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惜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耀眼的陽光灼傷着樹木的枝葉，陣陣秋風，帶來一陣涼意，不知那些枝葉還能堅持到何時，但它們的生命終是那麽短暫，剛剛開始便走向了結束。

馮澈一步步的走在青石小路上，神情異常絕望。他不知道自己的等待還有什麽意義，他心中的人根本就沒有愛過他一點，一分都沒有。曾經他用盡全部的感情來待江岚，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邊，安靜的生活一生一世，但卻不過是江岚的利用罷了，達到了他的目的後，他怎還會留下過窮苦的日子。馮澈甚至還傻傻的将變賣家産的銀兩雙手奉上，只為實現心愛之人的理想。當他身體寒冷，身邊而沒有一物時，他在等待着江岚有一日能接他回家，但那只是奢望，江岚恨不得扯清和他的每一分關系，又怎會再來尋他。

馮澈看着遠處的府門，是他太自作多情了，或許他根本就不該來到京城，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永遠都不會絕望。過去他曾以為是江岚做了大官，看不上他這個鄉下人才會如此，但現在他終于明白了，江岚根本就對他沒有一絲感情，又怎能将他留在身邊。

原來是他錯了，馮澈不再渴望任何，他甚至已經沒有留下江岚的資本了，在執着下去，也只是受傷更深。

馮澈伸手敲了敲門，江岚你放心吧，今天是最後一面，我這個令你厭惡的人今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但他仍會留在京城，只要少爺需要他一天，他就會留下。

“江大人，草民打擾了。”馮澈的聲音中有一絲傷痛，他看着心愛的人仍無法相信，他僅僅是在利用他，畢竟他們相處了那麽多年，難道就沒有一絲感情嗎，但這是事實，馮澈無法再逃避。

“馮澈，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江岚不知道馮澈的眼神為什麽如此憂傷。他記得昨天馮澈依舊是很開心，他們差一點就在一起了。江岚有些痛恨自己，酒量怎麽這麽差，竟然半途睡熟了，讓馮澈一個人離開了，可是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就很難了，或許他也不會這樣放縱自己。

“沒什麽，以後草民不會再來打擾您了，這是您的玉佩，請您收回吧。”馮澈看着江岚一臉無辜的眼神，或許他當年迫不得已留在厭惡的人身邊，欺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但他欺騙的可是馮澈全部的感情。馮澈将懷中的玉佩遞給了江岚，曾經他視如珍寶，甚至不敢佩戴在身上，生怕會弄壞了，但沒有了那份感情，玉佩也就是普通的玉佩，再沒有了任何價值。

“馮澈，我們昨天不是很好嗎，為什麽會這樣，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請嗎？”江岚不相信，馮澈已經答應他了，他會一直等着他的，為什麽一夜過去了竟會這樣。江岚看着馮澈手中的那塊玉佩，心中一陣驚慌，他記得即使當初他将馮澈趕出府中的時候，他依舊珍藏在懷中。而今天歸還玉佩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失去他了。

“江大人，讓您一直和您厭惡的人在一起實在是難為您了，您放心，我今後不會再纏着您了。”馮澈盡力忍着眼中的哀傷，将玉佩放入江岚手中。曾經他以為，他親自來京城找江岚，他就會有一點感動，但什麽也沒有，馮澈不想再讓江岚厭惡他了，這樣的愛早就失去了意義。

“馮澈不要離開，我真的沒有厭惡你。”江岚拉住了馮澈的手，他張了張口卻未能說出心中的話。他真的不想失去馮澈，世上能真正關心他的人也只有馮澈了，他做那麽多只為了心中的人，他怕等他轉身時，身後卻沒有一個人了。

“就算不厭惡又怎樣，江大人您身居高位，今後會有嬌妻美妾陪伴着您，而您為什麽執着于一個鄉下人。”馮澈平靜的說，他聽見江岚的話語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即使再多的言語也抵不過那一句沒有一絲感情，馮澈的心被傷透了。

“馮澈，你還在為過去怨我嗎，我那時只是一時糊塗沒有看清心中的感情，等過一段時間，我願意辭官帶着你一起到鄉下過着平靜的生活。”江岚握住馮澈的雙手，他願意滿足馮澈的心願，甚至再多都可以，他從未感覺過如此的驚慌，即使是當初親手将馮澈趕出府中，因為他知道馮澈還會回來的，他會永遠站在他的身後，但現在不一樣，或許馮澈不會再回來了。

