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相惜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微風徐徐拂過，枝葉微微搖晃，在陽光下，嫩綠的葉子籠罩着一絲光澤，更顯晶瑩。

侍衛站在門口，向澤亦點了點頭，上前一步伸手輕輕敲門。澤亦站在遠處靜靜地等待着，他眼中平靜無色，澤亦不想面見王爺，但他實在不忍心看着一個一心為王府的忠義之士被關入大牢。可他勸誡王爺，王爺又豈會聽他的話，就算有一線希望，澤亦也不會輕易放棄。

“進來。”楚寧放下手中的筆，心中略有一絲煩悶。将澤亦一直關押在房間中也不是辦法，可他将看守的人撤去又害怕澤亦會偷偷離開。他已經想盡了一切辦法，不知道怎樣才能留住澤亦。但楚寧絕對不會在冒險放澤亦離開了，他害怕失去，更恐懼永遠不會再見。可楚寧卻不知道他這樣禁锢澤亦的行動，只會讓他的心愈來愈冷。

“王爺，鄭少爺想要見您。”侍衛看見楚寧冰冷的面容有一絲懼意，他低頭說道，小心翼翼的看着王爺的神情，這關系到他今後是否能升官的大事。

楚寧眼中流露出一絲欣喜的神情，澤亦竟然想見他了，那他是不是願意答應留下來了。楚寧不曾想過澤亦即使留下來也不會有他所想的感情，但他只要澤亦能留下來，陪在他的身邊，其他的楚寧暫時不想去想。他連忙起身推開門尋找着澤亦的身影。

“澤亦，你想通了是嗎。”楚寧看着澤亦淡漠的雙眼時，心中的感情就已經漸漸冷了，或許是他想錯了，澤亦怎麽可能會答應他留下來，但楚寧仍有一絲期待。他渴望澤亦能留下來，無論他提出怎樣的要求，他都能滿足他。

“王爺，澤亦前來是有事相求于您。”澤亦俯身行了一個禮，他未曾想過王爺開口便問出了那句話。也是倘若不是因為徐林的事情，他絕不會來見王爺。

“原來是我想錯了，澤亦你就未曾想過要留下來站在我的身邊嗎。”楚寧自嘲的笑了笑，是他想多了，他時時刻刻将澤亦放在心中，想讓他留下來陪伴自己，但澤亦卻未曾想過，甚至從未将自己放在心上，他留在府中的那五年也不過是為了報恩罷了，而在無其他感情。這樣強行留下澤亦還有何意義，但楚寧絕不可能讓澤亦離開，就算他不愛自己。

“王爺，澤亦沒有那樣的資格，也未曾想過，澤亦只想離開京城。”澤亦擡起頭看着王爺，即使知道王爺會動怒，但他也必須這樣說，京城已經容不下他了，他一定要離開。或許澤亦曾經有過那樣的想法，但只是轉瞬即逝，他不可能永遠留下，就算不是王爺的厭惡，衆人的侮辱他亦無法承受得住。

“就算是失去自由也要離開嗎。”楚寧加重了聲音，他要留住澤亦，即使是威脅，他擁有權力，憑什麽連心愛的人都留不住。或許楚寧看着澤亦面無表情，心中已經不期待他心甘情願的留下來了，他只要人在就可以了。他絕對不會像父皇一樣，看着心愛的人離開，那樣漫長的孤獨他也無法忍受。

“是，澤亦一定要離開。”澤亦堅定的說，失去自由又怎樣，就算他答應留下來，王爺會給他自由嗎，自他踏入京城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有了自由。澤亦不想再繼續了，即使王爺的感情此刻是那麽的真實，但那有扛得住大臣的非議，歲月的磨練嗎。澤亦在留下來也是面對一個悲涼的結局，甚至連屍首都無法保全，倒不如等王爺的耐性耗盡了自然會放他離開。澤亦不介意等，因為他無論怎樣都是等待。

“留在我身邊就這樣讓你痛苦，即使犧牲自由也在所不惜。”楚寧的眼神已經冷了下去，他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每次等待之後的都是絕望。既然澤亦不想留下，那他就永遠将他關在房間中，只做自己一個人的金絲雀。

澤亦沒有說話，他甚至不懼怕懲罰，他想離開亦然是要斷絕這份扯不斷的羁絆。自古帝王身邊的人又有幾個能有好的下場，恐怕幸運的是斬首，不幸的是滿門抄斬。澤亦不想因為自己的沖動而讓王爺留下了一世罵名，而他也連累了衆多無辜的生命。澤亦執意這樣冷下去，他只期望王爺能盡快忘記自己。

“來人将鄭澤亦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其踏出房門一步。澤亦你不是喜歡孤獨嗎，那你就永遠留在房間中吧。”楚寧看了澤亦一眼，依舊是平靜的容顏，沒有一絲神情，他越是這樣楚寧就越生氣。他昔日為澤亦做了那麽多，甚至不顧尊嚴将心中的話告訴了他，難道他就沒有一絲動情嗎。

