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惜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将近秋天了，風中略有一絲寒意，蒼綠的枝葉随着風飄動而發出一些聲響，枝頭的鳥兒飛向了遠方。

澤亦走向王府，面容上依舊殘留着些許悲傷，他知道自己空悲嘆友人的離去沒有任何意義，還會有很多想成路這樣忠義之人在貪官污吏的手下死亡。他必須要幫助王爺成大事，只有王爺登上了帝位才能壓制貪官污吏喚百姓一個正道。

澤亦已經太長時間沒有站在達官貴人面前，陪他們歡笑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那樣去做了。或許在房間中關的久了，他已經習慣了靜默，再怎樣像一個陪客一般強顏歡笑去面對那些醜惡的嘴臉。但為了能幫助王爺成大事，他必須逼迫自己去做。澤亦的笑容有些悲涼，他已經髒了，還何必裝什麽清高。

澤亦曾經眼中盡是單純地走進了京城，王爺甚至被他純淨的笑容深深吸引住了。當年他還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和官場之間的争鬥，自以為陪伴王爺身側僅僅是像賬房一樣寫寫算算即可，但等他明白一切之後就再也無法退回了，或許是心中有太多羁絆，就算他離開了，同樣也會惦念王爺的安危而無法放心。

澤亦走向房間時看見了站在庭院中的楚寧，他有一絲詫異，最近奏折多了不少，王爺甚至會處理到深夜，他怎麽還有這樣的閑暇時間來看景色。

“澤亦你回來了。”楚寧看着澤亦面容上的悲傷，心中更涼了幾分，或許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真的全功盡棄了，澤亦再也不會踏入書房中一步了，他依舊會向過去一般将自己緊閉在房間中。經過了這次楚寧不知道怎樣才能再次挽回澤亦的心。盡管他知道成路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但恐怕澤亦仍會将一切的罪責攔在自己身上，而他亦會傷痛。

“王爺站在風中容易受寒，下次您再出來的時候還是多披一件外衣。”澤亦看着楚寧站在那裏似乎靜立了許久。寒風吹拂着楚寧的衣訣，倘若楚寧一旦倒下，恐怕王府就會亂成一片。

楚寧張開口緩緩閉上了，他已經被拒絕了太多次，甚至無力再去挽留澤亦了。就算他想讓澤亦留下來，最終看到的不過是他的背影，又何必去詢問。罷了，澤亦剛剛經歷過失去友人之痛還是讓他回去好好休息吧。或許明天房間中同樣會只有他孤獨一人，楚寧寧願不要這種昙花一現的溫暖，他感受過了溫馨就在無法忍受孤獨的冰冷了。

楚寧同樣不願再強迫澤亦留下了，因為逼迫沒有任何意義，只會讓他們的關系更遠。他願意等待澤亦，直到他回頭看見他的身影的那一天，希望不要太遙遠。

“王爺，您還有什麽吩咐澤亦去做的事情嗎？”澤亦似乎感覺王爺有話要說，但他從未見過王爺如此吞吞吐吐，或許那件事情他并不情願。留在王府中受命于王爺，一個食客怎麽會有願不願的事情。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楚寧微微嘆了口氣，他不想再聽見澤亦拒絕的聲音，他寧願選擇欺騙自己。

“王爺倘若是您需要澤亦去游說那些達官貴人，澤亦願意去做。”澤亦眼中一片坦誠，沒有半點勉強之意。王府中不留閑人，倘若他再留在房間中，真的就變成無用的廢人了。或許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任務，閑暇了那麽長時間他也該出去了。

“澤亦，我不是說過讓你留在王府，不去會見那些官員，這些事情我自會派人去做。”楚寧看着澤亦平靜的面容，他甚至有些責怪自己過去怎麽能讓澤亦去犧牲皮囊做那樣的事情。雖為他贏得了總多大臣的支持，但也失去了澤亦的心。楚寧答應過不讓澤亦再出去做事情，只留他在府中出謀劃策。就算是有再大的利益，他也不會犧牲澤亦。他是他的唯一，楚寧此生也只能擁有澤亦一人，否則他就會孤獨一生。

“王爺，澤亦雖然不才，但這件事還可以辦好，求您成全澤亦。”澤亦微微低下了頭，他也不願留在王府中吃白食，倘若是想拼盡全力幫助王爺成大事，他就更不能留在王府中等待。澤亦知道王爺體恤自己，生怕他為難，可他心中有一個堅定的信念，就算為之付出再多，亦無悔。

“澤亦難道你寧願出去陪伴在他們身邊也不願留在王府中嗎？”楚寧看着澤亦眼中有一絲淡淡的哀傷，他可以允許澤亦留在房間中，甚至永遠不見他，他都不會強迫澤亦，但他沒想到澤亦寧願忍受那些達官貴人醜惡的嘴臉也不願留在王府中一刻，難道他就那麽厭惡他嗎。