“阿岚，你為什麽執意要讓我留在這裏，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夢想，當上了朝廷官員，而我只是一個卑微的人，什麽都沒有，根本不值得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馮澈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不會再傻傻的等待了，執着的付出卻為了一份虛幻的感情。他不知道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江岚如此挽留他還有什麽意義。

“馮澈，是不是我昨天喝醉了，說了些什麽。”江岚看着自己空空的雙手，他不知道馮澈怎麽會想到這些的，或許是因為他昨夜喝多了。江岚握起拳頭用力的砸向桌子，都怪他，本想挽留住心愛的人，沒想到卻将他推得更遠，或許馮澈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馮澈，你不要相信我昨夜的話，那只是醉酒後的胡言亂語，我真的沒想過要在傷害你。”江岚心中一陣悔恨，他痛恨自己當年為什麽要利用馮澈，身邊有一個人在無時無刻的關愛着他不是很好嗎，但他卻不懂得珍惜，在失去的時候才明白，卻已經太晚了。

“阿岚，你是因為想得到王爺的幫助才不肯放我離開的嗎？”馮澈緩緩擡頭迷茫的看着江岚，他不是真的很笨，他只是為了留在心愛的人身側才裝作糊塗的。馮澈不會再笨到以為江岚真的很愛他，才想讓他留在身側的。那麽多年都沒有一絲愛意，怎會突然有感情。

江岚愣住了，或許在他心中是有一點這樣的想法，馮澈與鄭澤亦的關系甚好，而他又是王爺的心上人，這樣即使王爺想對他做什麽事情也不會太容易。只是他不知道馮澈怎麽看透自己的內心的。

“江大人，你不要再抱有這樣不切實際的想法了，我不過就是一個下人，怎麽能左右王爺的決定。”馮澈等了許久未聽見江岚的回應，原來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即使挽留他也是為了利用，江岚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他。馮澈的心鈍鈍的痛着，或許他心中還有一絲細微的幻想，在渺茫的希望破滅後，他徹底的絕望了。

“馮澈，你聽我說，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此的，我擔心王爺在扳倒太後後會殺驢卸磨。馮澈，我想和你一起回到鄉下，但我怕我根本就無法走出京城。”江岚用力的搖着頭，不是的，他是為了他們的以後才這樣想的，為了存活下去，他必須多為自己找一些籌碼。

馮澈最後望了江岚一眼，轉身離開了，或許他真的不該愛上他。他不想留在這裏再錯下去了，他必須離開。心中已經痛得沒有知覺了，可能再也沒有愈合的那一天了。

“馮澈，我求你不要離開。”江岚拉住馮澈的衣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倘若馮澈離開後，或許就再也不會有人關心他了。

“馮澈，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我們以後可以擁有很多孩子，我們可以一起撫養他們長大。馮澈，不要走。”江岚的聲音哽咽了，只要他能留下來，他願意為他孕育一個孩子，甚至付出更多，在他眼中什麽功名利祿都不重要了，只要心愛的人在身側就好。

“阿岚，忘了我吧，你英年才俊，身邊會有很多女子，她們的家世能幫助你穩固朝中的地位。”馮澈用力的扯下江岚的手，大步的離開了。已經太晚了，或許當年江岚這樣說，他會不顧一切的留下來，但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他不會再為那絲不切實際的愛而付出了，他想要的終不會得到。

“馮澈，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江岚大聲地喚出了他心中的話，但他面前只剩下一道背影了。他絕望的看着面前的人，為什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已經看清了心底的感情。

江岚呆呆的站在那裏，直到馮澈的身影消失的毫無痕跡，是不是只要我為你留下一個孩子，你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但是他現在什麽都沒有。那一夜，他本來是有機會的，但錯過了就再也不可能了。

江岚眼中一片絕望，身側沒有任何人，他甚至不知道該怎樣走下去，即使逃出了太後的掌控又怎樣，終究是一個人。他又回到了過去，一個人孤獨的留在空曠的房間中，再也不會有人會站在門外送上一碗熱湯，靜靜地陪在他身側。

淚水緩緩從江岚眼中淌下，他真的很愛馮澈，可是他到底還是失去了他，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