葉淩走過來的時候,不緊不慢,他看見杜楚汐的眼神,明白了一切。
“你們先下去吧。”他對着下人吩咐,然後看着門被帶上,才看向杜楚瀾。
“你要是想揍我,就揍吧!”
他雙手一攤,堂堂正正。
“我不喜歡你,”杜楚汐眼裏帶着恨意和決然,“你知道的對麽?”
“我知道!”葉淩點了點頭。
“那為什麽?那為什麽?”杜楚汐不解,“為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
“阿汐,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是,”杜楚汐憤怒的大喊,“這不是!”
“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什麽人,他們不會像我這般,遷就你,”葉淩嘆了口氣,“你不喜歡我,我知道。”
“但你若是嫁給我,那我定會将你護住,我們只是要做做表面樣子就行,我不會納妾,沒有孩子也沒關系,我可以讓你自在的做自己。”
“如果是別人,你會陷入那宅子裏沒完沒了的心機裏,阿汐,那樣的日子就好了麽?”
杜楚汐被葉淩的話震撼了,原來,他是這麽個意思麽?
葉淩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為什麽?你要浪費自己的一輩子,為了我呢?”
她不明白,難道葉淩對自己,已經用情至深到如此了?
“你有喜歡的人,那個人與你不可能,”葉淩不惜要杜楚汐的愧疚,也不想引起什麽麻煩,“我也有心悅之人,也不可能。”
“那不如,我們湊合算了。”
葉淩這話說的苦澀。
“你有心悅之人?”杜楚汐覺得這只是葉淩安慰她的說辭罷了。
“是,很不明顯麽?”葉淩苦笑,“我和她之間,算了,不說也罷,只是我一廂情願。”
“什麽人能讓你如此?我認識麽?”杜楚汐心裏懷疑,但見葉淩的樣子,又覺得是真的。
“你不認識,你們都不認識。”葉淩眼神毫不閃躲,“所以阿汐,成交麽?”
杜楚汐這時候突然冷靜了下來,她不是那樣歇斯底裏的人。
葉淩看着低着頭的杜楚汐,等着她的回答。
杜楚汐低着頭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擡起頭,笑着看向葉淩。
“不,我不願意,”她笑了,帶着堅定,“我不要委屈自己。”
說完,轉身就走。
葉淩看着她的背影,眯着眼睛,嘆了口氣,再罵一句卑鄙的自己。
她總說杜楚汐心裏有鬼,他何嘗不是。
他去杜府提親,才不是什麽為了杜楚汐,才不是什麽互相湊合。
他要做的是,讓杜楚汐再無進宮的可能。
杜楚瀾如今在宮裏日子不好過,葉淩害怕,杜悟乾會覺得杜楚瀾沒有用了,就将她放棄了,轉頭去把本就受寵,心悅裴井修的杜楚汐送進宮。
所以他要斷了這條路,讓杜悟乾沒有選擇,只能保着杜楚瀾。
他沒有那麽偉大,他也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