楚寧轉身離開了，這些日子他絕不會再去看澤亦，他要讓他感受日日夜夜的孤獨與冰冷，澤亦心中懼怕了自然就會留下來。楚寧一旦心中認定了一個人就再也不會放棄，即使他每天面對的只是一個軀殼，而沒有任何感情。

“王爺。”澤亦看見楚寧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徐林還被關押在陰冷的大牢中，他連忙上前追上王爺，卻被身旁的侍衛攔住了。

“請鄭少爺跟我們一同回到房間中。”侍衛站在澤亦面前，王爺的命令他必須遵守。

“王爺，澤亦有事相求。”澤亦大聲喊道，他說過一定要救出徐林就必須做到，但王爺現在恐怕已經很憤怒，在勸誡他放出徐林更是難上加難。但無論如何澤亦不能看着一個無辜的人因自己而被關在大牢中。

楚寧停住了腳步，但他并沒有轉身，“什麽事？”澤亦的話已經狠狠的傷害了他的心，他不在期待澤亦能回心轉意了，但是他又擔心澤亦會有什麽事情。

“王爺，徐林因一時魯莽而頂撞了您，他僅是無意而為，并沒有犯什麽過錯，澤亦求您念在他為王府付出了多年的份上繞過他。”澤亦看見王爺停下了腳步，心中有一絲希望，或許王爺能聽得進他的勸告。

楚寧皺緊了眉頭，他心中愈加憤怒，原來澤亦喚住自己就是因為這件事。王府中的言論皆有徐林而起，他甚至刻意違反楚寧下的禁令，甚至還在肆意侮辱澤亦，倘若他再不加以管制，府中還有沒有王法了。“徐林刻意羞辱王府中的食客，甚至讓他不惜違背本王的命令也要離開王府，你說我該不該罰他。”

楚寧握緊了拳頭，澤亦可以為任何食客考慮，甚至不在乎他們侮辱了他，也要拼盡全力去相助，難道他就沒有看見自己對他的一絲感情。楚寧不想要澤亦為他肝腦塗地犧牲性命，他只要他留在自己身邊就可以，但澤亦連做這些都那麽艱難。

“那王爺想怎樣才能放過徐林。”澤亦看着王爺的背影，他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可是徐林不過是辱罵了他一句，卻被關押在牢房中實在是不應該，在王府其他食客眼中會怎樣看他，他的罪過恐怕是又加重了幾分，再難洗清了。澤亦現在已經不在乎自己了，他只想王府将徐林放出。

“只要他能将我的食客留下來，我就命人放了他。”楚寧緩緩說出這句話，既然澤亦那麽想要幫助徐林，那他就成全他，放一個食客還不容易嗎，但他絕不能讓澤亦離開，他甚至不惜以此來脅迫他。

“王爺，澤亦只是一個普通的食客，求您不要因為澤亦的事情而怪罪他人。”澤亦懇求道，他實在做不到答應王爺，他本就不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澤亦永遠都不會動搖離開的決心。

“那徐林就繼續留在大牢中吧。”楚寧一步步的走向房門，他走的很慢，他在等待着澤亦的回心轉意，以澤亦的性子必不會看着別人因他而受苦。楚寧知道自己很卑鄙，但為了心愛的人他不得不這樣，只要澤亦願意留下來，他絕不會再逼迫他幹任何事情。

澤亦看着王爺一步步地走遠了，他說一句話就能将徐林救出，但他現在卻被關在陰冷的大牢中，澤亦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害了別人，但他更不想留在這裏，一旦留下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了。

“王爺，澤亦願意留下，您能放了徐林嗎？”澤亦眼中溢滿了絕望，王爺恐怕已經看透了他，他到底是不能因為自己而放棄了別人。就算他執意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王爺恐怕也不會放他離開，反而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到不如留下，或許還能阻止王爺一時沖動的錯舉。澤亦在那一刻起，就明白了自己恐怕不會有好的結局，他也不會在期待什麽了。

“你真的願意留下。”楚寧轉身看着澤亦，他到底是賭對了。只要澤亦能答應留下，一切就都好辦了。

倘若能将心愛的人留下是這麽輕易的事情，先皇又怎會永遠的失去愛人。漸漸的，楚寧就不再會滿足于一個軀殼了，他甚至會想要澤亦在感情上回應他，但澤亦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是，澤亦願意留在王爺身邊。”澤亦冰冷的說，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期待自己可以活着離開京城了，只是希望不要牽連年幼的妹妹。

“澤亦，我會讓你站在我的身邊與我一同看着這片山河。”楚寧微笑着走到了澤亦身邊，他會将他一直握在自己的手心中，不允許他離開自己半步。

作者有話要說：