“不是，王爺您誤會了，澤亦只是想為王府盡一份力量，幫助您完成大事。”澤亦搖搖頭，他沒想到王爺竟會這樣誤會，他怎可能願意天天去面見那些人，他也想過着平靜的生活，但看着身邊的人漸漸離開，他不想再置身事外了。或許只有真正的付出代價才能成功。

“澤亦我不需要你勉強自己去幫助我完成大事，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留在王府中，沒有任何危險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自會派人去做。”楚寧大聲的說，他不需要澤亦為他賣命，他只要看着澤亦平安的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了。為他付出一切的食客可以有很多，但澤亦是唯一的，他不能容忍他在自己的身邊還發生危險。倘若澤亦離開了，他就真的只能孤獨一生了，但現在至少他還有一絲希望。

“可是王爺，澤亦也是王府中衆多食客中的一個人，澤亦怎麽能看着他們為王府付出一切代價甚至是生命而置之不理呢。”澤亦看着王爺眼中深藏的感情，他寧願不要這種關心，他只想和別人一樣為了心中的夢想付出一切。無所事事的留在王府中只會讓他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澤亦我不允許你有任何危險。”或許現在只有留在王府中是最安全的了，楚寧的眼中有一絲迷茫，他不知道澤亦是真的看不懂自己對他的感情，還是不願面對。倘若是不理解，那他可以一直等到永遠，可澤亦的逃避卻讓楚寧心痛，或許他再也無法找尋到澤亦的心了。

“王爺您不用擔心，澤亦光明長大的和那些達官貴人相處怎會有危險呢，他們就算想動澤亦，可也必須要看您的面子。”澤亦感受到楚寧對他的關切，心中有一絲不忍。和那些人相處到底是會有一絲危險，倘若他們執意要留下澤亦，他已沒有任何辦法，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願意和王爺作對的人。

“澤亦他們雖然懼怕我的威嚴，但你人在王府的管制之外，到底還是會有危險。”楚寧見澤亦執意如此也只好作罷，但他必須派暗衛保護澤亦的安全，否則他無法放心。倘若真的有什麽情況發生，他恐怕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

“王爺，今日的奏折還像往日一樣多嗎？”澤亦伸手推開了門，等待王爺進入後轉身關上了門。他為王府付出本應是很平常的事情，他不想王爺太過關注，這樣特殊的在意讓澤亦感覺有一絲不适。

“少了一些，但依舊是沒有什麽內容。”楚寧微微蹙了蹙眉，他想起那一摞奏折中全是一些不要緊的事情，心中就有些憤怒。楚寧并未發現，澤亦依舊站在了窗邊的位置，靜立在他的身側。

“或許是那些大臣玩忽職守并未真正的考察民情，但不得不交差的措舉吧。”澤亦眼中有一絲冰冷，正是由于他們的存在才導致了那麽多忠良和百姓的無辜犧牲皇上年幼太後又是一介女子根本無力顧及他們鏟除異己的妄舉。王爺僅僅是攝政，倘若他除去太多人恐怕會引起衆大臣的不滿。現在朝廷已經布滿了奸臣，要想鏟除他們恐怕只能等到王爺成大事後。

“澤亦等到我真正掌控了朝政，我決不允許他們繼續存在于朝堂中。”楚寧堅定的說，就算是為了澤亦，這條路他也必須走下去，只能成功不準失敗。

澤亦堅信的看着王爺，他會陪在王爺身側看着那一天的到來，為成路報仇之日，便是他歸鄉之時，否則他根本沒有顏面踏入家鄉一步。“王爺，澤亦會一直留在您的身側，看着奸臣被鏟除，國泰民安。”

澤亦拿起了身側的奏章，細細的翻看，将有用的放在一邊。

楚寧猛然側身看着澤亦，他竟然願意留在書房了。楚寧眼中有一絲光彩，無論澤亦因何而留下，但只要他能看見澤亦的身影，心中就很欣喜。或許澤亦真的不會在離開了，楚寧微微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想握着澤亦的手一起看着這片江山，相伴一生直到永遠。至少楚寧希望他可以做到父皇窮盡一生也做不到的事情。

“王爺，怎麽了。”澤亦注意到楚寧異樣的神情，微微擡起頭看着他。

“沒什麽。”楚寧看着澤亦絕美的側臉，他将剛才的那句承諾記在了心底，他就當澤亦是答應自己永不離開了。

楚寧雖地位尊貴但心中亦是很不自信，他不相信澤亦那般美好的人會為他而停留。可他會用全部的真情來留住澤亦，甚至不惜一生的時間去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